晨读 | 唐山打人事件外媒关注；性骚扰和保护伞应成为聚焦重点

▸ 外媒如何关注唐山打人事件？

▸ 什么样的文化纵容了性骚扰行为？

▸ 什么样的环境容易滋生黑社会？

先说句题外话。

今天是我们「外刊精读体验营」开营第一天，

也是报名截止日。

这次的年中体验营每天一讲，一共 5 天，

内容是我们精选的有分量的外刊文章精讲，

既讲英语，也开眼界。

特别是听了一段时间晨读或对外刊精读有兴趣的小伙伴，

欢迎来听听看—— 

虎课讲的英语和英语以外的内容，有何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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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进入今天的正题：唐山烧烤店打人案。

说实话，整个事件既让人震怒，又令人感到悲哀。

想不到在 21世纪，在这样一个法治国家，居然还可以如此地骚扰、殴打、伤害女性，

真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这起事件也是引发了众多外媒关注，

全球多家主流媒体都有报道。

事件还在调查中，我们除了愤怒，

接下来还应该将观察的重点放在哪里？

老规矩，先讲 5 分钟英语头条，对学外语没兴趣的朋友可以直接滑到后面的干货部分。 

首先看看海外媒体如何报道这次的唐山打人事件。

路透社算是第一时间跟进这件事的外国媒体。

标题就很明确：

女性被打视频在中国引发众怒

路透社将这段视频内容概述为 women's beating，女性被打。

这里用了 women，是复数，表明不止一名女子被打。

spark 这个词，我们已经多次见到。

outrage 由两部分构成——out- 和 rage，

所以 outrage 就有出离愤怒，极其愤慨之意，

兼具了震惊和愤怒，所以翻译叫震怒非常贴切。

具体来看正文：

事实上，对于上周五凌晨发生的这起事件，过程我想不用再详细描述了，因为全国人民都看在眼里。

我今天想从我们的主业，也就是英文媒体的关注出发。

说两点——外媒角度，和我自己的认识。

第一个，外国媒体对这件事的关注度还是比较高的。

通常来讲，外媒对中国最关心的问题，要么政治，要么经济，像这样的社会案件在外媒那边的热度则要少很多。

而且即便有报道，往往刊登时间比较滞后，篇幅也不是很长。

但是这一次，新闻是在国内时间周五爆出的，

等到国内舆情发酵起来，已经差不多是西方媒体周五要下班的时候了。

但即便如此，我看多家媒体还是赶在周末就把这事报了出来。

比如说《卫报》的新闻，就是刊载在 ta 家的周末版，也就是《观察者报》(The Observer)上。

而且我看这些周末加班的媒体，除了本来就对大陆新闻比较敏感的，像香港的《南华早报》和新加坡的《海峡时报》，

还有很多的主流媒体，比如说 BBC 和《华尔街日报》等：

并且这些媒体报道的篇幅都不小。

比如在路透社和《华尔街日报》的报道中，不仅对照视频如实还原了从骚扰到殴打的整个过程，还试图从多个信息来源来确认事件经过。

此外，不论是中国的社交网络对这件事的讨论、官方对该起事件的回应，还是这个事件的最新进展，（比如周六下午九名嫌犯全部落网），我看路透社等媒体都第一时间更新了报道。

可以说，唐山这起打人事件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引发了一定的热度。

那在这种关注下，我也注意到外媒在报道和评论中的侧重点：还是落在女性权益上。

说得更直白一点，很多媒体认为：唐山打人事件可以证明，中国女性在暴力犯罪面前无法得到法律和执法者的有效保护。

我还注意到，BBC在新闻下面配了一篇短评，作者是 ta 家前驻华记者：

她在这篇短评里就提到：在中国，在涉及到性侵害的案件中，除非受害女性有非常确凿的证据（比如录像画面），否则很难成功追究袭击者的责任。

当然这篇短评中，作者跑了一下题，把话题引向了家庭暴力问题。

她提到，十年前当驻华记者的时候，就时常看到有男性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的伴侣拳脚相加。而大多数的围观者都不会上前阻止。

作者还提到说，历史上中国人会觉得这种事情都是家务事。

事实上，中国直到2016年才将家庭暴力写入刑罚；在2001年以前，家暴甚至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

当然这篇短评把话题引向家庭暴力，我觉得是有些牵强。

毕竟在这起唐山打人事件中，施暴者的攻击对象都是陌生女性，但我确实也能感受到，这些外国媒体透过该事件试图想要追问：

中国女性在性暴力面前，是否得到了应有的尊重？是否得到了来自法律和执法者的有效保护？

另外这两天我也注意到，伴随着热烈的讨论，人们对这件事的关注焦点主要是落在两方面——

一个是女性在性暴力面前的无力感，另外一个就是施暴者背后的黑恶势力问题。

事实上，我看已经有网民在辩论说，到底哪一个问题才是这个案件的核心，是女性权益？还是黑恶势力？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争辩大可不必，因为一个现实事件，背后可能本来就有多种因素在起作用，

而不论是女性权益问题，还是黑恶势力问题，都值得我们关注。

接下来我就说说自己的一点看法。

关于女性遭遇性暴力。至少在这起事件当中，我觉得应该一分为二地来看。

其中，关于这几个暴徒殴打女性这一点，我觉得是人神共愤，并且事实上，基本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很愤怒。

这说明现在的中国社会在一个问题上是有高度共识的：男人打女人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应该感到羞耻的，而像这样无事生非、以多凌弱，且手段残忍地殴打女性，更是极其卑劣的行径。

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呢？

就是不要因为这些害群之马的卑劣行为，就否定掉中国社会的广泛共识。

其实，就算是之前重视度不够的家庭暴力，现在经过新的法律修订和社会实践，大家已经普遍认识到，丈夫打老婆是不对的。如果你打了老婆，都是会引来众怒的。更何况是对陌生女性的恶毒攻击。

但相较于后面打人的那一部分，我其实更呼吁大家去关注这起事件的开端——就是这个带头的暴徒，他一开始是见色起意，估计是想与受害者搭讪。

但注意他“搭讪”的方式：走到受害者那一桌，然后在人家女生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先用手摸了人家的后背，引发了女生的反感，以致于本能地回了句：“你有病啊！”

可能正是这句话“激怒”了这位「大哥」，于是对该女生掌掴加拳脚相向，随后暴力升级。

实际上我在看这部分的时候，我最关注的就是一个细节是：

光天化日之下，这位「大哥」竟然可以如此坦然地，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用摸女生后背来作为打招呼、套近乎的方式。

其实这种类似「咸猪手」的手法，我想不仅是这一种姿势，也不会是这位「大哥」所独有。

我甚至专门为此问过身边一些女性对「咸猪手」的感受，大家的普遍反应就是：

第一，极度反感；

但是在各种社交场合中，这样的动作太多了，这样的人太多了，而且像这样的「咸猪手」往往来自老板、领导、客户……

所以第二，遇到这种事时，相对弱势的女性往往只能选择忍过去。

而一忍再忍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咸猪手」越来越习以为常，甚至变本加厉。

这起暴力事件被曝光后，也有不少网友在下面评论，说这个女的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说人家就上去搭个讪，你值得那么大反应吗？你装什么装呀？

我觉得这些网友倒确实也折射出为数不少的中国男性身上的劣根性，以及他们的虚妄自大：

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中国人的饭局上，男性对女性就是咸猪手+荤段子；

特别是借着酒劲，这种做法似乎就更无惧道德上的约束。

而且更恶心的是，女性忍受了这些不堪的行为，反而让部分男性形成了女性「本就轻薄」的观念——觉得广大女性不仅接受自己的言行，甚至认为她们欲罢还休，心底对这套咸湿操作是喜闻乐见。

基于这种观念，如果身边有哪个女性胆敢对自己的这种行为say no，那他就会觉得要么是对方不懂事，要么是是装清高。

这部分“清高”论的男人，我甚至觉得他们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真的糊涂：他们是真心觉得女人就是这样“闷S”。

所以通过这番梳理，我的指向其实很简单——

国家应该加大立法和宣传，明确界定哪些行为构成性骚扰，以及这些行为可能面临什么样的法律后果。

比如在以前我就一直呼吁，在酒桌上当着女性讲荤段子，特别是针对特定女性讲荤段子，这种行为应当构成性骚扰。

再者，在未经对方同意或者默许的情况下，有意进行肢体接触（就像本案这样），也应当被明确列为性骚扰行为，并应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

事实上我很清楚，刚刚讲的这些行为，很多在中国的民间社会存在已久，甚至很多人觉得这些行为再正常不过。

但眼下唐山这起案件再次说明，这种堂而皇之的性骚扰，其实就是很多女性受侵害案件的开端。

并且由于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来为她们撑腰，很多深感不适的女性常常不知所措——

面对这些骚扰，从了的话，委屈；不从的话，却又于法无据，甚至成了无理取闹。

所以通过这起事件，我希望一方面能通过立法，对性骚扰类型的界定要细化，相关的惩处和判例也要跟上；

另一方面希望让社会上更多的人看到、意识到：很多性暴力和性侵害，其实都是从所谓的软暴力、软侵害开始的。

那些摸腿、摸胸、摸大腿的行为，其实不仅是在道德边缘的游走，更应被明确列入法律的禁区。

（深圳在防治性骚扰方面走在了全国前列，下面深圳妇联牵头的《行为指南》界定就细化很多，但可惜这样的文件连地方规章都还算不上，离全国性的司法解释尚有不小距离）

但希望各位不要被我的话吓到——对于情侣，或者是处于暧昧当中的男女，只要经过女性明示或暗示的同意，或者哪怕默认，那么你们之间的亲昵行为就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内。

但也当考虑的是，当两人之间存在着权力落差，那女下属在这些软性侵面前，可能就会迫于男上司的淫威而隐忍。

而在现实中，这样的情况我看也是屡见不鲜，并且考虑到在这些性骚扰案件中，受害人要取证往往相当困难……

所以——

在未来的立法和司法实践中，是否也应考虑：在涉及权力落差的性骚扰乃至性侵案件中，只要原告一方的举证构成合理怀疑，是不是可以考虑「举证责任倒置」——要求被告席上的上司来负责自证清白。

举个例子，当下属提告，称性骚扰发生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而当时办公室的监控摄像一直都在启用，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法院是不是可以要求被告方、也就是这个老板负责拿出当时全部的录像证据以证清白。否则，就得由这个老板来承担不利后果。

这都说远了。回到唐山案的主题，我想关于女性权益的核心：

愤怒的焦点反而有可能模糊了问题的重点，

如此打女人肯定不对，但这已经是社会和法律的共识，

其实这件事更值得去唤起的社会共识，是对于性骚扰的关注和推动相关立法。

另外对大家正在关注的另一个焦点，也就是这些劣迹斑斑的施暴者背后可能存在的黑社会和保护伞问题，我简单讲一点。

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在看到视频画面的时候都恨不能当时上前，对着这堆暴徒一顿重拳出击，最好是乱拳打死。

而且这两天网上有很多讨论，大家学习法律的热情高涨，想着是以寻衅滋事罪还是故意伤害罪来判。总之要尽可能将他们重判重罚。

对此我的看法就是，只要是在法律范围内，我严重支持重判。

但是我想我们的关注重点不应该只于此，还有两个更重要的问题值得关注。

第一，现在很明确的是，这些人背后一定是有保护伞的。不然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有着累累的案底，却能在过去的案子中一次次被轻判。

甚至有人还能在刑拘逃逸期间跑去别的地方犯了别的案子，那边案子都结案了，这边的却至今没有把人抓回来。

这背后一定有猫腻。

而且想想看，唐山一定不只有这几个恶棍。这些恶棍之所以敢嚣张，不就是因为背后有人吗？

所以要阻止更多的社会悲剧发生，不再出现像最近这几天唐山市民接连向大家公开举报那些黑恶势力的情况，最最重要的还是端掉黑帮背后的保护伞。

眼下最让人看到希望的一件事：该起案件已交由唐山以外的廊坊市公安部门来侦办，也就是说：已经用上了在涉黑案件中我们公安部门惯用的办法——异地管辖。

那此举显然就是为了打破地方保护，避免出现像“自己人查自己人”那样的荒唐局面。

所以，当我们想要乱拳砸死这九个人的时候，我们更应该想想，

在网络媒体的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让这些黑恶势力敢于嚣张的唯一原因、也是给社会造成更大危害的的毒瘤，恰恰就是这些保护伞。

保护伞，更要重查、重判。

另外我们还应该考虑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样的社会容易滋长黑社会？

有人说只要是个社会，就一定会有黑社会。

其实这话不对。

历年来中国黑恶势力比较猖獗的地方，其实普遍都具有这么几个特点：

第一，普遍有工业城市的底子；

第二，市场经济在发展，但不完备；

第三，政府腐败。

为什么是这三个因素呢？

其实就是因为有工矿企业的地方，一来是企业职工多，二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这些效益不彰的企业会流出一部分社会闲散人员。

这些闲散人员中，有一些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也有些人可能空有一身力气，缺乏其他的生存技能，

同时这些人以前可能在同一个厂区长大的，组织性比较强，从小到大还认识一些人，有一定的人脉，所以容易组织起来犯事。

而且这些大型工矿企业的存在，其实本身就提供了很大的权力寻租空间，有些大型企业的高层其实本身就跟黑恶势力有勾结。

再者，黑社会的出现为什么跟市场经济有关。

在一个国家垄断一切的社会里，黑社会根本就组织不起来，也没有什么领域能够让他们起家营生。

只有当一定的市场经济兴起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些行业，可以由这些势力去进入和垄断。

比如物流、建筑行业，以及更上游的泥沙和砖头供应等；另外还有些高利润的服务行业，比如夜总会、洗浴业。

然后黑社会要想实现垄断，又少不了政府的腐败，从而让他们有机会获得保护伞。

所以说，像这种制造业企业、特别是大型工矿企业比较集中的城市，加上不完备的市场经济和腐败的政府官员，就很容易成为黑社会的温床。

而且尤其是当经济出现下行，传统行业受到挑战，失业人口增长，那黑社会的现象就会尤其凸显。

这点无论是国外，像是美国的芝加哥、费城和颓废了的汽车城底特律，还是中国上世纪 90 年代有大量下岗工人的沈阳、哈尔滨，都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所以像这次，我们说唐山要扫黑除恶的同时，我觉得也应当关注黑社会出现的社会经济根源。

并且作为政府需得谨记，要发展好经济，更要发展好法制、发展好一个廉洁的政府，这样才能从源头上让这些黑恶势力无处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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