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分省市民众靠常态化核酸“续航”时,河北摁下暂停键,明确该省无疫情地区原则上无需常态化“7日一检”。截至7月4日,河北省已连续17天无本土新增感染者。省会石家庄无本土确诊病例的记录超百天。河北多地已跟进新规。石家庄、张家口、保定、唐山、定州等提出,自7月4日起,全面暂停“7日一检”。同日起,居民进入公共场所和乘坐公共交通,也不再查验7日内核酸阴性证明或“核酸已采凭证”。有核酸检测需求的居民则可按“愿检尽检”规定,到核酸检测点自费筛查。如同河北省,安徽省内也曾出现过大范围的常态化核酸检测调整。6月中下旬,合肥、淮南、宣城市绩溪县、黄山市歙县等地曾陆续暂停常态化核酸检测。有评论称“这是做了一个坏榜样”。因为此后不到半个月,安徽疫情再起。至7月3日24时,安徽省已连续3天单日新增破百,主要增长点出现在宿州泗县。“医学界”查询官方微信公众号“泗县发布”,发现泗县在本轮疫情发生前,未发布过常态化核酸检测通告。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告诉“医学界”,泗县疫情快速发展,或源于防疫习惯疏漏,及奥密克戎毒株快速传播等特性。这和有没有常态化核酸检测,关联不大。“在没有疫情风险的情况下,地方没必要做常态化核酸检测。若发生疫情、需要快速管控,单靠核酸检测也难实现‘动态清零’。”常荣山指出。“常态化核酸检测就是大海捞针。任何地方搞,效果可能都不理想。”香港大学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金冬雁直言。据东吴证券统计,4月时,我国10.8%的人口所在城市,要求市民每隔一定时间,进行1次核酸检测。到5月中旬,这一要求已覆盖我国29.5%的人口。“第一财经”数据显示,截至6月30日,全国至少有40地开展过常态化核酸检测。约一半地区的通报执行天数,已超过30天。杭州自4月28日起开展常态化筛查。7月1日,该地报告1例感染者,是于常态化核酸中筛出。2天后,上海、西安也有类似报告。深圳被视为常态化核酸检测的先驱。受中国香港疫情影响,当地于今年2月开始执行48小时一检。4月5日至今,深圳居民出入公共场合和搭乘公共交通等,须出示72小时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深圳市疫情防控公共卫生专家组组长、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5月初提及“深圳经验”时表示,只要有聚集性病例,常态化核酸检测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在几天之内,甚至于更短的时间里面就清零了。”常荣山对常态化核酸检测的有效性持疑。他认为,无锡是一个例子。早在4月初,江苏无锡推出“全市每日动态核酸检测”,称城区范围内分批次组织开展每周2轮的区域核酸检测。乘坐公共交通、进入公共场所等,须持48小时阴性证明。受安徽泗县疫情关联,截至7月3日24时,无锡本轮疫情的阳性感染者数已破百。但首例感染者是在发热门诊就诊人员中发现。南京本轮疫情也和泗县相关。首例感染者是在风险人群排查、追溯性回顾中找到的。“八点健闻”曾复盘今年近半年疫情,发现大多数的首例确诊者是通过主动就诊或在重点人群中检出。常荣山告诉“医学界”,常态化核酸检测能否发挥好哨兵作用,取决于几个因素,包括处于感染潜伏期还是发病期,采样是否规范、混检数量多少等。碍于各种主客观原因,核酸检测的假阳/阴等问题难以避免。金冬雁教授表示,奥密克戎感染者的病毒载量本身就比较低。若采用10混1检测,病毒载量会进一步稀释,灵敏度就更低了。“抽血查抗体的精准度更高,是牢靠的证据。但这个方法太麻烦,工作量大、操作性不强。而抗原检测的灵敏度不够。”常荣山解释。香港中文大学流行病学荣休教授唐金陵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常态化的核酸检测就好比巡逻。“在清零政策下,核酸常态化是必须的,因为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他解释道,核酸检测常态化的本质,是将其形成一个制度和体系,各地制定好具体目标、要求和标准,再进而落实到地点选择、设施建设、人员分配等,从而将“巡查”感染者的体系建起来。常荣山认为,关键一环是区分疫期和非疫期。“传染病的流行暴发具有阶段性,是非常态的。在流行风险极低、实质上无流行的地区做高频广筛,最终筛出一两个无头无尾无继续传播的核酸异常案例,大概率是假阳性。筛检绝对数量越大,假阳的绝对数量也相应地增加。”基于此,他认为,上海、北京等地陆续有零星报告,一般不会构成传播。而在病毒流行区,可以视情况,在临时封控、居家管理的同时,采取抗原、抗体、核酸“三管齐下”策略进行筛查。不同检测方法可以相互补充,最大限度减低假阴性,缩短封控时间。常荣山告诉“医学界”,奥密克戎毒株的平均潜伏期只有3天,研究中报告最长潜伏期也就是5-7天。若封锁到第10天,全员检测都为阴,那就是没有感染,应该恢复到疫情前的正常状态。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封锁或做核酸,没有意义。金冬雁教授认为,针对城市中高危人士展开常态化检测,是正确的。“如医生、出租车司机,机场、养老院工作人员等,可以搞抗原常态化检测,保障场所安全、性价比高。”5月23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正式提出“完善常态化检测机制”。也是在该次会议上,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郭燕红强调,常态化核酸检测与科学精准并不矛盾,并不是所有城市都要搞15分钟核酸采样圈,主要集中在输入风险较高的省会城市及人口千万级城市。也并非要求所有人群都要48小时检测一次,具体检测频次要当地根据疫情的发生、发展情况和防控的需要,来因时因势确定。10多天后,国家卫健委疾控局一级巡视员贺青华表示,没有发生疫情、也没有输入风险的,查验核酸不应该成为一种常态。核酸检测的重点应该放在高风险人群和高风险岗位的工作人员,以及有疫情的地区。随后,越来越多的地区开始叫停或“降频”常态化核酸。6月25日零时起,浙江杭州的常态化核酸间隔时间从72小时延长至7天。这是该市继2天一检调整为3天一检后,第二次实施调整。还有一些城市在探索“家庭模式”。福建泉州提出,除“应检尽检”“适时抽检”重点人员外,其他人员所在家庭每7天至少1人检测。山东青岛、大连则提出“男女分采”,周二男性、周五女性。这些措施都是希望把同住一个屋檐下或同在一个办公室的男女分开,隔两三天就有一个人检测,在同等人力、物力投入下,能实现筛查频次倍增。金冬雁教授介绍,中国香港在做“岗哨示警系统”。每天从18个区随机抽出共1万人测抗原,像小学生、中学生每天都要测抗原,以此建立流行病学模型、推测社区感染率。“香港每天报2000多例新增,实际感染数可能就在2万左右。”
他强调,任何时候,农村地区都没条件、也搞不了常态化核酸检测。但病毒不认路,只要农村地区出现暴发,感染就会回流到大城市。所以,科学、精准防控要想明白目的。
7月3日晚,合肥发布公告,称将继续延续全市区域核酸检测3天一检,做到应检尽检。后期视情及时调整。同期,没有本土感染、已将常态化核酸降为“每7天1次”的安徽芜湖表示,截至7月5日的3天内,对域内所有人员完成一次核酸检测,包括在芜出差、来芜旅游和开展商务、公务的人员。
* 医学界力求其发表内容在审核通过时的准确可靠,但并不对已发表内容的适时性,以及所引用资料(如有)的准确性和完整性等作出任何承诺和保证,亦不承担因该些内容已过时、所引用资料可能的不准确或不完整等情况引起的任何责任。请相关各方在采用或者以此作为决策依据时另行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