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难题”新解法：常态化核酸要注意什么？

2022-05-30 04:05

既要维持经济的正常运转，还要做好疫情防控，怎么办？有些人认为，将核酸检测常态化会成为一条“两不误”的好办法。比如，胡锡进就写文章说：

常态化核酸能够筛查出新的感染者，帮助各地精准施策，迅速切断感染链，从而防止病毒大范围隐匿传播，避免大区块乃至全城静默的状况。现在多地的实践构成了对常态化核酸效果的检验，深圳、杭州等地的情况令人鼓舞，如果这个办法被大范围证明能够达到预期的防疫效果，那么就意味着我们闯出了一条新路。

常态化核酸检测，是否能够既维持经济生活正常运行，又迅速发现疫情冒头？不管如何，这是中国在常态化高质量防疫实践之后总结出来的新方法。但是，从3月份至今，核酸检测背后的一些问题也被不断披露出来，比如“假阳性”、“检测样本人为稀释”等等。

如果大规模核酸检测常态化，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是，其一，控制好成本以及由谁来买单；其二，必须防备某些别有用心者以此谋利，甚至搅乱防疫大计。

核酸检测规模超过万亿

据东吴证券研究院估算，如果未来中国大城市（一、二线城市）都实施常态化核酸检测，涉及人口约5.05亿。若每个月常态化核酸的费用上限为1212亿元，相当于一年就会创造出1.45万亿元的市场规模。

5月13日，国家卫健委表示，在大城市建立步行15分钟核酸“采样圈”。大城市，一般指的是一二线城市。据统计，我国一、二线城市共有人口约5亿人，其中重庆超过3000万人，上海、北京、成都超过2000万人，广州、深圳、苏州、天津等10多个城市超过1000万人。

据报道，北京、上海、杭州、宁波等地已陆续出台核酸检测要求，并加强建设常态化核酸检测点，其中，杭州地区已布设10000个免费核酸采样点，并要求市民每48小时测一次核酸。

高德地图、百度地图等已经开始发布全国发布“核酸地图”。这就意味着，大部分城市已经开始设置一部分固定化长期化的核酸检测点。

截图来源：高德地图APP

大城市人口众多，核酸三天一测或者五天一测，需要大量的医疗资源，光靠医院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由此，各地方将一些具备资质的第三方检测机构纳入进来。

第三方检测机构，是指医学检验实验室（含医学检验所）的机构。

据第一财经报道，到2022年4月，北京审核合格的检测实验室共有66家。其中有部分实验室属于同一家企业的分支机构。这些企业，注册资本最大值为1.036亿元，最低值为151.72万元，平均值为2118万元。

核酸检测需求的急速膨胀，给一些于此相关的企业带来了巨大的发展机会。

5月18日，广州的云康集团有限公司在港交所上市。云康集团原本是一家主营遗传病诊断的医学运营服务商，近两年主营业务转为核酸检测服务。2020年是云康集团不仅营收翻倍达12亿，还扭亏为盈。2021年营收近17亿，净赚3.85亿，毛利率53%。

核酸检测龙头金域医学，2017年在A股上市，2020年以后股价高涨，目前市值384亿元；

据天下网商的报道，核酸检测服务四巨头分别是，迪安诊断、金域医学、艾迪康、达安基因，已占去近六成的市场份额。它们的主要业务范畴即是试剂盒生产及核酸检测。

2021年营收位列一二名的迪安诊断和金域医学，全年营收均超过100亿。国内大名鼎鼎的基因检测上市公司华大基因，忍不住也眼红这块蛋糕，在2020年拓展出核酸检测业务。

据天眼查数据，目前中国约有2400家包含核酸检测业务的医疗检验相关机构，其中40%都是这三年新成立的，仅2021年就新增437家，截至今年5月又成立220家。

核酸检测谁买单

5月25日，财联社消息称，全国多地医保部门陆续收到国家医保局抄送的一份函件，明确提出用医保基金支付大规模核酸检测不符合医保政策规定，要求立即整改。新民晚报在28日也报道，国家医保局有关司负责人接受采访表示，按照相关文件，常态化核酸检测费用由各地政府承担。

根据2020年5月发布的《关于做好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中要求：“应检尽检”所需费用由各地政府承担，“愿检尽检”所需费用由企事业单位或个人承担。

什么是“应检尽检”以及“愿检尽检”，两者如何界定？

所谓“应检”就是指“必须要强制性做检测”的人群，包括密接、境外入境人员、发热门诊患者、住院患者及陪护人员、医疗机构工作人员、口岸检疫和边防检查人员、监所工作人员、社会福利养老机构工作人员等。

所谓“愿检”是指“个人主动申请进行核酸检测”的。

部分省市医疗保障局会为“应检尽检”买单。据深圳市医疗保障局发文表示，如参保人属于“应检尽检”人群，按规定在深圳市内接受新冠病毒核酸检测的，费用由医保统筹基金和财政资金按比例支付，个人无需承担费用，医保个人账户不会被扣费。

但是，问题来了，如果核酸检测常态化，显然是各地方的统一要求，这不能算是所有居民主动要求，应该就不属于是“愿检”。但，普通居民要出行被要求检测，他们不属于“密接”或者其他“高危”人群，应该也不符合“应检”的身份认定。

那么，常态化核酸检测，到底谁来买单？

在这个时候，国家医保局紧急要求，常态化核酸检测费用，应由地方财政买单，笔者认为是正确的。只有地方政府买单，才有可能促进地方政府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节省检测费用，比如降低单次检测的价格，适当放宽检测的频率。另外，地方政府花自己的钱，更有可能高效把控，严格管理，杜绝某些核酸检测机构的作假行为。

佛罗德曼说过一段经典的话，花自己的钱办事，最有效率，最节省。但是，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最浪费；花别人的钱办别人的事最不负责任。

在疫情方面，医保基金不仅仅需要支持部分核酸检测费用，还需要支付感染者医疗费用以及疫苗接种费用。

截至2020年7月19日，中国全国新冠肺炎确诊和疑似患者发生医保结算13.55万人次，涉及医疗费用18.47亿元，医保支付12.32亿元，支付比例达到67%，剩余部分由财政补助。到目前为止，我国已经接种32亿剂次疫苗，疫苗费用1200余亿元，由医保基金和财政共同分担。

5月26日，国家医保局下发通知，要求进一步降低核酸检测费用。

要求各地在6月10日前，单人单检降至不高于每人份16元，多人混检降至不高于每人份5元。各地下调后的价格是公立医疗机构对外提供核酸检测服务的最高限价，检测机构实际收费可以低于政府指导价，但不得上浮。

对于政府组织大规模筛查和常态化检测的情况，考虑到规模效应和基层组织、志愿者对成本的分担作用，《通知》明确检测机构按照更低的费用标准提供服务，即多人混检按照不高于每人份3.5元的标准计费。

核酸检测背后的挑战

核酸检测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背后就有一些人动起了歪脑筋，甚至有主管官员牵涉其中。

北京市纪委监委5月27日发布称，房山区卫生健康委员会副主任杨大庆、医政科科长晋长皓、医政科三级主任科员邢曼，因在对北京朴石医学检验实验室监督管理过程中，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房山区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同一天，北京另一家检测机构：北京金准医学检验实验室在核酸检测过程中存在涉嫌违法犯罪的行为，被立案调查，并停止该机构执业活动。

这两家检测机构的主要问题是，都是违规将多区采集的“5混1”“10混1”核酸样本，采用多管混检的方式进行检测，人为稀释样本，影响检测结果准确性。

在与这些检测机构的合作当中，部分主管领导就打起了坏心思，两相结合谋取利益。

新华每日电讯此前发布评论称，核酸检测业务量大，也存在利益链条，对此，纪检监察部门应该介入，对核酸检测机构的资质认定、准入程序进行全面彻底的“检测”，加强监督，对可能存在的违纪违法，必须严肃问责和严厉惩处，让核酸检测事务的所有参与方，都不敢捣鬼。

此前，上海、合肥等地还出现了核酸检测“假阳性”的报道。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出现“假阳性”，国家卫生健康委要求各检测机构要进一步落实核酸检测技术指南和工作规程要求，针对一些容易发生问题的环节，要强化工作要求和措施落实。

投资人朱啸虎针对房山区卫健委副主任杨大庆等三人被调查事件发了一条意味深长的朋友圈：北京抓住了关键点，查核酸利益链后社会面就迅速清零了。

虽然对于在核酸检测当中的“李鬼”事件，官方一再强调 “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严惩不贷”。但依然可能抵挡不住不法之徒，想尽办法钻空子牟利。毕竟，多检测一天，多检测一个小区，就有不菲的收入。

核酸检测作为关键路径，应该严管、自律

疫情对中国经济影响巨大，对数亿中国人的正常生活更是造成无法言说的重击。多少企业从2020年至今在疫情的摧残下举步维艰、凋敝不堪。谁都希望尽快结束，回归正常，中国经济继续健康发展，一切欣欣向荣，于国于家于个人，都万般利好。

核酸检测是诊断新冠病毒感染的“金标准”，为疫情防控工作起到“前哨”的关键作用。同时这样的手段还是保证经济正常运行的有效防护屏障。对于所有的核酸检测机构以及监督、管理、运作部门，均应该具有崇高的使命感和责任意识。防范疫情、发现疫情、消灭疫情是目标，是第一要务，而不是一己私利。不惜疫情防范工作的疏漏，甚至不惜造假，扩大疫情周期，这样的无良检测机构应予严惩。

核酸检测作为防疫工作的关键路径，期待相关部门应该予严格监管，而所有参与者更应该自律自爱，为防疫，为中国经济的正常化运行做出贡献。

参考资料

1、每日经济新闻，《核酸检测市场规模破百亿，“核酸地图”已上线》，2022年5月16日

2、天下网商，王卓霖，《核酸检测撑起一个IPO，一年营收17亿，市值37亿》，2022年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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