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伦刷爆票圈的新歌MV,藏着一个伟大的留学生。
今天,所有周杰伦的歌迷集体过年啦!
鸽了6年,周董终于发布了新专主打歌《最伟大的作品 》!
秒上热一,不愧是你,周杰伦!
刚官宣两个小时,就收获了超过100万的点赞!
除了歌曲好听之外,MV也非常有梗——
随着音符飘舞,周杰伦穿越到了20世纪的艺术世界,与当时的大艺术家们逐一见面。
出现在MV里的(不包括歌词),分别是马格利特
达利
常玉
莫奈
徐志摩
其中,占据MV画面篇幅最大的是一名中国留学生——常玉。
早在新歌发布的几个月前,周杰伦就在instagram上做过预告,他晒出了常玉生前最后一幅画作,《孤独的象》。
对于一些人来说,常玉的名字或许有些陌生,但对于不少外国人而言,常玉是世界级的画家。
他被称为「东方马谛斯」「中国的莫迪利阿尼」。
《戴帽子的女人》,马蒂斯创作于1905年
常玉的作品将中西柔软融合,让外国人看到了中国的艺术。
你或许没有见过他的画作,但你可能听说过林奕含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本书的封面就取自常玉于1930年创作的作品《小鹿》。
常玉的前半生浪荡挥霍,晚年穷困潦倒寂寥地客死异乡。
很长一段时间都鲜为人知的他,死后作品成捆地出现在巴黎拍卖市场,售价仅数百法郎。
但在半个多世纪后,常玉的油画《五裸女》在香港拍卖会上以1.28亿港元成交,成为当时华人画家油画拍卖价格最高的作品。
《五裸女》
生前潦倒、死后荣光的常玉到底是谁?他的一生又究竟经历了什么?
今天让我们一起来「寻找中国留学生,常玉」。
1900年10月14日,四川顺庆城内的一户书香世家里,迎来了他们的第六个孩子,也就是刚呱呱坠地的常玉。
他的父亲常书舫是一位画师,终日沉浸在书画之中 ,尤其喜欢画马。对于这些作品,小常玉似懂非懂,却整日耳濡目染,日后马也成了他作品中的“常客”。
《北京马戏》
常玉9岁时,父亲为他请来了清末民初的蜀中大儒赵熙指导其书法、国画,这一学就是五年。
如此熏陶,不仅让常玉书法笔力见长,无形中也奠定了常玉扎实的绘画根基。
他对东方艺术的感受,有着自己的理解。
就比如这幅《人约黄昏后》,取自欧阳修的《生查子》中的“人约黄昏后”,体现了常玉对宋代美学的欣赏。
能请得起赵熙做老师的,一定不是普通家庭。
常玉的长兄常俊民当时经营着四川最大的丝厂,而二哥常必诚则在1910年左右赴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归国后在上海创办中国最早的牙刷厂——“一心”牙刷厂。
在上海美术学院就读的常玉,就专门被二哥叫来负责产品和包装设计。
常玉(右)与大哥常俊民(左),约1910
时间来到了1915年。
那年,蔡元培、吴玉章等人在法国巴黎成立了“留法学生俭学会”,掀起了一股勤工俭学的留法风潮,常玉顺势就搭上了这班留学的列车。
第一届留法俭学会
到巴黎那一年,常玉还没满20岁。
和他一同到达巴黎的,还有徐悲鸿、林风眠等人。
徐悲鸿
常玉初至巴黎时赠与徐悲鸿的彩墨牡丹
虽说是“勤工俭学”,但常玉这个“公子哥”与徐悲鸿他们显然不同,他家境殷实,学费生活费大哥常俊民全给包了,哪还需要打什么工。
所以,常玉每天都会带上白纸画簿跟铅笔,悠闲地进入咖啡馆,拣一处好位置坐下来,面前摆着一杯喝得见底的咖啡。
他有时会拉拉小提琴,有时会素描邻桌男女,还有时,会一头扎进《红楼梦》的世界里畅游。
常玉就像生活在巴黎的贾宝玉,轻盈任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沉迷于美和纯粹的事物之中。
常玉的无忧无虑,体现在了画风上,他描绘的小动物俏皮可爱,和他一样没有烦恼。
常玉的自在,还体现在他厨艺娴精上,有时兴致一来,他会亲自烧上一桌地道的中国菜款待外国友人。即便是吃惯了法餐的朋友,也会对常玉做的糖醋鱼、猪脚汤等四川菜啧啧称赞。
曾经和常玉有过饭桌情谊的娜塔莎回忆: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米饭,就出自常玉的厨房。
常玉(前排右)与友人,约1925年于巴黎
常玉给人感觉永远不急不慢,即便外界纷扰,他也会按照自己的步调慢悠悠地行走。
哪怕是国内的大哥汇钱速度慢了,他也不着急,就算只剩白面包可吃,他也能丝毫不窘迫地前往朋友家要瓶伏特加来喝。
常玉虽说跟徐悲鸿极为稔熟,但他跟大部分一同前往法国的留学生的步调节奏都不一样。
当徐悲鸿在工作室里勤练基本功时,常玉和巴黎女友坐在咖啡厅里讨论着:蒙帕纳斯的气温会不会比枫丹白露高上那么几度?
当徐悲鸿进入国立巴黎美术学校接受正统美术教育时,常玉不走寻常路的进入到了大茅屋画院,一个只要花钱,谁都能进的速写班。这里思想前卫、教学手法大胆新颖,与学院派形成了鲜明对比。
常玉对大茅屋上课情景的速写
常玉追求绝对的精神自由,这些都体现在了他的创作上,就比如他只画自己喜欢的事物:女人、动物和花。
中央工艺美院的创始人庞薰琹在回忆录中写道:
“他(常玉)喜欢画全身女像,最多只用十分钟。最有趣的是他把周围的人,不管男的女的,年轻的或中年的都画成女的裸体。没有人提抗议,相反受到极大欢迎。”
常玉还喜欢用毛笔作画,经常把一旁的外国人看得惊叹不已。但当有同学向他认真讨教,这种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绘画手法时,常玉却常常答不上来。
因为他作画从来都是随性从心,并没有徐悲鸿来得那么严谨,但恰好是这种松弛,误打误撞地衔接上了现代主义艺术的道路。
凭借着这股悠然自在的写意表现,常玉成了那会儿第一个成功融入法国艺术主流的中国画家。
但法国艺术主流社会的大门彻底向常玉打开,是因为他在1929年认识了候谢。
候谢是毕加索和杜尚的经纪人,他曾在日记里赞美常玉道:“他真是了不起,而且,才正在起步。”
候谢
候谢将对常玉的惜爱,化作了一次次让其声名鹊起的经营,在候谢的帮助下,常玉大量出入沙龙展,结识各种画廊和画商,毕加索还曾为常玉作画。
候谢自己也收藏常玉的作品,到了1931年,他个人已经购买下常玉的111幅油画和600幅素描。
候谢的赏识,让常玉的名字一度登录在了《法国艺术名人录》中,这种高度,是当时的徐悲鸿、林风眠远远企及不了的。
也正是在这一年,常玉潇洒至极的生活,戛然而止。
常玉与约翰·法兰寇,约1930年
1931年,远在中国的家中突然传来噩耗——
大哥常俊民罹患肝病去世了。
常玉匆匆赶回四川老家,分得了大约200万银元的遗产。
当时一名重庆的纺织工人,每月工资是18元,200万元在当时,可想而知是一笔多么不菲的巨款。
《沙发椅上穿黑丝袜的裸女》
但常玉向来挥霍无度,不善打理金钱,所以,那笔钱很快就被他花光殆尽,“翩翩公子哥”的经济状况急转直下。
没有了家人的支柱,这让常玉将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自己依赖的候谢身上,他开始向对方借钱。
但候谢,只觉得眼前落魄无助的男人很陌生,毫无魅力。
有次常玉给候谢写信说:“现在我口袋里只剩下不到十块法郎。”
而侯谢回信道:“好像我们彼此都要多占对方一点便宜。”
这话说得含蓄,但常玉心里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两人渐行渐远,1932年,侯谢断绝了与常玉的合作关系。
但没了候谢,常玉在法国就生存不下去了吗?
其实并不是。
事实上,常玉用西方油画表达东方诗意的风格依旧很受国外市场的追捧,常常只要他一出笔,素描速写都会被一抢而空,所以,还是有很多画廊跟经纪人愿意与他合作。
只是,“贾宝玉”即便瓦灶绳床,他也不会让内心穷困潦倒。
常玉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他的创作指手画脚,他说:“我的生命中一无所有,我只是一个画家。”
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生活的剧变,还是体现在了常玉的画作上。
往年俏皮可爱的小动物,渐渐变得孤独、渺小、不安。
那些渺小的动物,似乎就是常玉自己,他知道生活的残酷,但他依旧选择保持自己的孤傲。
生活可以不管,但艺术不能妥协,因此常玉对上门求画的画商立下了三点规矩:
第一,定画前先付钱;
第二,作画的时候不许看;
第三,画完成后直接拿走不许提意见。
画商大多觉得常玉清高难以接近,渐渐也就不再来找常玉买画。
再加上当时在法国,还有另一名日本画家藤田嗣治也画东方风格的女子图,即使普遍认为他艺术造诣不及常玉,但藤田更会处理与画商的关系,慢慢地,在当时的市场上只知藤田,不知常玉。
藤田嗣治《自画像》
久而久之,常玉的画越来越难卖,他也终于感受到了经济的压力。
为了生存,常玉做过陶器寄售、出版过《中国菜食谱》、发明了新型的乒乓网球售卖、甚至还接过仿古中国家具漆屏桌椅彩绘的代工。
常玉与友人,1950年代
但是常玉并没有因此克勤克俭。
徐志摩在《巴黎的鳞爪》中描述了自己去探望常玉的场景:“我在巴黎时常去看一个朋友,他是一个画家,住在一条老闻着鱼腥的巷子底的一个尖阁里,光线暗惨的怕人…”
在徐志摩的回忆中,那间破房子里经常会有数不清的女人出入。因为常玉宁愿不吃饭,也不愿省下请女模特的钱。
常玉在巴黎的展览
吴冠中曾将常玉称之为“东方的盆景”。
当来自世界各国的奇花异卉都想在巴黎争奇斗艳时,人们就将常玉遗忘了。
为了活下去,常玉去中餐厅打过工。后来,他连请女模特的钱都出不起了,就剪下杂志上的女人作为参考继续作画。
常玉曾说自己“哪舒服呆哪儿”,这个居无定所的浪子,生活中可以失去任何,唯独不能少了艺术。
常玉后期作品,比起之前的淡雅,现在的植物多了些孤冷
老年的常玉,越来越少作画。
直到1966年的夏天,他突然给好友达昂打去一通电话。
“我又开始画画了!”
达昂听后非常兴奋,他迫不及待地问常玉,是什么样的画呢?又要等到几时才能看到?
常玉只说:再过几天吧......我先画,然后再简化它...越来越简化...
几天后,常玉真的邀请达昂来家中看画。
那是一张很奇特的作品,一只大象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奔驰,随时可能被这个世界给掩埋、消解。
常玉指着象,说:“这就是我。”随后,便露出一丝微笑。
《孤独的象》,也成了常玉的最后一幅作品。
在画完这幅画之后的没多久,他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那天,大家伙吃得都很开心。
可就在朋友相继离去后,常玉家散发出了奇怪的气味。
等公寓管理员敲开房门才发现,那个味道,是瓦斯味,而常玉躺在床上,胸口放着一本书,表情很安详地停止了呼吸。
常玉友人罗伯特·弗兰克摄于修整后的常玉墓地,1998
在生命的倒数第二年,常玉打包了四十二幅画作发往了台湾,他准备前往那里举办展览。
常玉非常期待这次台湾行,他甚至考虑要留在台湾,前往台湾师范大学任教,可谁知,在出发前的前一刻护照出了问题。
后来也因为经济原因,“回家”这件事, 被无限拖延下去。
但最后,常玉还是“回家”了。
常玉与朱海伦,1956年于巴黎
当时,常玉的去世并没有在世界掀起涟漪,没人为这个天才画家扼腕叹息。
很快,常玉的作品成捆成捆地出现在巴黎的拍卖市场,售价都不过数百法郎。
常玉生前的好友罗伯特·弗兰克默默收集着他的作品。
弗兰克在耶鲁大学成立了“常玉奖学金”,专门赞助年轻的艺术家去完成自己艺术的梦想。
与此同时,弗兰克还赞助了台湾历史博物馆修复常玉的作品。
罗伯特·弗兰克
弗兰克第一次踏上台湾这片陌生的土地,就是为了来看他挚友常玉的画作。
他就静静地坐在常玉的画前,欣赏着,一言不发。
常玉与罗伯特·弗兰克,约1964年于巴黎
常玉曾感叹——
“我们的步伐太过时。
我们的躯体太脆弱,
我们的生命太短暂。
而时间就像大浪,
一层层洗去了尘埃,
最终展现本质的光芒。”
这也是常玉短暂一生的写照。
一生颠沛,半生清贫。
即使去世后才得到世人的尊敬与爱戴,他这一生也从未向世俗低过一次头。
他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将自己的一生都倾注在了画作里,他将东方笔墨融入西方油画,揭开了中国艺术的灿烂一角,令世界惊艳。
终因艺术而来,为艺术而去。
怀念你,常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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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卫视》画家常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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