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到中年，少一点自我反省会更快乐
文｜读者：静思
你是那种特别喜欢自我反省的人吗？并且把“自我反省”视作为一种美德？
比如，在工作中，大家一起合作的项目没有做好，你会先想一想是不是自己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
或者因为同事的失误耽误了进展，你说了他两句，但转念马上会想，自己做得不好、没有控制好情绪。
《送我上青云》剧照
还有，在爱情和婚姻中，你的自我反省会更多：对方不喜欢你，你会反省“是不是因为我不够优秀？”
对方上班累不做家务，你抱怨了两句，然后又开始自我反省“他真的很辛苦，我何必找事儿呢？”
和伴侣在孩子面前吵架，明明是两个人“你来我往”，但最先道歉、感到难过的人也是你，“都怪妈妈不好，在你面前吵架，让你害怕了。”
很多女性的一生，就是一部“自我反省”的历史。我们已经不自知地把“自我反省”这件事视作一种美德、快要内化成自己的基因了。
《酒神小姐》剧照
小J是我工作上的伙伴，我们合作多年、甚是愉快。虽然她年纪比我小五岁，但我俩差不多同一时间生了孩子（她一胎、我二胎），所以平时在工作之余，也会聊聊育儿，关系更近了一步。
前段时间她和我讲同老公大吵了一架，闹到全家两边老人都出动、奔赴民政局的那种程度。人到中年、工作、养娃，看似四平八稳的生活，其实内藏了太多吵架的契机：工作不顺心、没给两边老人公平待遇、垃圾谁倒的多、买错了尿布的牌子……这些事情足以把疲惫的中年夫妻燃爆。
小J被燃爆的点就是，她意外发现老公给同一个女主播打赏过好几次，金额不小。没有实质出轨，但这种拿着自己家不多的余粮“孝敬”别人的做法，足以让小J暴怒。
可整件事最让我费解的是，小J向我描述整件事的话术：“我知道他忙、心理压力大、需要出口”，“我承认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容易急躁”，“他妈妈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不像我比较强势，他需要适应和接受。”
《孩奴》剧照
我问小J：明明聊骚、没和你打招呼就拿着你们共同财产乱撒银子的人是你老公，你反省什么？他的不当行为和你“脾气不好”“性格强势”“不是贤妻良母”“他辛苦”有什么逻辑联系吗？
我知道“会做人”的人，此时应该劝合不劝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的本意并不是要劝小J和她老公分手，我只是希望她能少一点不自知的自我反省，不要再把别人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了。
曾经，我认为自我反省是一个优点。自我反省就像是不断给心灵拔草种花的过程，一个善于自我反省的人，能够在内心这片土地上培养出花团锦簇、枝繁叶茂的心灵花园，让我们发现自己的优点和缺点，然后扬长避短，发挥自己的最大潜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我要和你在一起》剧照
但后来，我越来越觉得“自我反省”在内化成女性“美德基因”的同时，也成为困住我们的樊笼。
最典型的例子之一就是“结了婚就要多顾家”“有了孩子就不要扑在工作上”这类专门针对女性的“规劝”。它会让你在搞钱、搞事业的时候，突然遭遇莫名无端的批判——你不是个好妻子和好母亲。
让我们产生反省的那些“规劝”，未必是合理、合情的。很多时候，它们只是为了社会方便运行下去而不得不牺牲一部分人——通常是女性——利益做出的选择。
因为这样的“规劝”长期存在，我们也就习惯了去反省自己的行为：“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工作机会多陪伴他”，为“搬起砖我抱不了你、放下砖我养不起你”这样的困境感到难过、自责。
《交换人生》剧照
有趣的是，男性鲜少有这样的反省和困惑。即使有一些“开明”的男性，他们也许身体力行的在工作和育儿之间付出，但还是没有女性的那份自我反省而产生的愧疚和自责。
我在生完二胎后，有一次和我爸妈在闲聊时说起照顾婴儿辛苦，所有现在有不少夫妻分房睡的现象。我爸很自然地说了一句“那不然怎么办，老公第二天要上班啊。”我当下就像是心脏坐在大摆锤一样，惊骇无比。让我震惊的原因有二：
第一，我们谈论的案例里，女方第二天也要上班，为什么她就要半夜一个人担负起照顾婴儿的责任？（当然，全职妈妈也不该24小时自己照顾孩子，育儿是夫妻双方的共同责任）
第二，我生长在一个曾经“女主外、男主内”的家庭里。我妈当时忙事业、我爸在工作之余照顾我和家庭比较多。所以，我以为有过这样经历的他能够更“体谅”一些母亲的困境。
《乌海》剧照
显然，并没有。
男性更容易把原因归咎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都是如此”这类外部因素，少了女性因为“善于”自我反省而产生的矛盾和胶着。虽然大家各自有着不同的辛苦，但不可否认，他们的内心世界要比我们更舒爽一些、少了很多精神内耗。
不过，最让人难受的是，我们不仅善于“自我反省”，更对“自己善于自我反省”这件事不自知。
在《女性主义有什么用？》这本书里，作者阐述过一个事实：女性很像被困在笼中的鸟，身边充满了很多的金属丝。
当我们凑得非常近时，不会觉得单独每一根金属丝能够会困扰到笼中的鸟儿，它们完全可以轻松地绕过金属丝飞行。即使你一根根地审视这些金属丝，你也无法揭示一只鸟儿如何能够被它禁锢或者伤害。
但是，如果你退后一步，突然看到整个笼子，就会立刻清楚地发现：鸟儿被“系统化相互关联的屏障”所包围。尽管这些屏障单凭自身都不会妨碍鸟儿飞翔，但合在一起，肯定会像“铜墙铁壁”那样限制住鸟儿。
这就是压迫难以被我们察觉和辨别的原因。因为在家里和工作场所，当女性将社会的期望内化，想要“做个好女人”并招人喜欢，这些行为就会起到进一步强化压迫的作用。由社会规则和期待编织出的这只鸟笼既是外在的，又是内化的，以致这个完美的结合看起来“十分正常”。
而在我们每个女人的一生中，单身或为人之妻、为人之母，直至年老体弱都会一次次遇到这样单独的“金属丝”，都会在社会中遭遇各方势力联结而成的压力之“网”。
我有理由相信，“自我反省”就是其中一根金属丝——存在，且我们鲜少发现它有什么问题。
当然，“自我反省”并不全然无用、更不是某种“驯化”，适度的反省是人成熟的标志之一、进步的方式之一。
《春潮》剧照
但我们也要承认，“自我反省”不是一个让人愉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你要否定、推翻自己，承认自己的问题、错误，然后接受外界的看法、规则和要求。以此，把自己“重塑”成一个优化升级版本后的你。
如果通过自我反省，我们真的变得更好，当然没问题。但往往女性的很多自我反省，到最后都变成了让自己更累、出力不讨好、对对方充满了滤镜、以及问题全在自己的严重自我怀疑上。这样的自我反省是有毒的。
我们不该披着“自我反省”的外套，实则在委屈、妥协、压抑自己，甚至把自己掰成扭曲的模样。
女同胞们大可少一点自我反省、多一点“我不在乎”、“与我无关”的态度。只有当我们把自己的感受、情绪和态度摆放在“自我反省”之前，才能明晰是非、不随便背锅，才能给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带来“我好、你好、大家都好”的温暖。
作为容易自我反省的女性，我们无妨多来一点妍珍的人生态度：“我没有做错什么，完全没有！”
排版：孙孙Boy / 审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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