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乐队》里,哪个导演拍得最好?电影2022-07-31 02:07 《七人乐队》,原定名《八部半》,对标的是费里尼的同名经典。 但毕竟是拼盘电影,很难在质量上跟费里尼的同名电影相提并论。 不过,如果仅从文化传承的角度上看,《七人乐队》算是完美地契合了中国电影中的家、国、文化、历史的观念。 比如《七人乐队》的第一篇,名为《练功》,导演是洪金宝。 他以一个场景展开讲述,这个场景是一个天台,是洪金宝从小练功的场所。 从那一次次的摔打之中,不难体会到,香港电影之所以能独创“功夫片”这一片种,除了有武学的根基,更有一代代电影人的前仆后继。 洪金宝并没有在故事中“忆苦思甜”,而是以一种喜剧的模式,基于场景展开故事的表述。 那一群小小的练家子,在练功、偷懒、被罚、刻苦等等情绪中不断切换。功夫片的动作套路,不断地在银幕上闪现。 这一幕幕,就像是《龙虎武师》中所表达的一样——如果没有动作片的演员,那就不可能有香港动作片的辉煌。 虽然这是洪金宝的个人“回忆录”,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整个香港武行的发展脉络。 其实,从第一个短片开始,《七人乐队》就超越了叙事和故事,而是以场景展开讲述,以情感作为依托,表情达意。 这种创作方式,独属于东方,独属于“一切景语皆情语”的中国人。 一衣带水的师徒关系,延续到了许鞍华的《校长》里。 由吴镇宇饰演的校长,对学生极尽关心,为了学生算是鞠躬尽瘁。关于他的另一条隐线是,他和英语王老师那若有若无的情感维系。 最终,王老师因为心脏病去世,老校长在她的墓前潸然落泪。 许鞍华在这里展现了人物多层次的内涵和动机。老校长执笔忘饭,王老师清丽高雅。很显然,这是老一辈人对于知识分子、教育工作者的美好想象和投射。 而知识分子、不婚不娶、罹患疾病的设定,虽然俗套,但依旧有用。尤其在这种十分钟的短片里,它最为简单直接——只是未必深刻。 就好像短片里那句“管他有没有人看见,昙花终将一现”。 这种独自美丽的自尊和自爱,实际上,是香港作为殖民地的一种文化自强和文化自信。 毕竟,活下来的校长教的是国文,而早逝的王老师,是英语老师。 到了袁和平的《回归》里,这种长辈晚辈的人物设定,回归到了家庭。 1990年代,儿子举家移民,孙女因为学业而和爷爷朝夕相处。在汉堡和肠粉、方便面和烧鱼的争论中,祖孙二人渐渐达成了一致 ——孙女不再嫌弃传统文化守旧与老土,她觉得黄飞鸿的装扮足够时髦;爷爷也不再固步自封,他承认汉堡足够美味。 除却袁和平在故事里所表现的功夫、喜剧和鬼马的元素,爷爷和孙女的这种对于文化兼容并蓄、包纳百川的态度,恰恰也就是香港这个城市对于文化的态度。 处在两大意识形态对立针尖的香港,如果因循守旧、盲目跟从,就会丧失文化的主动权,继而丧失人格。别夜之后,不要迷路POST WAVE FILM《别夜》是整个《七人乐队》里,镜头语汇上最为文艺化的一部,也是最有“新浪潮”特色的一部。 在这个故事里,一对小情侣在女孩移民前夜准备尝试第一次。 两个人的纠结、苦恼被夹杂在情歌、诗歌、照片、谎言和情话中倾泻而出。在爱情和欲望之间,谭家明找到了诗意地栖居的可能性。 在“办完正事”后,小情侣用诗名和诗句打玩起了哑谜和隐喻。他们乐此不疲,似乎这些诗歌里藏着整个青春的秘密。 或许,诗意的栖居的可能性并不主流,但毕竟他在逼仄和回旋的余地里,发现了留在香港、移民出国的解释性和合理性。 在阐释和抒情里,谭家明遵循着致敬了戈达尔名下《筋疲力尽》《中国姑娘》等等名作,回溯了香港新浪潮的源头。 谭家明是王家卫风格的源头,也是香港最无法定义的电影人。他的情爱观念,属于身体、属于夜晚、属于禁忌、属于男女,属于人。 与《我和我的祖国》《我和的家乡》那种宏大叙事和和腾飞建设的叙事不同。谭家明似乎更加沉浸在小情小调的爱恋之间,恋人絮语令人痴迷。 香港,在这里成为了须臾絮语的对象。爱恋、割舍;离去、留下,都有着充分的理由和开放的空间。 而在《迷路》里,一个返回城市的“城市人”,在自己的城市迷了路,他迷茫于高楼,辗转于车流,并最终在迷失的回忆里,变成了这个城市的一个追忆和注脚。 作为林岭东的遗作,《迷路》展现了一丝对于热恋故土的诡谲的情感。 与赞美大发展和大基建不同,香港导演的眼光永远聚焦在人物的身上。 即便是献礼片,也没有一个既定的、预设的主题。在创作自由的前提下,导演先是发展人物,而不是展现城市的变迁。 有趣的是,城市变迁,在林岭东的故事中,似乎并不是太过于美妙的事情。人们的怀旧和情感寄托,根植于土地和故乡。 即便是小小的弹丸之地,一样具有承载的意义和价值。 推向整部影片也是如此,七位导演没有大张旗鼓的拍摄“香港建设”,但今昔的对比,人物的交错,时间的恍惚,还是令人有了难以割舍的情感。 这种情感,有的来源于没有说出口的爱情(《校长》),有的来源于年轻人的悸动(《别夜》),还有的则是对于历史沉迷的爱恋(《迷路》)。 更加有趣的是,《七人乐队》并没有展现港人的奉献精神,独立于大时代的片段,家庭和小集体中的情感,聚集在一起,构成了整部影片的混响。 因此,“七人”的“乐队”并不是一个无所指的虚词,而是一个具有实际能指的词语。 七个人,七个故事,七个角度,七个乐章——独立地展开故事,并以情感之姿混在一起。香港电影式的自嘲POST WAVE FILM在整部影片里,除了徐克的《深度对话》,都采用了拼贴的剪辑手法。 在断断续续的时空流转之间,故事离开了情节,转变成了形式。而在形式化上登峰造极的,要数杜琪峯的《黄金遍地》。 《黄金遍地》发生在一间茶餐厅内,三个年轻人做着买楼、炒股、发财的美梦。三个人不断地交流着发财的秘籍,但总在犹犹豫豫之间,错失发财良机,或是躲过暴跌厄运。 杜琪峯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没有离开茶餐厅,以小见大,以经济、人们的饮食、穿着、工作来展现整个香港地区的金融发展。 从影片中能很明确地看到,在整个大环境面前,个人的努力和选择,有的时候是不值一提的。 精挑细选的股票节节败退,但阴差阳错的数字却又让人发财。 每个人在时代里,都是渺小而且难以逃遁的。 杜琪峯在故事中表现出了迥异于《夺命金》的温情,他没有批判人们想要暴富的观念。而是在微观的体察下,给出了自己对于香港人“搞钱”的观点。 为全片收尾的,是徐克的《深度对话》。 初看之下,《深度对话》并不属于《七人乐队》的整体序列,但作为压轴和收尾,《深度对话》又极度合格。 短片的故事发生在一家精神病院,人们在这里模糊了病人和医生的界限,不断地进行身份转换。认同危机,在这里并不存在,但也仅仅只是“现场”的不存在而已。 在短片的结尾处,摄影机拉开,原来之前人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时精神病人的“自娱自乐”。 一种偷窥的快感,油然而生。 更何况,徐克在剧中不断地送出各种影迷梗和电影圈的笑料,不断地反讽《七人乐队》的所有导演,甚至是自己。 很显然,具有身份认同危机的,还是这一群电影人。 观众想从《七人乐队》里,感受到史诗的气度和规制,抑或是时代的演进与电影艺术的落寞。最不济,也要是港人的症候群和电影导演的夫子自况。 只不过,这些统统欠奉。 徐克用自己不受限制的镜头和对白,对整个香港影坛进行了归纳和总结——他打趣了因为身体原因而退出的吴宇森,缅怀了自己这一批被称为“香港新浪潮”的导演。 香港电影和大陆电影有着本质的不同。 自从新浪潮以来,无论何种题材的影片,其落脚点最终都会进入大众和公共的话语空间,并变成社会思潮的一股。 因此,在看《七人乐队》时,很难把这七个故事当做导演的习作,因为在故事的内在逻辑、情感和导演的自嘲上,它们和香港这个城市,以及香港的电影,形成了互文。作者丨云起君放大头像看我的眼神编辑丨清晏 排版丨逍遥推 荐 阅 读“含腾量”100%的《独行月球》,太好笑啦!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