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总在护驴子

文/狗蛋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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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没解放吗？这里是缅北吗？”

8月16日晚，一阵夹杂惊恐和怒意的嘶吼之后，坐拥4800万粉丝的快手网红主播“二驴”，被一帮五壮三粗的大汉套上面罩，塞进了面包车里。

车上，二驴耍着嘴皮，双手合十不断道歉；抓他的人自称青岛“黑老大”，怒气冲冲地质问他，来青岛为什么不找他“拜山门”；而二驴的助手，则在一旁淡定举着手机，全程直播。

二驴的直播间，沸腾了。

评论如潮水般涌来，热度一路飙升，眼看着冲破了快手户外直播的热度记录。

青岛的公安部门，也沸腾了。

据说二驴被绑架那晚，有几十名不明真相的粉丝，打爆了青岛的报警电话。

青岛警方接到报案火速出警，赶到事发地点时，直播还在继续，“黑老大”的小弟手持铁锹，一脚深一脚浅：

二驴要被活埋了。

随着警方到场，直播戛然而止，直播间里的围观者却没有散去。

有人担心二驴的人身安全，有人质疑直播的真实性，还有人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青岛就是这样，黑社会横行。

粉丝们等待着青岛惩恶扬善，结果等来青岛警方一纸蓝底白字的公告：

快手主播“二驴”为赚取流量， 编造剧本进行摆拍，目前已对其依法予以处罚。

舆论哗然，有青岛网友愤愤不平：

二驴的直播，不但践踏了国家的法律，践踏了全国警方扫黑除恶的努力，还践踏青岛人民的尊严。

当天和警方公告一起发出的，还有快手平台整理的一份“部分用户处罚名单”。网友们从一堆半隐藏ID号码、半隐藏主播名称的榜单中，翻翻找找，找到了疑似“二驴”的处罚结果：

封禁账号。

奇怪的是，作为平台顶流主播，二驴出现重大直播事故，快手官方没有单独出情况说明，甚至没有出单独的处罚公告。

很快有网友发现了处罚中的猫腻。

快手对违规主播的处罚分为多个梯度：封禁直播权限7天、15天、30天、60天，无限期封禁直播权限，还有封禁账号。

“封禁账号”是快手的顶格处罚，相当于账号注销，但因为平台规则，依旧有空子可钻。

比如通过内部申诉，账号就有解封的可能，或者不排除有更换账号，隐藏面部再度复播的可能。

之前就有快手千万级网红“郭老师”被处以“封禁账号”处罚，谁知6个月后乔装打扮又悄悄复播，被网友举报后才再度封禁。

看到平台的处理结果，有疑似二驴粉丝的网友在评论区表示：

我家大哥最多几个月就能回来直播了，有钱能摆平一切！

他们觉得，有平台做保护伞，自家主播什么都不怕。

2

对于这种情况，快手多年的老用户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快手的传统手艺：

对大主播无底线包容。

2020年，快手一哥辛巴因为“糖水燕窝事件”被央视点名批评。

当时辛巴团队和打假人的骂战持续了几个月，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直到专业检测机构出具报告打脸，辛巴团队才悄悄闭嘴，躲到了幕后。

本以为，已经坐实违法的辛巴团队，将面临平台永久封号的处罚，没想到快手官方的处理方式只是：

封禁直播间60天。

这样的处罚力度，自然没人把它当回事。得知结果后，有辛巴的粉丝在微博下留言嘲讽打假人：

就当放假了。

而直到今天，辛巴团队依旧活跃在快手平台，直播一场接着一场，“为家人们谋福利”。

2021年，有人举报坐拥百万粉丝的快手主播“老疤”，多次在直播间辱骂其他主播。快手平台介入后给予了其“封禁直播”的处罚，但有人发现，原本约定好的解封日期，每天都在松动：

从7月20日，变成了7月15日，最后变成了7月10日。

网友拿出快手自己拟定的《处罚条例》质问平台，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此次被封禁的二驴，其老婆“驴嫂平荣”也是快手平台主播，在去年2月就因为偷税漏税，被广州税务部门追缴罚款6200多万元。

但事情发生后，原本开着夫妻店的二人，只有坐拥2400万粉丝的“驴嫂”账号被快手封号处理，4800万粉丝的二驴账号，却平安无事。

相当于大号没动，只封了个副号。

当年薇娅偷税漏税事件震惊全国，国家对于这方面的监管愈发严格，打击愈发严厉。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快手依旧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自家主播“留门”。

有人说，不是快手平台管不了大主播，而是不舍得真管。

8月22日，快手官方发布上半年财报：总营收529.6亿，同比增长24.8%，净利润6.05亿同比大增106.4%，这是快手上市后，首次实现国际会计准则净利润为正，华丽翻盘。

在快手的传统盈利结构中，广告收入占据了半壁江山，其中“内循环广告收入”又是大头。

所谓内循环广告收入，通俗点讲就是：

主播和商家，在快手购买的流量费用。

一场直播的热度，除了取决于主播的粉丝数量，还取决于平台为其导入的曝光流量。

像辛巴、二驴这样的快手头部主播，为了保持直播间热度在一场直播带货中，常常豪掷千万来买流量。

这意味着：

快手实际上就是靠大主播盈利的。

而大主播，是快手的衣食父母。

3

快手作为保护伞，包庇的不仅仅是平台头部主播，还有平台部分恶俗的创作内容。

在短视频圈子里，快手的评价多为“土气、俗气”，有人说这是快手接地气的表现。

不能否认，真正好的创作内容，应该是接地气的。创作可以土，可以俗，因为雅和俗本就是辩证共生的关系。

但是，创作不能恶俗。

比如几年前在快手上爆火的“未成年妈妈”杨清柠，她早在13、4岁就开始谈恋爱，未满18岁就与同样未成年的王乐乐怀孕生子。

原本这就是一件违反公序良俗，甚至违反国家《未成年人保护法》的恶俗事件，但是在快手平台里：

杨清柠一边晒着视频，一边开着直播，短短一年收获2000多万粉丝。

如今在快手的部分创作内容中，未成年怀孕了是幸福，是要生下来；初中辍学闯社会，是值得赞扬的；金钱是绝对的，学习是无用的......

快手的未成年人用户，还没到雅俗共赏的年纪，却先看到了俗，还是恶俗。

而这种风气和圈子文化，很难不传染其他同龄人。

知乎里有位网友分享了自己的经历：

快手彻底改变了未成年弟弟的人生观、价值观。

网友弟弟生活在5、6线小县城，崇拜快手网红散打哥、二驴之流。

初中的时候，弟弟自己也当了个快手小主播，有个粉丝群每天双击666，在学校拉帮结派，成天抽烟、喝酒、打架、泡网吧，还给人看场子，自己总以为自己是个社会人。

最后因为犯事，弟弟初中没上完，进厂打工都没人要。

有人为快手辩护，说快手也在肃清平台恶俗内容，对一些低俗、色情内容严厉打击。

那些充斥着轻暴利，软色情擦边，或者价值观明显有问题的创作内容，快手更多选择了沉默。

思想家汉娜·阿伦特，有个著名的理论叫“平庸之恶”。

最浅层的解释是：面对事件时，不反对，不反抗，不思考，仍由其发展腐烂，是一种不作为的恶。

快手作为创作内容平台，面对创作内容导向不积极、不健康，却罕有作为。

最近，人民网、央广网都发文批评快手：

二驴这样言行出格的人，能一直活跃在平台上，是平台看不见，还是假装"看不见”？

出了事，网红作为始作俑者，理应受罚，但快手作为监管方和审核方，更不应该免责。

4

前段时间，刀郎新歌《罗刹海市》火爆全网，有人说这首歌牛就牛在：

歌词用到什么地方都合适。

比如用在蓝台好声音导师团队适合，用在快手身上也适合。就有网友写歌词调侃快手是现代版“罗刹国”：

快手当家的插杆儿，唤作“二马户”，而那二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铁柱觉得网友的比喻不恰当：

在罗刹国，不知马户是驴，不知又鸟是鸡，是非观念天生扭曲，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什么是真正的错。

而快手，大主播出事时，会让他们先避避风头；创作内容有问题，也会象征性监管......

它明明知道什么是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