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确定的年代,做个心里有“树”的人
如果盘点2023年度关键词,这两天的“核污水排海”应该能入选。
它到底将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无法估量的影响尚不可知,但人们当下都已真实承受了由此带来的内心波动:除了网络上的争议和谴责,现实中有人开始疯狂囤盐、料理店纷纷更换菜单,渔民卖货泪洒直播间……
这件事正在极致化地勾勒近几年每个人的感受:黑天鹅刚飞走,又迎面撞来灰犀牛。相较黑天鹅带来的一时错愕,灰犀牛势大力沉,尽管缓慢袭来,人们却发现无法躲开。
罗翔在《圆圈正义》一书中写道:人生唯一确定的,就是我们不确定性的人生。
当“不确定性”成为常态,再叠加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有的人已经从“焦虑”转为“躺平”,而有些人却从未放弃去寻找自己的答案。人们渴望把握住近在眼前的“小确幸”,与此同时,对内心疗愈的需求也越来越强烈。
这几天关于“核污水排海”的热评中,有这样一条评论打开了人们互相倾诉的闸门。
(图/微博)
在人群之中,发现和自己三观一致的人、遇见虽未谋面却兴趣相投的人,这种“连接感”带来的慰藉,也让我们有一种“每个人并不是一座孤岛”的安心。
可以说,人与人之间最深刻的关系是精神上的连接。人们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推动世界微小而美好的改变,意义感就由此而生。
掐指一算,蚂蚁森林的“树龄”正好整整七年。
时光倒回七年前,在智能手机刚刚普及的2016年,一切还在经济高速增长带来的“确定性”中运行。一大批年轻人带着对世间美好的向往,投身于一个尽管简单却连结着真实世界的手机互动:这个App上的小程序仿佛一道“任意门”,门的一侧是繁华大都市中忙碌奔波的男男女女,而打开门的另一侧,则是扎根中国大西北,在茫茫荒漠中顽强生长的一棵棵小树苗。
一晃七年闪过,体会了蓬勃生长,也熬过了口罩掩面,曾经热衷于偷能量、浇水的年轻人,如今大多已从校园走进了社会,抑或执子之手进而为人父母,而蚂蚁森林也成为了陪伴我们七年、并继续寄托大家对世界变好的向往、一路成长的青春伙伴。
因此,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在蚂蚁森林的相关评论里,道出自己的故事。他们知道,他们所面对的是“同类”——有很多人也和自己一样,在这里积蓄能量、把种树当成了坚持最久的一件事,甚至形成了点击屏幕的肌肉记忆,因而大可放心地把这里当成倾诉、宣泄、共情的“树洞”。
在蚂蚁森林相遇的年轻人们,互相陪伴彼此倾诉。(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喜欢蚂蚁森林的人,大多具有这样的特质:用希望点亮生活中的失意甚至绝望,用小树般的生命力对抗日常中的无常。
“你在手机上种一棵,我就在这里种一棵”,这句承诺蚂蚁森林坚持了七年,尽管一棵树苗改善环境的影响微弱,但它却成行成片,承载了数亿人的心愿:明天的明天会变好吗?与其千万次地追问,不如踏踏实实地去做,哪怕一点点改变。
作家葛兰西说过这样一句话:“短期来看,我是悲观主义者;长期来看,我是乐观主义者。”越是内心迷茫,越是要坚定这样一个信念:不要看短期,而是应该考虑到时间的尺度,以及有必要的耐心——环境越是莫测,越需要心里有“树”,像树那样,坚韧地生长,活出态度。
“只要我在手机上种了,就会有人帮我去实现种棵真树的心愿”。这样的“小确幸”,在不确定的时代中,显得弥足珍贵。带着对“任意门”另一端的好奇,我们采访了几个蚂蚁森林的“种树人”,他们的故事也在启发着我们:如何在不确定的年代锚定自己的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过好自己的生活。
“要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种草’,这听上去很疯狂,以前几乎无人涉足。”
2008年,时年25岁、正在读研二的高亚平在导师、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黄海水产研究所研究员方建光的指导下,开启了“海草繁殖生物学”课题。
高亚平是山东聊城人,在此之前,成长于内陆的她没见过大海,也不知道海草长什么样。这年夏天,她在位于荣成最东端的东楮岛采到了第一株海草样本——那是她等了8天才发现的,而且是很小的一株。这让她感到十分痛心。
荣成沿海曾经是我国北方最重要的海草分布区,以鳗草为主的海草床几乎覆盖这片海域,鱼、贝及棘皮动物门所属的海星、海胆、海参等海洋生物种类繁多。然而,上世纪80年代以后,海草床面积迅速萎缩,与此同时,近海环境不断恶化。到了高亚平开始研究的2008年,就连海草样本都很难采集到。
由此,高亚平产生了一个大胆到常人根本不敢想的念头:在海底种植海草,从而修复海草床生态系统。
做这件事的困难之大、耗时之久,远远超乎高亚平的设想。没有同行者,也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她面对的一个个难题如同“深海”,没有“航线”,全靠自己摸索。确定最容易成活的海草种类就花了两年时间,尝试各种种植方法又花了4年时间,后来她才找到“选种—育苗—种植”的方向。
在海底种植海草,从而修复海草床生态系统。
2022年,“海草培育移植法”终于从理论走向实践。此时的高亚平,已经从当初刚毕业的研究生成长为博士,以及两个孩子的妈妈。
像高亚平那样,把不可能变为可能,还有“夕阳红造林队”队长杨喜庆、“悬崖造林队”队长王小红。他们的共同点是:在人们看来很难植树的区域——河北涉县太行山石质山地上、陕西宜川黄河岸边的悬崖上,他们带着队员,硬是把荒山变成了青山。
生于1949年的杨喜庆,种了五十多年树。太行山流传着愚公移山的故事。杨喜庆和一众老兄弟们移不动山,就用自己的一生在石头山上种希望。
面对坚硬的石灰岩山体,他们用油钻打、用镐头砸、用铁锹刨,和石头“硬碰硬”;凿下来的石片垒出鱼鳞坑,山路崎岖,树苗就靠人力一棵一棵背上去……曾经的荒山秃岭,就这样一座座变绿。
60岁那年,杨喜庆本该退休,他却不顾全家人反对,组织了平均年龄60多岁的“夕阳红造林队”。2015年他得了贲门癌,住院治疗时,他却惦记着“山上的树苗栽了多少了”;出院后,他又扛起锄头上了山。人不负青山,青山也没有辜负他。本想把自己就交待给这座山,没想到种树这件事,竟陪他战胜了癌。
“老树痴”杨喜庆(左三)和他的“夕阳红造林队”。
48岁的王小红,2004年开始种树。黄河岸边、山头山脚先种上了树,中间大面积的悬崖、陡坡却是光秃秃的,水土极易流失。“那就想办法种上树”,2012年,王小红主动请缨,带队攻克造林难题。
很多地势直上直下,人上不去,上去也站不住。第一次腰间拴着安全绳下悬崖,王小红也害怕,腿都抖了。他天性不服气,怕,也要种;没有路,那就抬头向上,爬也要爬出一条路。
陕西宜川黄河岸边的悬崖上没有路,能走的地方只有一脚宽。图为王小红拴着安全绳攀上悬崖。
和杨喜庆们一样,王小红们先把坚硬的石头砸碎,垒成石坑,再背土填上,每个坑需要100公斤土才能回填。一个人一天只能种七八棵树,但成活率达到了95%以上。渐渐地,悬崖、陡坡被树填满,“山上没路走?那每一步,也都是向上的路”。
90后研究生何海燕,毕业后回到了山村,成为了一名自然保护协调员,她驻点的四川平武被称为“天下大熊猫第一县”。当地人都知道保护大熊猫的重要性,但当关坝村村民知道自己的家园被列为保护小区时,顿时炸了锅:“饭都吃不起还保护……”“这样也不准弄,那样也不准弄,保护的个啥?”
一边是大熊猫栖息地保护,一边是村民的生计,二者是有冲突的。像何海燕这样的自然保护协调员的工作,就是趟出一条既不破坏生态,又能拓宽生计的新路。他们发现,关坝村有两百多种蜜源植物,可以发展“土法养蜂”这个路子。“人和牲畜不能进入大山,但是小蜜蜂可以啊!”何海燕说。
2018年,蚂蚁森林捐资在关坝村设立“蚂蚁森林公益保护地”,支持村民组建巡护队,一方面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另一方面也增进他们的社区参与感。
对何海燕来说,难点在于如何改变村民们的观念。经过耐心的引导,村民们渐渐看到了生态产业的好处。关坝村出产的蜂蜜,有了“熊猫蜜”的美誉。
“如果一些事情无法改变,那我们就改变自己。换个‘活法’,另有一番天地。”这是何海燕在关坝村工作几年来的体会。
在甘肃古浪,也发生着“换个活法”的故事。
古浪位于腾格里沙漠南缘,是全国荒漠化重点监测县之一。陈树君是古浪八步沙林场的第一个大学生,在他看来,对于祖辈在这里生活的人来说,穷就像另一片“沙漠”。老一辈与沙子争的是生存空间,从“沙逼人退”转为“人进沙退”;到了自己这一辈,则希望把日子过得更有尊严、更有味道。
他找到了一条治沙与致富双赢的路子:在梭梭树根部接种可用作中药材的肉苁蓉。2019年,陈树君申请的蚂蚁森林项目成功引入古浪,首批捐助梭梭造林1万多亩,共117万多株。随即,他和老乡们边学边干大规模嫁接肉苁蓉。4年后的今天,梭梭嫁接肉苁蓉进入稳产期,每年每亩地能赚2000多元,给乡亲们带来了希望和笑容。
“只要我们进一步,沙子就会退一步。面对困难也一样,不能让困难来定义我们的生活。站得越直,就越不会被沙子压住、被命运掩埋。”陈树君说。
在蚂蚁森林,种一棵云杉,需要攒下19.8万克绿色能量。而在云南云龙天池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种植云杉的造林员赵定宝,付出的能量无法估量。
赵定宝和队友们种植云杉,是为了给分居南北片区的滇金丝猴搭建“鹊桥”,让它们得以进行基因交流。他知道,一株苗长成一棵树,至少要等20年。要等它们连成“一条桥”,让两座山上的猴子见着面,也不是急得来的事。
因为种树,住在山北的赵定宝和住在山南的杨瑞桃相识,并结为夫妻。“当初要不是为滇金丝猴种树搭桥,我俩就在山两边见不到面。”
赵定宝和妻子杨瑞桃。
一座山、一群人,干着干着,山不知不觉就被树苗填满了,赵定宝和老婆把这里当成了家。“我没走出过大山,也没干成过啥大事儿。但我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干的,可能就是给这山里攒福气的事。”
杨瑞桃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滇金丝猴?”“放心吧,只要一直种下去,滇金丝猴就一定会来的。”赵定宝回答道。
赵定宝恐怕没听过“长期主义”这个词,但他的所作所为,十分符合“长期主义”的宗旨,即内心笃定、温和而坚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不只看眼前利益。
在家乡内蒙古阿拉善左旗种植花棒的徐世军,也很明白这个道理。
徐世军成年后在外打拼,当过司机,也卖过奇石,有了一些积蓄。有一次,他梦到家乡的荒漠上长满了灌木,变成了一片花海。这个梦一直在他心头萦绕,也刺痛了他。离乡9年后,他决定返乡,“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通过种树,改变这片被沙子淹没的地方,“风沙也固住了,家门口也变漂亮了”。
就在一切向好的时候,一次车祸,导致徐世军左腿被截肢。他躺在床上半个月,正是8月树最缺水的时候,心里着急,但也无可奈何。刚刚能站起来,他就让妻子带他去看自己种的树。看到枯萎的树枝,他的心情难过得无以言表。
“我就是一个硬骨头,老天虽然取走了我一条腿,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身边的人绝大多数不支持他继续种树,但妻子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对他来说,种树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种树而已,而是在提醒自己,还没有被生活打趴下。“即使一条腿,也要像树一样站着。”
种树需要大量资金。治病掏空了他的家底,让他的种树资金出现缺口。蚂蚁森林给他提供了公益资金支持,减轻了他的经济压力。他和妻子在手机上共同种了一棵花棒,用妻子的名字命名为“阿拉腾花”。“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在沙漠里种出一片森林和花园。”
徐世军用5年时间,在阿拉善左旗的6000余亩荒漠种下了30万株花棒。“花都开了。”看着盛放的花棒,徐世军妻子感叹道。
“站直了,树种下了,地里不荒,心里也就不慌。”徐世军这一朴素的生活哲学,就是他面对不确定性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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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互动:
你“偷”谁的能量最多,ta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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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子酱
校对:向 阳
排版:小 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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