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自杀的女孩,揭开了香港霸凌的黑暗一角其他2022-08-09 06:08 7月26日下午5时左右,香港天水围,一名18岁的女孩,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女孩姓雷,在互联网上,她的昵称是“依奈”。死亡当日,她在某视频平台上直播了自己自杀的过程。 促成依奈轻生的原因有两个。 直接原因,是依奈作为一名玩家,在某款游戏的讨论组里,长期被一群叫“厕妹”的网络喷子霸凌。 这群厕妹在明知她有自杀倾向的情况下,仍怂恿其自杀,声称“活着也是被当作乐子,死是助你一臂之力”。 在听说依奈离世的消息后,一些厕妹竟然还拍手叫好。 而间接原因,则是依奈学校里的那些同学,以及由他们所揭开的, 糟糕到甚至让人生理不适的香港校园暴力。 依奈为什么会有自杀倾向呢? 据港媒报道,依奈的父母在内地做生意,她是由外婆一手带大的。 在香港天水围上中学时,外婆疼惜外孙女,每天给她做精致的午饭,让家佣送到学校去。 这引来了同学们的忌妒,一些同学开始在网上说依奈的坏话。 “坏话”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可以参考的是,后来那帮厕妹霸凌依奈的原因之一,就是“仇富”。 ·依奈房间里贴的“魔法少女守则” 从好友那里得知自己被人在网上抹黑后,依奈立刻向校方反映,但校方并没有积极对待,最终不了了之。 长期的精神折磨致使依奈最终选择了退学。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在网络上收获真正的朋友,不承想这群“朋友”却将她彻底逼入了地狱。 而这绝不是个例。 在今天的中国香港,平均每三个孩子里,就有一个正在遭受校园欺凌,有媒体甚至直接在标题里写道:“香港校园欺凌,世界第一。” 这里所提到的欺凌和依奈所遭受的一样,都是来自于互联网。 在《明报》的一篇报道里,一名不愿透露个人信息的教师说,有人为了抹黑他班上的女同学,在网上造谣该女生怀孕并已经堕胎。 而更多的欺凌则来自于现实。 2020年6月,德贞女子中学,一位13岁的女孩被同窗用铁盖子砸头,还被逼着吃沙子。 2021年6月,青衣明爱圣若瑟中学,一名男生被两个女生掌掴,打到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求饶。 今年5月,红磡一小学,一名五年级的小学生因玩游戏态度不好,被三名同学要求行“三跪九叩”礼道歉。 ·像这样 ...... 诸如此类的暴力事件屡见不鲜。 而至于什么“Happy Corner(阿鲁巴)”、叠罗汉压人,解女同学Bra、用涂改液封住锁孔等行为,则更是多到无法记录。 并且,不论行为有多恶劣,许多欺凌者都会用一句轻飘飘的“我只是玩玩而已”,将霸凌模糊成朋友之间的打闹。 在香港,校园欺凌与年龄无关。 往小了说,小学一年级的男生会被同学扇耳光、戳眼睛、用铅笔插耳朵……致使眼球血管爆裂,听力受损,等等。 往大了说,在全球排名前列的香港大学里,一名男生被几名同学按在床上,另一位男生用下体抽打他的头部。 即便是名流阔太的孩子,也无法与校园暴力绝缘。 今年5月,TVB演员,阔太张韦怡7岁的儿子惨遭校园欺凌,被同学一脚踢中心口。 张韦怡在社交媒体上控诉此事,要求有关人员向她儿子道歉,结果道完歉还不到一周,她的儿子又被同学打伤了右肋骨。 欺凌所带来的伤害,不只有身体上的,更有心理上的。 在被同学起绰号孤立,堵在无人的地方殴打后,有孩子对学校产生了恐惧,三年都无法走出自己的房间。 有孩子则在留下诸如“妈妈,我在天堂等你”的话语后,自寻短见。 在2019年一项针对600名香港小学生进行的调查中,有将近5%的孩子因遭受欺凌而尝试自杀。 面对这样的现状,早在2005年,时任香港教育统筹局局长李国章就明确提出了“零容忍”的口号,声称要全面解决校园欺凌问题。 但在许多港媒和家长看来,所谓的“零容忍”其实就是“宁容忍”,就是一种喊得响亮但毫无作为的口号。 因为面对本校所出现的欺凌问题,许多教育人员的第一反应不是解决,而是“不承认”与“和稀泥”。 在香港的许多学校里,欺凌仿佛是一种禁忌一般的存在,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 有校长在面对记者的调查时,说“我们学校是band 1(第一派位组别),学生非常优秀,不可能存在欺凌问题。” 在涉及跟“性”有关的欺凌或骚扰问题时,香港的许多学校则直接用“不准问”来搪塞。 当校园暴力发生后,许多老师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往往会先“各打五十大板”,让欺凌者和被欺凌者共同受罚。 2019年初,香港马鞍山一中学发生一起校园欺凌事件,一男生被同学捆在椅子上,脱下裤子打屁股。 对此,该中学在官方声明里却写道: “该事件只是过火的嬉戏,不存在任何欺凌。” 后经记者调查,该中学不但欺凌事件频发,而且校方一直奉行包庇政策,数次要求学生“封口”。 甚至,有老师会用“我以前也是这样挨过来的”来劝被欺凌者继续忍耐——就跟他或她当年一样。 显然,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忍下去。 有学生在无奈中选择了幼稚的诅咒: 有的则像圣西门吕明才中学的某学生一样,用一把裁纸刀,在欺凌他的人的耳背上,划出一个5厘米的口子。 而还有些,则直接从被欺凌者转向了欺凌者,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并且,上述这一切,在香港的青少年欺凌里还只能算轻的。 一旦一起欺凌事件里出现了“童党”的身影,那么原本的校园暴力,就会被上升到私刑的可怕程度。 所谓童党,即指香港的边缘青少年人群,也就是我们上学时,老师口中的“社会不良青年”。 童党是一群身份模糊的少年,他们是学生,但一般都在校外活动;他们是孩子,却会帮三合会这样的违法组织贩卖毒品。 而如果说一般的欺凌可以被划入恶意的范畴,那么童党的暴力就可以说是严重违法,甚至是丧失人性的。 这其中包括: 让受害者跪在地上,扇他数十个巴掌;用棍棒殴打受害者,然后抢走他的所有现金;在公厕里毒打受害者,然后拍她的裸照…… 要注意,这里的被害者许多都是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而对他们施此暴行的,也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 2018年7月,一名14岁的女孩因为“感情问题”,被其他两名女孩用烟头烫,用可乐浇头,甚至被用木棍和打火机虐待下体。 而这两名施暴女孩的年龄,分别是12岁和13岁。 由于童党的存在,许多校园欺凌都被扩展到了校外,并被扩大化和加剧化。 像天水围有个12岁的女生,因投诉其他同学违规而遭到报复,一开始是被剪烂书包,被扇巴掌,后来又在元朗的商场被两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袭击,手背被他们用小刀割伤。 当童党的规模变大后,他们就会聚集在像屯门安定邨天台这样的地方,把此处当成自己的“私刑场”,殴打那些“得罪”他们的人,并爬上水箱抽烟甚至吸食毒品,声势之盛,到了晚上连成年人都不敢靠近。 针对这样的现状,特区政府开展过多次“严打”,例如,仅2012年上半年,就有3462名10~20岁青少年因刑事犯罪被捕。 从20世纪80年代刘国昌纪录片里的打架斗殴场景,到2020年因疫情停课而再聚街头,童党问题一直都是香港繁华背后的一道阴影,一直都是徘徊在校园里和天台上的、青涩而又残暴的罪恶。 毕竟,许多童党来自香港的“大西北(元朗、屯门和天水围)”,出生在一个相对贫穷而又缺乏和睦的家庭里,在一个远离繁华的、贫富两极分化的世界里长大。 《大公报》2022年的一篇报道中提到,许多童党都缺乏人生目标和方向,并认为自己被成年人所漠视,是社会边缘人。 所以,这群从校园走出来的“边缘人类”,便聚集起来,转头去欺凌那些校园里的“边缘人”,去实施他们终于所获得的,群体性的恶。 而面对这种“恶”,成年人或是将之归类于不成熟的、无需太上心的“细路仔玩玩吓”,或是简单地将他们化作刑事案卷上的数字,与安抚民众的口号。 一切都会很快过去,除了那些留在被欺凌者记忆里的伤,那些一直隐隐作痛,一直在影响着他们的,名叫欺凌的心灵溃疡。设计/视觉 Elaine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