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持续，知识产权律师未来的机遇有哪些？

2023年

回顾：

我关注到的两个知识产权领域的趋势，首先，法院的判赔额度正在逐渐提高，这表明对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视逐渐增强。其次，标准必要专利案件正在逐渐增多，并引起广泛关注。标准必要专利通常涉及全球范围内的许可费问题，中国的法院是否对审理全球范围内的许可费具有管辖权，也获得了国际上的较高关注。

虽然标准必要专利案件仍然相对较少，但每个案件的律师费较高，这一趋势已经持续了五年以上。由于这些案件通常涉及大公司之间的诉讼，很多头部律所可能存在利益冲突，因此承接标准必要专利案件的律所不仅包括头部律所，还包括业内有实力的精品律所。

在我看来，近一年来在商标、版权、不正当竞争和反垄断等传统知识产权领域，业务内容相对稳定，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然而，不同律所由于拥有不同的专长和客户群体，对这些变化的感受可能存在差异。

此外，客户需求正在发生转变，诉讼业务的占比逐渐增加。举例来说，一些之前的大客户，虽然起初是新成立的公司，但随着发展几年，现在已经成长为较为成熟的公司，他们更多地将争议和诉讼业务交给律师来处理，而不再侧重于非诉讼解决。这反映出客户对于法律服务的需求正在发生改变。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商标不仅识别更重要的是表彰，商标能为企业创造高额利润，是企业的重要资产和参与市场竞争的利器。中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最知名的律师培训机构，世界最具品牌价值的跨国公司均遭遇了巨大商标风险。当前，我国商标纠纷更为复杂、恶意抢注更为严重、权利冲突更为激烈、企业商标风险更大、案件不确定性更强，尤其是近年来也出现了将商标用作商战的典型案件，如“诺米、人人车”案等，这就使得商标成为一项非常复杂的法律服务，这是当前知识产权领域发生的一大显著变化。

当前，生成式人工智能 (AIGC) 相关的监管与立法成为了业界一个非常关注的热点。AIGC 带来的法律挑战不仅包括知识产权本身，还涉及数据合规、技术伦理等多个方面。因此，今年的立法和监管工作在这一领域相对频繁。

此外，尖端领域的技术进出口管制和数据跨境监管相关的立法工作也比较受关注，成为了监管的热点。从去年9月开始至今，无论是在跨境电商、人工智能、汽车行业还是其他领域的项目中，如果涉及到数据的跨境传输，都受到特别关注，成为监管的重点领域。这表明政府对于跨境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的关切，以及对跨境数据流动的监管趋势。

以商标法律服务来说，近一年最受关注的就是《商标法》第五次修改了，本次修改的幅度非常大，修改实质内容的条文达到45条，为历次修法之最。针对当前商标领域“注而不用”、恶意抢注囤积、驰名商标保护不足、代理人无门槛等问题，本次修改也作出了更为具体的规定，而这必然也对律师未来执业产生重大影响。如修改稿可顺利通过，将会扭转目前驰名商标认定过于谨小慎微的尴尬局面，释放更多的驰名商标保护需求，从而为律师带来更多的业务机会。另外，本次修法也从一定程度上设置了从事商标代理业务的准入门槛，很多不具备准入条件的中小代理机构将逐渐被市场淘汰，这为律师开拓商标代理业务也创造了很好的机遇。

另外一个是，2022年12月，国家知识产权局等17部门发布了《关于加快推动知识产权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将律师等法律服务队伍视为维护市场主体合法权益的主力军，鼓励专业化、市场化、国际化的发展方向，为知识产权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提供支持。配合《商标法》第五次修改设立代理人的准入门槛看，未来知识产权服务业的发展将会更多涌现律师的身影，法律服务行业是高门槛、严监管的典型代表，由律师从事商标代理业务，发挥律师的主力军作用，更能契合国家对知识产权工作的定位要求。长远看，知识产权服务业以律师为主导，对国家、对企业、对律师行业都有着重大的积极意义。

形势：

知识产权法律服务需求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整体经济环境的制约。近年来，受疫情等因素影响，全球经济不景气，国内经济增速放缓，国际合作减少，这对知识产权法律服务的增长产生了一定影响。在“疫情”和“经济脱钩”等形势的影响下，与欧美地区的跨国知识产权交易和跨国知识产权诉讼需求逐渐下降，企业对跨国知识产权布局的需求也有所减弱。国内方面，在市场需求增量不济的条件下，知识产权同行间的竞争加剧，在局部市场出现“内卷”的情况。

企业对科技发展的高度重视，因此与技术相关的知识产权案件愈发重要，专利和商业秘密的重大案件引起了企业的广泛关注，甚至被视为对公司发展之命脉起到了关键影响的因素。此外，技术领域的交易变得更加频繁，无论是直接的知识产权资产交易还是以并购的方式进行交易，都在不断增多。在知名律所中，知识产权领域的涉外案件的代理数量大多低于国内案件数量。这是因为近年来部分外资企业撤离中国叠加中国本土企业在各领域的崛起，带动国内企业在知识产权领域交易和纠纷的繁荣。

后疫情时代，各行各业都处在缓慢恢复的水平，商标业务领域同样如此，就目前看，今年商标的申请量、评审量和诉讼量可能都不会高于2022年，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既有经济形势的原因，也有企业自身的原因，还有商标审查机关的原因。目前国知局大幅收紧对商标注册申请的审查标准，导致绝大部分的大型企业商标被批量驳回（不以使用为目的的注册申请，违反商标法第四条规定），这就可能导致企业申请商标的动能减弱，更重要的是此类商标即使进行驳回复审和诉讼，也难以获得支持，那么驳回复审和诉讼的量自然会随之下降。因此，在短时期内，商标法律服务市场必然会面对僧多肉少、人多案少的局面，这是值得商标律师高度重视的问题，未来的竞争也将会从数量竞争转向为质量竞争。

知识产权行业，尤其是商标、版权、不正当竞争领域，一直在不断发展，并且逐渐向更精细化、专业化的方向发展，同时知识产权与各产业之间的融合也更加紧密。

此外，目前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存在着季度之间的不平衡现象。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很多公司在不同季度有不同的法律需求，这导致律师在不同季度的工作负担不均衡，春季相对较空闲，而冬季则非常繁忙，因此律师需要应对不同季度的工作强度。

在中伦律所，知识产权权利保护业务，包括专利侵权诉讼、商业秘密保护、商标侵权诉讼和知识产权交易等，占据了律所知识产权业务的较大份额，专利申请和商标申请业务稳步发展，而网络安全和数据合规等新型业务增速很快。

除了之前提到的这些基础业务外，律师还需要发掘一些新的业务机会。例如，人工智能、互联网平台竞争以及AIGC等领域，都有律师可以积极拓展的新机会。中伦资本市场业务很强，与IPO和企业融资项目有关的知识产权需求也很旺盛。知识产权业务在打好传统业务基础的前提下，服务于新技术和新业务，抓住新的业务机会，才能不断发展和壮大。

随着国内企业之间技术交易的增加，以及企业对技术的重视，知识产权诉讼将继续稳步增长，上市企业将更加重视知识产权问题，而并购和技术导向的并购案件也将继续增加。尤其是纯国内企业之间的交易案件越来越多，包括尽职调查、参与并购、谈判以及交易文件的起草等方面。

对知识产权律师和他们的团队而言，这一趋势在未来的发展中将保持相对稳定，特别是在工业、生物医药、化工与环保、材料领域、通信、精密制造和芯片行业等特定行业，这些领域涉及到生产制造、销售以及技术研发等特殊性，将为知识产权律师提供更多的业务机会。

我国是商标大国，截止2023年6月有效注册商标已达4423.5万件 ，可以作为商标的文字和标识表达已非常有限，加之近年来商标恶意抢注、不以使用为目的地囤积商标、恶意诉讼等现象屡禁不止，导致商标纠纷更复杂、权利冲突更激烈、案件不确定性更强，对商标的注册保护、授权确权等法律服务提出了更高的专业要求。

今年是律师从事商标代理业务10周年，律师商标代理业务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跨越以及“从有到优”的蜕变，律师在代理经验日益丰富的同时也形成了自身的独特优势。尤其在当前法律法规修订和监管要求加强的趋势下，商标法律服务的新机遇正在涌现。

实际上，只有律师才能提供商标授权确权全链条法律服务，也只有律师才能提供全面、高质量、多层次的商标法律服务。另外，商标授权确权是司法主导，司法具有终局性、权威性、导向性，律师是商标授权确权诉讼的重要参与者，除贸促会和港专外，只有律师才能代理此类案件，律师完全能够通过代理此类诉讼发挥重要作用。总之，律师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的诸多优势，挖掘更多的业务机会。

近期的热点包括与视频平台责任相关的问题，这是备受关注的话题。其次，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引发的反垄断诉讼等问题也成为焦点。

此外，人工智能领域的训练素材合规以及二创视频（一种替代了原创内容的二次创作，如电影解说短视频，可能引发版权和知识产权问题，从而导致纠纷）相关侵权问题也值得密切关注。

法律服务业和宏观经济是强相关的，在中国经济转型，甚至是全球经济转型的这个时期，可以预见整个律师行业都会面临较大的挑战。在应对这些挑战时，我们需要考虑传统需求的变化，价格竞争的激烈程度增加，以及跨国交易的减少可能带来的影响。同时，我们也要关注人工智能技术（尤其是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对律师业而言，如果能够很好地利用人工智能赋能律师业务，就能增强律所的市场竞争力。

未来最大的变化可能还是业务量持续萎缩的问题，对律师事务所和律师而言，内卷可能会持续加剧，如何突破重围将成为任何一个律师事务所和律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对企业而言，服务机构的内卷加剧可能会短期节省一部分成本，但案件代理质量却不一定使人满意，长远看，这对企业是不利的。

由于经济不景气，导致了较少的增量业务机会，同时客户的需求也减少。这使得律师在非诉讼领域面临更有限的业务机会。律师可能更加专注于官司。但整体业务增量有限，对于新入行的律师而言，因为市场上的新业务机会有限，如果他们没有已经建立的客户基础，而老牌律所已经与客户建立了牢固的关系，那么客户可能更倾向于继续合作。非诉业务减少，因为客户的新业务增长有限，这导致了客户提供的合同审查机会减少，从而导致法律意见的需求也相应减少。这是我们目前面临的一个挑战。

方向：

紧跟新技术和新业态的发展方向，抓住新的业务机会。知识产权领域可能会受到传统业务需求价格竞争激烈以及跨国交易减少等挑战的影响，但是，在新技术、新产业方向，如人工智能、大数据、生物医药和自动驾驶等，可能会出现可观的业务机会。练好内功，因时而变，根据市场需求配置好法律服务产品。一个行业景气程度决定这个行业的客户的活跃度，因此，律师应随着市场的变化，不断发掘新的业务机会，创新一些新的法律服务产品，相应地做一些业务方向和团队资源配置的调整，跟着市场的节奏前进。

在未来一年内，知识产权诉讼还将继续稳固增长，上市企业对知识产权问题的重视将持续增加，技术导向的并购案件也将继续增长。法院的判赔额度也可能会有稳固增加。

中国的知识产权法治建设和保护水平已与发达国家相当。尽管市场竞争激烈，但知识产权领域的技术门槛较高，这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进入的领域。尽管有越来越多的律师加入知识产权领域，市场竞争激烈，但整体上，中国的知识产权市场环境不断优化。

对未来持乐观态度，中国的知识产权市场将继续发展，竞争将变得更加良性。建议相信市场，相信自己的实力，未来可期。

目前经济下行压力较大，越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可能越需要静心沉气，新入行的商标律师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而老律师也应摒弃吃老本的思想，居安思危，着重在案件代理质量上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