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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生猛!TVB这部宫斗天花板,养活了多少抄袭剧!

太生猛!TVB这部宫斗天花板,养活了多少抄袭剧!

电影



《金枝欲孽》开播18年了。

前阵子在微博上偶然刷到这个话题,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在《甄嬛传》被网友盘出爆浆的时代,乌鸦心头的白月光,始终是这部18年前的宫斗剧鼻祖。

有网友这样评价《金枝欲孽》:开山即巅峰,后来几乎所有的宫斗剧都受它影响,或借鉴,或山寨,或抄袭,却无出其右者。

而18年后,乌鸦重刷这部剧,蓦然发现,《金枝欲孽》的好,原来跟“宫斗”两个字无关。

《金枝欲孽》



《金枝欲孽》里,多的是后宫妃嫔,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但我偏想先说一个小人物。

素樱,紫禁城里的一个小宫女。

年纪小,辈分低,常常被欺负,受了委屈只能躲起来哭…


这晚风大雨大,池塘里蛙声一片,扰了主子们的清梦。

素樱被差遣去抓青蛙,谁知一只青蛙跳进了房里,她追过去,黑灯瞎火的,一尊送子观音突然跌落在地,碎了…


当晚,如妃娘娘早产了。

所幸最后母女平安,但打碎送子观音,是不祥之兆,是对主子的诅咒,素樱,要罚。


可是素樱根本没有碰什么观音…

很快,破案了,是紫禁城里的乌鸦,飞进屋里撞烂的…


可是,乌鸦是神鸟,杀不得。

当年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在战场上,为躲避敌人装死,全靠成群的乌鸦遮蔽身体,才得以脱险。

于是清兵入主中原后,就在宫里设置了索伦杆,用来专门喂养乌鸦。


乌鸦,成了满人供奉的救命恩人,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要找背锅的,还得找个奴才。

素樱,就这样被选中了。

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死到临头,浑然不知…

她还惦记着: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置乌鸦呢?它们也不是故意的呀…


素樱的故事,在《金枝欲孽》里篇幅很短,稍不留神,就过去了,惦记着看主角撕逼的话,可能根本注意不到…

但就是这样的小片段,让整部剧熠熠生辉。

它用一个女孩的死告诉你:这就是人人艳羡的皇宫,在这儿,最不值钱的,就是女儿的命、奴才的命,在这儿,每天都有人枉死、冤死。金碧辉煌的背面,写满了血淋淋的“吃人”。


不止素樱。

还有沅淇。

这个刚入宫的秀女,分明还是个孩子。

人人知道“楚王好细腰”,都在节食,她偏偏贪恋甜食;


人人都有两副面孔,她偏偏单纯可爱,还会把好看的小石头藏在枕边玩耍。


只因被皇帝多看了两眼,她就横遭妒忌,最终被陷害,被发配,病死在路上…

在这个争斗场,纯良质朴不再是值得褒奖的品质,反而成了被人利用的弱点。


还有福雅。

福雅的命似乎好一点,被册封为贵人,算是一个主子。


但才被皇帝宠幸,就病倒了…

后宫那么多美人,谁想对着一个药罐子?

从此,福贵人的住所门庭冷落。

皇帝不来了,昔日拉帮结派的妃嫔也不走动了,就连宫女也不把她当主子看待,要倒杯水都推三阻四。

最后她的死,也是冷冷清清,无非换来皇帝的一声叹息…


皇宫是一个拥有最多资源和权力的地方,也是最现实的地方,得势的时候,人人都来巴结,失势的时候,墙倒众人推,人死了,没人在乎…

然而,高峰从来就只有那么丁点的位置。

在这部剧里,无论是曾经美貌的皇后,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如妃,还是后来得到皇帝垂青的玉莹,都曾被冷落,甚至打入冷宫…


任你曾经多么风光,攀上高峰,跌下来,易如反掌。

在这里生存,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能不停内卷,博出位,不害人,就被人所害。

没有人可以拿到逆袭的爽文剧本,任谁上到高位,都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承受“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如妃的扮演者邓萃雯,就曾在访谈节目里说:

宫廷是没有爱的。《金枝欲孽》里,除了皇后,没有人想要留下来战斗,赢得最高的位置,她们都想要逃离宫廷…

因为那个顶峰不快乐,不幸福,全是精神内耗。

也就是说,这部“宫斗剧”的核心,是反宫斗。



记得第一次看《金枝欲孽》,最刷新我三观的,不是那些反转再反转的情节,不是姐妹反目撕逼的名场面,而是一个人的选角。

那就是,皇帝。


导演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纯讨论扮相,没有攻击演员的意思)

要知道,这是在所有女性角色都在争夺跟皇帝上床的机会,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才姗姗来迟的人物…

要知道,在那之前,清宫戏里的皇帝形象,是郑少秋,是马浚伟,是唐国强,是张国立,再不济,也是张铁林…

这个皇帝,既不英俊也不潇洒,谈不上什么才华气质,甚至面目可憎,下流猥琐。


他一登场,是从宫外回来,立刻去见了刚刚生完孩子的如妃。

看上去,仿佛后宫之中,如妃最得势,可他敷衍客套了几句,椅子还没坐热,就爬起来要跑。

为什么?

一来,如妃还在坐月子,身材走样,皇帝毫无性趣;


二来,这不刚选了一批秀女进宫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还不赶快让朕瞧一瞧…


看,这就是这群女人们都要争抢的男人!

编剧就差把“寡情薄幸”这几个字写在他脸上了…

专一、长情,不存在的,他最爱的女人,也不过就是爱到这个份上。

而更扎心的是,就算万千宠爱在一身,也有“色衰而爱驰”的一天,他永远都有更年轻的女人在等他…

编剧明明白白告诉你:争宠的结果,必然是失败,因为没有人可以抵抗岁月,留住风华。


事实上,剧中所有女人围着皇帝转,也都不是对这个男人心存什么浪漫的幻想,她们都很现实,没有人要得到皇帝的爱,她们想要的,是皇权带来的资源和庇护。

为了达到这些目的,她们争得你死我活,不惜丢掉本性…

她们当中,有人装得飞扬跋扈,坚硬的铠甲之下,包裹着一颗脆弱的心,为的是母亲不再被其他妻妾欺负;


有人为了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藏起善良的秉性,步步为营,却不知道自己要过怎样的生活;


有人为了替至亲报仇,不惜辜负爱人,背叛朋友,逐渐迷失了自我。


还有更多的人,仅仅是为了生存…

真的没有人可以不争不抢,独善其身吗?

剧中讲了安茜的故事:

十三岁进宫,当宫女,兢兢业业。她从未想过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求年满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去,和奶奶团聚。

她安守本分,坚持底线,她说:有些吩咐,作为奴婢不能拒绝,但有些事,作为一个人,不屑去做。


但她的坚持,在强权面前,脆弱不堪…


仅仅因为不肯站队,她被如妃排挤,要将她许配给太监。

她无心卷入斗争,但在这场如妃与皇后的较量中,她不幸沦为牺牲品,上层的明争暗斗,最终连累她家破人亡…


编剧还讲了孙白飏的故事:

太医院里年轻大夫当中,他医术最高。

他本以为,治病救人,职责所在,能医我就尽力去医,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但身处权力斗争的中心,看病,从来不是简单的看病。


他帮助如妃平安生下女儿,就等于是跟皇后作对。

如妃自然感激他,却也绝不会放过他。从此,他只能是她的幕僚,只能效忠于她。

原来掌握命运的,从来不是自己,也不是上天,而是你眼前要应付的,权力更大的那个人。

伴君如伴虎,个人没有选择权,也回不了头。

想要左右逢源,置身事外,不可能。


像安茜这样,与世无争,不行,像孙白飏这样,只想埋头钻研业务,也不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就有江湖,就有宫斗。

要争斗,就要收起人性,伸出利爪…


片中有一幕,让人难忘。

那是如妃未满周岁的女儿病故,她抱着孩子,在雪地里放声哭泣。


曾经凶残成性的宫斗大女主,也会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但随后,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抱着女儿的尸体冲到皇帝跟前,向他哭诉。

女儿死去不到一天,她已经能足够冷静,运筹帷幄,把女儿的尸体用暖手炉焐热,抱到皇帝面前时,孩子仿佛才刚刚离世。


她说:我要让皇上永远记得这锥心的丧女之痛,永远记得我钮钴禄·如玥,记得他亏欠我…

当时已经失宠的她,借着死去的女儿,做了一场戏。

她赌赢了,皇帝果然感动神伤,在她那儿守了两天两夜,她重新得宠了…


邓萃雯后来谈到这一段时,说: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却成为了以后忘情弃爱、斩断自身感受的最强战斗力。没有达到麻木不仁的痛,哪能做得出鲤鱼翻身的反弹?

这段情节,初看让人害怕,为了斗争,人怎么可以异化到这种程度?

再看,生出了同情,那是怎样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人为了生存,到底可以放下多少宝贵的东西?尊严、挚爱、人性…


《金枝欲孽》里,不夸张地说,每个角色都是反派,几乎所有人的故事,都是悲剧。

到头来,死的死,伤的伤,想要往上爬的,摔得粉身碎骨,想要出人头地的,看清了现实心灰意冷,痴情一片的,爱而不得,想要看外面世界的,永远被困…

但它又并非嘲笑人们的无望挣扎…

它最打动人的是,即便在这压抑窒息的环境里,依然有人性的微光,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


归根到底,它讲的,还是爱。

它讲,爱是理解,是信赖,是一同守护内心的善良。

所以,夜半的笛声相和,那么和谐动听;


所以,雪地里,她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走过的脚印,快了愿意等,要停说一声,她摔倒了,他扶一把。

凛冽寒风,冰冷宫墙,人心却是暖的。


它还讲,爱从来不靠争,不靠抢。

爱是成全,是放手。

那是尔淳最后终于放下执念,让玉莹和孙白飏一起。


那是如妃最后奋力拨开孔武的手,让他和安茜逃离…

爱也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曾经斗得你死我活,最后也能彼此拯救。


安茜对尔淳说:

如妃做不到的事情,她希望我能做到。但是现在我做不到的,亦同样地,我希望你能做到。

离开紫禁城,离开那个四面给红墙围住的鬼地方,在里面只有冤魂以及仇恨,没有的,正正就是自己。

在那个地方,我已经失去很多东西,所以你一定要走,你一定要离开那个地方…你已经被人摆布了很久,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你自己。


说起来很荒谬,在故事的最终,守卫森严的紫禁城,居然会被一群暴徒侵入。

这就是载入史册的:天理教农民起义。

其实早在剧集开头就有铺垫。编剧借孔武之口说过:他们不过是一群饥民,为求一日两餐,不得不落草为寇。

紫禁城里城外,都是可怜人。而底层人的悲剧,只会更加惨烈,更不堪入目…


看似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皇宫,被攻破了。

原来突围,也没有那么难,仿佛在隐喻,困在角斗场里的人,他们的生存逻辑也可以被颠覆,原来只要肯放眼宫墙之外,并非没有出路。

但走到城外,何处是吾乡?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躲避纷争的桃花源?


故事没有再讲下去…

最后只剩下如妃独自登上城楼,念出了那首贯穿全剧的诗: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这是一个没有雌竞,没有金手指开挂,没有逆袭,没有赢家的故事。

它有的,只是人的复杂,人的沉沦,人的抗争。

每一个人,都可以从中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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