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丛林法则”的旧世界:与米尔斯海默们切割刻不容缓
兔主席20231120
继马斯克之后,Lex Fridman邀请美国著名国际关系学者John Mearsheimer(米尔斯海默)做了一个访谈,谈了巴以、俄乌、中美等国际关系问题。
结论:米尔斯海默的现实主义代表的是落后的、野蛮的、未开化的丛林法则,夏虫不可语冰:他还在炫耀与中国的联系,在向美/西方推销他的“中国故事”!必须看到,中国的学术界、知识界、媒体、专业机构与米尔斯海默的联系,将对中国外交思想、中国故事叙事的建构,造成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中国要讲好中国故事,要搞好中美关系,要推进民族复兴大业,要推行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就必须与米尔斯海默这样的学者保持距离,乃至做一定程度的切割。
一、最近一些年,米尔斯海默在中国很“火”
米尔斯海默是国际关系理论中“现实主义”(Realism)学说在当代的代表人物,在学科内外有很大的影响力。入行学这门社科的人,大概会认为他属于“大师”级别。他的一些著作也经常被国内相关领域的学者或知识人引述,如《大国政治的悲剧(The Tragedy of Great Power Politics)》(2001)、《以色列游说团与美国外交政策(The Israel Lobby and U.S. Foreign Policy)》(2007)等等。
由于他在业内的泰斗地位,中国的国际关系学界、知识界、媒体都很推崇这个人,经常邀请他讲国际关系,畅谈中美关系和国际局势。这两年他的热度进一步提升,一方面,因为中美大国角逐,许多人想听听美国人的观点;另一方面,在一些重要问题上,他和我们的观点看上去比较接近——比如在俄乌问题上,他认为北约东扩是冲突的主要原因,美/西方应为此负主要责任;在巴以问题上,他认为以色列长期占领巴勒斯坦领土、不推行“两国方案”是主要原因,同时以色列游说团在美国国会拥有不成比例的影响(他也因此一直被标签为“反犹”)。此外,米尔斯海默实际上很热衷表达对时局观点,应当乐于接受各种邀请。所以,时不时的,我们可以在中文媒体上看到他的观点。一会儿米尔斯海默说这个了,一会儿米尔斯海默说那个了。生活在中文圈,只要关心国际时局,就不可能不接触到米尔斯海默。
二、米尔斯海默所代表的国际关系学“现实主义”是什么?
很多人看到晦涩的社科用语与概念就望而生畏。我给大家非常通俗地讲讲究竟什么是国际关系学里的“现实主义”(Realism)。未必那么精准,但一定有利于理解:
“现实主义者”理论家们所构想的“人类国际世界”是这样的:
——人类社会的国际世界就和非洲草原或丛林一样
——既然是草原或丛林,那就没有领导者、法律或必须遵循的规则
——人类社会的“国家”,就相当于草原里的各种动物
——每只动物最终的目标只有一个——生存,为最大化自己的生存努力
——为了生存,动物会积极繁殖、扩大地盘、抢占资源,赶跑或消灭竞争者等
——动物们的这种行为,即被现实主义理论家们认为是“理性行为”
——最终,有可能演化出几个比较大的、相互制衡的群体,比如说若干狮群,各自占领一块地方,彼此保持边界;其他动物可能也会加入到平衡关系中来。比如说鬣狗。总之,草原的秩序就是靠持续的竞争和关系平衡维持的
——狮子是不会“坐下来”“谈”出一个“协议”,营造一个“草原社会”和“规则”的。为什么?因为——它们都是野兽呀。它们是由本能驱动的动物。如果今天非洲草原或热带雨林里的野兽们能坐下来谈出协议,那它们就不是野兽了。因此,现实主义者不相信人类能够构建出什么“国际社会”
——草原里所有的动物都是“一样”的,都是在本能的驱动之下求生存求发展。所以,分析草原动物的互动,是不需要分析某个狮群或某个鬣狗群的“历史”、“文化”、“记忆”或“价值”的——它们都只是动物呀。转化到现实主义理论家的人类世界:不同国家就和草原里的动物一样,都是本能驱动。因此,分析不同国家的国际政治,也不需要了解不同国家的领导人、体制、国民、历史、文化价值等
——大自然世界里,动物间的争夺、杀戮、吞食,都是为了生存,其中没有道德伦理可言。比如狮子是“不道德”的,羚羊是“善良”的——无此一说。现实主义者看待国际关系也一样,不谈意识形态、价值、制度、文化、善恶,只谈利益、权力、生存
——“现实主义”理论家们最大的敌人是谁?自然是“理想主义者”(idealists)
——在国际关系学里,对应的是“自由主义”(liberalism)。自由主义理论家和实践者们认为,人类的意识形态、价值、文化很重要;有善、有恶,有好,有坏;国与国、社会与社会之间是可以交往的,人类可以通过价值、交往、交流,构建“国际社会”(或“大家庭”),共创和平未来。现实主义者认为这极其的幼稚——和野兽谈“价值”,或者野兽之间谈“价值”,那是忘掉生存本性和“理性”,最终不仅会丢掉利益,还会送命。他们认为,理想主义/自由主义是蒙蔽现实、阻碍生存发展的最大干扰
一言蔽之,在现实主义者眼中,国际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的动物“丛林社会”,“丛林法则”是唯一正确、唯一真实的法则,是为“真理”。
以下为要点。括号里为笔者注。
访谈中,米尔斯海默有时像在客观分析,有时又像在说他自己的期望,“实然”和“应然”是混为一谈,逻辑很不清晰。为何如此?大概是他相信美国最终会按“现实主义”行事,他的理论是具有预测性的,所以,“应然”和“实然”本来就是一回事。
1.关于中国大陆是否真的会用军事手段统一台湾?米尔斯海默的看法:
1)第一,他认为军事上很难,因为台湾海峡横在那里
2)第二,他认为美国不会让中国实现这个战略目标
美国帮台湾,与台湾的政治体制没有任何关系(注:现实主义者不相信什么政治体制、意识形态,认为都是干扰),美国帮台湾的唯一战略价值,就是为了帮盟国,做给日本、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等周边国家看,告诉他们,如果中国进攻他们,美国也会帮忙的(注:作为现实主义者,米尔斯海默认为中国的目标也是生存和权力最大化,因此进攻邻国也是有可能的)
美国必须把中国限制在第一岛链,如果两岸统一,将对美国在亚洲的主导地位有极大干扰影响
2.认为美国在美中关系里的核心要务是“遏制”(contain)中国,绝对不能让中国“主宰”(dominate,有称霸之意)亚洲。但在遏制中国的同时,又要“聪明”(smart),不能过于“挑衅”,避免两国之间直接发生战争。至于究竟何为“聪明”的遏制?边界在那里?米尔斯海默是说不上来的。不过他提了一条:“美国绝对不能让台湾宣布独立”,因为这会过界。
3.认为在台海问题上,美国不大可能构建一个比中国实力更加强大、能在冲突发生时打败中国的美军了。美国的策略应该是增大中国的代价。基于此,美方策略应当是:
1)最佳策略:美方赢,中方输;
2)次佳策略:两方都不赢;
3)第三的策略:中方赢,但代价很大(Pyrrhic victory)
4)最坏情况(美国要避免的):中国以最快速度取得决定性胜利
4.Lex Fridman问,如果中国是全球超级大国的话会如何呢?把美国视为“好”的一方(good guys),把中国视为“坏”的一方(bad guys),究竟是否合适?米尔斯海默说自己是“现实主义者”,认为所有国家都一样,都是“黑盒子”,他对“民主”还是“非民主”,意识形态、制度什么的都无感,对谁也都没有歧视。在这个问题上,只有“我们”和“他们”。米尔斯海默称自己是美国人,关心的是美国的生存,不希望美国的安全受到威胁(注:潜台词是,米尔斯海默认为中国的崛起会构成对美国的威胁——这完全符合现实主义的叙事,因为在他们看来,所有国家都是“野兽”)。所以,他希望美国主导西半球,同时一定要避免中国主导亚洲。
5.米尔斯海默对自己的理论极度自信。他称,自己如果担任中国领导人的国家安全顾问,也会建议中国“主宰”亚洲、“主宰”世界。(注:他认为美国就应该主宰西半球、努力主宰亚洲、继续主宰世界。美国做得没错。中国想的应该是和美国一样的;如果与美国不一样,那么中国应该按照美国这样去想。作为现实主义理论家,他一定认为中国就是这么构想的,中美之间毫无区别)
6.被Lex Fridman问及美中两个超级大国并存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米尔斯海默认为,将来会有许多安全竞争,并且不排除直接战争,但更有可能的是代理战争(proxy war)。米尔斯海默想了想表示,这个地方应该在中东。中国和伊朗等势力。他认为,美中两个大国的格局,将是冷战时期美苏格局的延续。(注:米尔斯海默是彻头彻尾的冷战思维,并将美国和苏联的行为模式100%的投射到中国身上,认为中国必然和美、苏两国一样)
7.被Lex Fridman问及:美中两个国家的文化差距和隔阂很大,应该远远大于美苏,文化因素会如何发生作用?米尔斯海默拿出了“现实主义”的招牌观点:美、苏之间的冲突,根本就不是什么意识形态竞争,而是两个超级大国为了生存、发展而争夺霸权。苏联和美国的逻辑和底层完全是一样的,都由“现实主义”驱动。斯大林是最卓越(par excellence)的现实主义者。美国方面,虽然有“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干扰,但骨子里依然是现实主义。(注:米尔斯海默很得意地认为,美、苏两国本质都一样,都是追逐霸权的超级大国,都可以用他的现实主义框架解释。他认为美、苏的“案子”足以证实他的理论,足以推导出中国的行为。)
8.说到这里,为了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米尔斯海默开始吹自己在中国的影响力了。
米尔斯海默:“首先,中国骨子里就是现实主义者……”
米尔斯海默:“我在中国花了很多时间……”(说明自己了解中国,对中国有发言权,对中国有影响力)
米尔斯海默:“基本上,我在中国就是一个摇滚明星……”
米尔斯海默:“中国人是和我一类的人……”
米尔斯海默:“他们(中国人)讲我的语言(现实主义)……”
米尔斯海默:“问题出在美国,美国不太现实主义……”
“我的美国同胞们呀,你们呀,简单、单纯、天真、幼稚。你们成天搞自由主义/理想主义,一会儿谈价值、一会儿谈理想、一会儿谈民主,一会儿谈自由,极其幼稚,而且还老骂我米尔斯海默。你们就应该看看中国!我到中国那是火得不得了。中国人和朝圣一样对待我。为什么?人家聪明啊。人家是现实主义者。你们就应该学学中国人,回到现实主义!否则你们将来怎么跟中国竞争?最后,你们就应该多听我米尔斯海默来讲。”
这里,带来两点危害:
第一点危害:米尔斯海默在美国鼓吹自己在中国的影响力,直接把新时代中国“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一整套外交思想全盘解构——这些提法,在现实主义者看来,都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自由主义”,是不可置信的,要么是错误的,要么是用来迷惑人的。如果米尔斯海默把中国人解读为骨子里的现实主义,那只能说明中国官方的外交思想、理论、提法都是不实的。
第二点危害:如果美国人相信中国是米尔斯海默版本的现实主义者,那么中国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先寻求区域霸权,然后取代美国,实现全球制霸,并威胁到美国的生存与发展。如果说中国与冷战时期的苏联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中国实力更强,对美国的威胁更大。所以,米尔斯海默把中国往自己身上扯的唯一结果,就是增加美国的中国恐惧论、中国威胁论,增加美国人对中国的偏见、成见、误会。
9.认为美国未来对中国的遏制政策,也会包括“回退政策”(rollback policy),所谓“回退政策”,就是把中国的发展水平向下打压,往后拉,恨不得打回原始社会。米尔斯海默指出,冷战时期,美国对苏联就做过这样的事情。这里面,米尔斯海默是在做实然分析,还是做应然建议?应该是同时:既是基于现实的分析(美国在贸易、金融、科技等领域制约中国),也是政策建议(他本人真心认为就应该这么对待中国)。
10.米尔斯海默甚至提出要出“王炸”。他说,普京在乌克兰问题上数次暗示要动用核武,这就会对拜登的行为有所影响。他说,美国在台湾问题上也应该对中国给予充分的提示和威胁,即,如果中方不断将局势升级,则美方保留选择权利,将冲突升级为核战争。如此的话,就可以对中国有一定制约;
11.Lex Fridman问,咱们否应该尊重其他国家的力量呢?(比如中国的崛起)。这么搞,不会将冲突的风险不断升级么?米尔斯海默说的依然是现实主义的一套,你可以和中国“共情”,我“百分之百同意”。但还是不要忘记,对方的根本目标还是要最大化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的生存——哪怕在你与共情的同时。“人类历史上一直都如此”。(注:米尔斯海默的意思是,这是个丛林世界,野兽之间“共”什么“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我给你说的丛林法则是自然世界的唯一真理!)
以下为作者对米尔斯海默访谈的观感与结论。
1.不懂中国:米尔斯海默根本就不了解中国。不妨说,他对中国的历史、文化,价值、台湾问题的历史经纬、中国现当代的外交思想与政策一无所知;他不会有一秒钟相信、认可“人类命运体”这样的提法。像他这样的学者,思维封闭是极其严重的:他会在认知上、思维上将这些信息直接屏蔽或否定。作为国际关系的“现实主义者”,骨子里,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了解地球上任何一个具体国家的历史或文化,就可以对这个国家的行为进行分析和预测——就如分析草原上的动物一样。“理论自信”和傲慢是在骨子里的,谦卑和敬畏是一丁点都没有的。
2.自认为懂中国:所以我们会看到这样的奇景:像米尔斯海默的学者,自认为掌握全人类历史真理,一句中文都不需要会说,就可以煞有介事的坐在房间里分析中国的行为逻辑,成为中美关系的“专家”。你说他没有做研究呢,也不尽然,他肯定是研究过一些国家的,比如说苏联;比如说以色列。还有西方的某些历史。他肯定有过一些经验。他的认知、判断,主要来自于这些研究。不妨如此比喻:一个研究非洲的动物学家,研究了几种大型猫科动物,包括狮子、猎豹,还有略微“差异化”的鬣狗,就认为自己掌握全草原的“真理”了。这时遇到一只“大象”,他认为完全不需要对大象进行研究,可以按照猫科动物的照推。表面上是傲慢,其实是无知罢了。
3.还被国人追捧:更大的奇景是:很多中国人也会把这样的学者视为专家,洗耳奉听。试问中国社会:如果有个人,一句英文都不会说,不会读,他就是对美国周边国家的历史有些了解,并基于此,闭门造车分析美国。你觉得他的言论可信么?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他甚至没有介入这个领域的资格。所以之前有人转发米尔斯海默的分析,我是很不愿意看的。说实话,Lex Fridman对米尔斯海默的这个访谈,中国部分,我也是耐着不适看下来的。看看美国精英到底怎么想的。在中国问题上,米尔斯海默的价值不在于对国际关系学的“洞见”,而在于一种特别典型的、封闭的、傲慢的美国视角。
4.井底之蛙:国际关系学里的现实主义范式基本就是“食肉动物”思维,草原上、丛林里,上层食物链中的食肉动物遵守的“丛林法则”。它是怎么来的呢?最早发端自19世纪中叶的德国(“Realpolitik”),然后经过一战,再到二战,再到冷战——特别是在冷战——它简单、清晰、直观,被认为可以用于预测并解释苏联的行为,因而被许多人奉为圭臬,视为某种真理。列位看官读者:它其实来自西方世界。通过研究非洲大型猫科动物,就能断言整个自然界么。通过看西方,就能断言整个人类文明?显然不是这个道理。
5.别做“冤大头”:中国大陆这些年似乎比较追捧米尔斯海默,视其为国际关系大师、泰斗,经常请他纵论各种东西(估计经费也花了不少)。过程中,你肯定也会受到米尔斯海默的影响。这个影响是双向的:从他的角度,你请他来,对他表示尊敬,他会很得意,认为你认可他的理论——甚至比美国同僚还认可他的理论。他会认为中国是知音,很快就能吃透中国、理解中国,甚至把握、影响、驾驭中国。他还有自己的动机,通过在西方宣传他在中国的影响力(“我在中国是摇滚明星”),把中国描绘成和他一样的人,这就对我们的外交形象、外交叙事、中国故事有负面影响了。反过来,你请米尔斯海默来讲,由他把西方“丛林观”的现实主义上升为宇宙真理,大多数人是没有判断的,会受到他的影响,以为这真的就是真理,并且开始怀疑我们自己的外交政策、理论、叙事是否过于简单,或者只是表面叙事,掩盖了更大的实情与真相。
6.看清真相:窃以为,米尔斯海默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通过他了解美国国内针对国际关系及外交讨论,以及很大一部分美国人对中国的成见、看法、思路。但如果像他这样的“专家”,对中国的理解也只停留在这个水平,对中国既不了解,也不真正关心,认为照照镜子、学学苏联,就已经掌握真理,足能理解、预测、影响中国,那么他们真的很幼稚、很狭窄、很傲慢。一言蔽之:夏虫不可语冰!其可悲之处,在于他们能够影响全球政治;其危险之处,在于他们能够影响中美两边不明真相的人们。
7.借助美国国力,“化腐朽为神奇”:米尔斯海默代表的现实主义思维其实是一种落后、野蛮、不开化的丛林思维。要命的是,这种理论把自己视为真理,为各种野蛮行为提供高大上的理论基础——例如将“兽性”、“动物性”美化为“理性”,而将更高层次的理想主义和美好追求视为“非理性”。换言之,在这样的叙事里,原始、愚昧、兽性、动物性才是“高级”的(“理性”),代表人类更高追求的合作、自我约束、契约、共同价值,却被视为是“低级”的(“非理性”)。这种把低级变为高级、把蛮夷变为文明、把不开化变为开化,把落后变为先进,把理性变为非理性的话术,对人类世界的影响巨大。试问:为什么他能存在?因为美国的强大。美国的强大,会增强美国理论的影响力。我们也会误认为,美国强大,所以国际关系学家就是人类国际关系学的最高峰。此时要看到,只要这种范式能够存在,能够作为显学,能够依托西方的学术影响力向全球辐射,影响全球一代代的国际关系学者、外交专业人士、战略分析家、外交政策决策者,那么人类世界构建命运共同体之路一定会很难艰难。
8.克服西方现实主义范式:需要看出,西方国际关系学“现实主义”理论范式是人类社会被“建构”为或停留在野蛮丛林世界的重要原因。如此也可看出,中国要在全球推行“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新时代中国叙事,做对外宣传十分必要,但还不够,长期来看,需要解构、克服、颠覆国际关系学里的“现实主义”范式。解构并颠覆国际关系学里的“现实主义”范式,与我们国家与民族的利益是根本一致的。
9.与米尔斯海默们切保持“一臂距离”:那么,如何解构并颠覆米尔斯海默所代表的“现实主义”范式呢?依靠我们的行动:
1) 长期来看,只要中国和平崛起,永远不求称霸,成为维护世界和平的理论,最终被证明与美国、苏联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那么米尔斯海默“现实主义”范式不攻自破,必然破产;
2)建议国内的学者、媒体、知识界、各种机构,要有些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要看到中国和美/西方乃至苏联的文化有骨子里的不同。不要透过米尔斯海默这种对中文不了解、不关心的人身上找寻关于中国的答案、找寻关于世界的答案。你可以与他接触,但更多要从社会学的角度去观察他、了解他,通过他了解美国人的想法,但不要认为他代表国际关系的普遍真理;
3)强烈建议国内学界、媒体,相关机构,审慎与米尔斯海默接触,不要给米尔斯海默这么多的流量与关注。要看到,他不是友,而是敌。不要因为他在俄乌和巴以问题上的看法而觉得和他是一路人。他所期望的,是美国不干预俄乌、不干预巴以,而把100%精力放在遏制和打击中国!他在访谈里也毫不掩饰,说自己首先就是美国人。他认为中国是威胁。他提出要遏制中国;他要让中国“后退”,他要杜绝中国崛起,他甚至认为:在台湾问题上应以核武威胁中国。不特如此,他会极力在美/西方主张:中国啊,就是草原上的狮子、豺狼,就是升级版的苏联。中国搞的和平外交、人类命运共同体什么的,概不可信,因为中国人都是无比崇拜米尔斯海默的“骨子里的现实主义者”。对于这种人,我们接触来干嘛呢?甚至我们还花经费邀请他来讲课、来传播。除了对我们宣传他们的丛林思想之外,就是回到西方矮化、否定我们的价值、理想与叙事(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这样的人来往,弊大于利。
10.在开放的基础上,怀疑、批判、自信:中国人对西方人还是想得太简单,把他们“想的太好了”。当代社会科学基本就是西方建立起来的,我们很难脱出他们的范式,习惯于把自己置于一个找师傅、认师傅的状态,不自觉地把他们的东西“奉为圭臬”,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某些学科实际的状态。好的方面:这体现了中国人兼容并包、谦卑诚恳、乐于开放地学习、借鉴一切先进经验的可敬态度。不好的方面:对他们的批判性不足、对自己的认识不足(包括中国的历史、价值,以及新时代的政策)、对人类大历史认识也不足。但归根结底,还是缺乏自信。中国想要改变世界,想要改变人类“狗咬狗”的丛林法则,想要改变人类国际社会的秩序,想要构建世界大同,首先需要认清米尔斯海默这样的国际关系专家。基于此,我们应当在开放的基础上,时刻保持怀疑精神、批判精神,多学历史,多补充社会学和社会理论思维与视角,把所有的因素都变成能够正向支持我们事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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