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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个“命运弃儿”到“棒球天使”的逆袭之路

102个“命运弃儿”到“棒球天使”的逆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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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鲁速、郑之  编辑|鲁速

“天地苍苍,乾坤茫茫。中华少年,顶天立地当自强……”

在一间阳光明媚的教室内,响彻着几十个孩子整齐划一的背诵声,铿锵有力,振奋心神。这些孩子原本是“命运的弃儿”,生活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贫困里,父一辈、子一辈,循环往复。

但现在,他们得到了一个“人生重启”的机会——一根球棒,就像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帮他们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马虎,这个名字已被不少人熟知,也拥有了多重身份:棒球运动员、棒球助理教练、演员。然而,少有人知道他的贫苦身世。

马虎来自宁夏,身体素质出众,但原生家庭不幸。三岁时,妈妈被爸爸“打跑”了,再也没回来。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基本不回家。奶奶年纪大,眼睛也不好。他基本上没买过新衣服新鞋子,全是捡别人的。“看见别人的旧鞋子、旧衣服,要来给他穿。”因为缺少家庭温暖,他小时候甚至不太会和人相处,嘴里总是出言不逊,动辄就和别的小朋友打上一架。

那时,马虎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棒球运动”,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通过打棒球的方式离开大山。在一个人生岔路口,他受命运的眷顾,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贵人——强棒天使棒球基地创始人孙岭峰。   

“马虎是捡来的孩子。”孙岭峰说,“倘若不来基地,他就是小混混了。”

来到棒球基地后,马虎的蜕变是明显的。几年间,不但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棒球运动员,成为基地的助理教练,还参演了今年暑期档的热门电影《八角笼中》。
          
          
马虎电影《八角笼中》剧照
          
“无论是棒球还是综合格斗,体育不仅让我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思维更活跃,也让我更能容人,去接纳跟我们不一样的人和事。体育不仅把我带出了大山,更给了我一双能够平视这个世界的眼睛。”曾经的“问题儿童”马虎,现在竟能如此逻辑清晰地叙述体育对于自己的塑造。

在强棒天使棒球基地,像马虎一样“不幸而又幸运”的孩子有102个!

李友文,“我爸不在了,我妈也走了。我只有一个爷爷了。”李友文是基地年龄较小的孩子之一。在面对镜头说出这些话时,他稚嫩的脸上带着些许羞涩和不知所措的淳朴微笑。

阿呷,四岁时爸爸去世,妈妈外嫁其他村子。阿呷只能跟着奶奶和叔叔生活。

……

孙岭峰把像马虎、李友文、阿呷一样,一个又一个贫苦的山区孩子带到自己的北京棒球基地,把球棒交到他们手中,教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拼出新的人生。   

点击观看ME公益创新资助计划“强棒天使”公益片
一生只做一件事

孙岭峰对于很多棒球爱好者而言,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他7岁开始打棒球,从国少、国青一路打到国家队,并成为国家队队长,被称为“永远的第一棒”。球员时期,他以快腿出名,曾荣膺中国棒球联赛三届盗垒王。退役后,曾做过江苏省队的主教练。

如果按照既定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孙岭峰的人生可以非常成功、美满、幸福。但是,一个偶然的契机,却让他毅然决然的放下已经拥有的一切,选择通过棒球来做公益,去改变一些孩子的命运。

孙岭峰透露,自己在2008年汶川地震时捐过钱,那时的他有一腔热血想做公益,可是除了捐钱,还能做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前半生,除了棒球,什么都没做过。

一生只做一件事,也许没有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从国家队退役以后,觉得国家在我身上沉淀了很多价值,我不该浪费,应该再把这些价值回馈给社会。”孙岭峰的公益之路渐渐清晰起来。

2015年,强棒天使棒球基地正式成立,也成为中国第一支公益棒球队。

“‘强棒’是一个棒球用语,所有球队在比赛的时候都会喊:‘强棒,来一棒!’之所以取名叫强棒天使,就是希望这些孩子像天使一样,而且是战斗天使,既要善良又要树立不服输的信念。”孙岭峰说道。为了把强棒天使这个公益棒球项目做好,他还把自己的恩师张锦新也给“忽悠”过来给孩子们上课。   
张锦新原本计划一周来上一节训练课,没想到,因为舍不得这些“捡来的”孩子们,索性在基地住了下来,陪着他们吃、住、训练。孩子们亲切地叫他“师爷”。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作为中国第一支公益棒球队,强棒天使选拔队员的标准也极为特殊——只从生活困难的家庭“选拔”队员,甚至不考虑任何身体素质这一对于运动员来讲最重要的因素。
据孙岭峰介绍,基地的孩子主要来自四种家庭:纯孤儿、事实孤儿、服刑人员子女和困境家庭的孩子。“我们接孩子只有三个条件:第一就是家庭困难,依靠原生家庭无法将孩子正常抚育长大;第二是七到九周岁,因为十岁以上,三观建立后很难再纠正孩子的行为习惯;第三是身体健康,我们对身体素质没有其他要求,但毕竟是一个运动队,健康还是基本的。”他解释道。

因为这一特殊的选人标准,孙岭峰和基地的教练们曾经走过很多的贫困地区,见过很多潦倒的家庭,但有一个地方的穷苦,还是深深地触动了孙岭峰:“如果不是身临其境,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法体会到什么叫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回忆起第一次去大凉山“接孩子”时的情景,那种揪心的感觉记忆犹新。

那是2019年末,孙岭峰受大凉山当地一个公益组织的邀请,去“选拔”队员。在到达大凉山之前,孙岭峰原以为此行和过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和当地的公益组织一起去学校“选拔”孩子,去孩子的家里做家访,在孩子愿意、家长同意之后,把孩子接到北京的项目基地进行系统的教育和训练。可是,当他真正走进大凉山那些家庭后,所有的计划都被推翻了。   

此行,孙岭峰原本只想接1个孩子,最多2、3个。可是最终回程的时候,他一共从大凉山带出了18个孩子,包括10个女孩,8个男孩。与孙岭峰同行的慈善基金会工作人员劝他:“别冲动呀,量力而行!”甚至担心他此举会直接把整个项目搞崩溃。

但孙岭峰的回答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接回来再说,能帮一个是一个。”因为,孙岭峰说,他没法面对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当时不顾一切的孙岭峰已不是一个公益项目的创始人,也不是一个曾经的棒球国手,只是一个想帮助孩子的“父亲”。

“要是你的孩子,你救不救?”

每一个孩子,从被接到强棒天使基地的那一刻起,孙岭峰就已经开始履行起了“父亲”的职责。

强棒天使项目共同发起人、前国家队艺术体操运动员章硕在接受采访时讲述了一个让她深深动容的事情:“一次,一个孩子得了脑炎,高烧不退,每天治疗要花费十几万。很多团队的老师提议放弃治疗。当时,孙教练只说了一句话:‘要是你的孩子,你救不救?只要我孙岭峰没死,这个孩子就必须得救!’”孙岭峰的态度感染着、也改变着每一个强棒基地的教练和老师们。

“我们的大飞脑炎之后,虽然语言受到了影响,但绘画能力展示出来了,用左手画的画,真的很不错。”孙岭峰在朋友圈中炫耀,像极了一位骄傲的老父亲。

如果说,孙岭峰对基地的所有孩子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似乎有些太过俗套,但是他切切实实地像一个“父亲”一样在帮助孩子们改变命运,而不只是简单的资助。   

“我觉得公益不是施舍。人的身世是老天爷给的,不需要同情,但需要有人来推动并改变。我要做的是真正给孩子们一个健全的人格和回馈社会的能力。”孙岭峰这样讲述自己的公益理念。

采访中,孙岭峰丝毫不拔高自己的形象,也不避讳自己曾经有过的气馁和动摇。

“我每天都觉得坚持不下去了,无数次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图什么呀?’2019年,我父亲癌症晚期,基地资金链断裂,我的身体也扛不住了,得了心肌梗死。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我已经感觉自己不行了。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特别轻松,特别舒服,心想:我终于有一个理由可以不用管这些孩子了。后来,被抢救过来以后,心情就又开始沉重起来了。”
          
          
“每一天都在坚持”是孙岭峰最真实的写照。他告诉记者,自己心脏内已经有了5个支架。“可我不能倒下,因为孩子们只有我了。”说到这些,孙岭峰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异常坚定有力。

坚持是体育精神最好的体现,也是生命力的最好诠释。“不服输,不能输!”既是孙岭峰对自己的鞭策,也是对孩子们的言传身教。

棒球就是浓缩的人生

因为普遍缺少家庭温暖和父母的关爱,孩子们在来到强棒天使基地之前大都属于“野蛮生长”,更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面对打架问题,基地的老师们采取了“放任”的态度——老师并不阻止孩子打架,只是会把他们手头的“工具”拿开,比如棒球棒。对此,很多人非常不理解。   

孙岭峰道出了原因:“棒球就是浓缩的人生,基地就是一个小的社会,是社会就存在优胜劣汰。运动员的底层逻辑是什么?是争胜!在孩子们的人生中,争胜的欲望应该是一直存在的,如果只要求运动员在场上努力竞争,生活中却要一切和谐,我觉得这种状态不科学。作为教练员,我们要做的是引导他们用正确的价值观来进行较量,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让他们自行解决。这样,未来在社会中,他们也会更好地找准自己的位置。”

这也是强棒天使价值观的体现。

通过正确的教导,孩子们不仅从打架的对手变成了团结的队友,在赛场上还变得极有战斗力和拼搏精神。

几年来,强棒天使各年龄梯队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包括多个冠军头衔:日本PONY亚太区选拔赛成长组冠军,中国区棒球联赛U10冠军,中山“熊猫杯”U10冠军、U12亚军,全国青少年棒球锦标赛U10冠军、U12冠军、U15冠军,海峡两岸学生棒球邀请赛U12组冠军,金百味全国青少年棒球公开赛大连站U10冠军、U12冠军等。

其中,来自大凉山的18个孩子中,有的已经获得了全国冠军,有的拿到了亚洲四强的名次。

对于孩子们的成长,当年把孙岭峰邀请到大凉山选拔队员的凉山公益机构志愿者曹树辉很是欣慰。在他看来,加入强棒天使基地对于大凉山的孩子而言,就等于是改变了命运。四川省美姑县龙门乡嘎勒爱慕小学校长贺珍珍更是比孙岭峰还高兴的人,因为她所在的学校已经有两批学生加入到了强棒天使。贺珍珍亲眼见证了孩子们的变化。“小孩到了强棒基地后整个人都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更加开朗、自信了。我当时就觉得,没有选错,孩子们成长的好,我们就比较安心。”    


而孩子们自己也早已经把强棒基地当成了家,由原来的孤苦伶仃融入到了有上百个兄弟姐妹的大家庭。正如马虎所言,“我们在一个锅吃饭,一个床睡觉,这和亲人有什么区别?基地就是我的家。他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

比钱更有价值的东西

把基地当成家的不只是孩子们,还有孙岭峰和他的母亲。

孙岭峰说,现在强棒天使基地一年的运营成本大概需要800万。因为投入太大,“我把自己的房子、我妈的房子什么的都卖了,包括连我妈的养老金什么的也全花了。”所以,孙妈妈也搬到了基地,帮忙照顾孩子们的生活。

“我把老太太房子卖了,养老金花了,我不得养人家呀!”孙岭峰打趣地说道。

这种幽默对于孙岭峰而言,只是苦中作乐,他每天都要为“筹款”而发愁。“钱不能解决的问题,我都想办法解决得差不多了。钱能解决的问题,我都解决不了。基地要满足近百人的生活训练,地方得够大,还不能贵。”自成立以来,强棒基地被迫多次搬家,不停地在北京郊区打转。直到最近一次搬完家才算稍微稳定下来。  
 
德不孤,必有邻!

多年来,强棒天使棒球基地受到了社会各界爱心人士、机构的持续帮助。不久前,强棒天使项目申请到了中国民生银行第八届ME公益创新资助计划(以下简称ME创新计划),并获得资助。

ME创新计划由中国民生银行联合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共同发起,旨在支持公益领域的创新实践,资助有发展潜力的社会组织及项目。自2015年起,ME创新计划已经连续开展八届,累计为188个公益项目提供资金8890万,惠及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直接受益29万余人。

在孙岭峰看来,像民生银行一样的爱心企业在解决了基地资金方面的燃眉之急外,更重要的是给了他希望和信心。“民生银行ME创新计划对强棒天使项目的资助,给了我一股力量,而这,甚至比钱更有价值!”

目前,强棒天使棒球基地承载着102个孩子的生活和梦想,未来还想帮助更多的孩子改变命运。所以,孙岭峰对于爱心企业也有更多的期待:“自私一点说,我希望更多的企业能够看到我们正在做的事情的价值,也希望我们正在做的事能给爱心企业带来积极的影响,一起见证孩子们的成长。”

懂得爱与感恩

采访中,孙岭峰提到最多的词语是:“感恩”。

“做这个事情,我很感恩。这些孩子给我的,比我给他们的价值更大,他们让我真正理解生命的价值。”他表示,孩子们通过在基地的日常训练、学习,取得了很大改变。这种显而易见的改变让他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愉悦。他也“要让孩子们懂得感恩。”    

孙岭峰非常重视孩子们健全人格和正确价值观的培养。他表示,自己会如实地和孩子们沟通所有的爱心捐赠,让孩子们可以以正常的心态面对自己的贫困和爱心帮助。

“我常对孩子们说,每一个在生命中帮助过他们的人都不是欠他们的,对于出手帮助改变他们命运的人,都应该心存感激。每一个爱心人士、机构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恩人。这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美德。他们要学会爱小家、爱大家、爱国家、爱每一个帮助过他们的人。当他们可以为社会贡献价值的时候,得一起来回馈这个社会。首先,要让他们创造价值;然后回馈社会。这些要刻到他们的骨子里。”孙岭峰如是说。在他接受采访的时候,强棒天使基地所有15岁以上的孩子正在他的对面一起旁听。马虎作为强棒天使首批已经成年的优秀代表,现在已经成为强棒天使基地一名助理教练。

在面对镜头的时候,马虎目光坚定的表示,“老家是我第一个家,强棒是我第二个家,以后无论我干什么,我都要跟强棒挂在一起。这帮弟弟们需要我,基地也需要我,我不能跑。我一定要踏踏实实地帮助更多的人。我是被社会的爱心人士抚养长大的,我长大以后要把这些爱再回馈给社会。我觉得基地也需要我们这些大孩子。”
          
          
对于年龄只有10岁出头的小球员们而言,爱国家、回馈社会还是一个有些模糊的概念。但是,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已经埋下了爱和感恩的种子。  
 
未来,会很棒!

现在,马虎已经成为了强棒天使基地的灵魂人物。孙岭峰说:“马虎就是强棒的精神领袖,他那种争胜的欲望代表了强棒的精神。”

而基地助理教练的身份让马虎再次成为一个“标杆”。他现在的理想是,“希望以后做一个跟师爷一样的人。”

孙岭峰表示:“基地中的大部分孩子未必都成为职业棒球运动员的,但是大多可以成为优秀的教练。而我们国家极缺棒球教练,缺口可能达到7万人。”

孙岭峰已经给孩子们的未来铺好了路——做棒球教练。而且,现在已经在系统的培养像马虎一样成年的大孩子做教练,让他们开始分队带小队员了。

“教练是需要锻炼的。当锻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进入市场就已经具备了这方面的综合能力。而这在未来,将会是一个比较有前景的职业。强棒的培养模式是一个正向循环,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大学毕业都未必能有好的工作,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们强棒基地出来的孩子,每一个都能完成就业!”孙岭峰自豪且笃定地说道。

在这样系统的培养下,强棒基地的孩子们也对未来有了美好的憧憬。李友文已经来到基地五年,他表示,“我要好好学习、好好训练、好好比赛,让爷爷骄傲。未来希望爷爷也能搬到北京,过更好的生活。”

在强棒基地的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两个家,一个是老家,一个是基地。孙岭峰说:“棒球就是一项回家的运动,本垒是Home,让孩子们爱小家、爱大家、爱国家。”    
          

“现在,我们一个基地成立了,希望未来能变成两个基地,再变成四个基地,帮助更多的人,让这些孩子能够学成就业。国家有一个重要使命,就是阻击贫困的代际传递。现在,我很负责任地说,强棒阻击了基地所有的孩子的贫困代际传递,到他们这一代就停止了,下一代就会是社会主流的有贡献的团体。我希望随着基地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能让更多的孩子有机会。这样社会也会好,体育行业也会好。往大处说,就是体育强国。”

任重而道远,但孙岭峰对未来充满希望!         


中国民生银行ME公益创新资助计划:

ME公益创新资助计划由中国民生银行联合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共同发起,旨在支持公益领域的创新实践,资助有发展潜力的社会组织及项目,带动更多机构发现并解决社会问题。

ME公益创新资助计划围绕乡村振兴、社区发展、教育支持、健康福祉、生态文明、定点帮扶创新实践六大领域。   

自2015年起,ME创新计划已经连续开展八届,累计为188个公益项目提供资金8890万,项目惠及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直接受益人次达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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