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些人特别有“地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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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驯化的人生
1
在读者的留言和私信中,我常常看到这样的吐槽:
上司太专横,从来不听我们的意见;
所有的功劳都是领导的,所有的锅都是我们背;
我们这个行业的领导都是动不动就骂骂咧咧,换了几个工作都是如此;
……
这些感受都源于一个残酷的事实,所谓公司,本质上并非公司文化里宣称的那种平等友爱互助的团队,而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现代组织。
所以就算你遇到一个一心想打破这种等级体系的老板,结果可能还是一样。
赫尔大学组织行为学讲师托马斯•霍伊兰,曾听说某公司正在进行一项取消管理上的等级制度的创新,非常好奇,就进入了这家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这家企业的领导者怀着极大的热诚想看到在“平等互助精神”下的积极结果,但最后,他看到的事令他对人的天性是否适合平等相处,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2
这个公司对管理的变革包括:所有员工可以自由入股、取消等级相关的架构、所有员工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部门和公司的最终决策员工可以自行投票或是交给某几个人,等等。
在一开始,员工都很兴奋,但也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工作;
接下来确实造成了一段时间的混乱,很多有分歧的决策争论不休无法推进,很多复杂的任务没有人能充分理解,很多匆忙做出的决策无法执行推进,于是,一些员工开始消极工作、假装工作……
神奇的是,经过了一段混乱期后,大部分部门的效率又开始恢复,原因在于,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沟通,少数有协调能力和意愿的员工就承担了这个角色,到后来,即使这些员工并非是专家,大家也索性把决策权也交给他们;
最后,每一个部门都围绕这些人,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这些员工成为事实上的“管理者”,对于不听从他们命令的人,他们虽然没有制度上的权力,却会采取孤立、围攻等等手段,迫使那些人要么听话,要么滚蛋。
作者观察的结论是,虽然人类把平等作为基本价值观,但只要是一个追求效率的组织,都会自然出现等级的划分,出现权力的集中与授予,出现保护与效忠的关系。
这也跟原始社会部落首领的形成一样,开始是自发出现,往后是武力逼迫,最后才以世袭或选举的制度固定下来。
所谓平等,只是一个“用完即弃”的工具,那些宣称要解放你的人,最终都成了新的奴役阶层。
从自由独立的个体,到等级森严而有效率的群体的一员,中间的过程,叫“驯化”。
3
在一本研究环境对人类发展的影响的书《枪炮、病菌与钢铁》的第九章,作者贾雷德·戴蒙德研究了那些被驯化的大型动物,认为它们具有以下三个特点:
它们生活在群体里;
它们在群体成员中维持着一种完善的优势等级;
这些群体占据重叠的生活范围,而不是相互排斥的领域。
为什么被驯化的大型动物都是群居动物呢?当然是为了获得大量稳定的肉食来源,但为了让一两个人能管一大群动物,更重要的是,只有那些内部有等级的群居动物,才有可能被驯化。
以马为例,一个野马群总是以一匹公马为首领,其后是六七匹母马,每一匹母马后面又有一些小马驹,形成了一个等级排列,这样,每匹马都知道自己在马群中的位置,大家在这个马群中共处时,就用不着经常打架争地盘。人类只要控制了头马,就可以驯化整个马群,甚至人类可以安排一个其他动物作为它们的首领,比如牧羊犬。
在那些最终被驯化的大型动物,绵羊、山羊、牛的群体中,也有类似的等级。
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是天生适合甚至需要被驯化的“动物”,人类需要群居,无法忍受孤独,一旦进入群体,就会出现等级,这可能就是人的天性。
最后一点“占据重叠的生活范围,而不是相互排斥”,是指这些动物有没有独占地盘的习惯,像牛、羊都不排斥其他的动物一起生活,而像鹿和羚羊,平时群居,但交配季节就会变成地盘动物,相互争斗,所以无法被驯化。
正是在这个特点上,人与人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也成为很多“地盘感”很强的人无法接受“等级化”和驯化的重要原因。
大部分人没有太强的“地盘感”,很多人甚至合法权益被上司侵犯了都会忍气吞声,但也有一些人的“地盘感”很强,在公司里表现为:
自己的业务和利益看得紧,不容他人染指
独立思考能力强,不轻易听上级的话
要么排斥任何一个圈子,要么建立自己的小圈子
不轻易接受命运的安排
最终,公司那些“地盘感”很强的人,要么自己出去创业或成为自由职业者,要么在公司形成一个独立的小圈子,要么依靠自己的专业能力独来独往。
4
1964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萨特,但是他拒绝领奖,他认为颁奖是一种等级划分,而他拒绝服从等级。
王小波有一篇杂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里面有一只能学山羊跨栏,学猫上屋顶,学人类社会的汽笛叫的自由主义的猪,拒绝被阉割的命运,逃出人类的地盘,成为一个新物种。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第一种人拼命想安排别人的命运,第二种人对别人安排的命运安之若素,第三种人不想安排别人,也不想被别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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