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后,我永远困在了那一天”:这件事,我死都无法原谅自己
来访者小雨 | 作者
小西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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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时间能够治愈一切。
可我。
一点都不信。
因为有一个伤口,我花了12年时间独自舔舐,也未曾愈合半分。
有一个我,被永远的困在了2010年的圣诞节。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有着男孩的性格,一头短发配上几根长刘海,身高较矮却不瘦。酷爱自行车,我中学的大部分时光都在她自行车上度过。
她叫小凌,16年前,我们认识了彼此。
我们一起吹过四季的风,淋过山间的雨,畅想过有彼此的未来……
我原以为这些可以一一实现。
直到某天,小凌“丢了”。
那是2010年12月中旬。
我在重点高中里埋头苦学,她在职高里学画画。
因为约好了周末一起逛街买圣诞节礼物,我无比期待着周末的到来。
然而,比周末更早到来的,是小凌“丢了”的消息。
那天晚自习放学,妈妈接我回家,问我小凌最近跟我联系没有,她妈妈在找她。
我担心地连着好几天给小凌打电话,发信息,都没得到回复。
我恨不得跑过去找她,却被忙碌的学习节奏“赶”得只能埋头做题。
很快,周末如期而至,小凌仍不见踪影。
学校开始流传,职高有名学生死了。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不是小凌,她只是暂时“走丢了”。
可没过多久,小凌的尸体就在一个水库被发现了。
学校监控显示她中午和几个同学一起出了校门,之后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与她同行的同学,也没有证据证明与小凌的死有关。
真相到底是什么?
那个跟我一起畅想过未来的女孩,怎么就突然没了?
我陷入无休止的自责:
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不是有想过给我打电话,却因为我上学不能用手机联系不上?
得知小凌的妈妈在找她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马上也去找她呢?
很快,小凌的“新闻”在小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可每一个人对此好像又都讳莫如深。
父母不与我讨论,朋友也不敢再提及小凌。
我发了条短信给信任的英语老师诉说我的自责,也没有回复。
我变得愤怒无比:
这样遮遮掩掩,就能假装事情没有发生吗?
那段时间,我的心里空了一大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好友的突然消逝,也不知道该找谁去诉说我的内疚与痛苦。
我将愤怒、内疚、痛苦的情绪发泄在作文里,像一头怒吼的狮子痛斥高考制度:
就是这样行尸走肉般的学习,让我没时间见小凌,让小凌来找我时被我妈妈劝回……
一切的理由都是为了我的学习不被打扰,我的生活可怕得只有学习!
不出所料,近乎疯狂地倾泻让我被叫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我和语文老师。
她说,英语老师跟其他老师说过我那条短信的事,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所以……
这一句话让我这么多天第一次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我信任的老师在这件事上也不能帮我,而且她还告诉了其他老师。
那我还能找谁,没有人能帮我!
大家似乎都觉得只要我不哭不闹,这件事就对我没有影响,我就还能继续成为学习工具。
怎么可能啊?
千疮百孔的我,只能,也只敢,在夜里怀念小凌。
高考后,借着填志愿,我逃离到了距离我家两千多公里外的哈尔滨。
我拼命地想逃离这里,希望在时间、空间的双重作用下,逐渐淡忘过去。
但我还是低估了这件事对我的影响。
我根本忘不了。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我还是经常梦见水灾、海啸,梦见16岁时,小凌骑单车的背影……
我常常会陷入一片可怕的空白,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呼唤我“小雨”,四周却暗无一人……
我认识了很多的人,却都没办法跟他们深交。
我没办法对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回应他们对我的好。
我固执地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小世界里,不去跟任何一个人产生过深的联系。
我一度以为,我再也走不出这份伤痛了。
改变发生在2017年,我决定离开生活了5年的哈尔滨,一路南下回老家。
随着归乡的日子越近,困住我的那个小世界就变得越大,像一个漩涡,让我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我想,可能去见见这几年很少再见的人,我能高兴一点?
碰巧,我待了2年的心理组织开展了一次催眠活动。
咨询师通过在座学员提供的真实案例,进行一对一的咨询演练,呈现心理咨询技术和流程的同时,帮学员解答自己的心理困惑。
当我见证了真实的催眠,看到那位学员从紧绷变得慢慢放松下来,把自己压抑很久的情绪释放出来后,我产生了“要不我也试一试?”的念头。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联系上了咨询师,进行了一次咨询的尝试。
进到咨询室,说出我的诉求后,咨询师问我想要通过催眠解决什么问题?
“想和老师同学、想和这座城市好好做一次告别。”是我脑海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咨询师了解基本情况后,告诉我,如果感到不舒服就轻轻动一动左手食指。
随后,我轻轻地闭上眼睛,只听见咨询师轻轻地说:
“外界的一切声音都使你更加的专注和放松。现在,想象你这间教室有一扇门,是什么样子的?什么颜色?多大?如果想象到了,就动一动右手食指。”
“很好,你缓缓地打开这扇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回答:“有一片绿色的草地,草地千米有一条小河,对面是一个山坡。”
咨询师:“很好,看着脚下的这一片草地,绿绿的,软软的,想象它变成了一片云。
你安全地在云上,一阵风吹来,云缓缓上升,这朵云载着你,安全地慢慢上升,升到你感到舒服、喜欢的高度,静静地飘在空中。
它会带着你,去见你想见的人,静静地感受一下……
感受到了就轻轻动一动右手食指。
做得很好,现在你安全地在云上,慢慢看看四周,你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一座雪山,很高很大,山上是常年积雪,白色的雪地上有一只中型的、褐色的动物,它的毛有牦牛那么长,头上的毛发能若隐若现地看见眼睛。”
我的心里在想:我在云端里,它在雪山上。我看着它的时候,它仿佛也在透过头发看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但是我不怕它。
“你愿意和它待一会儿,还是继续前进?”咨询师轻轻地问道。
“继续前进。”我心想,我要还跟老师同学告别。
我踩着云朵继续前进,穿过了城市的标志性建筑,来到了大学足球场,我的老师和同学们,手里拿着鲜花和气球,红的、黄的、蓝的,随风飘上云端,他们微笑地看着我,安静温暖。
咨询师:“你想对他们说什么呢?”
我:“很高兴认识你们,我要回老家了,来跟你们告别,以后可能很少见面了。”
咨询师:“他们说了什么?”
我:“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祝你一路顺风。”
整个催眠在舒服安全的氛围中结束了。
可看似结束了,其实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咨询师的一句话,让我又回到了被困的小世界。
“你为什么这么看重告别?你是怎么理解告别的?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我的耳畔又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声音,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小雨”……
我才发现,我真正想要告别的人,是她,那个曾在我青春里鲜活存在过的小凌。
那个奇怪的生物也是她,我把她埋在了雪山上。
在咨询师的一点点引导下,从不敢跟别人有过深联系,不敢跟别人宣泄太多情绪的我,说出了和小凌的故事。
咨询师又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疏导: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凳子,轻轻地闭上眼睛,想象着你最好的朋友,小凌,此时此刻就坐在凳子上,坐在你面前。
你看着她,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表情?”
我:“灰色的运动服,白色的鞋子,她坐在那里傻笑。”
咨询师:“很好,静静地和她待一会儿……此刻,看着她,你想对她说些什么?”
我感觉到,一滴略带体温的液体,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对她的内疚,思念,后悔……一时翻涌而起。
我有很多想说的,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说了一句“你还好吗?”
咨询师:“她听完你说的,是怎么回答你的?”
我:“很好”
咨询师:“此刻,你看着她,听听她有什么想对你说的?”
我:“她说要我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咨询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她一个拥抱。
看着她静静地坐在你对面,想着她对你说的话,凳子一点点往后移。
每数一个数,凳子就往后移一点点,当我数到1的时候,凳子彻底消失。
凳子向后移动一点点……4,凳子缓缓移动……3……2,凳子移动一点点……1,凳子彻底消失……
你缓缓睁开眼睛,回到当下。”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凳子已经不见了。
我感觉到,小世界在一点一点的裂开,光一点一点地照了进来。
咨询师:“看着眼前消失的凳子,你还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我:“我会好好的。”
咨询过程中,我还获得了咨询师的不断肯定。
她告诉我,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也正因为重情义,才压抑了这么多年。
雪山象征了我的潜意识。之所以在乎告别,是因为曾经留有遗憾。
催眠让我重拾了那份珍贵的友谊,也让我终于好好跟小凌告了别。
那一次咨询,也让我意识到,虽然小凌离开我已有12年,对我的影响却未曾消逝。
比如,我喜欢在下雪天沉思,喜欢看着画画的人,喜欢骑车……
12年来,我一直不愿再和任何人谈及小凌,谈到她就能带出我无尽的悲伤、自责、内疚……
但勇敢尝试的这次咨询,改变了我。
好好地跟她告别后,再回看16岁的她,不再是突然失去的痛苦,回忆里更多的,是她曾经的爱与陪伴。
现在,我组成了自己的小家庭,肚子里也孕育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当感受到肚子里的小宝贝鲜活的生命力时,我意识到了“活着”的美好。
这大概也是小凌一直想告诉我的——一定要好好活着。
感谢那一次心理咨询的旅程,让我从困着自己的小世界里走了出来,开始跟周围的人产生了连接与关系,一点点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我不曾忘记小凌,但我也能够继续往前走了。
或许你有过跟我类似的经历,我不会劝你要坚强,劝你看开一点。
相反,你可以释放你的脆弱,可以放肆大哭。
“睡一觉就好了”、“时间长了就好了”……这样劝慰的话很多,可是没有用。
如果有用,我也不会12年的时间都把自己困在小世界里,否认小凌死了这件事。
时间,没法治愈一切。
它只会让伤口结茧留疤,让人感到麻木。伤口还是那个伤口,它就藏在角落,但这不代表一切没发生过。
你的情绪、感受都应该被看见。
当然,也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愿意倾听我们的故事,抚慰我们的情绪,如果撑不下去了,你也可以不必孤军奋战。
如果,你像我一样遭遇过丧失,留下了创伤,周围人也“无力”帮你时,可以试着进行心理咨询,它是一个疗愈你的过程。
虽说求人不如求己,但很多时候,我们陷入丧失的痛苦,就没有更多的能量去把自己拉出来。
这时候,我们需要一个能接纳、抱持我们的人将我们拉出泥潭。
愿你最终能驱散悲痛的阴霾,勇敢地重新出发。
- The End -
丧亲之痛,之所以会让人难以承受和面对,是因为涉及「爱与依恋」的断裂和丧失,同时往往伴随着遗憾、内疚、自责、悔恨等复杂的情绪和情感,心不甘,意难平......
但离世之人肯定不愿生者一直哀伤地活下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面对都是唯一的出路。要相信,你仍然可以拥有幸福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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