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部悬疑片豆瓣评分直冲8.6,堪称季度黑马。
KY编辑部的大家都开始追剧,看后都觉得这部剧名副其实,可看度完全不亚于去年的《俗女养成记2》。但与俗女不同的是,这部剧更直接地展现了女性在社会中所面临的重重困境——性别歧视、职场性骚扰、权势性侵等,揭开女性可能受到的侮辱与伤害。今天,让我们带大家一起解读这部聚焦于女性困境的高分剧集。林晨曦,是公司的王牌猎头,是大家眼中的职场精英,凭借极强的工作能力买了几千万的房子,还被财经杂志评选为“年度十大专业年轻女性”。而如此优秀的她,同样面临着艰难的职场环境——上司看似诚恳地对晨曦说,你对公司真的很重要,但又转头和董事说,女人毕竟麻烦,就算再优秀,后面要是结婚生子,还会有一堆事。于是,他将自己的表弟骏儒带进公司,希望让他成为核心骨干。没想到,这位新来的骏儒屡次三番对她作出骚扰举动,还在众人面前假装自己才是受害者,是林晨曦“死皮赖脸”追求自己。晨曦在现场向围观的同事解释,但这些同事平时里与她几乎没太多互动,都抱着“吃瓜”的态度,根本不在乎晨曦的辩解,甚至还拍摄传播,在公司里掀起阵阵议论。这反映着现实中的厌女现象。无论一个女性在工作中多么兢兢业业,她在一部分男人的眼中仍然是有着强烈的性含义的存在,是用来取悦男性的;而这些厌女的男性认为自己天然有着更高的权力地位,可以对女性为所欲为。而大众对于事业成功的女性也总有一层淡淡的敌意。大家乐于看到美丽优秀的女性,有花边新闻,更乐于流传“女人是靠着裙带关系成功的”,和“再优秀又怎么样还不是嫁不出去”这样两种本质都是厌女的谣言故事。在影片中,不堪困扰的晨曦想起之前曾向自己发出邀请的另一家大公司。为了离开这个糟糕的职场处境,她主动联系了该公司的人事负责人。而负责人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她希望晨曦最好能先结婚再入职,因为单身美丽的优秀女性在职场中可能会惹来麻烦。她的未尽之意与另外一家公司的环境是一致的:单身美丽优秀的女性,是职场上的猎物,容易引起男性的“狩猎”,同时情感状况的不确定也可能会影响女性的工作状态。而男性却好像从来不会面对这样的“问题”和“要求”。这要求让晨曦感到犹豫。虽然她和男友在一起三年多了,但两人的感情现状并不稳定。这些情况交织在一起,让晨曦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她休息不好,精神恍惚,有时会突然情绪崩溃做出冲动的行为。晨曦不想这样继续,当男友来警局接她时,她告诉男友,她想要结婚,跳槽去另一个公司。但男友并没有立刻答应,他觉得晨曦现在心理状态不好,希望先去看医生调整状态。晨曦失望地离开了。后来,骏儒又以工作上的事威胁晨曦,让她到公司来一趟。结果,骏儒潜伏在公司将晨曦击倒,想要性侵她。为了泄愤和后续的操控,他还拿出相机,一边凌辱晨曦,一边录像。林晨曦拼命反抗跑出了公司。她失魂落魄地开车逃离,在一个路口与另一辆车发生冲撞,陷入了昏迷。其实,晨曦面对压力还不止来自于现实,她还背负着自己不愿面对的过往:曾被中学老师性侵。当她走出卧室,早已去世的父亲和弟弟居然都活了过来。他们一家四口仍一起住在童年的房子里,浓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世界温情又美好。只是这个世界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死者是自己高中时的化学老师谢志忠,嫌疑凶手则是曾和自己一起在老师家中补课的学姐——颜圣华。晨曦为此感到十分疑惑,再加上父母每每听到颜圣华的名字总是神色异样和躲躲闪闪,她逐渐意识到家人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试图独自去找出那个被隐瞒的真相。她发现,一些场景会带来片刻的闪回。伴随着闪回,她渐渐拾回自己中学时代的许多记忆。她首先想起的,是中学时代两个关系要好的死党。三人常常一起翘课煮火锅被罚站,放学后嬉笑打闹。后来,她想起来高中时常常在下课后去到谢老师家里补课,他是学校里的模范老师,对学生也很关心,在邻里街坊中也有很好的口碑,而谢师母也总会在补课期间买菜烧饭给补课的学生们吃。渐渐地,非同寻常的场景浮现出来。在一些闪回的片段里,谢老师偶尔会很亲昵地揽住她,甚至会抚摸自己的手。回忆里,自己虽然感到异样和窘迫,也曾回避去谢老师家里补课,但在父母不断地催促下,还是恢复了日常的补习。直到一天,她淋雨赶到谢老师家参加补课时,谢老师看向湿透的自己,目光异常地赤裸,最后将她扑倒,对她实施了性侵。性侵发生时,晨曦整个人都僵住了,意识似乎与身体、周围的世界发生了分离。而事后,她为自己没有拼命反抗感到无比地自责、羞耻,回到家中反复在浴室里舀水浇自己、搓洗身体,试图洗清身上的污秽感。除此以外,她不停地洗手、抓挠自己,以缓解痛苦的情绪。精神低迷地过了一阵子,她偶遇了颜圣华学姐。两人交谈才发现,原来学姐和她一样,是老师性侵害的受害者。她们哭泣着、相拥在了一起。但当她希望颜圣华能和自己一同站出来,去揭发谢老师的禽兽面目时,颜圣华学姐却退缩了。林晨曦感到伤心、绝望,还有一种深深的被背叛感——她愤怒地喊,“结果你什么都不愿意”。伴随一次又一次的闪回,林晨曦终于从记忆的碎片中拼凑出那个遗忘多年的真相——被敬爱的老师性侵,家人们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同为受害者的学姐选择沉默退缩、好友和同学在背地里散播流言。林晨曦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她觉得唯一的依靠只能是自己。于是,她变得自我孤立,逐渐不再和其他人往来,长大后独自在台北生活,希望能忘掉过去发生的一切。她将过去深深地压抑在意识深处,那个过去的自己就成了“她的她”,一直在创伤经历中难以走出。这种压抑的本质,在心理学上被称为“解离”。在严重的创伤场景中。大脑会让我们的意识和自己的身体、周围的环境进行分离,帮助我们暂时“离开”当下,从难以承受的剧烈压力中“喘口气”。后来,当林晨曦再次遇到男同事的侵犯,她慌忙逃离,再度出现严重的解离,进入了解离后产生的“平行世界”里,感受不到现实世界。其实,性侵受害者无力反抗的现象并不少见。心理学家Haskell和Randall(2019)调查发现,相比于立刻逃跑或反抗(flight or fight),被性侵时更常见的反应是僵在原地(freeze)。被侵犯时,受害者在一瞬间被恐惧、震惊等情绪吞噬,会在短时间内失去决策能力,陷入意识层面的瘫痪状态,丧失行动能力,无法做出拼命挣扎等反抗行为。(公众号后台回复“性侵”,了解性暴力如何给受害者和大众带来伤害,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制止性暴力的再发生。)随后,因为自己没有拼命反抗带来的羞耻和自责,家人的不理解,周遭环境中的议论,都对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最终严重的创伤会影响到受害者的心理功能,陷入抑郁或解离状态。这也是剧中林晨曦所经历的:她解离到另一个世界,有另一个自己,也就是剧名中的“她的她”。这个因解离而产生的世界看似有许多不真实的部分,但暗含了林晨曦内心的许多真实渴望和期待。现实中未被处罚的施害者谢老师,在这个世界被人杀死;无力站出来作证的的同等受害者颜圣华化身为头号嫌疑人;拒绝接受女儿遭遇性侵的爸爸试图惩治谢老师;弟弟表达了没能保护好姐姐的自责与痛苦。当晨曦从解离状态中醒来后,她意识到自己需要去反抗那困住她的一切。她找到学姐颜圣华。她郑重地向学姐道歉,自己过去一味埋怨学姐不肯站出来说出真相,却没有理解她处境的不容易。(当时,圣华一直与奶奶相依为命。如果没有老师的资助,她便会失去继续读书的机会。奶奶也是个传统的人,一旦事情曝光,她不知道奶奶会不会因此气得一病不起。)而此刻,两人已不是孩子,或许不必再像过去一样退缩。学姐的丈夫正好是在公司里骚扰和侵犯女主晨曦的骏儒。晨曦希望圣华能够站出来帮助自己,揭发其丈夫骏儒对她的侵犯行为。晨曦看到学姐身上被其丈夫骏儒家暴的痕迹,她告诉学姐圣华:“你是有选择的。” 正是这句话让学姐的迟疑和恐惧开始松动。那之后,圣华又一次遭到骏儒的辱骂,痛苦的她将自己沉下浴缸。一瞬间,晨曦讲过的话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她想,是啊,忍耐无法终止痛苦,而我是有选择的。最后,晨曦拿着由圣华提供的证据正式向警局报案。两人联手让施暴者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个剧虽然主要以悬疑的结构,讲述女主如何走出性创伤的故事;但剧中所反映的许多议题,其实是女性在现实生活里真实而普遍的困境:从来没有男人因为单身被质疑“你的工作状态会不稳定”,男人在职场中也不会有被性骚扰的恐惧,男人更不会因为事业优秀被质疑“会嫁不出去”。KY想说,“女性”不只是一种性别,更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性别困境,打破它不仅是为了夺回女性作为人的自由和权利。更重要的是,男性也不必再为群体里那些“坏人”买单。在剧的结尾,林晨曦勇敢地穿过了曾经想要自杀的那条幽深暗道,走到开阔的大海边。在那里,她遇见了解离世界里的那个“她的她”。那因受害而陷落在过去的年少的自己,从身后跑了过来。曾经,她们被分裂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之中,不允许见到彼此。而现在,她们相视而笑地站在一起。她用自己的力量,维护和拯救了她的她。希望这部影片能让更多人看见女性的处境。希望能有更多人能为女性发声。只有当全社会真正对这些困境给以正视,并尝试去调整和解决,女性所面临的种种不公才有可能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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