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二孩妈妈开始居家办公

2022-05-17 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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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读者：趴趴

算起来，从五一开始，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过单位、居家办公了。心里猛然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五月三日晚上，公司的群里通知，非办公地本区的同事就不能去单位了，尽快到单位取电脑居家办公，我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始了居家办公的生活。对于打工人来说在哪办公没有差别，因为公司的考核制度非常精准，每日的工作量需要在部门的群里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作为一个金融机构的中后台工作人员，每日工作量除了在本部门群报告之外，还需要在公司的大群里汇报并接受前台部门的监督。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剧照

劳动节后只有三个工作日，我盘算了下手里的工作量，心里有一些窃喜。作为一个工作第十二年的老油条、二娃大妈，我心里的小算盘敲了起来：不用上下班通勤，可以节约两个小时，这岂不是凭空赚来的时间？ 上班的时候，难的是起床、更难的是上午、最难的是下午三点前的时间，仿佛每一天都在跟自己体内的小魔鬼斗争。毕竟工作是我养家糊口的手段，不喜欢却形成了惯性和习惯；而且作为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打工人，我也非常符合网上的段子：那个骂不还口的中年人。

可以想象，有疫情不能去上班，学校作为人员密集的地方，第一时间就居家学习了。可是，队友作为天选打工人，还是每天一如既往去上班。我就不得不面对居家学习的老大和还不够年龄去幼儿园的老二。节后的那三个工作日，我每天早晨仍然七点半醒来，准备打开电脑赶紧工作一会儿；可是早睡早起的老二根本就不给我努力工作的机会，他光着脚丫喊着“妈妈，妈妈陪我玩”。队友已经收拾要出门了，给力的婆婆要准备早餐，我只好放下手里的电脑，和老二玩耍。

《产科医鸿鸟》剧照

由于居家学习，老大终于可以熬夜加赖床，眼看都8点半了，还没动静。我只好扮演大灰狼角色，将他从床上拉起来，收拾床铺、洗漱、吃饭、核酸，这一套流程下来，每一步都磨蹭一些，就快十点了。我这边工作群里消息已经堆积了几百条，老大每日的学习计划老师提前已经发到邮箱，上午需要完成文化课的网课、配套习题，而下午还有形体、音乐或者美术及体育的课程安排。

勤劳的婆婆还在按照原来的时间安排拖地、手洗孩子难洗的衣物，我只好让她停下手里的事情，马上收拾带老二出去玩，不然等老大兴致勃勃地和老二挤在一起玩玩具、打闹，整个家会充满噪音，各项学习和工作完全无法再开展。婆婆带着老二关门的一刹那，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老大还有些抗拒，还很委屈地说，为什么弟弟可以出去玩，他不可以；心里惦记需要完成的工作和他的学习进度，我完全没有耐心给他解释。

我飞快地给他取出IPAD，登录网课的网址，头一次使用时颇费了些时间才找到课程接口，他开始上网课；我则打开电脑，赶紧处理工作。一节网课的时间不长，20来分钟，可是中间穿插的“妈妈、妈妈”声音也快大于20遍了。急躁的我只好命令他，不要叫我、不要说话，先听课，听完再说。听完网课，我安排他做一些课本上的练习题，孩子碰到不会的就要叫妈妈，坐在他身边的我简直要炸毛了。此刻，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把一个公司的财务分析部分写清楚。

一会儿十一点一刻了，门口传来钥匙开门、老二大叫妈妈的声音，我的头又开始大了，这么快就到了中午。婆婆不好意思地说，得开始做饭了，早点吃完老二还要午睡。我让俩娃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好让我工作一个半小时，但是我实在承受不了那种愧疚感。心一横，关上了电脑，带上俩娃，去门口小公园玩去。两个孩子开心得跳起来。

《小舍得》剧照

吃过午饭就到了下午半场。老二看我在家，腻歪着要和妈妈睡，我只好躺下哄睡；婆婆上了年纪，也要午睡，就剩下了精力旺盛的老大，我实在没有办法，同意了他看会儿电视的要求。因为我心里想，电视总比手机省一些眼睛。老二翻腾来、翻腾去，睡下以后我一看表已经两点，马上从床上弹起来。

打开微信群，各种工作对接、安全排查已经堆满了整个屏幕。我一边处理，一边看了老大一眼，给他示意关掉电视。老大撅着嘴，坐到了我的旁边，上午仅仅完成了数学的网课及习题，英语和语文都还没上。

《学区房72小时》剧照

这样安静的夏初下午，小鸟在窗外啾啾叫，我看着老大几乎要睡着的脸，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这网课的效果究竟咋样，也不知道其他家都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此刻，堆积的工作和孩子的学习，像蜘蛛侠大战绿毛怪一样，在我的心里展开了战斗。

而我只有一个我，完全身份乏术。

第二天、第三天，就像是第一天的复制和粘贴。陪孩子上网课的时候，我才发现很多我以为他应该会了的东西，其实并没有，这更增加了我的焦虑。孩子白天上网课，晚上会安排不同学科的老师进行线上辅导，大约30分钟。老师会带着复习下前两天学的知识点，为了检验效果，还会点名回答问题。这样的方式，更让家长意识到孩子所处的环境：数学在学退位减法，有的孩子说老师这个问题用乘法更快；英语在学there is\are，有的孩子说老师你教的我都会了，等下我还有网课，我能先走吗？

图 | Pixabay

我和队友感慨，现在的家庭教育已经和我们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家庭教育在孩子教育中发挥了大于学校的作用，像我们这种忙碌的双职工家庭，陪孩子做的可能很不够。

一转眼就来到了第二周。队友让我放轻松一些，不要那么焦灼，因为两件事就是平行存在的，这也是居家办公、居家学习必须要面对的。

不知道是不是上周居家学习孩子有了经验，到了这周他能自己独立上网课，减少了喊我的次数，还知道上完课拿出书来主动做习题。这一点让我对他有些愧疚，因为他的成长需要时间和过程。而我则终于在上午拥有了两个小时的完整工作时间。中午依旧是带娃户外活动时间，一个小时或者一个半小时，回家吃完婆婆做好的饭，带二宝哄睡，老大自由玩耍一会儿，他看电视也罢、玩会儿手机或者看会儿杂书也好，随他去吧。

下午依旧是老大的网课时间，或者做一些我安排的习题，我又可以有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下午五点左右，提前半小时下班，带娃户外活动跑闹。队友怕我抑郁，有时候中午还特地跑回来搭把手。周五顺利过完后，我汇报完当日的工作日报，老大仰着小脸问我，“妈妈马上就周末啦？”嗯，我和他一样充满了喜悦。因为我们经过磨合，又找回了自己的节奏。终于，我实现了每天多两个小时陪娃的时间，而且工作也没有落下。

《东京女子图鉴》剧照

又到周末了，孩子的学习可以告一段落，但是我一想到下周的工作，周末就忍不住又抽空赶起进度来。上周日仅有的一天休息日也是在断断续续的工作中度过的。所以这周末，我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倦怠和情绪。因为这个半个月，我既是个合格的员工，没有因为居家而摸鱼；又是个合格的妈妈，孩子居家学习，我尽心尽力安排和辅导；还是个合格的儿媳，见缝插针带娃，让婆婆尽可能地休息。可是，我唯独忘了，我还是我自己。

平日里，我也许可以在咖啡厅闲坐放空，任思绪信马由缰；可以单位午休时间刷刷剧、翻翻新买的书；可以和同事吃吃喝喝、八卦吐槽；可以和队友下班回家，互相玩闹。可是由于居家办公，这一切都没了，包括咖啡厅在内的餐饮场所全部只能外带，午休时间变成了带娃时间，八卦的解压功能也不复存在，每当队友回家，我总忍不住想跟他说，我今天过得多么不容易。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枯燥了，情绪有些厌倦了。所以周末下午在队友陪老大开线上班会、老二午睡后，我打开衣柜，脱下居家带娃服，换上衬衫长裙想出门走走，我没有目的地，因为疫情，不知道哪里可以去。

《春天的故事》剧照

走出小区，脚步跟着大脑，我先请美甲老板给我修了修野蛮生长的眉毛、再去理发店请tony老师给简单地洗洗吹吹。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发丝随着温柔的风飞扬，像我的心情一般。

原来，自私有时候是个褒义词，把一点点时间留给自己，就可以给自己充满电，继续迎接下一周的重复挑战。接下来，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到了小区门口的生活超市，我买了包淡奶油，因为脑袋里还想着答应孩子要diy冰淇淋；买了几种主食，因为居家食物消耗量大，买一些能省去婆婆手工做的时间。虽然买来买去，又全是生活的烟火气，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想快点回家，情愿洗手给他们做香甜的冰淇淋。

排版：盐巴 / 审核：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