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楠:不想当理发师绝不是好技术员
实验室的故事 (14)
不想当理发师绝不是好技术员
因为写了Peter的富二代的故事,有人就问我Peter和女朋友的故事,我写了岂止Peter和女朋友的故事,有一段时间我的所有故事的主角都是Peter, Peter在我所在的群里俨然明星一般的红,有至少不下5个家长要求我介绍Peter给她女儿。
今天笔下的Peter很乖很乖。。。。。
一大早上班,轻轻的启动门钥匙,对门老板就打开了门,探出头,道早安,然后给我一个小神器,我不知道做什么用,老板亲自示范,说可以调节口罩的松紧程度,让口罩更贴近脸面。
友好,温和,老板心情好时还是很通情理的。
但是,接着话锋一转,快速回到以往的状态,醋意浓浓地说:现在州里的理发店还没有reopen,看来你可以开理发店了。
我心里一紧,知道肯定是Peter告诉她我帮他剪头发了。星期二上班看到Peter顶着狮子头来回晃悠,就硬是按着Peter在椅子上给剪了头发。
说来好笑, Peter从佛州回来后,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本来两周的休息应该是精力充沛的,可Peter怎么就透着浓浓的倦意呢?看着头发快遮住眼睛了,突然明白症结所在,自疫情始, Peter就没有剪过头发,是头发太长造成的。
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头发又没有长在自己头上,然而性子急且燥的我还是忍不住对Peter说:我帮你剪了头发吧?
Peter说:太好了!
说归说,还是感觉得到Peter语气的背后藏着不信任。为了增加Peter的信任度,我大言不惭地说:我给我先生剪了快20年的头发了。
人说吹牛不犯法,还不上税。果真是。
Peter信了,眼睛放亮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他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salon 才开门呢!即便开门了,也还是有点怵去剪头发。
得了指令的我立马在实验室寻找剪发工具,有剪子可是没有梳子,没法开工。星期二专程从家里带了剪子和梳子来上班。
等忙完实验已到下午两点,我找了一个垃圾袋,剪了底端,就让Peter套在身上,然后我和Peter都戴着口罩,一个坐在椅子上等着被宰割,一个站在被宰割者身后,上下端详着从哪里下手。
二把刀的我除了给先生剪过屈指可数的几次头发,真的没有在任何人头上动过手,现在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怎么办?没有办法,除了胆大就是大胆了,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我拿梳子梳理着准备剪的时候,才发现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人和人的头发的多少也是不一样的,尽管先生也是卷发,但此时此刻才发现卷发和卷发也是不一样的。
难度超过我预期的。
Peter头发太多了,多得超过想象,仅剪了耳鬓和背面,地上就围了一圈头发。
眼睛有点湿,感觉到自己快出汗了,突然就想到我每次去剪发,理发师不停叨叨给我剪一次头发,相当于剪三个人的头发的话,第一次感到理发师真心不容易。
如果说我一个人顶三个, Peter绝对一人顶五个。
我看似老道地剪着,剪得Peter脸上、眼睛上、鼻子上、口罩上、身上、脖子上都是头发,张扬、爱激动的Peter却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我心里暗说:谁让你轻易相信我呢!
剪完背面,感觉还行,但是犹犹豫豫迟迟不敢走到前面去剪。应该说剪头发最容易的在背面,前面才是最考验功夫的,我有点虚脱的对Peter说:为了保持你原先的样子,前面我尽量少剪一点。
给自己少剪或不剪找好充足的理由。
不剪是不行的,刀子已然在手,岂能半途而废,豁出去了,剪好剪坏,就这一锤子买卖了。
下了决心以后反倒轻松了许多,我努力保持原样,依葫芦画瓢的剪着, Peter一动不动地配合着。
时间过得真快,用时四十分钟,这么长的时间绝对能给我先生至少剪两次。
剪完头发的Peter在实验室找镜子,肯定没有,我指着电脑屏幕说:也许能当镜子一用?
Peter立刻去看,一下子激动得跳了起来,说太好了!马上又掏出相机,让我拍照,说要给他妈妈看。
美国人喜欢说好听话,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庆幸没有剪豁口,不至于好到哪里。
回家告诉先生我拿Peter的头练手了,庆幸没有豁口。
先生太习惯我的二百五了,泰山压顶不变色地说:你要是不给Peter剪发我才会奇怪呢!
昨天没有上班, Peter和老板都上班了。
看着老板脸上闪着狡黠的微笑,我咧着大嘴笑了。多亏戴着口罩。
老板说你给Peter剪的头发 so good,比他原先在理发店剪得还好。我需要你今天也给我剪一下,稍微剪短一些就行。
我一下子笑得肆无忌惮,该死的 social distance, 要不然我会卸了口罩痛快淋漓地笑。
我调侃道:我先给你offer的。今天没有discount了。
老板也大笑,说你忙完以后来找我就行。
又是下午两点,实验告一段落,庆幸梳子、剪子仍在我的背包里,拿了梳子、剪子,再找一个垃圾袋,剪了底端,把老板按在椅子上。
老板对Peter说:拍下来,今天老板和技术员的工作重点是剪发,我们PPE全副武装,没有违反规定。
如果说给Peter剪头发是小试牛刀,今天就有点太岁头上动土了。要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也不至于紧张到哆嗦。在美国上下级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
老板尽管一头银发,可是数量不次于我,这事整的。我又一次没有退路。
本来就爱说话的老板,戴口罩根本封不了她的嘴,她不停地说,一会儿告诉我这里太长需要剪,那边太短不必要动,一会儿又讲她的御用理发师几个月没有工作,现在生活捉襟见肘了,一会儿又说你知道我往常剪发多少钱吗?我说不知道,她说不告诉你,要不你要我给你涨工资了。
我在老板的絮絮叨叨声中剪完了,前边老板明确说不让动,那就省事多了,用时不到20分钟。
老板说:谢谢你!你让我感觉轻松了许多。老板又说:不能给你hug 了。老板还说:我今年如果申请不到funding,你就去开salon吧。
我说就你和Peter俩顾客,我怕会饿死的,你还是为了我拿funding更妥。
疫情下每天都有很多温馨故事,谨以此篇献给爱生活的人们。
实验室的故事系列:
敏楠: 不是书呆子的 MD/PhD 学生Jim
敏楠: 人矮志高的儿科医生Jam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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