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楠:吃搅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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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搅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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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声明搅团是一种饭, 不是浆糊, 更不是什么组织团体, 它是北方人、严格说是西北人比较钟爱的一个地方特色饭菜。
做法非常简单, 将水煮沸, 慢慢倒入玉米面, 一边倒一边用筷子搅, 使劲搅, 顺着一个方向不停的搅,搅到烫手, 然后弃了筷子换成擀面杖, 或者一开始就使用擀面杖,再将大火换成小火继续搅,直到搅得玉米面稠得能立住,就像用搅拌器打蛋清, 一直打到蛋清能立住一样, 然后熄火, 用勺子将玉米糊舀到碗里, 再加酱油、 醋、 盐、 辣椒油, 撒上葱花或韭菜花, 一碗搅团做成。
搅团的吃法颇为有趣, 因为搅团的黏、 稠和烫的特性,所以吃的时候一定是用筷子沿着碗边,缓缓的将搅团向嘴边转动, 然后吸吮到嘴里, 所以通常可以看到当地人介绍外地人吃搅团时, 一定会说: 转着吃, 由此惹出的笑话数不胜数。不少人听到转着吃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站起身来端着碗转起圈来。
因为我的父母是南方人, 支援大西北来到北方的, 所以家里的饭食一直保持南方习惯, 以米为主, 即便是在那个70%主食是粗粮的年代, 家里也是以红薯和高粱米取代了玉米。
父母对玉米的不接受也传染给了我们这一代,我很少吃玉米食物, 即便到了美国, 也没有多少更改, 除了玉米棒, 美国的玉米棒可是我的心尖宝贝, 一年不知道要吃掉多少玉米棒的。
记得刚来美国时系里一个古巴人做了一个玉米面蛋糕,分发给大家,最后剩下一大块时, 她用锡纸仔细包好给我, 对我说: 拿回家和你先生孩子一起分享。
当我回家递给先生时, 先生说非常感谢, 然后感触良多的说: Andrea 不知道呀, 我们可是从小吃玉米面长大的呀。
我第一次知道搅团时大概10岁左右, 那年和同学们一同走路去电影院看电影, 为了走捷径, 就得穿越一个村子, 那天天气非常好, 阳光直射在村头, 正是吃午饭时间, 村民们或蹲着, 或倚着门端着大海碗吃饭, 其中有一个妇人的姿势特别吸引了我, 她半倚在门上,左手托着碗, 右手不停的搅动, 黄色的玉米面糊糊上一个红红的腌胡萝卜斜斜地插在碗里,妇人搅一下, 嘬一口糊糊, 再咬一口胡萝卜, 那感觉简直不是吃人间食物, 而是琼浆玉液, 仙外美食。
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搅团。
后来据母亲回忆,我拿了家里的白面馒头去换邻居的玉米饼子,结果咬了一口就吐了, 邻居阿姨笑死了,当笑话讲给母亲听。
因为对玉米面没有特别感情, 所以应该说我不是搅团的爱好者, 一生吃过不上十回, 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自己亲自做也不过两回。
前几天在家看到抢购时买的玉米面粉,就想做玉米蛋糕,先生说: 做搅团吧!
我说可以, 但是我估计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搅动。 先生说他来搅。
说干就干, 拿锅煮了开水, 先生开始左手往锅里撒玉米面, 右手用筷子搅, 我就在旁边观看, 然后我手不动嘴动地跟先生回忆着前两次做搅团的经历。
第一次做搅团是刚结婚, 就住在学校的教工宿舍改成的婚房里, 当时一同工作的人里很多还是单身,有一天几个人就跟我说想在我家做搅团,我说我不会做, 他们说: 不用你做, 你出锅、 出面、 出厨具就行。
做的那天是夏天, 来了一群人, 我们把炉子搬到院子里, 支上锅, 煮了开水, 就开始有人撒面粉, 搅动起来, 中间不停地换人搅动, 我听从呼唤的给他们递碗递调料, 然后每人一碗的或蹲或坐的开始用筷子沿着碗边搅动着搅团,再送到嘴里, 吃得很香。
对! 想起来了,我为此专门在学校食堂买了红红的腌胡萝卜。我把胡萝卜发给大家,让大家都斜斜地插在碗里, 吃一口搅团咬一口胡萝卜。
记得很清楚有一位湖北籍的老师一边不耐烦地吃,一边说: 这么烫怎么吃呀, 旁边有人告诉他:转着吃呀! 湖北老师立刻站起身转起圈来, 笑得一干众人喷饭。
那次的搅团吃的什么滋味已然忘记, 但是热闹的场面却永远不忘。
第二次做搅团是到美国以后不久, 遇到了同校校友, 也是当时一起吃搅团的那群年轻老师中的一位, 叙述衷肠之时提到十多年前一起做搅团的事情, 他说: 那我们现在就做搅团吧?我说没有玉米面粉, 他说: 普通面粉也可以。
说做就做, 立马埋锅造饭, 煮开水, 撒白面粉, 校友挥舞着擀面杖使劲的搅, 搅得大汗淋漓, 衣服像从水里捞出一般。
很奇怪, 这两次的做饭我都没有记住搅团的味道, 记忆中的都是苦苦用力搅的辛苦场面。
疫情期间的这次做搅团应该是第三次, 我好像除了每次烧开水, 打搅团都是别人的事儿。 应该说这一次才是我和先生历史上第一次真正合作打搅团,所以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每一个步骤好像都知道, 又好像都不清楚,反正有先生指导, 不用脑的跟着做就是。
过去的两年, 每次回国弟妹都会带我去一家搅团面馆, 据说这家搅团是全市做得最好的一家, 打搅团不再用擀面杖了, 而是换成电动搅拌机了, 所以搅得很彻底。
这家搅团最让我心动的是搅团浇上去的汤,红的辣油, 绿的韭菜细段, 看上去非常有吃的欲望。
而我们这次做搅团是一时起意, 我又一直不停的回忆叙述, 光顾了说话, 没有来得及做浇上去的汤, 好在地里零零落落长了几根韭菜, 赶紧拔了, 切成细粒撒上去, 倒也像模像样。
美国的玉米面也许细嫩, 吃上去更加光滑, 口感更好。
疫情让人有了不曾想到的假期, 疫情让人不光封了嘴巴, 还锁住了手脚, 有时间翘望, 不如下厨房练练手, 如果精力过剩, 那就试试打搅团。
对了, 不要问我水和面的比例, 我只负责烧水, 打搅团的人完全根据我提供的锅的大小, 水的多少, 决定面的多少。
对了! 想起来了, 搅团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叫“哄上坡”, 意思是满满一碗吃完感觉撑的要死, 但是也许上个坡就消化掉, 就又开始觉得饿了。
感觉打搅团, 吃搅团都是疫情期间最合适做的事情, 又费力又不长肉, 还健康。
强烈推荐搅团为疫期间保健康食品。
再次声明,此保健食品尚未得到FDA批准, 但是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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