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 一本翻不够的女性故事集
从去年10月到现在,整整一年,《她们和她们》终于出版了。它起始于一段珍贵的缘分,承载着许多人的努力与付出。我们期待它能像一艘远航的船,在漫长的旅途中,带来更多奇迹与发现。
可惜这些故事分散在一月一期的杂志里,流落在社交媒体的各种金句截图中,甚至被一些短视频断章取义,重新加工。《人物》杂志希望这些故事能够集中地,完整地,最大限度地保持它应有的生命力,并在未来的时间里,继续闪光,照亮更多人的世界。
从2013年开始,《人物》杂志有了《女性》这个栏目,直到现在,《人物》仍然是为数不多拥有女性栏目的主流杂志。主编张寒在序言里说
在《人物》后台,你能够感受到女性读者那种强烈的自我书写和叙述的愿望。当我们去讲述一个女性故事的时候,总是会激起强烈的回应,如同镜像,读者在这些女性故事里看到了自己,她们会在留言区讲出自己的故事,以期找到同盟。
”
2020年6月,乐府出版了《秋园》一书。2020年7月8号,《人物》杂志发表了《外婆在厨房写作》这篇报道,引起了巨大的共鸣与反响。乐府和《人物》因而结下了奇妙的缘分。
以此为契机,去年十月,我们开始一起筹备一本书。乐府主编涂涂在朋友圈里回顾了这本书的缘起:
“
去年夏天,我找《人物》主编张寒商量,能不能合作出一套书,张寒说我们试一本吧。《人物》几乎有无数出版向度,我们讨论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决定,选择女性这个议题。不是因为这个议题热门,而是因为这个议题重要。《人物》在这个议题上,自觉做了大量报道,并且很显然,还要继续做下去。乐府也一样,我们出版了大量女性作者的书,并且也将继续出下去。
在这本叫做《她们和她们》的书里面,我们邀请了三位女性记者,确定了9篇文章,再请她们回顾自己关于女性或女性主义的精神史、写作史——试图用这种方式,去构建此刻我们认知中国女性的一个小小窗口。
在我的理解之中,此刻的女性议题,就和100年前的劳工议题一样,事关绝大部分人类,哪怕不能带来根本性的改变,每个小小的声音,也是有意义的。我们热烈讨论这个议题,是渴望有朝一日,可以不再这样讨论T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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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9篇深度的女性报道
讲述这个时代女性的命运和心灵
《她们和她们》是《人物》第一本女性报道合集,收录了9篇直击人心的女性故事,包括《平原上的娜拉》《在长丰,女性向前一步》《前妻》《张弥曼:只属于极少数人的夜晚》等广为流传的报道,并进行了重新修订。
这些女性年纪不一,个性迥然,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从事各种各样的工作。她们都曾拥有希望与梦想,也曾遭遇困顿与打击,承受着身体的疼痛与精神的迷惘。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在努力尝试面对自己,忠于自己,成为自己。
刘小样 图源节目《我叫刘小样》
* 我宁愿痛苦,我不要麻木
人人都认为农民呀,特别是女人,她就做饭呀,她就洗衣服呀,她就看孩子呀,她就做家务呀,她就干地里活儿呀,然后她就去逛逛呀,她就这些……你说做这些要有什么思想,她不需要有思想。”刘小样咬咬牙,“我不接受这个。
我宁可痛苦,我不要麻木,我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就很满足。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这就很好了。我不满足这些的,我想要充实的生活,我想要知识,我想看书,我想看电视,从电视上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因为我不能出去。
宋小女 图源网络
* 一个女人,可以同时爱两个男人吗?
她怎么在漫长的27年里同时处理这两段感情,她热情的来源是哪里?在张玉环出狱后,她要怎么安放好自己和他人?在时间的流转中,她的两份爱有没有此消彼长?这个家庭里还有那么多的关系,儿子和亲生父亲的关系、儿子和继父的关系、儿子和她的关系、她和继子的关系……生活是那么复杂幽深,她是怎么处理这一切的?
宋小女所经历的,绝不是一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她只是用她的智慧,尽力周旋在两个家庭、两任丈夫与三个儿子之间,躲闪、权衡与付出,保全一个相对完整的生活。
杨本芬 ©谷雨实验室
* 80岁的外婆,可以成为作家吗?
杨本芬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和文字相关的工作,写什么、怎么写,完全依凭本能。她种过田,切过草药,当过会计和县城运输公司的职员。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是外孙女秋秋的外婆。1995年前后,她从南昌到南京,为二女儿章红照顾刚出生的孩子。活了快60年,从未与文学有过交集。
那一段时间,她读到一些作家写母亲的文章,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应该写一写:“如果没人记下一些事情,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将迅速被抹去……就像一层薄薄的灰尘被岁月吹散。我真的来过这个世界吗?经历过的那些艰辛困苦什么都不算吗?”
于是她开始动笔,写自己的母亲,写一家人的经历。写20世纪,他们一家人像水中的浮木在中南腹地随波逐流、挣扎求生,也写她所见的那些邻人的生死。
张弥曼 黎晓亮 摄
* 一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古生物学家
反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张弥曼所挑战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敬畏的绝对权威。张弥曼说,当时自己很苦恼,也很犹豫,“我的朋友里头,有些人认为我应该坚持,有些人就在那儿看,看我会怎么办”。……身在异乡的她只能写信给父亲,坦陈自己的困境,“我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同为学者的父亲鼓励了她,教她去寻找事实。张弥曼仔细对照了导师所用作依据的标本,以及英美古鱼类学家修复的相关标本,发现了细微处的显著不同——雅尔维克描述的标本中,内鼻孔所在部分保存都不完整,这说明导师那份教科书级别的结论“只是一种想象,而不是事实”。
这是古生物学史上最重要的一次反对。鱼类登陆呼吸需要内鼻孔,但属于总鳍鱼类的杨氏鱼没有发现内鼻孔,这直接动摇了“总鳍鱼类是陆地四足动物起源”的传统判定,改变了此后的教科书。张弥曼赢得了自己的博士学位,也为中国科学家赢得了世界声誉。
从乡村到都市,从不惑到耄耋,她们遭遇困境,她们奋力挣扎,她们经历苦难而保有天真,她们的故事是永恒的故事,也是人性的故事。
从无声到有声,从陌生到相逢,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这些散发着光与热的文字,让共鸣发生,让理解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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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3篇女性作者的成长故事
她们把自己作为方法,寻找女性心灵深处的共振
《她们和她们》特别之处在于,不仅汇集了三位作者各自的代表作,也收录了她们情感与理智交融的长篇自述。安小庆、林松果、李斐然三位作者,每个人都用上万字的篇幅,诚恳地分享了自己身为女性在成长历程中的困惑与觉醒,以及作为创作者对写作本身的思考。
如同一位豆友所言:“我们不仅仅满足于阅读女性故事,更渴望阅读和理解书写女性故事的女性作者她的故事。梳理女作者和她的书写对象、故事中的人和阅读故事的我、女作者和女读者之间层层交织,错综复杂的链接。”
这正是我们策划《她们和她们》的初衷。作为读者,我们先是被那些报道中形形色色的女性主人公深深打动,继而希望了解书写这些故事的作者都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于是,我们邀请她们写下三篇文章,讲述她们自己的故事,比如她们的成长经历、职业生涯,以及采访对象与她们个体生命的交织。希望呈现作者、采访对象、读者之间的联结,以及不同年纪、地域、阅历的女性,是如何通过文字连在了一起。
安小庆,四川凉山人,彝族,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南京大学中文系。代表作有《葬花词、打胶机与情书》《平原上的娜拉》《香港为什么有那么多“疯女人”》《韩国演艺圈:父权幽灵下的“绞肉机”》等。
安小庆和刘小样的故事,简直像是一则寓言。大山里的彝族女孩,(在少女时代)偶然看到了《半边天》的张越采访刘小样的节目。“平原上的她,对远方世界的向往,为何和群山包围中的我一模一样?“她接到了刘小样的讯息。她知道,自己原来不是一个人。20 年后,她找到了隐身在平原深处庭院里的刘小样,续写了她的故事 ——《平原上的娜拉》。
我始终相信,这世上多一个女性主义者,就多一份自由的保障。这几年来,在重复的愤怒、书写和表达之外,我仍为很多人(主要是男性)感到遗憾。生而为人的一生,其实极为难得。但如果一个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真正正视、理解、共情另一半人类,那此生不是太可惜了吗?甚至不用说一半的人群,这样的个体,恐怕连自身也无法真正理解——这实在是太遗憾了。
——安小庆《一艘自己的涉渡之舟》
林松果,湖南人,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系。长期关注女性及公共政策议题,代表作有《前妻》《一群穷孩子的人生实验》《免费HPV疫苗,一座城市给女孩们的礼物》《东京不见叶诗文》等。
林松果是三位作者中最年轻的一位。《在长丰,女性向前一步》是她第一次完整地讲述一个关于性别的故事,“当新的看世界的眼光出现之后,很自然地,它会改变我对选题的审美和趣味。”后来,她去写了宋小女的故事——一个为自己前夫的冤案四处奔走的女人。在漳州东山岛的海边,四下无人,宋小女把自己的裙子拉上去,给她看肚子上的手术伤疤。那一刻,海边不再有报道者和报道对象,而是两个女性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抚慰。
我想那是一个决定性时刻,让我从真正意义上挣脱了原来那种统治过我的单一的家国叙事和男性视角,找到一个属于女性也属于我自己的声音——不考虑太多公共性和社会责任,不去想任何新闻操作手册,而是写出那些更丰富和更广阔的、不被注意的女性故事。这两种叙事不矛盾,不分上下,它们是可以共存的。
——林松果《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
李斐然,山东人,毕业于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喜欢科学、古典音乐,擅长国际及科学、科技报道,代表作有《张弥曼:只属于极少数人的夜晚》《马布里:一个生存故事》《悬崖上的物理学家》《许渊冲:与平庸作战》等。
李斐然是编辑部里最喜欢写科学报道的一位作者,在约访时常常被误认为是男性。某次和一位社会学家在邮件沟通时,对方总称呼她为「斐然兄」。当时她以为这只是对方的语言习惯,直到第一次见面,对方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你怎么是女的?”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对方一直遗憾地摇头,说了三个字:“可惜了。”这样的经历也影响了她的写作,她努力用作品来反驳这种日常偏见。在写张弥曼的时候,李斐然希望让女性科学家回归“人”的视角,让张弥曼作为科学家完全立住,让任何人都无法对她笔下的女性说出“可惜了”这三个字。
十年间,我的写作一直在变,改变体例、改变叙事、改变主题,甚至改变了语言风格。然而,在写作深处,我的目标仍和在中东现场那时候一样,我希望文字能够帮助一个人抵达另一个人,从一个采访对象抵达一个读者,让两个原本很难相见的人看到彼此,让理解发生,哪怕只是短暂存在,希望文字的存在能让共鸣成为可能。这也是写作留给我的希望——改变是可以发生的,从一个小零件开始。
——李斐然《旁观者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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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每一个人都值得被看见和书写
让我们彼此联结,不再孤单
《她们和她们》收到了来自各领域女性的诚挚推荐:
娓娓道来中的张力,平实默契间的低吟。女性笔下的女性,你的素描,我的心影。
——戴锦华(学者)
希望每个女人都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他人指定的人生。
——郭柯宇(演员、歌手)
她们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忠于自己,不辜负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我,也要努力做这样的人。
——孙俪(演员)
她们真实、敏锐,每个人对这个世界都有着无可替代的洞察。她们的故事值得细细打量。
——李一诺(“一土教育”创始人)
性别的视角一旦获得,便难以再失去。如果它带来的是希望,那么通向这希望之路荆棘丛生;如果它带来的是痛苦,那么我们宁愿被这痛苦刺得更加清醒,而不肯返回未获启蒙的温柔之乡。我们走定这一条性别平等的道路,既是我们自身生活的结果,也来自其他女性经验的启示,二者无法区分开来,我们的路缠绕在一起,连着母亲和女儿,也连着奴役与自由。而性别平等不仅仅是女性的愿望和事业,因为,“只要有一个女人向自身的解放迈出一步,定有一个男人发现自己也更接近自由之路。”
——随机波动StochasticVolatility
(中文播客)
最后,想和大家分享一首诗,来自书中收录的《自由之路,〈半边天〉往事》一文。张越在文中写道:“几年前,《半边天》因为收视率的问题被停播了,但网站还在,上面有一首诗,是美国诗人南希·R.史密斯的《只要有一个女人》。……我觉得这首诗说的其实是性别平等的真谛。性别平权不是女人非要跳出来向男人夺权,而是女性从“人”的要求出发,要求以一个同样平等的主体地位被对待。它是对性别刻板印象导致的生存方式、生存选择的一次解脱,它要解放的是所有性别的人类。”
正如这首诗里蕴含的美好期盼,《她们和她们》这本小小的、温柔的书只是一个开始,希望看到书的你,有机会、有意愿讲述属于自己的故事。想和正在阅读的你说一句:“就算痛苦,幸好还未麻木,我们一起清醒地向前走,哪怕只是一小步。”
撰文:言丁丁、盐粒
图片:本文图片均为实物拍摄,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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