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澄：万物皆可团？不！星巴克已是前男友 | 天空之城

文化

2022-04-29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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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团购

万物皆可团？团不来的选项自由

——2022魔都妈妈居家隔离日常之二

文/诺澄

诺澄：上海人的灵魂拷问，今天吃什么

诺澄：我的团长我的团，一个上海团长的自我修养

终于，上海团长来了！我的团长我的团，很大上缓解了物资供应的窘迫。“黯然销魂泡饭”终于可以退出我家的早餐选项了。肉包回来了，蒸饺也回来了，街道还很慷慨的发了48个白馒头。发馒头的当晚整个街道十几个小区都要研究馒头的吃法，据不完整统计差不多有二十多种蒸炸煎炒的花样。其实不用那么复杂，如果能顺便发点榨菜、腐乳、酱瓜什么的就完美了，不过那些属于非必需品。现阶段吃馒头没有资格拥有配菜！

自从有了团长，老母亲终于有底气对孩子们说，“牛奶放心喝！妈妈我又接龙了两瓶。”“酸奶盖子，不用舔得那么干净了，团长说今天酸奶到货！”

自从进入团购时代，关在家里的我们能够克制灵魂对于自由的向往，却难以克制胃对于美好食物的向往。我们小区的团长完全采取了一种自主自发的“去中心化”模式，谁想吃什么就“这单我来开团”。我就为了孩子想吃一口炸鸡，当过肯德基团长。我们小区还团过Shake Shack，八喜冰激凌、LeTao蛋糕还有可乐等一系列非必需品。什么是非必需品？对于上海老母亲，孩子特别想吃的就是必需品。有一个邻居问，谁家里有冰激凌？4岁的孩子吵着要吃。她已经把酸奶放进冷冻室伪装冰激凌了。于是，冰激凌必须团起来。

万物皆可团，我们似乎重新拥有了丰富的物资购买权”。而热热闹闹的接龙之后，会发现这种物资购买权利其实是有限的。为了方便，团购基本都是以套餐的形式出现，和奢侈品店配货的概念差不多。如果你要绿叶菜，就必须同时拥有块茎类和根茎类科目。想吃S家的辣鸡腿汉堡，不好意思只供应浦西不供应浦东，而且不能单买，必须配芝士薯条！我家买了四份汉堡，就有四份芝士大薯条！娃们连续吃了两天芝士薯条，冷了也继续吃，没有薯片，薯条来凑, 一根都舍不得扔。以前，爷爷奶奶经常教育两个孩子要节约，喜欢讲他们经历过的三年自然灾，想让孩子们忆苦思甜。孩子们呢，自然是不耐烦。不过，什么样的教育都不比生活的一记耳光来得有效。短短几个星期，孩子被治好了挑食，还懂得了珍惜，绝对是疫情之下收获的一点意外。

有点担心数字咖啡囤少了。其实，这一盒24颗，我每天控制着只喝一颗而已。作者拍摄

万物皆可团，团不来选项自由！团了一箱薯片，一个口味的。团了一箱方便面，一个口味的。团了八喜冰激凌，9个口味随机分送的只有三个口味。拿到后发现很不巧的是三个最不喜欢的口味。非常时期能够团到这种“非必需品”已经实属不易，我居然还想要挑口味！孩子开开心心拿着冰激凌去向同学炫耀了。连孩子都比我懂事，我为自己的挑三拣四感到羞耻。

我们小时候如果哪个男孩子拥有一个变形金刚绝对是可以在班级里面“横行”的。以前看着儿子一排乐高，只觉得他们是被物质宠坏不懂得珍惜的一代。而现在，拥有肯德基和冰激凌的孩子，也在班级微信群里有了炫耀的资本。当然，我也因为吃到了肯德基发了一张配有九宫格照片的朋友圈，觉得自己向着马斯洛的三角形顶点迈进了一大步。

这个四月，对于不少英文单词有了新的理解。孩子学英文，问我用Commitment怎么造句呢？我说，“The Group Leader made commitment about our purchase order.” (团长说，保证成团)。保证成团，绝对是全方位体现团长人品、素养和能力的最佳实践。我团了面包、我团了黄油、我团了咖啡。然后面包没有能够团成。所以，我只能咖啡配黄油。不过幸好街道发了白馒头，老公把馒头放进电饭煲居然烤出了English Muffin的味道，配上山姆的牛肉饼，涂上黄油，自制了一道中西合璧的“牛柳蛋”。疫情让他不断解锁隐藏技能，再也不担心失业了，大时代之下中年危机也要让路了。

说是万物皆可团，团长就是太阳，却也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啊！！居家隔离之前，就有朋友提醒我，记得囤打印纸啊！！记得囤墨盒啊！！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为时过晚。两个孩子上网课，两台打印机，对于纸张的消耗惊人。一个月下来，打印纸告急！最新的团购类目里连厕纸卫生巾都有了，就是没有打印纸！庆幸的是，以前环保意识比较强，打过的纸张都还留着准备反面用来当草稿纸。于是，上海老母亲又多一项技能，人肉纸张分拣功能，一张一张翻用过的打印纸，平整干净的重新放回打印机。内心担心，如果墨盒没了怎么办？回到手抄本时代吗？内心庆幸封控前刚刚换过一个新墨盒，期望可以坚持的稍微久一些。

疫情之下，也终于明白了“远亲不如近邻”这一句话。什么修正带没了,卷笔刀坏了,水笔没水了都不算什么大事。在邻居群里吼一声，就会有邻居说，“我家有，来拿吧!” 邻居们都绝对是不肯收钱的。于是，我翻出家里拿得出手的东西去“以物易物”聊表心意，什么咖啡胶囊，什么可爱多甜筒还有可乐雪碧都是硬通货，感激涕零地换回一些必需的学习用品。以物换物的全过程都是非接触式的。邻居们把东西放在约定地点，放下就走，不要逗留，所以“交易”了几次，都不知道可爱的邻居们长什么样子、性别和年龄，只知道对方的代号，2-803，6-702而已。有时候甚至邻居就直接拿一个袋子放进你家信箱，然后在群里说“去开信箱吧”。进入网络时代，我已经极少开信箱了。如今，匆匆下楼打开绿色的信箱，看到里面的东西有着突如其来的感动。“以前车马很远，书信很慢”，而现在“隔离很长，邻居很近”，未曾谋面却如沐春风。

作者拍摄

上海的春日极短，转眼已入初夏。街道发了面条，我想做冷面。但是，我没有花生酱。上海冷面没有花生酱，就好像面包没有黄油，贝果没有奶油芝士。团长说，花生酱团不起来啊。我刷了所有还在运营的电商平台，花生酱图片都是灰的。偌大的一座城，我买不到一瓶花生酱。

只是真的怀念，推开全家超市的门，悦耳的声音响起，我随手拿一罐花生酱，然后随意挑选冰激凌的口味，而不是被分配了不喜欢的口味，还要心怀感激。其实我的愿望很小，关于冰激凌我就想要一个咖啡口味的，因为很久没有喝咖啡了。星巴克已经是前男友了，分手后再没有联系了，我都已经忘记他的味道和他的样子，然后慢慢地，觉得没有他，我也可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曾经唾手可得，如今求而不得。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诺澄，坐标上海浦东。金融从业人员，热爱文字，开启斜杠人生，职场经理人/业余小说作者/自媒体人气写手/两娃妈，出版小说《曼哈顿恋人》，随笔《人生，哪有那么多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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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