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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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朔 | 文  关注秦朔朋友圈  ID：qspyq2015 ·

1月25日，大年初四，阎志在朋友圈发布了一则告别足球的长文，结束了他投资武汉职业足球12年的历程。

足球圈事本纷纭，沉浮起落将载入历史，纠葛痴缠将随风飘散。而阎志和他的卓尔企业在湖北武汉足球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以及12年的坚守与持续投入，使卓尔成为湖北也是全国支持职业足球时间最长的民营企业之一，为当地球迷带来了巨大的快乐，凝聚了城市精神，也为湖北武汉足球发展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重要助力。当地体育部门发出感谢信表示，卓尔连续多年代表武汉征战，投入资金最多，城市荣誉度高，“为武汉足球改革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分别时刻，阎志坦诚地说，“当时接手足球并不是因为我多么热爱足球，而是因为热爱武汉这座城市”。显然，对城市的感情，是他投资足球并付出12年坚持的最大理由。

在武汉这部大书上

5年前我到南通看话剧《张謇》首演，第一次深切感受到，无论企业做的多大，其自身的财富很容易消散，但企业为城市留下的财富，却能长存。

这位晚清状元，有600多万字著述存世，是为“立言”；

从1895年创办大生纱厂到1926年去世，张謇创办了34家企业和20家盐垦公司，是为“立功”；

他毕生致力于南通的工业化、工农业协调发展、城镇化，创办了银行、电厂、电灯电话公司、旅馆、剧场、印书局、商业街、免费露天体育场、公园，以及从托儿所、幼儿园到大学、医学院的教育体系，是为“立德”。

因为张謇在南通的现代化试验，这里成为当时中国1700多个县的模范县。上海的英文周报《密勒氏评论报》主编裴德生说，“南通可以视作这位中国最伟大的城市建造者之一的自传”。

今天很难复现“因一个人成就一座城”的张謇壮举，但依然需要从我做起，从一家一家企业和一项一项社会事业做起，为一座城呕心沥血，“量力所能，审时所当”“当以劳死，不当以逸生”的投入与奉献。

当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其所产生的能量是巨大的。

当代中国有不少企业家都走在张謇开辟的商以载道、造福社会的道路上，如华西村的吴仁宝，横店的徐文荣，北滘镇的何享健、杨国强，新津的希望四兄弟。

去年5月连任武汉市工商联主席的卓尔集团董事长阎志也是其中一位。他1996年在武汉创办卓尔，26年多来，他的每一步都和这座英雄城市息息相关。

如果说当年的南通是张謇的“自传”，今天，在武汉这部大书上，也有阎志和卓尔写下的一页一页。

这其中，既有华中数控（300161.SZ）这样“用中国大脑装备中国制造”的硬核科技，卓尔宇航这样的轻型飞机研发和制造基地；也有卓尔智联（02098.HK）、汉口北这样运营着1000多万平方米线下市场、B2B线上交易平台、跨境电商平台的现代商贸生态圈；还有汉商集团（600774.SH）这样的会展、零售与健康产业龙头。

2020年大武汉保卫战，卓尔是“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集体”“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是湖北唯一同时获得两项表彰的民企。

2021年武汉民企百强，年营收超过千亿元的有两家，一是卓尔控股，一是九州通。2022年，卓尔位列武汉民企百强之首。

在武汉，卓尔还打造了两张深深嵌入人们日常生活的文体名片，即卓尔书店和武汉足球队（在球迷心中叫武汉卓尔队）——虽然它已不再参加未来的职业联赛。

与泰康陈东升、小米雷军等在北京成事、再反哺故里的楚商领军者不同，卓尔和武汉的关系，是生于斯，长于斯，受益于斯也贡献于斯。

我每次到武汉，一定要抽个时间去的地方，就是卓尔书店，都是晚上，24小时营业。说是书店，其实还有画廊、美术馆、咖啡厅、陶艺馆等等，是一个文化大家园，也经常举办各种文化活动。诗人、作家出身，二三十年前和我一样在办杂志的阎志，经常在书店5楼看书、会客。一说到武汉的历史、今天和明天，他就两眼放光。

3500年前的盘龙城

2019年底的一个晚上，我在卓尔书店听阎志给一些外地企业家讲武汉的历史。大家原来以为，武汉的历史要从春秋战国时代的楚文化说起。

阎志说：“你们有点短视了，武汉至少可上溯到3500年前商朝先民营建的盘龙城，就在现在的黄陂区叶店村一带。”他送了每个人一本《汉口商业简史》，由荆楚一批学者历时三年完成，他是倡议者，也是主编。

殷商时代，部落之争倚重兵器，兵器离不开青铜，青铜是重要的军事和经济资源。“当时青铜采掘、转运主要靠水运，盘龙城四水交汇，又临近黄石大冶这一采掘中心，成为南方最大的能源批发和转运青铜之地。1954年盘龙城遗址挖掘后发现，出土文物中有大量来自域外的物件，集散的商品遍布中国东西南北，说明那时已有物物交换的雏形，且规模很大，甚至可以说，当时武汉是南方最大的商业区。”

阎志对我们说，大武汉的气质早在盘龙城时代已现，它是军事防御的堡垒，起着保证南铜北运、汉水畅通无阻的作用，既是天堑又是通途，既“尚武又好商”。

有学者说武汉“因武而昌，因水而兴”，也有学者说“因武而生，因商而兴”，在阎志看来，这些特征都与当年盘龙城的位置、功能有关。“今天或许还可以加上两句，就是武汉因市场而活，因科教而盛。”

也许从盘龙城开始，一种不屈不挠、不胜不休的精神，一种“民情犷悍，易动难安”的气魄，就在武汉积淀。及至最近一个多世纪，无论是武昌起义打响“辛亥革命第一枪”，还是1938年历时4个半月、打破日军“速战速决论”的武汉会战；无论是“98抗洪”20万防洪大军立下军令状，竖起“生死牌”，“人在堤在”的决绝，还是2020年封城抗疫的决然，那种源自历史深处的劲直决烈的坚强民性，一直都在流淌。

武汉并不只有“武”的一面，还有“两江汇流、三镇鼎立”，作为九省通衢的“商”的一面。“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这是对武汉战略位置的概括；“此地从来无土著，九分商贾一分民”，则是对汉口自晚明以来作为中国内地最大移民城市和商贸交易中心的描述。

我曾到江汉关（中国现存最早的三座海关大楼之一）、汉口商业博物馆等地参观。汉口是明清“四大名镇”之首，又有“楚中第一繁盛”美誉。1861年汉口开埠，从传统商业市镇向近代贸易都会转变，有大约40年时间的对外贸易额占全国10%左右，呈现出“驾乎津门，直逼沪上”“东方芝加哥”之气象。又因汉口多年都是世界最大的茶叶集散地，还被称为“东方茶港”。

｜汉口商业博物馆

1889年张之洞督鄂，推洋务新政，主持修建京汉铁路，兴建汉阳铁厂、湖北枪炮厂，设立纱布丝麻四局等，又奠定了武汉作为中国近代工业中心之一的地位。

孙中山在《建国方略》中说，武汉为“中国本部铁路系统之中心，而中国最重要之商业中心也”。他预言：“至于中国铁路既经开发之日，则武汉将更形重要，确为世界最大都市中之一矣。所以为武汉将来立计划，必须定一规模，略如纽约、伦敦之大。”

在武汉，知武汉，爱武汉。正是这样的城市，为阎志们立足、创业、创新、发展提供了平台和土壤。

“城市是我们的全部”

我对武汉文脉商脉的了解，阎志起了很大作用。我发现，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和气质，正是他创业灵感的来源。

盘龙城是武汉文明之根、城市之根，历史上存在了300多年，至商朝末年消失。但在这片最早开启了武汉商业文明的土地上，改革开放后孕育出“天下第一街”汉正街，并在2010年后兴建起汉口北国际商品交易中心（简称“汉口北”），承接起汉正街等传统商贸形态外迁升级的使命。

| 汉口北国际商品交易中心

如今的汉口北，是中国建筑规模最大、营业额排名第二的现代商贸物流基地。它也是阎志创业后，卓尔谱写的最重要作品。

1979年11月，汉正街在全国率先恢复小商品市场，给103位个体商户颁发了小商品营业执照。“文革”中曾两次因“投机倒把”罪的汉口盲人郑举选，拿到市政府发放的第一张个体工商户执照，在汉正街摆开竹床，卖起纽扣，迈出了“天下第一街”的第一步。

1982年8月28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汉正街小商品市场的经验值得重视》，称赞汉正街搞活了市场，方便了人民生活，扩大了劳动就业，起到了国营和集体商业不可替代的作用。

1984年，汉正街小商品市场发展成为全国最大的小商品贸易中心。汉正街成了一个不亚于小岗村的名字。

2018年，《人民日报》刊登改革开放40年纪念文章《对内搞活看汉正街》，对103位先行者评价说：“他们怯怯的叫卖声，拉开我国城市商品流通体制的改革帷幕，也标志着个体私营经济重回中国经济舞台。”

从古老的盘龙城到近代的“东方茶港”，从改革开放之初的汉正街到今天的汉口北，几千年的汉口商业传统和几十年的市场经济血脉，正在阎志一代手中发扬。

“从十几年前谋划汉口北市场、打造‘汉交会’（注：全球数字贸易大会暨中国武汉汉口北商品交易会）开始，卓尔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汉口北面向世界建设中国最大的商贸物流中心，是大汉口商贸传统在新时代的延展。去年湖北省党代会报告专门提出办好‘汉交会’，给卓尔提出了新目标，即把打造全国数字经济发展高地、打造全国重要物流枢纽、打造内陆开放新高地三方面通盘考虑，一体实施。”

盘龙城作为“城市之根”的文化意向，也启发阎志在开发位于汉口金银潭的文化与商业综合体时，将这座地标命名为“武汉客厅”。这座集艺术品交易、展览、文创孵化于一体的城市客厅，阎志希望能成为永不落幕的城市文化艺术舞台。

武汉客厅的设计由欧洲议会大厦设计者、法国AS公司担纲，其核心项目“中国文化博览中心”的屋顶造型，以长江在武汉的流域岸线为原型。有两座高端写字楼和酒店被命名为“武汉艺术大厦”，外形如两叠图书堆积而成。

｜这两幢像书一样的建筑就是  武汉客厅

阎志说：“武汉不仅有商业传统，还有文化传统。武汉又叫江城，李白在这里写过‘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江城是自然之城，也是文化之城。”

武汉客厅在全国的影响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2020年2月初，卓尔集团仅用三天时间就将其改造成有2000张床位的方舱医院，收治新冠病毒肺炎轻症患者。阎志当时发朋友圈表示：“只要城市需要，我们义不容辞，不只免费提供，还捐床捐被，摆上鲜花绿植、书刊杂志，组织志愿者送水果送餐食，因为住在这里的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武汉客厅精心布置了食品角、阅读角、电视角、充电站。为确保方舱气温适宜，卓尔的志愿者们多次冒险进入“内舱”，维护电梯、电路，保养锅炉。从2月6日晚迎来首批患者，到3月8日闭舱谢客，武汉客厅累计收治患者1815人。整个大武汉保卫战抗疫中，卓尔设立了7家应急医院，建设保障了3家方舱医院，共改造和新设9567个床位，接治了7589名患者。武展方舱医院里安心阅读的“清流哥”，武汉客厅方舱医院跳起的新疆舞，在社交媒体上一时刷屏。

武汉宣布“封城”是农历腊月二十九，阎志顿感“这会是武汉的一道坎”，因为历史上从没有过对一个超大规模城市采取如此严厉的防控措施。

大年三十中午，半个小时内，他不断收到医疗机构急缺防护物资的求助，连在街头做交通管制的基层朋友也向他提出找些雨衣做保护。他心急如焚，卓尔集团18名党委委员和高管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开展全球采购。3个小时内，境外采购小组在菲律宾马尼拉找到了320万只医用口罩，当晚在柬埔寨找到了20多万件防护服货源。

物资清单在微信群内飞速传递，阎志第一时间的回复基本都是，“不论价格，不论数量，不设上限，有多少要多少，尽快运往武汉”。在给卓尔智造集团总裁的电话中，他说：“就算倾尽卓尔所有，就算公司开不下去了，我们也要全力保卫武汉！”

1月26日中午，第一架满载卓尔捐赠医疗物资的专机，从马尼拉飞抵武汉天河机场。此时带领集团志愿者们等候的卓尔宇航总工程师徐强已在寒风刺骨的机场货柜站站了近6个小时。此后10多天，相继迎来11架次飞机的国内外物资。志愿者们有时深夜只睡两个小时，由于经常搬抬箱子，很多人的腰都直不起来，手抽筋痛到发抖。最终，卓尔完成了向武汉所有定点医院、湖北103个县市556家医疗机构捐送1026万件应急医用物资、医疗设备的义举。

“我们是城市的一部分，但这个城市是我们的全部！”阎志说。

烟火气、硬气、侠气和书卷气

“武汉不愧为英雄的城市，武汉人民不愧为英雄的人民。”2020年的大武汉保卫战证明，一座城市的精神一旦被激发，就能转化成强大的力量。

2021年，在中国24座万亿GDP城市中，武汉以12.2%排名增速第一，是唯一两位数增长的城市。预计2022年武汉地区生产总值增长4.5%左右，总量达到1.9万亿元左右。

2021年，武汉新增人口超过120.12万人，在全国大城市中位居第一。凭借位居全国前五的高教优势，截至2021年底，武汉的高新技术企业达到9151家，位居全国第八，中西部第一。

深耕武汉的卓尔，与这座城市同频共振，须臾不分。

武汉有人间烟火气。此刻如果你在汉口，也许正在汉口北鲜花小镇华中斗南花卉城漫步，在姹紫嫣红、娇艳欲滴的花卉市场内感受扑面而来的新年的气息。汉口镇老汉口风情街区的灯会，灯火辉煌、火树银花的繁华夜景，也会让你流连忘返。如果你参加2022汉交会，或许曾经和30多个国家的外交使节、商协会负责人，数百位各界知名企业家擦肩而过，共同感受国际经贸展会的繁盛气场与蓬勃活力，体味全国特色新型供应链密集落户带来的产业新脉动、消费新嬗变。

｜汉口北鲜花小镇

武汉有硬气。华中数控是国产数控系统行业首家上市公司，其所研发的超精密加工数控系统国际领先。公司董事长陈吉红在向媒体演示如何将两个异形面的金属块合二为一、天衣无缝时说，两个金属块的加工精度必须控制在0.02微米以下，也就是头发丝直径的几千分之一。如何实现这种微米级的加工精度，曾是国外数控巨头的核心机密，要不来、买不来、讨不来，现在已被华中数控自主突破。集成了AI芯片的华中8型数控系统已全面进入航空航天、汽车制造、能源装备等行业，累计销售应用近15万台套。

2022年7月4日，卓尔宇航自主研发的湖北首款全碳纤维复合材料轻型飞机——卓尔ZA800飞机成功首飞。2013年武汉大力推进制造业转型升级，阎志将轻型飞机的研发制造作为布局高端装备制造业迈出的第一步。2017年，卓尔收购了欧洲最大的轻型飞机制造商之一捷克领航者飞机制造公司，并在原有技术和知识产权基础上不断优化升级。

武汉有侠气。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卓尔创办至今，一直在光彩事业的旗帜下，践行产业扶贫、教育助学、生态环保、儿童医疗救助等公益活动。

2011年武汉足球队原投资商无力经营，准备转卖到外地，在广大球迷呼唤下，卓尔接手，更名为武汉卓尔职业足球俱乐部（2022年更名为武汉长江足球俱乐部），球迷们打出“卓尔不凡、汉军威武”的横幅表示感谢。此后10余年，卓尔对武汉足球不离不弃，勇毅坚守，构建起五级梯队体系和国际化训练基地，前后投入30多亿元。1月25日，武汉市体育局发布感谢信，对武汉卓尔控股在过去11个赛季对武汉职业足球的支持与贡献表示了感谢。信中说，“你公司从2011年开始，在武汉职业足球最艰难的时期，毅然扛起振兴武汉足球发展的旗帜，投资运营的俱乐部和球队已连续十一个赛季代表武汉征战中国足球职业联赛，在武汉有着众多忠实球迷群体。你公司在武汉地区投资职业足球时间最长、投入资金最多，社会责任感强、城市荣誉度高、球迷认同感好，为武汉足球改革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感谢信中称，“武汉足球今天所取得的成绩与进步，离不开你公司在武汉职业足球困难时期的担当付出，以及对足球事业的长期坚持，为武汉职业足球发展延续了根脉、打牢了基础、培养了人才，涵养了足球发展生态。”

武汉有书卷气。卓尔的文化气息与武汉一脉相承，也与创始人的情怀紧紧相连。

叫他们一声英雄

1972年，阎志出生在湖北黄冈山里的一个小镇上。曾是位文学青年，爱上了诗歌，在二十出头做上了刊物编辑和报社记者。90年代到武汉闯荡时一无所有，但赶上大江大湖大武汉的发展大潮，靠自己的打拼和创意，写就了一页页属于武汉的诗篇。

“没有武汉，就没有卓尔，大武汉才是催生卓尔‘武汉梦’的沃土。”

因为对武汉的挚爱，2010年冬天，卓尔在武汉长江二桥桥头悬挂起一块大大的广告牌，没有任何广告内容，只有四个大字——“感谢武汉”。

因为对武汉的挚爱，无论是艰难抗疫中号召武汉民营企业家展现责任担当，还是坚持“聚焦实业，做精主业”，在现代服务业和高端制造业继续精进，阎志一直说：“我们要看到时代的光！”

阎志曾给我讲过武汉大学的一段往事。他在武汉大学师从著名历史学家冯天瑜，读下了博士学位。

那是民国时期的汉口，商人沈祝三的企业“汉协盛厂”承包了美国著名建筑设计师凯尔斯设计的武汉大学校园工程，前后有图书馆、理学院、工学院等26所建筑，建筑面积778596平方米，造价约400万银元。投标完成后，恰逢世界经济危机爆发，金价大涨，进口材料价格飙升，加上1931年长江大水，造成巨额亏损。

沈祝三本可申请破产，但他信守合同，将多处私宅和建材公司向浙江兴业银行抵押了40万元贷款，且保证材料优选，坚持百年品质标准，还奉送了水塔、水池等配套工程。历时八年，汉协盛厂建成了一所最美的高校建筑群。但沈祝三却总计亏损20余万银元，期间还背上了100万元的本利债务。

1932年武汉大学开学典礼，校长王世杰代表全体师生对沈祝三表达了深深的谢意：“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感谢他，当时肯以比较低廉的标价，担任这个巨大的而且困难的工事。”

2001年6月，武汉大学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谁还记得沈先生呢？但没有他，可能就不会有这么美的大学。所以，一个人，一家企业，只要努力，还是能做一些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事情的。”

一座城市的发展是生生不息、众志成城的过程。从阎志、卓尔为大武汉添砖加瓦、增光添彩的历程来看，无论是经济建构还是社会建构、文化建构，中国民企是有着足够的责任担当和创新能力的。

我们需要英雄的城市，英雄的人民，也需要义利并举、充满韧性、勇担责任的企业家精神。在英雄城市和英雄人民之外，叫企业家一声英雄，当不为过。

「 图片 | 视觉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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