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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的声音:当代青年的观察、宣言和行动方式 | 「青年深双」特别策划

个体的声音:当代青年的观察、宣言和行动方式 | 「青年深双」特别策划

文化


第九届深港城市\建筑双年展首次增设「青年深双」特别板块,公开征集的8组作品目前正在深双现场E栋展出。这8组作品或体现对自然危机的关注,或思考城市发展的空间和社会问题,或回归在地居民的情感归处,或聚焦个体的日常生活……在不确定的时代背景中,思考未来似乎是一件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紧迫的事。这种未来往大了说,是人类的未来,是环境、资源、城市、自然;往小了说,是个人的未来,是工作、事业、创作、家庭。因此,除了对作品的关注,我们还想透过青年身份,叩问他们对未来的思索。


青双论坛中,“一种群像”被用来概括他们的工作,这是前辈们的期待——青年,在各种文化语境中,都与未来、理想、奉献、勇敢、自由等一众积极词汇相关联,作为时代的“接班人”,与生俱来地背负着开拓和变革的责任。但这种以一概全的表述,也隐含了一种对多元个体的忽视与偏见。


我们好奇“作为个体的青年”,面对时代的不确定性,也面对被贴在身上的各路标签,青年人如何看待自身的青年身份及创作?如何与时代共处并锚固自己?如何通过合作共建人类未来?如何思考?如何行动?


因此,我们向参展人发出一份「16人16问」的问卷,下面是他们的自述。在提问时,我们做了一些预设,期待听到一些振聋发聩的“宣言”,收回的答案告诉我们,这种预设又何尝不是一种偏见。主流话语总是讨论“青年要做什么”,这份回答也许会让你思考“青年可以不做什么”。感谢受访参展者真挚的回复,为我们呈现了16个各具特色的青年样本。通过这份问卷,我们希望能够稍稍打破青年的群体叙事,看见每个个体身上的色彩,正是不同的个体、不同的思考和行动方式,才让未来不可预知,充满无尽可能。


本篇文章作为「青年深双」特别策划的上篇,呈现16位青年参展人“个体的声音”;此外,为了补足对该问题的思考版图,我们还对青双主策展人刘珩进行了专访,作为下篇发出,关注“群体的困惑”,试图展开前辈与青年、个体与群体、时代困境和解决方案等几组对照关系的讨论。



扫码收听播客

「青年深双」主策展人刘珩专访

本期嘉宾:刘珩

本期主播:王婉琳


在本期节目你将听到:

16位青年参展人的“发声”片段

(声音顺序:李鑫 姜山 位昂 苏畅 景斯阳 吴晓涵 张珂南 杨松颖 王令杰 陈熹 梁俊杰 王开 徐子薇 刘伊典 贾若 黎乐源)

为什么把时代问题抛给青年?

青年更具有跨界的精神和能力?

跨界到底是在跨什么?

元宇宙建筑师缺乏复杂性?

是谁一直在创造问题又不解决?

行业不景气怎么办?

「青年深双」的作品是否超出预期?

学院派青年的作品“差一口气”?

今天的年轻人太浮躁了吗?

电脑是主体还是你是主体?

一个社会连青年人都没有希望,还有什么有希望?

撕掉标签还是忘记标签?

展览是青年的试错机会?

掏心窝子想要对青年说的话?


建筑设计师,环境科技公司 PolyGone Systems 联合创始人,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建筑学硕士,带领团队赢得了包括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在内多项科研基金及风投公司投资。作品曾在东京,深圳等地展出,也曾荣获多项国际设计奖。

沧海一塑 展览现场 ©沧海一塑团队


1.我叫刘伊典,是美国环境科技公司 PolyGone Systems 的联合创始人和主创设计师。


2.我和搭档白纳川这几年比较关注水体微塑料的污染问题,也和一些环境科学专家共同研发一种可以在水体中捕捉微塑料的装置。缘由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建筑系的毕设选题“海洋塑料”。我们企图以建筑设计师的身份,以建筑为媒介,向更多观众展示微塑料的危害,让大家关注到海洋塑料垃圾问题。


3.灵光一现不是说说就能实现,绝大部分灵感都基于长期积累和观察。“沧海一塑”的灵感就来源于一次化学实验,我们发现微塑料颗粒在水体中的运行轨迹非常难以捕捉,肉眼更是观察不到,所以我们才会想着用荧光标记,在特殊光谱下观察,因此发现了类似璀璨星光的视觉现象。那个场景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们就想把它转化成设计。如果没有长期做微塑料观察测试,是没有可能把化学实验现象转化成艺术装置的。


4.“沧海一塑”的创作动机有两个:一是反差,因为微塑料颗粒极小,分布极广,普通情况下肉眼不可见,所以我们就创造了一种在普通光源下看不见,但在特殊光谱下,微塑料荧光颗粒可以像万花筒一样的璀璨景象。这种强烈的视觉对比正好映射出了微塑料无所不在但又不可被察觉的特性,这也是我们想向观众表达的信息。二是启发,无论是微塑料研究,还是对污染物的关注度,目前都在非常初步的阶段,我们希望通过一个视觉性强的作品,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去对关注,去发问,微塑料到底是什么。


5.我是一个对新媒体不太擅长的人。我们做过的尝试包括参加学术交流会、商业宣发会,还有之前在深圳参加过另一个小展览叫“加塑”,集结 10 个艺术家,以“塑料-建筑”为主题进行创作。当时我们的参展作品叫“可塑知料”,就是我们的毕业设计。主要的关注点是城市空间是否有足够容量来保存大型塑料。我们当时创造了一个理想建筑系统——可在城市入海口收集、回收、储存塑料废弃物——以建筑体量的增长来反映城市中塑料废弃物的增长。如果“沧海一塑”关注的是塑料污染中的“小”,“可塑知料”关注的就是“大”。作为设计师,最有力的发声渠道应该是我们的作品,是我们的视觉表达,它最直观,而且留给观众一定的想象空间去脑补作品之外的东西。其实我们没有预设立场,只是把微塑料的微小状态直观地展现,如何做出回应则是观众的选择,这是视觉媒体非常有利的一点。


6.设想和落地之间一定有落差。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工艺,渲染图永远和场地里实际情况不一样。也许是结构问题,也许是制作水平达不到。比如我们当时想实现椰棕刷蘸上荧光粉发光的效果,因为厂商不提供特殊尺寸定制,最后不得不通过增加密度来保证呈现效果,所以施工过程要非常灵活。二是设计师预想的观众反馈和实际反馈之间的落差——没有人诠释时,参观者能不能 get 到我们想表达的点?你永远也无法预测观众会如何进入装置和参与互动。但这其实非常有意思。我经常默不作声地站在作品旁,观察进来的观众和装置互动的过程,ta有没有看我们的作品阐释?有没有看互动装置的介绍?以什么角度观察作品?第一眼看向哪里?对什么好奇?——真实的观众反馈是非常美的,可以激励我下一次在互动方式或结构上做调整。我觉得作品不一定要有绝对立场,它希望得到观众支持/反对的反馈,非黑即白的设想是不太准确的。其实大部分人对一个作品的反馈可能比较中立,对作品的一部分认同,对另一部分无法理解、接受,这都是很正常的。我们也并没有想推动大家做立场抉择,例如“从今天起不再使用塑料制品”,我们没有这样的压迫。


7.陈熹博士是环境科学背景的,主要研究水体污染的治理问题。我觉得她是个宝藏女孩。我们设计师比较关注视觉效果或者开脑洞,但她会关注实验设计、表达的准确性,一切用数据、事实说话。合作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不同思考逻辑和工作方式带来的对撞。我和白纳川是先开脑洞,设想一个系统,把3D 模型建起来,再一步一步地去测试可行性。陈熹完全不同,她会先看文献,了解已有学术成果,以科学为依据,反推我们的系统是否成立。陈熹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对于艺术表达也有强烈的兴趣。早先我们一起申请过专利,“沧海一塑”给了我们二度合作的机会,让我们得以把实验转化成可视化装置,把微塑料带到更多人的眼前。


8.一定要有确定性吗?从自身不多的工作经验来说——我在几家不同的建筑工作室工作过,有大的商业设计集团,也有小工作室——看似不同的工作环境,都暗示着一种非常确定的职业上升通道。这种“确定”给我带来的不安,要远远大于我们现在从事的这种看似未来非常不可预见的不安。在一个规定好的赛道里,上升通道非常透明,如果想增加竞争力,要不继续在赛道里卷,要不跳出这个赛道,去找一个足够细分的赛道,做一些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我们真的是完完全全不知道未来这个项目可不可以继续做下去,但很庆幸的是,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我们认为重要的,是有成就感的,是及时的,是能够得到反馈的,是让我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不会感到后悔的。我们在做微塑料回收、捕捉和设计的过程中,获得了很多认同感,我们在做一些对很多人都意义重大的事。


9.“青年”算是一个标签。青年是年龄上还是心态上的区分?我觉得一个创作者不再有创作热情,不再自我认可的时候,就不再是青年了。其实我几年前在某段工作中,就觉得自己已经枯竭,不再是一个青年了。青年创造者需要有强烈的表达欲和好奇心。如果你对从事的课题已经没有热情,对创作也不再产生影响力,你做或者其他人做都没有区别,今天可以预想 20 年后还在做同样的事情——这样的创作状态非常不健康。可能非常成熟,但已经不能再算作是青年的状态。


10.我享受青年状态。我想策展人在评选「青双」参展人时,也想找一些比较素人,没有话语权,有钝感、莽撞状态的青年设计师。可能我们会去尝试一种不同于以往传统建筑学科所培养的那种设计师的状态,想用更多的表达方式去展示作品。这种状态我在今年所有参展人中都有看到。不过毕竟我们看起来不是非常成熟和有经验,与委托人之间可能会有一点信任危机,很多人更希望和看起来老道的设计师合作,在证明自己并开始第一步这点上,我们会有很多局限。


11.我和白纳川是介于建筑设计和环境科学之间的,我们希望用自己的设计背景来创作出一种可以捕捉微塑料环境污染的系统的方法。


12.通往未来的道路一定不是线性的。网上的信息总是希望套路我们去选一个非黑即白的立场。单从环境问题来看,不是“只要不做这件事就可以”这么简单。不是“禁用塑料”、产生了一种替代材料、研发一种捕捉系统就可以一劳永逸,一定是各角度同时努力、多管齐下、相互碰撞,才会对未来产生影响。


13.建设当下应该基于对未来的预判。很多时候一个想法是好的,但可能进入的时间或者团队不太对,最后造成的影响力也有限。所以首要任务是有足够的耐心对未来进行分析。


14.我觉得是有的。我第一次了解微塑料时还没上大学,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会不会有某种科学方法可以被用来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还是没看到这样的系统。这也是我和白纳川决定以设计师的身份来参与创作,推动这件事发展的一个重要契机。


15.学建筑的都是理想主义者。大家都还蛮自信的,知道的可能不多,但非常勇于畅想。反而是很多学工程的朋友,一旦被“有效解决方法”地思维困住,就很难再跳出来去设想一些天马行空的脑洞。所以设计学科是想法给予者,可能100 个想法里只有一个是靠谱的,但能够提出来,对其他行业是有启发意义的。第二,设计师最大的优势是视觉表达,可以以一个有冲击力的效果,吸引更多人关注,继而启发思考,这也是我们应该加以利用的。


16.我暂且理解“青年”是心态上的界定,青年最大的贡献就是不断试错。但我们这一代青年的试错成本非常高。作为独生子女,肩上背负的试错成本来源于好几个长辈的积累,一旦偏离轨道,给家庭带来的危机和压力是很大的。第二个试错成本来自于现在非常清晰的轨道,学历、专业地界定把我们往一个方向上推得很死,跳出轨道去做一些其他尝试,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过程。就现在的社会发展来说,以后一个家庭为孩子注入的资源会越来越多,试错成本也会越来越高。所以现在尝试跳出圈去试错,也不算为时太晚。每一代青年都是极具共情能力的,因为我们没有社会地位和财富积累,什么都没有,所以更能关注到社会、科学中未解决的问题,我们可以并愿意为之发声。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副研究员,前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副研究员,清华大学环境工程专业博士。她长期致力于寻求低能耗水处理、污染物去除及有价资源回收方案,已发表SCI论文35篇,已授权发明专利5项。

沧海一塑 装置细节 ©沧海一塑团队


1.我在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做副研究员,研究方向关注废水中的高价资源提取与回收新技术。


2.近期关注了一些水体中微塑料污染的相关议题,比较直接的缘由就是参与了“沧海一塑”的作品创作,后来我们就一起针对水体中微塑料污染物的收集以及未来的利用等等相关话题进行了一些研究、讨论。


3.作为科研工作者,我的创作或者创新思想主要来源于长期积累观察,因为量变导致质变,当然灵光一现的捕捉也必不可少,两者缺一不可。所以还是平常对科学知识、方法技能的积累促使我产生了更多思考,才更有条件生成灵光一现的捕捉。


4.我最希望通过创作表达对人类未来的关心和关注,用作品来表达利用科学技术来实现未来人类可持续发展愿景的决心和信心。


5.我过去主要通过公众号推文的方式来发声,比如我发表的一些英文文章,撰写的中文文字报道,会通过一些科研相关的公众号推送出来。个人就从朋友圈这样的渠道向外进行宣传和发声,表达一些观点和意愿。


6.这个题目预设了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落差。先说“设想-落地”,在我常面临的场景中,它不一定是落差,有时可能是惊喜。也许是我从事的工作导致我有这样的认识。比如一些实验研究,设计时会有预判,但很多时候结果出来更差,也就是落地不好。但这就一定是落差吗?不见得,事物是开放式发展的,有时候魅力就在这儿。如果我们去追溯不好的结果,会发现它是由一些原来没有认识到的科学知识、规律导致的,这会激发新的知识点,揭示新的机理。这时它就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了。所以我一般不去考虑设想和落地之间的落差。

再说“发声-反馈”,这之间肯定会有落差,我也很同意。所以我们更要坦然面对,或者我们应该更在意的是:发声的目的是什么?是引发人们思考和行为的改变,还是引发人们来反馈?如果是前者,那我们何必在意反馈?发声这个行为是一个人对社会,对外界做正功的过程。我们应该相信,只要去做正功,积累久了就一定会产生改变。我们只需要care“我们一直在做”就行了,坚信做了之后必有回响。所以反馈在我眼里既重要,也没那么重要。关键还是要坚定地一直发声。


7.这次跨界合作让我第一次接触这么多建筑学界的朋友,两位合作者的美学观念、设计思维,尤其是对设施/物品实用性、艺术性的考虑,令我非常受启发。


8.很多时候看到“现在是史上不确定性最大的时代”这样的说法,我其实是很振奋的。因为不确定性与人类的能力相互匹配。如果当今时代是一个不确定性最大的时代,恰恰是因为当今时代的人类是历史上能力的巅峰,所以我们要用一种期待、激动的心情去面对当今时代的不确定性。关于如何与之共处,我认为应该解放思想,积极地思考如何适应、引导这些不确定性,向更有利于人类未来长久发展的方向改变。我所从事的科研工作,可能就是我应对这个时代不确定性最好的武器。我可以通过观察新问题,用技术创新去应对、解决它,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一种动态平衡,也找到自己在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过程中的角色以及价值。


9.我很认同自己的“青年”身份。从产生创意思想方面永远青年下去就最好了。当然如果要考虑到全社会的需求方面,可以不要太青年,但心态还是希望一直能“青年”。


10.我很享受青年的状态,也没有看到什么局限。我觉得只要心理上认为自己是青年,就没什么担心、害怕的困难。我一直觉得自己有机会、能力和时间去解决很多困难,为这个世界做一些我期望的改变。


11.我的独特性可能是跨界跨得比较远。我做的水处理相关技术,大家日常情况下不容易涉猎,所以也希望能带来一些不同的知识和风格。


12.我对人类共同体未来的主要设想,是实现人与自然环境真正的动态协调发展。能源、水、食物、资源,都能真正实现循环发展,人口数量和自然供给能力之间能够平衡。形成一种无需为了资源和生存而产生竞争、抢夺的环境,也能促生更多真诚、善良的美好品质。这样想来,还是很期待的。


13.畅想未来重要。只有对未来更美好的畅想,才能冲着那样的目标,把当下建设得更好。


14.我受到影响了。这一次参与作品“沧海一塑”以及日常做研究的一些努力,很多都受到应对人类危机的必要性和紧迫性的影响。


15.我的学科分类在未来的构建中扮演的应该是解决问题的角色。因为实际技术——水处理以及从废水中资源提取等——应该会在应对未来的用水安全、资源循环供给等方面发挥作用。


16.青年可以做太多事了,可以大胆畅想美好未来,也可以抛开负担,甩开双手去建设这个世界。所以青年非常重要,我们踏踏实实扎根在一个领域里,好好地钻研,未来一定能改变世界。



建筑艺术实践“IfWorks假若行”主持;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讲师及普拉特艺术学院客座助理教授;普林斯顿建筑历史/理论哲学博士,哈佛建筑学硕士,东南建筑学硕士学士。她的研究/实践交织中国实验建筑与法国后结构主义理论以建构一种去殖民的唯物空间,延伸到亚洲女性主义建筑和后人类主义可持续可能性的探索。

成为渔亭 展览现场 ©UABB 摄影:胡康榆


1.我叫贾若。


2.我最近六、七年主要做的研究是通过交织中国实验建筑和法国后结构理论,创造一种不同的后人类主义、唯物主义的建筑可能性的空间。从这个方向又开始了关于亚洲女性主义建筑以及后人类主义可持续建筑的探索。缘由是想通过打破中国建筑圈和欧美中心的主流建筑圈,去创造、建立——性别平等、环境公正、去欧美中心、去人类中心、去殖民化——更多不同的可能性。


3.两者必须都得有。


4.每个创作都有具体想表达的东西。最主要不是表达,是去探索问题,探索完了以后,表达是个副产品。


5.一种是通过话语、文字的方式,另外还通过非话语的建筑艺术、图片、影像等,此外更多的方式是在场雕塑。这次我们「青双」的作品“成为渔亭”就是一种建筑艺术装置的尝试。我还在 Ins 上做过一个实验性的艺术作品,以及community building(社区营造)。对其他媒介也想去做更多尝试,比如我长期以来都有做电影影像的想法,但一直没时间,现在得逼一下自己,不能再拖延。


6.我把“设想-落地”更多当成是交流过程,在交流里寻找变化和机会,而不把它想成落差。发声反馈,有什么落差?这不是一个交流过程吗?


7.这次合作有很多收获和启发,苏畅对实践有更多经验,尤其是对具体的粤港澳的物质性文化历史,有很多理解和长期的在地经验。我也学习了很多,互相启发才做出来最终的作品,我觉得很棒。


8.任何时代都是不确定的,唯一的确定就是所有事情都一直在变化。所以锚固点也一直都得变化,一边变,一边找,找到了,然后再变,再找。


9.我觉得青年身份想强调的不光是年龄,更多是想要探索精神前沿和新的可能性。在不确定、未完成的情况下,去找寻一个相对完成的事情。在完全没有声音、没有可见性的情况下去发出声音,然后被看到。关键在于找到这么一个锚固点去被讨论。如果这么想,每个创作都是从无到有,从迷惑到相对锚固的过程。这个过程很焦虑但也非常令人振奋。一个创作者只要还在创作,都必须得一直有这种青年的劲儿,不要走出青年,走出以后,就不是创作者了。


10.青年状态在 20 岁末到 30 岁出头的体现是,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个体,在社会上还没有变成一个建立锚固的存在。正好这个时候,你的创作和你自身是一个很联结、overlapping(交叠)、mapping(映射) 和interweaving(交织)的过程。“青年”身份可以有很多帮助,因为没什么可怕的,反正什么都没有,就放心大胆去搞,搞出来就好,搞不出来拉倒。但的确有很多局限,比如必须得稍微有一点可见性,稍微能被听到,才能有这种交流,才能找到锚固点,帮助最后作品落成。所以借助「青双」,我们也突破了青年不可见、不可听到的局限性。


11.每个人都有独特性。我作为“我”这种不一样的烟火,所带来的合作是独特的,“渔亭”也是独特的。合作的独特之处,在于我们俩都是建筑设计背景,不像很多组是类似经济学领域和建筑领域的跨界,我们的跨界是更 nuance(差别细微) 的,合作也会有更多共同点。


12.这题就大了。能有什么设想?只设想能干嘛?不知道。设想能当饭吃吗?就算我对人类共同体有设想,未来也不一定往这方向走。我的基本认知是大家最后肯定一起走向灭亡。差别就在怎么花式走向灭亡,怎么在走向灭亡的过程中更开心一点,怎么活得有价值一点,怎么创造一点转瞬即逝的意义。


13.这两个肯定是连在一起的,当下、未来、过去都是这样,尤其对于做历史理论的我来说。借用本雅明对保罗·克利(Paul Klee)《新天使》(Angelus Novus)的一句表述,“在当下,面对着历史,被一阵时间的风吹向未来。 ”


14.对,对于后人类主义的想法,对环境反思,都基于现在人类生存危机的紧迫性。这个危机需要努力解决,尽管最后肯定是从一个危机走向危机,最终走向灭绝。要趁着这种必要性和紧迫性,尽可能做一点创作。


15.我自己是建筑设计出身,后来做了建筑历史理论研究,在这个状态下进入了跨学科研究的分类和领域,整个过程是很动态的。在未来建构中,会继续在这种动态里扮演我能扮演的角色,并且努力去“表演”。


16.继续去畅想,去创作,去探索不同的可能性,创造一些从无到有的事情。



香港大学客席助理教授,苏畅设计研究室主持建筑师;获哈佛大学建筑学硕士及毕业嘉奖、香港大学建筑学文学士。设计研究探讨建筑与水环境的关系,关注建筑与地景之间新的公共生活空间,强调空间可持续性、多样性与参与性。

成为渔亭 装置细节 ©UABB 摄影:胡康榆


1.我是一名建筑师,现在工作和生活在香港。


2.最近的爱好是散步,疫情比较严重的几天,我刚好在成都和深圳。我喜欢每天观察大家在街上活动的样子,看大家是如何在疫情中找到乐趣的。在成都,我看到父母带孩子到西村大院的屋顶上野餐。在深圳湾的海边,我看到一家人专门找个没人的地方钓鱼。对这种在疫情的新条件下,大家如何在城市环境里找到、创造生活乐趣的观察,我非常感兴趣。


3.每一个灵感的闪现都源于长期的观察和积累。我以前的老师 Iñaki Ábalos(伊纳基·阿巴洛斯)曾经比喻说:创作像是烧开水,在烧开以前,永远处于一种非常混沌的状态,一旦到达沸点,就会豁然开朗。建筑设计的创作大概也是这样一个过程吧。


4/6. 第4、6题可以一起回答。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创作表达别人的声音。因为建筑师和其他创作者一个很大的不同点在于,不仅在设计过程中需要综合很多别人的意见,作品建成后也会被其他人使用。所以我心中最好的一种建筑,就是类似于基础设施,能够成为不同声音的舞台。


5.我喜欢写作,上中学时会写博客,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现在大概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快节奏的,在朋友圈和 Ins 上更新动态,分享即时、当天的思考。另一种是慢节奏的,给杂志和其他平台撰稿。


7.我们这次跨界是建筑和“建筑”的跨界。我们希望通过突破传统建筑的定义,把建筑的实践尺度扩展开去。最大的收获是让我更加坚定要走的这条路,通过一种跨越尺度的思考去实现建筑的更多可能。


8.我们之所以对时代的不确定性有某种焦虑,可能是因为总想着某程度上预测未来。但无论身处哪个时代,未来都是不确定的。如果这点想通了,可能可以从一些历史的片段去思考可能的未来。

我的锚固方法是看书。我这个人比较嗜书,从百科全书到小说到历史书我都爱看。趁着农历新年假期抛开电脑看了两本实体书,西西的小说《钦天监》和孔力飞的《叫魂》。西西的文字想象新鲜荒诞,孔力飞的历史讨论高明深刻,书中描绘和讨论的分别是虚构的故事和久远的历史,对现实并无半点影射,但读这两本书的时候竟感到似曾相识,甚至能看见我们即将抵达的未来,可能是因为现实和未来还常常有历史的影子罢了。如果能到书里窥探到一些未来的影子,可能也能减少一些我们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时的不安与迷茫。


9.“青年”都是别人加的称号,我更享受青年对事物永远保持新鲜感和好奇心的态度。


10.我个人非常享受这种态度。最近经常跟朋友开玩笑说,我们刚开事务所不久,在行业里就相当于是无产阶级,没什么可输的,所以能放开手来做。虽然我也希望以后可以慢慢累积作品,但还是希望能永远保持这种“无产阶级”的心态。


11.这次「青双」,大家都非常厉害。我的独特性可能是比较喜欢到处跑。我不仅在工作室想设计,还喜欢跑到比如香港的渔村、街市或者不同小岛上,去收集材料或小物件,带回工作室里重新组装、挖掘里面的一些设计可能。我的特长可能是在这些不断切换的场景里,寻找创新的可能。


12.人类如果未来还有共同体,可能大家得超越现有边界,寻找一些共同的议题。


13.建设当下的时候,脑子里永远都要畅想未来,否则我们到底为什么建设呢?特别是作为建筑师,每个决定都会影响许多人,或者其他自然生命、未来的命运。所以当下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得往前想5 年、10年甚至更长远。


14.我觉得人类危机有很多方面,我一直思考的一方面是生态危机,另一方面是政治危机。之前研究香港渔村建筑的时候,我比较关心建筑跟水的关系。我发现水既是分割,也是联系这些不同渔村、岛屿的物质,因此是联系生态和政治的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所以在创作时,我们也希望对水的思考,能够把生态环境意义和政治文化意义同时联系起来,也算是一种思想上的回应吧。


15.我最近感觉,许多人都对建筑有一种非常悲观的态度,但我个人一直以来都是相反的心态,我觉得建筑其实是很有未来的。我们建筑师有一种能力,就是跨越尺度去思考,能够通过一个设计——可能是小尺度,也可能是城市设计或规划尺度——切入一个大的社会议题,去思考当中不同社群、不同人的关系。我觉得这种思考方法是建筑师独有的,我们应该想办法把这种特长转化成影响社会的能力。


16.我觉得有一颗青年的心的人,对于未来要不断地提问,要敢于做提出问题的人。



2015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建筑系,2017年获哈佛大学设计学院建筑学城市设计方向硕士,美国纽约州注册建筑师,美国绿色建筑专员LEED AP BD+C,现就职于中央美术学院建筑系。其实践与研究关注低碳城市与建筑策略,及建造、运维过程中的环境与社会责任。

竞价必达 展览现场 ©UABB 摄影:胡康榆


1.一个充满好奇,有信念感,有行动力的创作者和学者,喜欢用生长的心态看待事物,不太喜欢框定自己或任何其他的人和事。


2.近期关注比较多的是气候变化大背景下的新材料、新能源以及各个学科和低碳环境相关的新概念。原因是我觉得社会发展的确面临很多问题,经济、社会、环境,都需要尝试做出相应的改变。比如像新材料、新能源的革新会根本地改变我们的生产方式,各学科基于自身背景提出的新系统,也会更新组织和运作的方式。这些都属于更为彻底的game changer(游戏规则改变者)。我对这种系统性的创造比较感兴趣。


3.不存在没有长期积累观察的灵光一现。在这个前提下,我更倾向于灵光一现的捕捉。也就是让一个飞进脑海里的小飞碟,吸引出长时间以来积累、藏匿在脑中各个地方彼此弱相关的知识,把它们统领起来,形成一个有逻辑的、可讲述的、有趣的故事。


4.我最希望通过创作描绘一种希望,展现一种可能性。归结到底就是表达人类对未来的美好想象。


5.作为设计师,我通过建筑设计去表达想法;作为业余钢琴演奏者,我通过音乐去表达;作为教师,我通过演讲去发声;作为家居买手店创始人,我通过商业模式的创新去发声。总之,我喜欢有目的、有意义的发声。而媒介和发生渠道的选择,更多是因缘际会。


6.我认为“设想-反馈”的偏差才是创作者最期待的。创作本就是一个互相作用、循环渐进的过程。“落差”这个词多少有点负面。在我的经验里,反馈和回响虽然存在落差的部分,但往往也有意想不到的、精彩的方面,这是最珍贵的。因为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反复把一个问题想透的时候,被一个不经意飞来的东西砸中,往往会让你对自己整套思考体系有更多反思。


7.收获首先是知识层面的拓展,再就是两个人工作方法的碰撞和融合。任何伙伴身后都是这些年来走过的路,读过的书,见过的人,所以收获和启发肯定非常丰富,很难一条一条地列出来。


8.作为射手座,肯定是选择拥抱当今时代的不确定性。齐泽克的一篇评论文章,讲到这个时代“可知”和“不可知”地关系。有4组:分别是know-known——你知道你已经知道的事;know-unknown——你知道你不知道的事;unknow-unknown——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最后一个 unknow -known——你不知道自己其实知道的事情。后面两种更有可能让人痛苦和震惊。也就是说,未来不仅仅是基于现在趋势所做的系统性预测,还包括很多激进、极端、奇迹性的变化。所以找到个人的锚固点,其实主要就是如何应对后两者的问题。unknow-unknown 要求我们用豁达的态度、充分的知识储备去积极地面对。unknow-known是说,有些事情我们本应看到,却因为一些原因屏蔽了双眼,以至于看不到,这其实可以通过个体向内的求索去了解和发觉。不确定性中也总有可以抓得住的东西。项飙老师在深双的一场论坛里谈个体如何面对气候变化,归结到底就是不要放弃改变自己的能力,这是在任何环境里找到自己锚固点的唯一方式。


9.“青年”在中文语境里,跟中国近代史的很多事结合得非常紧密。所以我对这个词的基本认知是理想和价值,以及为这二者毫无保留的奉献状态。不过我没有用任何身份定义自己的习惯,而且我认为每个人都有完全不同的多样身份。这次「青双」的论坛上,很多前辈觉得我们这些参展人集体呈现了一个青年的群像,这是对我们的期待。能承载这种期待是很幸运也很有重量的事。一个创作者什么时候走出青年?如果青年是一种状态,一个人在一生中,不断根据环境重构自我,可能会不断走进、走出这种状态。可能生命能量低的时候,就会呈现“走出”的趋势。但这也是一个可逆、动态的过程。


10.如果青年就是这种为信念感不断行动的状态,我当然很享受这种生命能量爆棚的状态,我基本就是靠它活着的,对我来说肯定是帮助更多。在这一点上,我的态度比较明确。


11.我们项目的独特性在于深入和落地性。我觉得引发关注探讨是一个层面,提出解决设想是另一个层面,通过有限手段设计出一套迷你试验机制又是另一个层面。在“竞价必达”这个装置里,我们尽所能去深入地探讨低碳出行,提出了一套落地机制,完整地用线上、线下的内容去呈现它。所以在吸引关注的基础上,让公众双脚迈进来,用五感去体验新创造出来的、有新维度的小世界,是我们这个装置的独特性所在。


12.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我就放飞了。我想象人类可以在未来解锁量子态的存在和交流方式,变得前所未有的融合和亲密。


13.不抱着畅想未来的目的建设当下的行为是不存在的。人类的一切都建立在对未来的预期上。这个题目倾向于把人分成行动派和空想派。但行动派所谓的建设当下,也是基于对未来的推测,建设一个相对保守、短期的未来。空想派更多像是unknow-unknown,就是去推测一个“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到底是什么”的世界,应对的是一个在时间或者任何尺度上都无法定位的未来。这两者哪个更重要,完全无法从结果来判断。我们所有认真的思考肯定都有意义,虽然不一定都会产生可以明确衡量其价值的结果。


14.当然,我非常关注新材料、新技术、新建构方式对城市建筑可持续的贡献,也希望用设计去积极主动地应对。实际上,过去 200 年的设计史,应对工业化的美学危机,应对战争的物资危机,应对大萧条的经济危机,应对生态气候的危机,各种创作和设计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所以我们也不可能脱离时代大背景去做设计。


15.我自己所在的学科是建筑,教师就是一个整合者的角色,需要看到并了解各领域正在发生的变化,提炼出有利用潜力的内容,把它们整合成实际使用性更强的体系或产品。


16.「青双」板块的所有参展者都在创造一个新的维度去认识世界。在我们创造的小世界里,衡量世界,判断世界的维度是不一样的,相当于在三维世界上增加了一个我们所注重的维度,去扭曲大家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从而营造一个新的、小型的微环境。这种突破维度的创造是青年为世界贡献活力的方式。



清华大学土木工程学士,卡纳基梅隆大学建筑—工程—建设管理硕士,西北大学交通工程博士及统计硕士,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博士后研究员,现为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博士后研究员。研究领域为城市交通系统建模与优化,尤其侧重于移动出行服务与技术。

竞价必达 空间内部 ©UABB 摄影:胡康榆


1.一个用数学模型和数据畅想未来交通的科研工作者。


2.最近比较感兴趣无人车相关的社会经济问题,比如如何利用无人车管理城市交通,如何给无人车设计保险等。理由也很简单,为了写研究计划,申请科研经费。不过这也是我个人很感兴趣的科研问题。


3.其实都需要。我们一般会长期积累对于一个领域的知识和理解,在特定的问题上灵光一现,获得新的研究思路和方法。


4.我是做交通研究的,所以很多研究成果都是为了表达我个人意见的未来交通系统。


5.发声目前还是以学术文章和会议报告为主,不过也就仅限于在学术上。我其实不怎么用社交媒体,也不是很擅长在这些平台上发表个人意见。


6.“设想-落地”在学术圈,尤其是在交通这种工程应用学科中,也是经常被讨论的问题。有些人认为学术就应该是阳春白雪,也有人认为既然是工程学,就需要有工程实践。我个人可能处于中间偏设想的那一方。在我看来,学术最大的魅力就是畅想生活中不存在的东西,并用科学的方法将它描述出来。当然,如果能进一步从数学模型转化成功为实践,肯定是最完美的结果,但现实生活中,这一步很难实现。其中有很多非技术的问题是做学术的人无法解决的。


7.最大的收获和启发是了解了一种新的传达、表达学术成果的方法,此前我们都是依靠冷冰冰的数字和文字,受众也十分有限。这次让我了解到了学术圈外的人如何看待我们的研究成果。


8.我觉得任何时代都有不确定性,只不过各不相同罢了。就以平常心对待,做好自己能做的,接受无法改变的。


9.从年龄上看,我肯定算青年。因为刚刚正式脱离了学生身份,事业也算是刚起步。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青年学者,不久后也会拥有“青椒”这个昵称。从学术角度看,拿到终身教职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转折点,意味着在学术圈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真正有了一席之地,我认为这是走出青年阶段的标志。


10.我还是挺享受“青年”状态的,倒无所谓是帮助还是局限,主要是有了更多可能性。而且相比中年人,我们改变人生赛道的成本也相对较低。


11.我好像是第一个把交通经济学问题带到深双的人吧。


12.相互尊重,求同存异。每个人都身处不同的社会环境,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也有不同的目标。我们很难苛责一个还在为生活奔波的人,让ta去考虑人类的未来。尽自己全力支撑家庭,同样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所以我希望大家即使不能够理解各自的痛苦,也要尊重对方的选择。


13.都重要。所以需要有一批人去畅想未来,另一批人去建设当下。当然在特定时间也可能会有身份转换,彼此之间也在不断的沟通和交流。「深双」就是一种沟通媒介。


14.交通学科研究的问题都很贴近日常生活,或者至少来源于生活。所以我们的研究不太会涉及十分极端的情况,也就体现不出太多的危机性和紧迫性。不过无论从能源消耗还是环境保护的角度上看,交通的影响都是巨大的。从这方面来说,也算是受到了能源和环境危机的影响。


15.正所谓衣食住行,交通解决了日常生活中 1/ 4 的问题。不过多数人一般不太会关注到交通,只会在堵车的时候抱怨几句,未来应该也是如此吧。当大家慢慢对无人车甚至飞车习以为常,交通又会被忽略。但它始终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学科。


16.用上一代青年留下的资本,创造新的财富,用于培养下一代青年。



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危机与生态设计方向召集人,Eco-Vision Plan发起人。哈佛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硕士。研究领域为危机设计、生态与可持续设计,拥有建筑学、景观与规划背景。曾策划“食物图景”展览,“生态远见计划-生”展览等。译有《生物设计》。

海洋·馆 展览现场 ©UABB 摄影:胡康榆


1.我目前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是危机与生态设计方向的召集人。我有建筑学、景观、规划、可持续设计,以及生态设计等多元的设计背景和视角。


2.我比较关注生态和可持续领域方面的设计研究。因为我在央美主持一个近两三年成立的“危机与生态设计”的研究方向,包括可持续食物系统、生物材料、海洋生态,以及未来生态方面的研究。这一两年我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可持续食物系统的研究。


3.我倾向于长期积累和研究。设计不是艺术,它需要严谨的调研和实例的认证。所以我倾向于称之为为“设计研究”(design study),它有科学的一面。设计科学,就是富勒提出来的。每一个方案的提出,都经过大量的前期调研和对前人案例,包括实际场景的研究。


4.我们处在经济下行的危机时代,所以我希望设计是存量设计,而不是增量设计。可能 5 年、10 年前,我们做设计都希望创造一个新的、好玩的、好看的建筑或产品,但这个时代不应该做更多附加的东西,而应该解决已有的问题。我希望创作能表达“我们如何解决这个时代的问题”。对我来说,就是如何面对气候变化、生态危机和可持续发展方面的问题。我希望通过创作展开一个新的平面,让能与作品交流的人进入另一个时空。可能以前这个问题ta从未关注过,或者只是日常中的小事,但背后有各种原因和错综复杂的关系、逻辑。我希望通过作品让大家关注到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启发,改变大家的行为,从而去改变世界。


5.作为建筑师或教育者,发声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做过的事必须让大众知道,这样才可以获得更多合作,或者集体发声的机会。我曾做过很多尝试:在美国读研究生时,我做过一个媒体平台叫“GARLIC咖林”,用了三四年时间采访了 100 多位跨学科的设计师,通过对话的方式来传递相关思想。现在我在央美教学,也比较强调跨学科合作,通过将不同领域的专家聚集到一个研讨会或课题里,共同来研究怎么把课题做得好玩,让更多人接受和关注。


6.这是存在于设计领域的一个普遍问题。比如前期调研或提案跟最后落地是有差异的,也确实会受到一些现场条件,经费的限制,或者是观众的反馈与预设不太一样。其实这种差异并不要紧,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一定要促成落地。只要落地就是成功的,只要发声就是成功的。后续的反馈跟设想之间的落差靠积累来解决。一次两次可能会有落差,但不停地去实践,不停地去落地、发声,总会有那么一天达到所要的效果,这种努力非常重要。


7.跨界合作对我来说是常态,基本上我做的所有项目都是跨界合作。我之前翻译过一本书,叫《生物设计:自然 科学 创造力》,讲的就是在遍布全球的案例中,艺术家和科学家怎样合作。学科鸿沟很难用一次努力就填平,不同行业的人认知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角度、科学严谨度也不同,所以跨学科合作需要长期积累和努力、反复碰撞才能有比较顺利的结果。我们这次课题的合作关系是在两三年前就搭建好的。其次,合作还需要毅力和坚持。可能很多项目非常短暂,跨界合作后却不进行更多深入探讨,比较可惜。如果想做出非常棒的作品,肯定需要投入时间,也需要好好沟通,沟通的时间可能比创作还要长,这样几方对某件事的认知才能慢慢趋同。


8.不确定性是现代社会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因为技术、环境,有时候呈指数性发展,或没有任何规律地进行变化。我们现代人,尤其是设计师,必须要具备应对时代不确定性,并且基于它去做设计的能力。在不确定的时代找到自己的锚固点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在教学过程中发现,学生们在这个时代非常迷茫,很多生活经历都是缺失的。但每个时代都有各自的特点,我们必须找到特别感兴趣的事情,并且跟自身的专长结合起来,才能让你觉得做这件事情是有意义的。如果是别人告诉你要做这个或者那个,结果可能是摇摇欲坠的。所以不管在任何时代,前提都是先找到自己,然后再找到与这个时代的连接点。


9.青年身份会给我们带来很多机会。我当老师的过程中,发现学生们朝气蓬勃、年轻、有大把的试错机会。青年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并且有一些试错成本,这是非常好的。另外就是可以有更多积累,如果我们不再是青年,可能就会更谨慎,需要去选择做什么、不做什么,因为时间有限,年纪越大,时间成本也就越高。但是我相信如果一个设计师对自己做的事情非常坚持,就可以一直保持热情进行创作。我也希望能保持这个状态,不要有太多顾虑和杂念去做设计。


10.青年的局限性可能是在学术或某些比较专业的领域,被认为过于年轻,因而无法获得过多的话语权。但我认为作为青年学者,还是要大胆地提出问题,提出批判性思考的想法,包括打破已有规则地做一些事情。这是青年身份给我们带来的意义。


11.今年专门设立「青双」板块是给青年人的一个交流平台。参展的朋友们都有自己领域独特的想法,也是我个人特别好的学习机会。我的独特性可能是建筑、景观和规划的多元背景,同时还在央美设计学院进行一个大设计领域的教学工作。所以我思考问题,不是从单一的领域出发,往往先抛出一个问题,再想用什么媒介来解决,是在不同媒介中切换的创作方式。其次,危机与生态设计是一个跨学科的研究方向,所以跨学科的状态在我这里是从一而终的,我们对各种的知识、想法和媒介都非常包容,也鼓励进行创新和大胆的尝试。


12.其实不应该叫人类共同体,应该叫生命共同体。因为人是自然中很小的一个环节,微生物、动物、植物和我们都是非常平等的关系。所以当下,不光是为人类设计,应该是为整个生命共同体来进行设计。比如为植物设计,为微生物设计,为动物设计这样的宗旨,都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更好的共同生存的状态,让整个环境和地球永续发展。


13.我觉得并不矛盾。对于未来的预测和理解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很多研究课题都是基于未来的一个时间点展开研究的。比如到 2080 年,地球表面的金属垃圾可能比地下的矿物质要多,针对这样的现象,该如何设计?是以后的金属产品都回收,还是出现新的替代材料?

我们整个研究方向都是基于人类危机和我们所遇到的困难和问题。我近两年关注的食物系统问题,牵扯面特别大——比如全球 30% 的碳排都来自食物系统;比如食物的营养、生产过程的安全也跟全人类的健康有密切联系;粮食是否有丰富的食物多样性,是否可以应对极端气候,其产量从长远看是否够人类食用等——都是我们所面临的危机。我的创作基本上都是围绕这样的议题展开的。


14.我的作品也涉及到多物种间的联系,比如去年我做了一个关于疫苗产业链问题的作品,关注到疫苗生产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叫佐剂,其有效成分来源于智利的皂皮树,如果全人类都用这种疫苗,南美智利现有的皂皮树根本无法供给,因此当时皂皮树非常昂贵,一克可能有 10 万美元。我想探讨的是,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跟世界上的各种物质、物种具有强相关性,所以人类要自律,要持续不断地讨论各种不同物种之间的关系。


15.学科未来不需要强分类,可能只是针对不同问题和领域进行探讨。危机与生态设计的角色并不是为了促进消费、商业发展,而是一个为人类敲响警钟,带给大家更多反思,防患于未然的设计领域。


16.青年因为还年轻,还热血,还有很多批判精神,所以一定不要浪费这段宝贵的时光,要把自己放到整个人类的发展中去思考问题。不要只关注眼前,比如玩游戏、吃外卖,躺在沙发上看剧。不要仅仅关注眼前的苟且,要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用自己的批判精神和冲劲去为世界的改变做更多贡献。



世界自然基金会WWF海洋专家, 香港中文大学生物学博士。多年来参与珊瑚及海豚生态学的研究项目,并于2019年成为世界自然基金会中国海洋项目专家顾问。他致力于研究海洋相关问题,努力促进社会采取科学的行动来共同保护海洋。

海洋·馆 装置细节 ©UABB 摄影:胡康榆


1.海洋生态科学家和环境保护者。


2.我近期关注的领域是海洋塑料垃圾问题,我本身是研究海洋生态的,主要是比如潜水去了解珊瑚的生态等。但后来我进入了一个环保组织,第一份工作就是研究海洋垃圾,才发现原来我们以为清理海洋垃圾只是简单地在海滩捡垃圾这种比较脏的工作的认知多么片面,其实它跟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我们在海边的时候,可以去想想,究竟这些垃圾从哪里来?其实都是我们生活中各种一次性塑料为主的塑料垃圾。这些塑料垃圾如何从我们的生活中,被使用,被废弃,如何进入河流、海洋?或者是继续溯源,到它生产、设计的阶段,可能已经为后面它成为一种废弃物,成为海洋垃圾做了铺垫。所以我们应该用一种更全局的概念,去设计产品或包装,从源头来杜绝这个问题。


3-6. / 


7.以前我确实只是一个科学的脑袋,比较少参与这种艺术创作工作。在这次合作的过程中,我更多学习了如何从另外一个维度比如艺术层面,来看待环境问题;如何减少过多的科学性的坚持,用更接地气的方式向公众表达目前面临的环境问题。


8.当今时代的不确定性,我还是以环境的角度来表达这个问题。不确定性在于发展非常得快,产品的研发、科技的变革,都在飞速增长,比起以前快很多。我们如何在这个时代,更好地利用发展的快速,来解决环境问题,而不是产生更多新问题,我觉得是最关键的。我的锚固点,就是让更多人了解自然环境或是我们人类生存的可持续性,它基于什么,它面对的困难是什么,让大家更了解之后帮忙一起去解决这个问题。


9.我认为自己还是一个青年,青年在人口学上有一个固定的定义,不同国家也有不同的认识,对我来说它代表着活力,或者是一种灵活的、有更多创新思考的状态。


10.我在这样的状态里,非常享受。虽然存在一些不确定性,但是应该珍惜这个阶段,让自己发挥更多的创意和灵活度,迎来更多改变,或者创造更多改变。


11.这一次参与「青年深双」,我的独特性是科学背景,能为团队带来更多的科学准确性,让团队更了解海洋面对的不同问题,引导他们往一个更科学、准确的方向去创作。


12.其实人类的未来取决于我们现在如何对待环境,如何利用资源。所以未来肯定是基于生活方式、生产方式以及各种其他方面的可持续性。联合国其实已经定下来不同的可持续发展目标,这些目标也是很好的一些方向,让我们去更好地设计未来,比如发展出更可持续的生活方式。


13.建设当下肯定是有必要的,但需要基于对未来更长远、可持续的发展目标,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一个短期的目标和短期的发展方式。


14.我们这次的创作确实是应对人类危机和紧迫性的表达。我们利用白海豚面临的不同海洋危机,比如来自人类活动的威胁等,希望去表达“如果 100 年后白海豚会灭绝,原因是什么?如何从现在开始改变它们的命运?”这样的思考。


15.我自己学科分类在未来建构中扮演的角色,跟这一次参与创作很类似。我利用在科学上或是保护学上的一些知识经验,除了在专业领域做一些政策倡导,进行一些研究等,也希望能用更接地气的方式,让公众更了解环境面对的问题。


16.我们青年人在面临重大环境危机的同时,可以慢慢地了解,做出行动来改变我们的未来。



剑桥大学建筑学博士,获2018-2021中国教育部留学基金委与剑桥大学合作博士奖学金。剑桥大学建筑与城市研究硕士、利物浦大学建筑学学士。《卷宗》特邀撰稿人。

城市重写本 展览现场 © 梁俊豪


1.一个充满矛盾的人。


2.近期关注比较多的是社会学,因为很多城市研究都出自于社会学家之手,比如哈维、雅格布斯,还有桑内特、芒福德。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3.更倾向于长期积累观察,创作的过程我通常需要先说服自己。


4.发声是为了表达自我。


5.当下更多的是以视觉的方式,比如图面或者文字,但也愿意尝试各种不同媒介,比如光或者声音等等。


6.这个问题更像是“理想状态与现实”之间的落差,这往往会产生焦虑心理。但这前后两个问题其实是不同的。“设想-落地”的落差在一定程度上是可控的。比如可以去监督和实施设想的落地;但“发声-反馈”,前者可控,后者不可控,所以我们的角色就是把可控的部分努力做好,剩下的很大程度上我们并不能左右。


7.越合作越体会到跨界的必要性。因为媒体技术不断冲击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而建筑学如果固守边界,很难在当今这个时代对社会或人的生活产生有效的干预。我们的作品立足于建筑学和社会学的交叉点。我认为建筑最终还是要为人、为社会服务的。对于社会学来说,研究社会和人离不开环境,对于建筑学来说,研究环境又离不开人和社会。这对我是一种格外强大的吸引力。社会学可以给建筑学带来新视角、观念的改变,以及一些方法上的价值。其实,建筑或者建造本身——从商议到设计、建造、使用、更改、传播,最后甚至会毁灭、湮灭等全过程——就是一种文化或者社会实践,而不仅仅是建筑师将技术和艺术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交给一个工程师就能够建成的。所以建筑学的研究视野应该被不断扩展。


8.当今时代的不确定性是随着全球化,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各个方面不断被冲击的结果。当今社会的科学知识和实践活动,也是一种不断把不确定性转化为确定性文明成果的循环上升的过程。在大环境持续变化的不确定的环境下,只能以自身的确定性来应对。


9.我觉得“青年”是个标签,但并不意味着青年一定要怎么样。当然,作为青年,跟其他阶段相比,更有勇气,也更勇于尝试。一个创作者什么时候走出青年?我觉得没有办法走出青年,因为没有人在哪个时间点会告诉你,过了此刻你就不是青年而是中年了。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是不存在的。


10.当然享受青年的状态,年轻多好。我觉得局限和帮助两方面都有,现在科学技术发展得太快,青年要想顺利谋生,必须要装备一定的未来技能来应对社会转变。这种技能一定是需要创新的,让人们打破旧有模式,摆脱既有概念,跳出条条框框来思考、解决现实生活中的各种问题。


11.如果非要说一说这次作品的特点,可能是通过城市图像的生产,以一种有点“简单粗暴”的方式,创造了看起来熟悉却又不存在的场景,从而呈现一种警觉,希望引起人们对城市空间和社会问题,从宏观和微观视角的重视。


12.我觉得人类共同体其实需要更多的boundaries(交界),而不是 borders(边界)。这点我是受到桑内特的启发。他讲到二者的不同:boundaries 是一种抽象、柔性的生态交界。如果我觉得跟你之间没有界限,非常亲密,可以用boundary; borders 更多是一种硬性的、死的边界,比如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行政边界一般用这个词来界定。未来需要更多的boundaries,而不是 borders。同样的,未来也一定是一种可渗透的、流动的形式,不仅是地缘关系上的,文化、经济这种不能直接可感、可知的领域也是这样。


13.都重要。因为建设当下其实是对未来的铺垫,而畅想未来是建设当下的推动力。如果缺少对未来的想象,就无法前进。同样,如果只着眼于当下,也不会走太远。


14.我们的作品呈现其实是一种警觉。刚刚说到,我们希望通过作品呈现更加极致的空间实验,将人们已经习惯的日常视角,重新拉回到更广阔的视野,对照我们身处城市其中的日常的共性和差异,来强调修复未来动态空间的一种异质性。从空间被建造的角度而言,珠三角地区开发强度高,城市地面本身已经不再是自然、地质过程的产物,而是随着人类活动以越来越强大的方式生产和生长。在这样的关系下,城市空间作为一种动态复合体,如何适应社会和视觉形式的变化?如何匹配人与城市的相互兼容性?如何建设真正具有生态考虑和社会包容性的城市?——是我们认为大都市时代城市设计必须解决的紧迫问题。


15.我的学科领域是建筑学或者城市研究。每座城市都独一无二,有不同的历史、自然资源、地理空间组织、经济水平和居住人群。把所有这些考虑在内时,每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独特的社会。未来新技术将持续地产生巨大影响,但同时也必须要了解人类与建筑环境的关系,比如我们应该如何利用这些新的技术快速应对自然灾害或者难民需求?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世界人口的持续增长,确保城市与自然环境相适应的状态?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


16.青年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什么都能做。但在我看来,最主要的可能有两个点,一是青年应该具备多元化的技能。因为市场对各种技能的需求会循环更替。第二,需要拥有终身学习的能力,来随时应对当下的新挑战,以及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和各种不确定性。



独立设计研究员、设计师、艺术创作者。聚焦城市发展进程下社会衍化、城市日常生活空间资源等问题及应对策略研究与反映。

城市重写本 图面细节 © 梁俊豪


1.我是梁俊杰。


2.近期更多是从“空间被建造”的角度关注跟建筑、城市相关的问题。城市这种绝对空间的生产,体现为一种资本积累后结果,社会未来发展需要改变其关系,作为应对方式的,相对动态的建构。这种建构如何被实施,以及差异化的个体如何适应未来的城市生活?因为三年疫情过后,长久以来存在的问题被放大/显现出来了。我们开始去想,国家层面对于整体规划的需求是什么?我们作为个体单元面对或应付这样的社会环境,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社会又能给予我们什么?不同地方性之间会有很大的差异化。珠三角的野生状态,使其在未来发展的可能性更多、更大。珠三角的城市区块、街道、商圈等空间过去利用土地、资本的增值,影响了人们的消费意识,使城市空间对使用者形成了规训。这样的话题并不新鲜,只是热度已经过去了,没有在主流的讨论话语中。经历过日常的缺失之后,我们更应该重新回归日常的讨论或者想象中。这样的想法在历史上都伴随着一些重要的事件发生。比如战后欧洲的政治意识觉醒,爆发了革命浪潮,促使文化思想趋向多元化。


3.我创作更多倾向于长期积累的观察。“从城市重写本”展开来说,第一部分呈现了世界工厂这种物流现象,在疫情期间,它出现过大规模停摆,卫星图上只能看到这种资产的物理空间存在,但它的运作情况、处境,是我们局外人无法体会的。第二张图的现代社区,是说我们被围困在这样的地方,就像一个围城。第三张图是说,作为城市权力象征的空间,是否有真正的用处?我们日常使用的时候是否真的舒适?或者它仅仅作为一种城市形象,跟大部分人其实没有关系?第四张是城市化侵占前的片段,也是对过去两年对乡村主题的热忱的呈现。最后一张是基础设施,比如机场,虽然我们知道它是个巨构,但放在尺度间对比时,会发现还是超乎我的想象。灵光一现的捕捉,可能要具体到如何去表现这件事上,但背后思考、故事整合的过程,更多是在此前经历的思考,再通过一些方式进行更加客观、全景的呈现。


4.创作的表达其实没有那么明确的指向性,是更客观的去重塑一些东西,把那些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被夸张化的灵光一现捕捉呈现出来,让不同想法、维度下的人们看到、想到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形成自己的思考。一个小孩子,可能看到一个房子像指甲那么大,机场长得比他还要高,这样的差异让他有对于空间尺度的感受。每个人的角度不一样,看待作品的想法也不一样。当然它还是会带来一些视觉上的冲击,是否能引发思考,这是一种愿景或者题外话了。


5.我个人喜欢用图像、图形、符号来表达想法。过去我会用一些故事、绘图,还有情景表现的叙事,去描述一个客观存在的景象;或用一些不存在的、矗立于时空的叙事来表达一个整体环境。但除了“城市重写本”作为「青双」的参展作品,其他很多都没有发表过,所以它只是一种玩乐。


6.设想-落地、发声-反馈其实是两个方面的问题。这次制作的时候,我们首先考虑了落地问题,比如场地约束,资金、时间等,因此就会考虑如何用简单的方式来呈现。因为无法到现场,也没有深圳落地方,所以落地是在组委会和刘珩老师团队的帮助下完成的,而我们的设想更多地体现在图面上。当然一开始也有更复杂的装置元素,但最后还是决定增强图像,来强调一种客观,卫星/鸟瞰视角,去表现珠三角元素之间的城市关系。所以最后落地呈现的效果跟最初设想是比较相近的。但真正站在作品前,感觉其实还可以通过不同材料或者更好的媒介来表达想传达的情景。并且图像、声音、烟雾等也可以用一种更特殊的方式结合起来。以后我们还会再做尝试。

对于“发声-反馈”的落差,我个人觉得发声是一种主观对于想要传达的信息的表述。尽管源头会有一个强烈的主观意愿,但我更倾向于将它包裹起来,站在客位的角度去传达一个客观情景。尽管这种客观也是带有主观性的。像我前面说的,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想法去看待作品的时候,反馈往往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我们现在面临的环境、社会是非常复杂的,无法通过个体或者单一、主观的声音就涵盖所有问题。所以一个主观作品出现任何声音都非常正常。作为一个客观的作品,更希望留下大家的思考,或者听到大家的真实想法。


7.这次合作,我们组其实没有跨得很远。从文字、故事的叙述表达,到图像、视觉上对情景的描述,都是在对于现存城市空间的一种浓缩。所以它未必是一次完全的跨界,更像是从专业内对社会问题的拷问。


8.我觉得“共处”只是一个看待这样的时代环境的生活方式。是否锚固,其实倒也未必。把自己锚固在某一个地方,还是在不确定性下飘流,甚至飘到不同的地方去?所谓跨界,就是因为目前大家都在原来的锚固点上,已经找不到更加明确的确定性了。跨界所展现出来的就是对锚固点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是一种好处,或者是一种未来的优势,来整合或者像大家说的思维的碰撞,产生一些新的想法。这种碰撞并不在于如何与之锚固,而是在大家的飘流中,遇见,相互发生一些事情,某些东西就出现了。对我个人来说,这种悲观其实是对悲观本身的肯定,更多的也是对未来恶劣环境的一种预判。换句话说,悲观的预判可能会带来更令人欣喜的结果。


9.“青年”,更多是长者对于年轻人的一种认同,但这种标签会带有不同意识上的主观:是否年轻人的思想一定要非常超前?是否一定要跟传统思想不一样?青年是否一定缺乏成熟?所以我认为年轻人不需要去认同或者接受“青年”或其他标签。一个五、六十岁,甚至七十岁的极富创造力的创作者,应该被叫做青年还是被排除在青年之外?与其说青年是一种分隔线标签,不如说“创作者”更合适。创作者不是一个永恒的标签,而是会随着成熟或者方法论的完善,逐渐丧失掉。换句话,创作是实验性的、对于未知的想象创作,而已经成熟的它,就变成了“制作”或“制造”了。


10.“青年”的状态能够带来的,从专业内来看,可能是优势,因为长辈们对我们都非常友好,希望我们能够被看见。但从外界来说,可能会有更多约束,比如不信任,对于责任感的要求或者年代感的认知差异等。而更大的问题是,往往青年是缺乏话语权的代表。但缺乏话语权,其实也是一种优势,我们能够享受到更多自由,不被准则和日常本身约束太多,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个人是享受这种状态的。


11.这次「青双」,每一组作品都有独特性,但我们跟其他组不一样之处是,我们还是站在城市/建筑这样本体的视角去考虑。所以我们考虑的更多还是城市建筑、人与生活这样非常本命题的事情。以这样的角色参与,我们觉得非常幸运,也或者说是独特的体验。


12.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未来,是一个非常宏大而且不太好去探讨的话题。个人来说,我认为人类共同体、共同生活这样的话题具有一定的乌托邦色彩,需要真正解决国家与国家、人与人、社会与社会之间的意识形态、种族、阶级、经济文化等差异,才能够被放在一起讨论的。如果这种共识不是相互的,那么讨论也是非常脆弱的。构建这种共识需要求同存异,而当下世界所面临的阴谋、战争、环境恶化、公共卫生危机、种族歧视以及多性等问题,都在随时间不断恶化,这种讨论和想象面对的挑战还是巨大的。所以我会以一种比较悲观的状态去看待这样的问题。换言之,并不是某个个体、人种或者某个角色、国家就能把这样的命题构建起来。只能当作一个目标或指引,或许等到某个宣言或者某宣言式的环境出现的时候,能激发不同种族、国家的人们真正坐下来思考。就保护环境议题下签订的《巴黎协定》(2016)已经过去六、七年了,但不同角色之间还是缺乏明确的共识和利益关系。


13.“畅想未来”更重要。这样的议题,上一次发生好像已经是 20 世纪六、七十年代了。我们好像没有再进一步地想未来世界是怎么样的。但到底是因为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人们没法再容易地想象或辨识一个明晰的未来,还是这种复杂性导致我们不敢去想象?我认为看清楚事实是什么,才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站在城市发展的角度,过去的进步似乎都跟“战后”有关,19世纪中叶、一战后、二战后……我们是否想过如今的“建设当下”跟100年前有什么不同?生活方式、消费方式等,好像发生了很大改变,但人寄托于最深层次的欲望或潜意识下需求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站在今天的角度去畅想未来,应当更多思考在未来的技术手段下,人们会形成什么样的欲望或者新需求上的变化。这是“建设当下”作为递进到未来的一个最为关键的手段或者问题。


14.“城市重写本”这样的作品主题,其实没有过多地对人类危机有必要性或者紧迫性的影响,它更多是对珠三角或者中国类似城市发展空间具象呈现,这个话题不断被讨论,但具体如何解决,似乎依然没有找到一个能够面向未来的答案。所以,上个问题也非常重要,“站在当下去畅想未来”,才能从中找到适合当下去进行改变的实际话题。尽管对话是不变的关键,但我看来,对话如果无法超越语言文字进入到可视的范围中讨论,那谈论的依旧是一堆堆抽象的愿景。


15.我可能无法给出答案。因为我非常害怕被划分在某一个学科领域/分类中的固定角色中。现阶段我很享受站在局外人的角色去观察,或者像“城市重写本”中所表达的对位关系一样,从鸟瞰的角度客观地,或者希望很客观地去看待事件的发生和变化。实际上,我一直都作为参与者,以一种自我隔离、自我规训的方式去进行思考。换句话说,我会更接近城市的边缘人群,去尝试共情他们的思维方式以及行为。


16.青年对未来应该做好自己而不畏惧时代的巨轮。当下的恶劣环境对青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会让我们跳开过去已经习惯的群居或者共同思考的语境,回到个体的思考情境中,再在合适的机遇下共同对话、合作,解决问题或促成一些事件。无论是上层领导、资本家、知识分子还是人民群众,只要角色始终存在,利益需求也就不变。但有一点不同,未来的青年视角更加多元,从价值观取向上就会变得更加分化。这样的分化或许使矛盾变得更为激烈,那反倒更需要找到能够共同对话的途径,如果环境允许,这是塑造人类未来的关键。



建筑设计师与学者,现为科罗拉多大学(University of Colorado Denver)访问助理教授。过往项目围绕室内与城市的对话展开,聚焦建筑形式的表达以及室内空间作为干预城市活动的再现。

阳厨计划 展览现场 © Balchen Project


1.我目前生活在美国,在科罗拉多大学教建筑学,平时喜欢爬山,种菜、做饭。


2.我近期比较关注室内都市主义以及进入学科与生态学之间的学科交叉。我觉得全球变暖所带来的生态、气候、环境危机是当代所有学科都面临的紧急需要处理的问题,而传统建筑学科的方法论已经不再适用于来研究以上所提到的这些命题。所以我会比较关注这些关系,以及从中寻找可行或有潜力的解决方法来应对。


3.我觉得创作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过程,它是在这两者之间寻求一种平衡,一是要依赖长期积累的观察得到的一些启发,但同时也需要一些灵光乍现来将这些启发变成现实。


4.我的创作很希望去表达人身体以及空间之间所产生的互动。换言之,身处空间中的人是怎么捕捉、使用空间的。例如参展装置“阳厨计划”中的这一系列家具,也是希望能探索人作为人的主体性,以及接触一些小尺度空间构建的时候,我们究竟能做什么,如何以一种 bottom-up(自下而上) 的方式来缓解、调节人类所居住的生存环境。


5.我是一个建筑师,很多时候都希望通过建筑图纸或模型的方式来表达想法,也会通过策展、写作将这些想法更加amplified(凝练)、强化。以前还会试图去做一些小电影或小动画,但近年来自己的兴趣也慢慢在发生转移。现在更倾向于做一些大尺度建筑模型,以及渲染一些稍微抽象些的渲染图来表达想法。


6.我们行业误差是在所难免的。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正视、接受这些误差,或者从误差中找寻机会,从而表达设想阶段的出发点。建筑师的想法,通过手或物理工具,转译到二维图纸或三维模型,再从这些媒介落实到一个实际建造物中。这个过程涉及很多转译,有尺度的,有建筑语法、语句的,还有思想上的,但一张平面图能囊括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么多,很多时候要通过平立剖,以及实际模型,才能把头脑的想法完全转译过来,更不用说这中间可能会带来的误差了。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减少这样的误差,或者接受误差也是物理世界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我很赞同 Stan Allen(斯坦·艾伦)在一篇文章里提到一个很关键的概念叫 “Dirty Realism”(肮脏现实主义),很多时候我们所理解的“现实”不一定是现实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按照设想进行,预料之外的情况会参与到进展和建构中来,会引发无法控制、无法预想的结果。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部分变成一个积极要素。


7.这次跨界合作,我从姜山身上学到了一个策展人、文学创作者,在思考项目时的出发点。作为建筑师,我很多时候会希望去理解空间究竟能对社会以及生态命题做些什么。而姜山更关注是人,或是从人类学角度去研究人与空间所产生的无形故事,能给我们带来的哪些启发。没和姜山合作之前,我的想法多少有些过于detach(与现实脱节)、机械化和客观理性,但姜山会把一些很个人情感的、主观的东西带到展览中来。我们俩的合作是一种很好的平衡。有时候我过于冷静,她就会把一些调动感官的媒介(hot media)带进来,这也是这次合作非常愉快的原因。


8.当今时代的不确定性,其实是由不同的政治观念、种族、性别、学科之间的紧张局势造成的,或者是由不同命题之间的摩擦造成的。找到与之共处的锚固点,需要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和姿态,知道在面临不同问题的时候,以什么立场去思考。作为建筑师,则需要从自己的职业出发,运用所学知识来回应这些问题。找到立场,就找到了自己的锚固点。


9.我其实蛮认同自己的青年身份的,青年不是一个由年龄限定的名词,它其实是一个形容词,一个动词。在这个状态下,青年应该敢于去挑战自己,保持开放的心态,接纳新鲜事物,把它们都糅合到自己的知识范畴中来。我们应该在不同领域、学科中自由地遨游,享受这样一种开放、吸收的过程。吸收到一定程度,慢慢地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理解自己,沉淀到感兴趣的领域,聚焦到想要做的事——这时候就是一个适合走出青年的好时机了。


10.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如果以年龄定义,我已经慢慢在步入中年,因为我今年已经三十一二了。传统意义上,青年的定义在 25-35 之间,我已经享受过了那样的状态。但我觉得青年不应该被年龄所限定,它应该被当成形容词。那是一种心态,形容的是人当下所发生的、与周围世界产生的连接。我其实蛮享受青年状态的,因为它代表了生命力,代表了对周围事物所保持的新鲜知觉。curiosity(好奇心)是一个非常好的形容青年的词语。之前和总策展人鲁安东老师的一次对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说过去几年我在不同学校教书,经历了不同的教学体系和方法。他觉得这种经历只有青年才有,因为没有条条框框,可以大胆去尝试和思考,在这个过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像以前建筑师们的那种take a grand tour(环欧教育旅行)。我意识到,没错,青年应该对周围事物保持好奇心与开放性,敢于去游历和冒险,这是非常有趣的状态。从这个角度来说,青年状态并不一定会给我带来什么帮助,或者什么局限。


11.参加「青双」的各位参展人都十分优秀,相比于他们,我并没有什么独特性。我们组和大部分组不同的地方在于,需要解决时差带来的问题。因为我人在美国,很多时候都需要日夜颠倒来配合整个项目的进展。姜山虽然在北京,也没办法到现场。所以我们一直在思考如何找到一个切实的方法,来确保深圳团队的伙伴可以更快捷、高效地组装装置,因此我们想到把装置做成装配式、模块化的形式,同时做了一本类似宜家安装手册的说明书,让他们可以看着小手册快速地的搭建。我们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处理由于远程和时差带来的挑战。


12.对人类共同体的设想,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可以平等相处。不分种族、性别、年龄,同时,人类与自然以及不同物种之间也可以和谐共处。过去几百年的发展中,我们都过分强调以人为主体的发展思路,这其实很大程度地阻碍了人类共同体的未来发展。所以未来的世界应该是所有的生命都在一个比较平等的环境里面共同相处,共同居住。


13.我觉得这两个都重要,既要建设当下,也要畅想未来。而且二者并不是二元对立的,而是可以同步进行的。建设当下所积累的经验,可以用来启发我们去畅想未来;畅想未来的一些举措,也可以启发我们建设当下。所以我觉得这二者应该同步进行,也同样重要。


14.我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关注人类所面临的危机,以及如何与危机共存的命题。我想提出来的一点是,过去双年展都有对于宏大危机的讨论,建筑总是以一种主动的姿态,去拥抱例如环境危机、粮食危机。“危机”这个词语在一定程度上是被强调的。而在过去几年当中,比如大家都知道的森林火灾,更多的海啸和自然灾害,危机已经不再是特殊情况了,危机已经变得非常普遍化,ubiquitous(无处不在) ,已经变成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面临这些普遍危机,生存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命题——如何在这种环境里面努力的活下去。我们这次的作品其实也是受到疫情的启发,从大家种菜来自救的思路出发。我的关注点不再是那种宏观命题,也不是说从很micro(微观)的视角去看待危机。我更关注人类如何自下而上,从一个非常 low-tech(低技)的角度来自救,来生存。


15.我们学科大部分谈论的都是人与空间的关系,谈论我们生存的环境。即使未来越来越科技化或者digitalize(数字化),我们还是会讨论到生存环境。所以我们学科在未来的建构中还是举足轻重的,到最后还是涉及到了人类的生存问题。这是它在其中承担的角色。


16.这个问题非常大,那天张宇星老师在论坛临近尾声时,说他们这代人看80、90后就有点像是四、五十年代的人看 60 、70 后。这个评论蛮有趣的,就像我去看z 世代或着00 后,我们看到了不同的角度和尝试,也看到一些和自身观念截然不同的行为。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甚至我们会听到一些激进言论,说“z世代废掉了,对事业完全不关心,现在完全就是在吃老本”。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父母那辈人对我们的评论,也是“懒散的、废掉的一代”。到我们这个年纪,会发现这些其实都是错的、不准确的。发出这些评论,是因为我们在做的东西他们已经很难理解了。我们在以不同的角度、视野去改变、挑战这个世界,而这就是青年的魅力与传承性。我们这一代青年也好,未来的青年也好,过去的青年也好,都在不停地挑战,不停地冒险。我还是觉得青年应该被动词化,或被当做形容词,不应该有任何固定的定义。从这些角度来看,青年能为人类未来所做的贡献,就是不断去挑战现在所有陈规,不停地去改变。



艺术策划人和撰稿人。过往项目围绕展览与出版展开,用“做一本书”的方法组织、研究原材料,试图用有趣的文本、图像和空间来解释、干预或一定程度地消解日常生活中由经济状况、族裔、身份等构成的人与人之间的边界与隔膜。

阳厨小报 © Balchen Project  4


1.我平时在一个艺术机构工作。是一个比较关注日常生活中一些小事情的人,也比较喜欢去探究小事情反映出来的关系、结构,多少受到一点路上观察学的启发。


2.最近关注的事情其实也受到时事影响,尤其是从2020年以来,我们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一些现在还很难定性的事情。我关心如何重新去叙述或者构建经验。有时候通过叙述、虚构或艺术来构建经验,可能也会从某种程度上构成历史。


3.长期的积累,几乎没有灵光一现的时刻。


4.我最希望表达的可能是一种关切(concern)或者是相关性(relativeness)。我认为不管是文学、艺术或是建筑,都需要跟这种具体的语境相关。我也不太喜欢那种特别脱离语境的所谓的作品。


5.发声媒介可能是文字,还有做书,包括自出版、翻译和编辑的工作,包括对档案的爬梳和重新叙述。比如像这次的作品“阳厨计划”,我们做了一份简单的《阳厨小报》,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多材料,比如小报的第二期,通过采访加编辑这样一份简单的所谓小报来跟观众有一些文字方面沟通的尝试。


6.落差肯定存在,但是也让人接触到现实,获得一些真实的经验。如果没有落差,也太过于 easy (容易)了,也不太可能。


7.这次我在深圳当地组装了一部分由我的搭档黎乐源设计的阳厨家具,我的体会是,自己动手或者DIY真的是非常有趣,是能学到很多具身化知识的过程。之前我校译了一本芬兰建筑师帕拉斯玛(Juhani Palasmma)写的叫《思考之手》的书,他就提到手在各种形式的创作,尤其是建筑师的思考中的重要性。这一次组装家具,包括做小报的排版这样一些很具体的事情,都可以帮助我可能在动手的方面更加有提升。


8.这个问题比较大。我多少是有一些危机感和无力感,只能是想办法跟身边的人取得更多的联系、交换、互助。


9.我认同青年的身份。作为创作者来说,各个阶段有真实的贡献就可以。不用纠结是青年还是别的身份。


10.这个问题自己回答了自己。青年不是一种解决方案,它只是条件句的前一半,那么后一半就需要每个个体自己来书写了。


11.我其实是纯文科背景出身,职业就是做展览。因此我可能会以创造一个小小的语境来跟黎乐源一起构想我们作品的完成,包括公共活动的部分,我们做了一个围炉,邀请人来讲故事。如果有感兴趣的听众想要分享他们跟种植、食物的生产消费有关的故事,也欢迎给我发邮件。想问一下编辑也许可以把我的邮箱附在show notes里面吗?(没问题!姜山的邮箱:[email protected]


12.人类共同体的未来很难讲,可能有一部分人会意识到科学的局限性,有一部分人会放弃所谓的高科技生活,回归到一个低科技的状态。但我觉得更重要的可能是,交换的方式会更加多样。


13.畅想未来可能是建设当下的目的,建设当下可能既是目的又是手段。


14.有影响,比如我们团队的人都很喜欢《火星救援》里面宇航员在火星种土豆的故事。就是在一种极端状况下,你要如何sustain yourself(支撑自己),如何建造一个能够运转的小系统。


15.可能还是回到所谓的“语境”,建筑学可能会叫“文脉”。我在做的事情类似于帮助构建一个理解或者突破既有理解的基础。


16.我认为可以少用塑料制品,尽量多购买和食用本地产的食物。



本科毕业于南京工业大学,研究生毕业于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荷兰工作8年,2018年在上海开设JOA开间建筑。曾参与2016威尼斯双年展、2019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曾获首尔Samsung旗舰店设计一等奖、华沙图书馆设计一等奖。

如何玩转花园-寻找每个人心中的拉拉杰 

展览现场  ©UABB 摄影:胡康榆


1.一位在不断学习中的青年建筑师。


2.最近在补充一些建筑学以外的学科知识,有助于更深刻地理解空间的创作。


3.长期积累观察以及灵光一现的捕捉都会影响创作。


4.我的创作想表达的是体验空间的人群多样性。我们希望作品能传达出的是一种自由的方式,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并且每个人都能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5.空间本身就是一种表达观点的媒介,每一个新空间的产生都是一种新的尝试。


6.空间设计是一个漫长的综合过程,每个过程中都会存在细小的环节,都有可能与设想相背离,只能不断地在落差中积累经验,为下一次的碰撞做准备。我们也希望对于空间的思考能联动起更多参与者的反馈。


7.本次跨界合作中,不同专业的碰撞带来了更多思考社会问题的角度。这种多样性和生生不息的新鲜血液是社会向前发展的原动力。


8.任何一个时代都存在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才是社会发展的一种潜能,推动大家不断前进和永续思考。独立思考的方式和从不随波逐流的态度,会帮助我们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锚点。


9/10. 我觉得不断学习才能保持年轻,所以青年不是一个身份认知,而是我们求知若渴的一种态度和状态。我希望我自己可以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11.我们公司一直希望把大家拉到一个更丰富的情感世界,回到我们对于生活原真性的热爱。


12.对于人类共同体的未来设想,我们希望人类栖息地球的社会活动能对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更加友善。


13.着眼于当下和展望未来两者都很重要。在设计师的每一次设计创作中,它们其实都是掺杂相伴的。


14.我们会受到人类危机必要性和紧迫感的影响,它们带有很强的时代感。对于当下面临的危机,我们会提出反思和前瞻。


15.我一直不太喜欢以一种自上而下的设计师的身份去主导城市的发展,我更希望自己扮演一种自下而上的社会生活体验者的角色,并将这种体验中的经验更加深刻和真实地反馈到未来的空间创作中。


16.每一个时代的青年都对下一个时代做出了很大贡献,所以未来青年其实就是未来知识体系重新架构塑造的主人。



艺术家、九质科技联合创始人。创作关注自然界的细微变化,运用材料科学及工程学原理创作的作品呈现对认知、情感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探索,传达一种理性与感性色彩交织的形而上思考。

如何玩转花园-寻找每个人心中的拉拉杰  

装置细节  ©UABB 摄影:胡康榆


1.经常被人介绍为艺术家,虽然最近越来越耻于这个称呼。


2.最近关注咨询行业/技术咨询行业的利润率问题。缘由的话,希望给同事们发更多的工资呀……


3.倾向于长期的观察。在这个行业想法不值钱, 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4.最希望通过创作表达不满。


5.我们尝试过几乎所有媒介,也喜欢所有媒介在它们各自的特性中所能做到表达特质。不过就投入和发表来说,我们使用得最多的媒介是装置。因为比较花钱,能做的人少。


6.这个落差的大小说明了构思和执行的能力和力度。解决方法是重新审视预算清单。


7. /


8.只要我们面对“当今”这件事情,那必定就是不确定的。


9.挺认同的。自己现在还处在只记吃不记打的阶段。


10.我很难用“享受”来形容这个阶段。这是一个极为辛苦,但确实会带来异常丰富经历的阶段。


11.我的独特性是,不是建筑师。


12.我设想有用吗?


13.这两件事是同一件事的一体两面。对未来没有期待的话就不会动手去改变当下了,所以这两件事情选一件做就行。


14.受影响。希望我女儿到我这么大的时候,地球还没爆炸。


15.从长远来看的话,可能是核心角色。毕竟都实现共产主义了,我们喊了这么多年的“先物质后精神”,这总可以精神一下了吧。


16.在这里想借用很喜欢的电影《玫瑰人生》里, 年轻的女记者对法国传奇女歌星伊迪丝·琵雅芙(Edith Piaf)的采访:

“您有什么给女性的建议?”

“爱。”

“给少女呢?”

“爱。”

“给儿童呢?”

“爱。”



建筑师,曾就读于四川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2017年至今从事艺术创作与城市研究。近年来一直通过建筑与艺术的创作与生产,来探索艺术与城市,艺术与乡土的边界,促进艺术的在地性表达与自然生长。

消碳主义 展览现场 ©UABB 摄影:胡康榆


1.我是艺术家位昂。


2.近期在关注 AI 算法,GAN、NPL 等。因为这几年 AI 算法出了很多像AlphaGo 和 AI 生成图像等让人感到很惊奇的成果。我在想如果 AI 终将取代人类,我们这一代在历史追溯上可能是元纪年那一代,所以想要学习了解一下。


3.我的创作应该更倾向于长期的积累,灵光一现的捕捉也是长期积累,从量变引起质变的一个过程。


4.我目前想要表达和正在表达的,应该就是作品的时间性。


5.我目前在通过艺术装置来表达想法,做过从传统自然材料在时间性上的探索,构筑物从产生到消亡的过程。


6.落差是肯定存在的,也正视落差。因为近期在做时间性上的探索,有时候也会把落地的不确定性作为作品的一部分。


7.跨界合作让我意认识到了不同思维方式碰撞带来的一些可能性。希望以后能和不同的、有想法的人多做一些合作项目,进行一些思维碰撞。


8.当今时代的不确定性来源于社会和经济的高度发展所引起的周围环境和心理的巨变。时代会塑造一代人的性格、生活和创作的方式。对自己所生活时代的感知,并表达这种感知应该就是我自己与这个时代的锚固点。


9.我认同自己的青年身份。青年表达的应该是发展着的、向上的,但不成熟的东西和过程。我大概不希望走出这种青年的身份,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冒出一些不成熟的,带着成长意义的想法。像最近比较火的那句话“历经千帆,归来仍是青年。”


10.我享受青年状态,带来的更多是对事物感兴趣,想尝试的心态。


11.我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建筑师,我一直做的可能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建筑。


12.这个问题有点大。人类在还没有能力发现或者是航行到另一个地球的情况下,应该还是相互依存,坚持可持续发展。


13.建设好当下才能畅想未来。


14.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同时也在关注着它,肯定也会受到这个世界的一些危机性事件的影响。


15.建设者和思考者的角色。


16.青年作为人类未来的储备力量,具有不断接触新事物和反思当下的属性。所以我们应该用自己所接触的去感知、思考和建设这个世界。



艺术家,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公共艺术学院壁画专业。以创作挖掘生活中认知的矛盾,探讨当今城市游牧的社会身份认同话题,常以光为媒介来阐述和回应当代社会议题。曾在多地举办个展,曾任教于川美公共艺术学院。现工作居住于深圳。

消碳主义  ©UABB 摄影:胡康榆


1.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目前在生活、工作在深圳,自由职业做一些艺术创作。


2.因为深港双年展做了双碳主题的作品,所以最近比较关注环保相关。


3.长期积累和发掘灵感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大部分可能是基于艺术积累上的灵感发掘。


4.我想表达一些观念或者抛出一些问题,和观众有很好的互动交流。就这一次深双带来的作品“消碳主义”也是想和大家探讨三个方面的问题:消费观、空间性和时间性。


5.发声渠道目前是装置,也做过一些综合材料、公共艺术雕塑和摄影。


6.我觉得设想到落地是一个非常理性、严谨的过程。要看是哪种作品,如果是小体量,自己能完成的,通常落差比较小,也好把控;如果是需要工厂来实现的大体量公共艺术作品,前期就需要充分沟通,具体落实材料和工艺,把落差尽可能缩小到可把控的范围内。因为我们做的并不是常规的产品,所以各方面都具有一定的挑战性,充分沟通和同步学习、监工都很重要。我感觉有时艺术创作不是像课堂作业,所以发声和反馈并不是硬性链接,有些观众的反馈都挺有意思的,他们会结合自己的经验说出他们的故事,我也很期待意料之外的反馈。

收获了经验和新的朋友,也看到了很多优秀的作品和和创作的故事。


7.当今的不确定性是必然。在不确定的状态下是正常、合理的现象,如果一件事被形容成完全确定,没有其他可能性,反而是比较需要警惕的。 锚点目前对我来说就是艺术。


8.就年龄而言可能是。不太认同自己给自己单按年龄划分的任何身份。如果“青年”代表年龄划分的阶段,对我影响不是特别大。我感觉“青年”这个词是为了方便执行的一个规则或界限,比如投奖或提交作品的年龄卡限。如果指的是作品是否具有当代青年的特性,那我还是希望能够具有。


9.创作者一定要走出青年?也未必。有的艺术家的作品青年感很强,做得很好又有趣,我也挺喜欢的。每个创作者作品特性都不同,什么时候/是否走出/走入青年,甚至“青年”跟创作是否有关系,取决于创作者自己。


10.我感觉帮助和局限是自身的能力,跟是否是青年没太大关系。当然除了可以投一些有年龄限制的青年奖项以外。


11.独特性……可能唯一不是博士的组合?😂


12.人类共同体?没有办法回答,我认为把当下的社会民生问题解决好更重要。


13.都很重要,畅想未来是蓝图,能否实践是基础,落地性很重要。


14.目前没有,可以讨论,这个问题很大,感觉自己给不了实际方案,也有可能是我比较乐观。


15.希望能成为畅想未来和反思当下的角色。


16.带来新的视角和可能性。


策划/编辑/采访:王婉琳、张婉琳

文字整理:罗睿琪、崔玥君、刘卓然

视觉:张婉琳



【预告】

Part 2  对话「青年深双」策展人刘珩

群体的困境:

学院派青年要坚守赛道还是挑战不确定?




最后感谢「全球知识雷锋」

深双特别报道小组的全体成员!

王婉琳  张婉琳  魏榕  唐涛  喜仔  林舒湉  

刘卓然  罗睿琪 崔玥君  罗凤琳  李艺芬  向田晟  

潘翼天  高郡铖  曹展榕 金嘉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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