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白兰花、栀子花，夏天里的小清新

文化

2022-06-02 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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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读者：柏滨丰

顶着没完没了的大太阳，趟进明晃晃的街道，耳膜里蹿着各种杂音，脑子里塞满鸡零狗碎……夏天的通勤路，面目可憎。

一路被暑气挟持，进了电梯，忽然神清气爽起来。没有浓烈的消毒水味，也没有潮抹布埋下的异味，一股清新自然的香气从头淋到脚。环顾四周，原来是物业有心，在广告牌上别了一把栀子花。

下了班，匆匆赶往地铁站。珠江路上的一处报刊亭，多了项小生意：白色泡沫箱内，一把把栀子花整齐码放，白肥绿瘦，香气扑鼻。在这样的视觉和嗅觉里，脚步慢下来，心情也轻快起来。

夏天美好的一面，总在不经意间闪现。

在南京，茉莉花、白兰花、栀子花组团“三白”，夏天出道。大同的是，她们都有色白、香味浓郁的特点。小异的是，茉莉花多以盆花的形式在花卉市场销售，白兰花与栀子花多以花束形式在街头零卖。

《花战》剧照

“三白”中，茉莉花名头最响，一出场就自带BGM，“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不仅在国内家喻户晓，很多老外也能卷着舌头哼上一段。

然而追根溯源，不管是晋代嵇含《南方草木状》的“皆胡人自西国移植至南海”，还是明朝王象晋《群芳谱》的“原出波斯”，都在强调茉莉花并不是土生土长。这点倒像樱花，绕来绕去，最后在异国他乡名满天下。

含苞待放的茉莉花，盈白如珠，幽香袭人，在古代常被小姐姐插在发髻上当头饰。《红楼梦》第三十八回，大观园里的才子佳人们举办诗社时，迎春“独在花阴下拿着花针穿茉莉花”，别具一格。时至今日，小姐姐们更喜欢用细线串成花环套在腕上，举手投足之间，天然的草本芬芳远胜专柜香水。

有意思的是，茉莉花的花蒂上恰好有孔，仿佛天生便于穿针引线。对此，李渔曾在《闲情偶记》里写，“是花蒂上皆无孔，此独有孔。”“茉莉一花，单为助妆而设。其天生以媚妇人者乎？”

《一千零一夜》剧照

相较之下，流动在街头巷尾的白兰花与栀子花，更为亲民。

栀子花，花朵肥大如白色荷花，但在墨绿色叶片衬托下，却又素雅起来，可谓肥而不腻。白兰花，花瓣修长，很有仙风道骨的飘逸感。零售时，栀子花成把，连花带叶。白兰花成束，有花无叶。

街头卖花的流动摊贩，大多是中老年妇女，掀起遮盖保鲜的潮纱布，从扁扁的箩筐里挑出花，两三枝并成一把，或两三朵并成一束，花柄上绕几圈细铁丝，花瓣用棉线轻捆，俨然一门精巧娴熟的手艺。

即使扫码付费风头正劲的今天，很多南京的开车人尤其是出租车司机，仍然习惯在车上备些零钱。路口等红灯时，偶尔碰到兜售栀子花或白兰花的小贩，就开窗递上零钱买个两三串，放在仪表台上，车厢内很快溢满香气。

如果是女司机，买束更显小巧的白兰花，还可以别在T恤领口或衬衫纽扣上，满满的高级感。炎炎夏日，人容易困乏，头脑昏沉。花香与清凉油异曲同工，不仅消暑，而且提神。黄梅时节，更能消解霉味，备感神清气爽。

在三山街附近的十字路口，就常看到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师傅，手捧盖了纱布的箩筐，倚靠在路灯。红灯一亮，他就深入车水马龙，边走过一辆辆怠速的车，边吆喝“还要白兰花啊”。要，就递上串好的花束并接过零钱，不要，也不啰嗦，走向下一辆。眼看红灯还剩最后几秒，他快速返回路边，继续倚着路灯等待下一场。间隙，也会点上一支烟，眯着眼打量这日新月异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