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懂骑山东》--烟台市栖霞市

烟台苹果。

声名远扬。

那我问，烟台苹果的主产区是哪？

大部分人都回答不上来。

是栖霞。

县级市。

这个名字很性感。

官方的说法是：因“日晓辄有丹霞流宕，照耀城头霞光万道”的诗句而得名。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疑义。

栖霞是金朝时建县，当时栖霞还没有像样的城墙，不太可能出现“霞光照耀城头”的景象。

接着又有人站出来了，说诗句是虚指，非实景，更多是意境。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与南京的栖霞寺有关？

还真有人这么推理过。

理由如下：

当时拍板栖霞命名的是伪齐皇帝刘豫。这哥们在江南生活过，叛宋降金当上傀儡皇帝后，在胶东半岛主导了一次行政区划大变动，新置了栖霞、福山、招远3个县和宁海军1个军。

那么，把他认为很性感的栖霞寺的名字移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使我想起了美国剑桥。

原先住在英国剑桥的传教士搬到美国后，建了一个小镇，他想念家乡，命名小镇为剑桥。类似的还有纽约，以前住在约克郡(Yorkshire)的英国人把美国的居住地称作新的约克，New York。

这么一分析，突然发现，有一定的道理。

真相，已经无从考证了。

与栖霞最像的是莱阳，都以农业为主，城市建设相比其它兄弟区县都有差距，属于烟台末尾。

莱阳有一点比栖霞强。

人家有海岸线。

栖霞是整个烟台唯一不沿海的地区。

纯粹的农业县。

单看城市建设，栖霞与莱阳几乎一样，规划有些杂乱，新建筑插在老建筑的缝隙里，说不出到底是新城还是老城。我去骑车的这些日子，也是栖霞县城最丑的日子，到处在挖，路压根没法走。

仿佛全城都在挖宝。

看农业，两者差别还是很大的。莱阳的土地相对比较平整，农业多样化，而栖霞呢？

几乎就是山+山。

很少有平地。

使我很意外。因为在我印象里，栖霞也是很平整的。乃至我去沂源玩耍时，还专门为沂源苹果写过赞歌，觉得沂源苹果相比烟台苹果而言有两大优势。

第一、个头适中，颜色漂亮，水也少。

第二、纯粹山区种植。

这次来，我发现，我错了。

之前，我都是开车来的，对一般的起伏没感觉，这次是骑车，那么对地形是最敏感的。原来，栖霞跟沂源一样，多是山区。大概率不是栖霞人选择了苹果，而是苹果选择了栖霞。

这个地方除了种苹果，还能干啥？

土地太贫瘠了。

沂源是山东最高地，被称为山东脊梁。

栖霞是胶东最高地，被称为胶东脊梁。

烟台苹果的种植历史很悠久，官方说法是1871年西洋苹果引进烟台，有150多年的历史，被称为中国现代苹果的发源地。

但是，这个西洋苹果不是红富士。

红富士，一看名字就来自日本，富士苹果是日本农林水产省果树试验场盛冈分场于1939年以国光为母本，元帅为父本进行杂交，历经20余年,选育出的苹果优良品种，具有晚熟、质优、味美、耐贮等优点,于1962年正式命名，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晚熟苹果品种。

也有缺点，着色差，于是全日本甄选色变好的芽变，就成了红富士。

1980年春，农业部组织有关专家赴日本考察，开始引进到烟台……

四十年左右的历史。

栖霞的农业，很纯粹。

除了苹果园还是苹果园……

而且，多是传统的农耕模式，老头+老太，管理着几亩果园，很少有年轻人。我骑车时，遇到了一对大叔大妈在果园里作业，一人一个梯子，把苹果上套的纸袋拿下来，为了光照上色。

一般情况下，还会在地上铺设反光膜，这样，苹果全身都红。

有些苹果早熟，掉地上了。

大妈捡起来，用塑料袋装着，栓在树上。

我在旁边看了老一会。我父母就是农民，我很懂他们，而且我跟他们孩子差不多大。夫妻俩65岁左右，儿子在南京教大学，一脸自豪，老头连985与211都分的很清。

老太非拿苹果给我吃。

我不要。

毕竟咱为人家创造不了价值，就不该拿不该占。

我家搞过西瓜大棚，一个西瓜从授粉到成熟，要摸无数遍，所以我爹我娘送人家个西瓜吃，都是大礼，若是让小偷给偷了，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我发朋友圈写拒绝大妈的苹果时，很多人觉得不合适。

意思是人家是真心的，你就接受吧。

其实，不然，真心的给我，但也真心疼。

每个苹果，他们都当自己的孩子，一个苹果要摸无数遍，授粉、套袋，而且要定期旋转，确保每个苹果都能在重力的作用下对称成长。

你看欧美的苹果为什么那么丑？

因为，没有人为干预。

咱的苹果，是时刻在调整……

老头与老太管了六亩果园，也蛮累的，几乎年头到年尾都泡在果园里，尤其是打药，要在最热的天打。

好在，孩子很有出息。

在这里，我思考了一个问题，等这群人老去，谁会继续搞果园呢？！

人工占比太高。

不符合现代农业的发展趋势。

十年前，我去酒泉卫星发射基地，认识了负责给大BOSS们做讲解的小姐姐，应该是小妹妹，比我小一点，夫妻俩都在那边为人民服务，保家卫国。

她家就是栖霞的。

当年，夫妻俩想调回北京，我还极力反对。

我认为，在边疆提拔快。

北京多卷……

跟我预判的差不多，她调回北京后，貌似一动都没动过，去年还跟我探讨，是努力再进一步，还是躺平算了？

我们日常交流的非常频繁。

我去栖霞，她极力建议我去她家看看，说她爸爸妈妈也管着几亩果园，生活的特别快乐，真让他们去北京生活一段时间，他们还待不住，惦记果园。

我没去。

因为骑行出了点小插曲，我临时更改了骑线线路。

老农民有点事干着，其实挺好的。

至少，生活有奔头。

我们村也有搞果园的，临死时留给孩子的话就是，把果园弄好……

如他的艺术品一般。

疫情全面爆发后，小妹妹联系过我，说买不到布洛芬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办。老人对疫情趋势反应很迟钝，也没去镇上抢药。

我说了一句很矫情的话：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去给送。

次日，她给我发信息，联系上了栖霞的战友。

解决了。

另外，老头老太一直都下地干活，新冠见了他们都害怕，根本不需要担心，硬扛就扛过去了。

后来，我数了数我认识的栖霞朋友，几乎没有例外，全是类似的家庭模式，儿女混的很好，老头老太继续在家搞果园。

别说他们了。

奥运冠军孙一文她爹她娘也如此。孙一文上了北京卫视的《一起向未来》，主持人调侃道，买苹果找孙一文……

当然，不是所有果农的儿女都如此优秀，更多可能只是小镇青年。

毕竟，阶层跃升非常难！

因为我来栖霞骑车，有朋友专程跑来看苹果市场，想做团购。我跟着逛了逛市场，我的观点是，倘若五年前有人想进军烟台苹果电商领域？

没有任何可能。

因为，渠道相对比较单一，要么淘宝，要么京东。

都有王者在那里盘踞着。

例如淘宝的王小二，谁都干不过他。

他的出货量越大，谈判砝码越大，甚至都能主导市场行情，当他的零售价都能低到市场批发价时，谁都不可能再起来。

什么时候这个格局发生了变化？

直播带货。

主播的信任度会削弱价格优势……

所以，水果类的大卖家是动态的，谁带货能力强，谁就是销量王。董宇辉若是带货烟台苹果，谁都要靠边站。

价格不再是第一竞争力。

这种情况下，普通人还有机会吗？

论价格，干不过传统电商王。

论情怀，干不过带货大V。

那还有什么机会呢？

您有一定的粉丝受众，在这个基础之上，可以甄选部分好货，例如到核心产区去收果……

那问题来了，不同产区口感差别大吗？

还是非常大的。

甚至，一户人家一个口感。

有那么几个村，价格要高一些，一般也不外售，会有做高端水果甄选的品牌直接包下整个区域，例如农夫山泉在阿克苏圈的产区。

也不是不卖，你舍得出价，肯定卖。

我那个朋友做，有难度。

我做的话，还可以。

能卖个几千单……

我原本想做，特意咨询了一下水果大王徐姗，她的答案是NO，理由是烟台苹果口感不够惊艳，大家或多或少都吃过，原先的口感记忆是85分，虽然你能给到90分，依然没有拍案叫绝的感觉。做水果一定要有颠覆感，过去的记忆是60分，你给拉到95分，那才值得做。

所以，一定要做新品。

若是真想做烟台苹果，可以做黄金维纳斯。

但是也存在那个问题。

供不应求！

栖霞市区，我来过N次。但是，当我真的骑了一圈后，发现我原有的记忆多是错误的。例如我竟然不知道栖霞市区旁边有个长春湖，不知道太虚宫，还有一点，在我记忆里，栖霞城区很平坦。

都是错的。

栖霞市区也是丘陵地貌。

只有“牟氏庄园”的记忆没变。我第一次到栖霞就是导航的牟氏庄园，我还请了一个不怎么专业的导游。

当时，我对历史还没兴趣。

只记住了一点，牟墨林是怎么发家的。

牟墨林是牟氏庄园的主人，有史以来中国北方地区有耕地和粮食最多的大地主。

他怎么发家的？

“导游”说了这么一句话：按部就班是成不了首富的。

成为首富的关键节点是什么？

要有一段指数级财富增长。

牟墨林是怎么实现这段指数级增长的？

光绪十五年，发了涝灾。

他逆向投资，拿粮换地。一开始是一斗粮换一亩地，后来是几升粮食换一亩地，到最后一升粮食就可以换一亩地了。

经过几轮天灾，他已经有四万亩土地了，差不多是整个栖霞县的十分之一。

这对社会治理来说，不是好事。

历史上，为什么动不动灭佛？

也有类似的原因。

古代的寺院多是大地主，武僧就是打手角色，寺庙有大量土地，而且不交税，还放高利贷，以粮换地，久而久之就成了社会的肿瘤。

胶东这一带的大地主，其庄园多是故宫模式。

房子多，占地面积大。

但是，建筑没啥创新，传统中式住房）。

这一点，离惠民县的魏氏庄园有很大的差距。

很多人来是因为袁立主演的《牟氏庄园》……

这次我到门口打了个卡，没进去，从外围来看，我觉得不如之前有感觉了，乱乱的，花里胡哨的。

栖霞还有什么名人？

郝懿行，清朝著名经学家，代表作《尔雅义疏》、《山海经笺疏》。

今天，经学家没啥存在感。

不如同期的作家、画家出名。

但是，在历史上，经学家是研究学问里的C位。

我找找我写的《懂懂学历史》里的一段：

我问，古代作家有没有鄙视链？

他说，有。第一梯队是经学家，如郑玄、孔颖达、陆德明；第二梯队是史学家，如司马迁、司马光、李焘；第三梯队是文学家，如冯梦龙、凌濛初、蒲松龄。乾隆时期，有个大学问家叫赵翼，他在《廿二史札记》中坦承，自己写不了经学高论，所以只能去考据历史，若是历史也写不好？那只能写小说了。

栖霞另一个名人就非常有名了。

丘处机( 1148-1227)：南宋时期我国道教全真派主要创始人，著名的道学家、旅行家、养生学家和文学家。

他原先是人，后来成了神仙。

为什么被封神？

1220年丘处机不远万里，西行晋见成吉思汗，规劝成吉思汗“敬天爱民”“止杀保民”，被封为神仙，统领天下道教。

长春湖旁边的太虚宫就是他的道场。

不过，我们了解到丘处机这个名字，多是因为《射雕英雄传》，里面有全真七子之长春子丘处机。

由此也可以看出，为什么太虚宫旁边的水库起名长春湖了。

水库当久了，就成了湖。

叫湖，就要起个性感一点的名字。

长春湖之前叫庵里水库，大家都觉得土，既然旁边是太虚宫，那肯定要起个与道教有关的名。道教讲究啥？

上善若水，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万古长春。

就叫长春湖吧！

太虚宫旁边还有个道家武馆。

有人在教螳螂拳。

我在莱阳看过，说螳螂拳发源于莱阳。

跟教拳的师傅探讨了两句，他很不开心，说栖霞才是螳螂拳的发源地。

我刚才特意搜了一下：螳螂拳是一种模仿螳螂动作演变而来的传统拳术，在山东胶东地区广为流传。螳螂拳源于栖霞，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2011年，螳螂拳入选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

我最初设计的骑行计划是从太虚宫出发，沿长春湖北上，去卫星基地小妹妹家打卡，然后绕到栖霞正东，进城去牟氏庄园打卡。

结果？

我在长春湖遇到了一位女骑友，被她牵走了，跟她环骑了一圈长春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那我只能放弃去卫星小妹妹家了。

女骑友的屁股很性感，一看就是撸铁人。

爬坡时她就被我超了，我从后面给她拍了几张照片。我感觉她是有力气的，但是可能对这项运动了解不深，不懂技战术，有些坡是可以靠惯性冲到三分之二的，有些坡则需要慢爬。她不如我有经验，所以很快被我拉开了距离，我就到坡顶等等她。

就这样，我们很快就骑完了一圈。

她说是自己第三次骑自行车，太累了，不想骑了。

无巧不成书。

我把女骑友照片发到抖音后。

她竟然刷到了。

加了微信，我跟她讲，我坚信你能刷到……

她认为，不可能。

其实，这是必然，因为骑行爱好者一定会刷到本地与骑行有关的视频。即便她刷不到，她朋友也能刷到，最终一定能告诉她。

我在路上遇到的骑友，基本最终都能联系上。

她是栖霞城里人，对栖霞苹果没啥感觉，没有农民儿女对栖霞苹果的自豪感。我想让她帮我找找优质的苹果渠道商，她反问我，你真觉得栖霞苹果好吃吗？

生活中的她，还是有滋有味的，年龄大我十几岁，每天健身，拍了大量的性感照片。只有自信的人才会拍这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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