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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正在备考研究生的弟弟，一连发给我3则新闻：一则是复旦经管学院给校友们发求助信，希望校友录用这一届毕业生；另一则是说北京朝阳区街道城管执法岗新招了一位北大女博士，而剩下的那些人三分之二都是硕士或者博士；最后一则是985博士回县城求职，几十份简历全都杳无音信。1076万毕业生，现在连县城也回不去，我大概也只配去扫大街了。爸妈总说尽力而为，可到底要尽多大的力气，才能不被这个世界淘汰呢？当下无数人，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地球online」的难度升级：下班后漏接了2个电话，就被暗示：不想待了就滚蛋，后继大有人在；在银行工作的人事朋友，前几年还招985实习生，现在非清北不要；亲戚家的孩子211毕业，得到最好的offer竟然是房地产销售，一气之下干脆去楼下便利店应聘店员；年薪50W的本科室友，前段时间被大厂裁了，待业在家3个月，到现在还没有下家。比起可控的苦与累，对生活和未来失去掌控感，才是内卷对我们最大的伤害。连鹦鹉都要既能说北京话又能说河南话还会学狗叫，才配赢得喝彩。（脱口秀大会呼兰语）组长B说胎教音乐得分孕早中晚期，随着孕周的增长，难度和内容都要有所丰富，不然跟不上孩子神经发育的速度。A表示受教，打算回去就把儿歌、童谣、四大名著朗读版加入胎教课程清单。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以为终于卷完了，却发现和看不到头的升职加薪晋升裁员之路相比，之前那25年都是前戏罢了。最近，浙江遂昌县涌入了41名世界一流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一个三线城市下面的小县城，常住人口不到20万，发了个招聘公告，最后入围的岗位里的人员几乎全部都是知名高校的硕博士。上海交大船舶与海洋工程专业的博士，入职了地处内陆的遂昌，从事街道工作。而华东师大的国际关系专业硕士，奔向了遂昌交通执法大队。离开北上广深的做题家们，满以为自己逃离了硝烟弥漫的厮杀人生，却只是换了个战场继续开斗。大我两届的师兄何清，是今年的应届博士毕业生，他告诉我：焦虑源于对生存和身份的担忧。“今非昔比，现在博士毕业也不好找工作了。我导师跟我说，她在我这个年纪，一下课就逛街打牌吃宵夜，5年硕博出来就能留校任教。”“而我们这代人，却只能白天上课晚上科研寒暑假还要实习，拿了美国牛校的博士全奖，发了几十篇核心期刊的文章，回国后却依然难以在一线安身立命。”好一阵子没上王者的网友李飞告诉我：是对不确定性的恐惧。妻子怀孕了，喝口凉水都能吐得昏天黑地，辞了工作在家养胎。考虑到未来家里3代人，他咬牙买了套大3居，每个月要还将近4万的房贷。“积蓄全都掏空了，万一被裁员……我根本就不敢想。”“现在能做的，只有加班加点把KPI提上去，至少被裁的不是我。”今年儿子就要中考的同事刘洁说：是对未来的灾难性想象。大到倾家荡产换西城学区房，小到每个补习班都要亲自陪上课做作业。小镇做题家出身的她，深信高考改变命运，而失败就只能沦为耗材，更何况现在送外卖都要大学文凭了。只有进了重点高中，才有可能上985。而中考一旦失利，就等于高考没戏。
于是她不顾同事的闲言碎语，以腰间盘突出为由，向单位请了一年病假，只为冲刺这关键的一年。对生存和身份的担忧、对不确定的恐惧、对未来的灾难想象……在当下交织在一起。以至于我们开始像对着投食器跳八字舞的鸽子，不放过任何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当我们越抓越多，压力聚集到一个顶点，终于不堪重负的时候。有的人，干脆停摆，却又活在内心戏里，一面持续内耗，一面裹足不前。但导师的修改意见已经搁置一个月了，而他的论文始终停留在初稿阶段。并非真写不出毕业论文来，而是在投递了十几个博士后岗位都被拒后，何清决定延毕。仿佛只要拖延着这一篇论文，他就可以永远停留在学生时代的舒适区里，把一切挫败都关在门外。何清安慰自己，或许明年岗位会多一些，毕业的人会少一些。同时又心知肚明，像他这样「公交太挤了，等下一班」的人也很多，竞争只会一年比一年激烈。而有的人，迎合着内卷而自卷，挤上了所谓的「阳关大道」，却彻底弄丢了自己。40岁的网友李飞，曾经的梦想是当天文学家。20年前，他在父母的劝说和对未来就业形势的预判下，把高考第一志愿从天体物理改成了计算机科学技术。这些年来，他不负众望，在互联网头部企业一路高歌猛进，拿着令父母安心的年薪，还在大城市安了家。邻居拆迁了5套房，自家房子的学区还不够好；很多同学都财务自由了，自己也不能落下……而每天夜里，打开电脑，面对一串串代码，他只觉得麻木甚至反胃。曾经在一个同样微风习习的夜里，举着望远镜看月食的他，被宇宙的宏大精妙感动到落泪。那个时候他想做宇宙里开创拓新的探索家，而现在他却成为了社会机器里一颗面目模糊的齿轮。更惨的是，不管是加码投入还是逃离躺平，内卷的影响始终难以摆脱。但更多的，它提醒我们，不要把有限的生命完全交付于「内卷之事」，而是去探寻内卷之外的生活可能性。心理学家Higgins把目标达成的模式分成两种：预防焦点和促进焦点。预防的人，脑子里天天自问：「我这么做会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他们每日每夜绞尽脑汁就为了「不做错误的事」。他们对每件事都有一条及格线，对「不及格」的恐惧胁迫着他们被动内卷。而促进的人，则只管往前走，他们更聚焦于「我这么做会不会带来好结果？」，永远以现在的自己为起点，只要自己是在往前走，那每一步就是有价值的。预防的人在完成人生任务，而促进的人才真正地参与并拥有人生。我曾经玩过一款游戏，叫《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它的主线剧情是消灭大魔王盖侬。我们可以在游戏一开始就直奔城堡去斩杀盖侬，解救公主，快速通关。因为我们本可以去采集海陆天的各色食材，来烹饪诸如心心牛奶、可丽饼、怪物咖喱饭之类的116种菜谱，也可以选择为似猪似蜥蜴的怪物们拍照来集齐一整套怪物图鉴，或是选择去驯服一匹马去浪迹费罗尼草原和湖畔驿站。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因为生存而不得不推进主线剧情。可如果因此完全沉浸在主线剧情里，而忽略了支线的温情和游戏地图的广阔，即使通关，又何尝不是最大的浪费和遗憾？既然如此，不如在今晚，就给自己做一顿美美的宵夜吧。比如：小龙虾烤鸭火锅酸辣粉烧烤奶茶炸鸡麻辣烫串串烤冷面关东煮蛋糕冰淇凌烤茄子寿司毛血旺灌汤包过桥米线爆米花糯米糍章鱼小丸子冰糖葫芦煎饼果子胡辣汤。[1]Shah, James, Higgins, E., & Tory. (1997). Expectancy × value effects: regulatory focus as determinant of magnitude and direction. Journal of Personality & Social Psychology.[2]Higgins, Tory E . Beyond pleasure and pain.[J]. American Psychologist, 1997, 52(12):1280-300.
幼儿园时，大家都在卷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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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文小宁，北师大发展心理学硕士，表达欲超强的新媒体打字员。知乎：文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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