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农村养老，你真的想好了吗？丨hi南周

▲ 村头的烂泥塘已改造成有长廊和凉亭的小公园，村民农闲时常聚在此闲聊。 （于静/图）

端午节放假回老家了。正是风吹麦浪、瓜果飘香的时节，摘草莓，采桑葚，吃着母亲蒸的山菜包子，惬意满足。

假期第二天，听说我回来了，朋友老蔡特意从市里驱车来访。一到村口，他就被眼前的风光吸引，一路拿着手机不停拍摄，大加赞叹。

不是自吹，我出生的这个小山村确实很美。过去因为交通闭塞，比较落后，这些年，泥泞的乡村土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宽敞平整的水泥路，沿路还种植了一排排观赏树，开车行驶其中，宛如画境。村头的烂泥塘经过改造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公园，有长廊，有凉亭，村民农闲时都会聚在这里家长里短闲聊。

进村不到半个小时，老蔡就迫不及待让我帮忙找一处房子，说自己退休后要来这里养老。其实我也一直有这样的念头，每次回老家，朝看日出，暮浴夕阳，在鸡鸣中醒来，在悠悠虫声中入眠，一次次陶醉其中，每次都不舍离去。然而毕竟要工作，要赚钱养家，当下能做的也只是常回家看看。不过我总想着将来有一天回到村里，守着老屋，用山泉水泡茶，用自家菜园里的蔬菜做饭，在出生之地安度余生。

现实与理想之间的距离，有时候无限接近，有时候渐行渐远。

家里来了客人，中午母亲张罗了一大桌子农家宴。正当宾客把酒言欢、其乐融融之时，窗外忽然起风了，随即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顿时冲散了饭菜的香味。假期剩下的时间里，这股恶臭总是随风而至，挥之不去。尤其风大点的时候，臭味令人作呕，连窗户都不敢打开。

后来听村里人说，这是因为有人在几里外的山坡空地上晒鸡粪，晒干后出售，天热加上风大，臭味就四处飘散。我不知道这些鸡粪最后去了哪里，需不需要晒足一百八十天，但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里，再美丽的乡村田园风也变了味道。

如果想回村寻找儿时的记忆，或者享受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可能也要失望了。如今农村的大小山头几乎都被人承包了，成片的山林和草地在电锯和挖掘机的轰鸣声中消失不见，被平整为梯形土地，地里种上果树和庄稼。就连小时候摸鱼抓虾的山间小溪也被拦腰截断，修成了水坝用于灌溉这些山坡上新的“主人”。

不要把农村想象成世外桃源，不要一提到农村就想到小桥流水、竹外桃花。和城市一样，农村也正经历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变迁，这些改变有些让人惊喜，有些让人失落，有些记忆再也找不回来。

另外，村里没有电影院，没有咖啡馆，外卖没人接单，出门没有公交地铁，路边站一整天都不会有出租车停靠，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回农村养老，你真的想好了吗？

（作者为山东青岛企业职员）

（南方周末App“hi，南周”栏目之“回乡偶书”，欢迎来信分享关于乡村的所见所闻所思。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