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转学瑞士，华人妈妈的观察与思考（1）

2023-05-11 17:05

小乐写在前面：

爱群姐是我在伯克利当地一个环保组织的会议上认识的朋友。疫情期间，她们举家搬去了丈夫的家乡--瑞士。我们还因此获益--家里的床头柜，书架，在在的古董乐高，都是从她家搬来的。记得当我说羡慕她可以从疫情期间慌乱的美国搬去风景如画的瑞士居住时，听到的是一生叹息。她说丈夫是欢喜的归乡，但对她而言，到这个年纪又要被连根拔起，在一个陌生国度重新建立生活，其实感受是很复杂的。

她的两个孩子分别在中国，美国，瑞士上过学。前阵子因为给在在选学校的事情，我找作为过来人的她聊天，听她说瑞士和加州的教育比较，觉得甚是有趣。尤其当她说到瑞士家庭很卷，让我惊掉下巴，也意识到自己所知之局限。于是赶紧抓住她，请她将自己的体验和感想写下来，分享给大家。

今天收到了爱群姐发来的第一篇文章，迫不及待排版发出。她会用一系列短文的形式来和我们聊聊这个话题，感谢她的赐稿。

作者介绍：

爱群，在美国生活10年后，随瑞士丈夫搬回瑞士。其中的一个理由是丈夫要让在美国出生的儿子“成为瑞士人”。她用中国人的眼睛观察欧美两地的文化异同。孩子的教育是她感触最深的部分。

最美的风景----在瑞士读小学

两年前的夏天，我和先生Peter带着9岁的儿子从美国加州搬到了瑞士苏黎世。

搬到新家的头几天，因为时差的关系，我们总是起得很早，常在早饭前出门散步。路上看到很多小学生背着书包去上学，或独自一人，或三两成伙，都没有家长陪伴。彼时朝阳初升，绿荫浓郁，鸟鸣婉转。Peter心情愉快地望着两个边走边玩、不时咯咯笑的低年级小学生，感慨地说，还有什么比两个独自上学的6岁孩子更美的风景呢？

是的，在瑞士，孩子是自己去上学的，从5岁6岁上kindergarden开始就自己上下学，或者步行，或者坐公交车。没有校车接送，也没有法律要求成人必须陪伴。不用担心枪杀、绑架、车祸、拐骗、性骚扰、黑社会……

初来乍到的我感到有点恍惚：我小的时候就是自己去上学的，连上学的第一天都是自己去报道的。等自己有了孩子，世道忽然就变了。在美国10年，我早已改掉了睡懒觉的习惯，每天雷打不动，早起给孩子准备午饭带上，然后送孩子上学。到了瑞士，世道怎么忽然又变回去了？

一对结伴上学的孩子身上挂着醒目的橘色交通安全牌。

就近入学、相对安全的马路和良好的社会治安当然是孩子能够自己上学的前提条件；而瑞士准时、密集、无缝衔接、无远弗届的公交系统，则让孩子独自走得更远。在美国时，家长（多数时候是妈妈）除了每天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外，还要载着孩子参加各种训练、比赛、演出、camp、 party、playdate……全天、全周、全年围着孩子的时间表转；如果家里有两三个孩子，各有不同的时间表，即使全职妈妈也要忙得团团转。

等到了瑞士这里，忽然感到自己闲下来了。早上不用起早了，下午也不用接孩子了。就连每周的两次足球训练，场地在离家3公里远的地方，我家小儿也是自己拿着车票去坐公交车，然后换乘另一路公交车；训练结束再坐两段车回来。冬天时天黑得早，难免有些担心。但公交车永远准点到达，而那个小小身影总是按时出现在家门口。

在美国读完3年级的儿子转学到瑞士后，经过考试评估得以继续读4年级。开学前的通知里说，除了脚上已经穿的室外运动鞋，还要额外准备两双鞋，一双是在教室穿的硬底拖鞋，一双是在体育馆里穿的室内运动鞋。

也就是说，孩子进教室前要脱下运动鞋换上拖鞋；课间休息去操场玩时再换上室外运动鞋；上课了再换回拖鞋。如果是体育课，在室内体育馆上的话，要换室内运动鞋；在室外操场上的话，要换上室外运动鞋。一天下来，脱鞋穿鞋的不知道多少回，对系鞋带的功夫要求极高。但好处是，回家后再也没有捂了一天的臭脚丫子啦！

在瑞士的学校，进教室要换上硬拖鞋，把室外运动鞋和其他用不到的东西留在教室外。

我问孩子，你们干嘛总换鞋，多麻烦啊？他说，这样学校多干净啊。打扫卫生的人也不用天天来，一周只要来两次就行了。我也不觉得多麻烦，习惯了就好。

瑞士和日本都以干净整洁著称世界。保持干净整洁需要一点强迫气质，非得从小培养不可。

进室内体育馆要换上室内运动鞋。

儿子的班主任是位男老师，Herr Zenger。金戈老师不到40岁，头发已经有了渐少的趋势。他原来在瑞士大银行里做IT，后来感到腻了，5年前转行当小学老师。这是他在家长会上自己说的。我一听，哇，瑞士大银行的工程师来当小学老师！

孩子在美国读书时，从没遇到过男老师。当时Malcolm X小学20几个班，只有2位男老师，都是快60岁的人。所以一来瑞士就遇到一位年轻的男老师，还觉得挺幸运。对男孩来说，男老师可以是更好的role model。但其实，男老师在孩子的学校里还不少。四年级的三个班里，有两个都是男老师当班主任。到了五年级，三个班级就都是男老师了。

金戈老师在第二年辞职了，他大概是当老师也当腻了。儿子的班级换了一位新老师，还是男老师，Herr Eberle。艾波利老师比金戈老师更高更帅更年轻，头发浓密，笑容迷人。我一见，哇，这等颜值的人来当小学老师，瑞士帅哥都这么卷了吗？

按Peter的解释，在瑞士，当老师受人尊敬，工作稳定，教育程度高，收入也高，所以才会吸引年轻男士从事这一职业。这里当然有性别不平等的因素在（瑞士的性别平等指数在欧洲国家里是倒数的。这个有机会另说），但也从另一面反衬出从事初等教育的教师在瑞士很高的社会地位。到底有多高呢？我跑到苏黎世州州府的网站上找到了公立中小学老师的年工资表，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

苏黎世州所有公立小学的老师，根据工龄，年工资水平介于96000瑞郎到177000瑞郎之间，相当于70万到120万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