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去世后，他的遗嘱被公开，震惊了全世界，甚至遭到其亲属及各国当局的质疑。
陈晓雪 ｜ 编辑
阿尔弗雷德·伯恩哈德·诺贝尔的肖像图。图源：Gösta Florman (1831–1900) / The Royal Library, 公有领域, via Wikimedia Commons阿尔弗雷德·伯恩哈德·诺贝尔（Alfred Bernhard Nobel，1833-1896）是有史以来在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瑞典人，他是化学家、工程师、发明家、实业家、军火制造商和慈善家。他在欧美20个国家开设了93家公司和工厂，一生中拥有 355 项专利，积累了巨额财富。
诺贝尔的胸像雕塑（白桦庄园）和头部浮雕（斯德哥尔摩市政厅）1895年深秋，诺贝尔在巴黎度过了大约两个月时间，专心考虑和制定自己的遗嘱。11 月 27 日，他在巴黎的瑞典-挪威俱乐部签署了遗嘱最终版，有四名瑞典证人在场，他们都不是律师。诺贝尔在遗嘱中除了写明将一百万克朗分给七个侄儿侄女，以及少量财产赠与一些友人和雇员外，其余部分全部捐出，设立专门的基金。“由我的遗嘱执行人将资金转换为安全证券，设立基金，其利息将作为奖励，每年给予那些在上一年为全人类最大利益作出贡献的人。”诺贝尔决定将每年的基金利息分成五等份，设立物理学、化学、生理学或医学、文学以及和平奖。物理学和化学奖由瑞典（皇家）科学院颁发，生理学或医学奖由卡罗林斯卡医学院颁发，文学奖由斯德哥尔摩文学院颁发，和平奖由挪威议会遴选出的五人委员会颁发，而且“明确希望在颁奖时不考虑（获奖人的）国籍”。这份著名的遗嘱成就了他最伟大的“发明”——诺贝尔奖！诺贝尔的遗嘱在他去世后公开，全世界均为之震惊，甚至他的亲属及各国当局都纷纷质疑。例如诺贝尔生前曾在巴黎居住和工作了18年，身后依旧保留在巴黎的豪宅，法国政府认为诺贝尔基金理所当然应该属于法国。诺贝尔指定了两名瑞典工程师——拉格纳·索尔曼（Ragnar Sohlman）和鲁道夫·利杰奎斯特（Rudolf Liljequist）作为遗嘱执行人，并在遗嘱中写明分别给予两人十万和五万克朗的补偿。诺贝尔奖成为现实，两位遗嘱执行人耗费了大量精力，特别是时年25岁的索尔曼功不可没。自1901年起，几乎每年12月10日的诺贝尔忌日，在斯德哥尔摩和奥斯陆同时举行盛大的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为了纪念诺贝尔对于人类的贡献，人造元素锘（Nobelium，原子序数 102）以他的名字命名。尽管诺贝尔奖在全世界享有极高的声誉，然而世人对于诺贝尔本尊的生平却知之不多。在斯德哥尔摩老城广场有一个“诺贝尔奖博物馆”，2001年诺奖颁发100周年之际开张，吸引了全世界无数游客。不过，这个博物馆的展品主要是关于诺贝尔奖项及得主，只有一间展室是关于诺贝尔本人的。博物馆所在建筑的前身是建于1770年代的斯德哥尔摩证卷交易大楼，与诺贝尔也没有任何关系。真正原汁原味的“诺贝尔纪念馆”位于瑞典中部小城卡尔斯库加（Karlskoga），1894年诺贝尔买下了那里的博佛斯公司（AB Bofors -Gullspång）和白桦庄园（瑞典语为Björkborn herrgård），并重建了实验室。这是他在祖国的最后一处居所，有“诺贝尔的白桦庄园”之称，1978年在庄园里成立了诺贝尔纪念馆。诺贝尔为什么要捐出自己的遗产？从他去世到正式颁发诺贝尔奖过去了整整五年，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桦庄园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1833年10月21日，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出生于斯德哥尔摩的Norrlandsgatan大街11号。父亲小埃马纽埃尔·诺贝尔（Immanuel Nobel the Younger）和母亲卡罗琳娜·安德丽埃特·诺贝尔（Karolina Andriette Nobel）一共生了八个孩子，阿尔弗雷德排行老四，但只有他和三个兄弟长大成年。
老诺贝尔是一位杰出的发明家和工程师，发明了家用取暖的锅炉系统，建造了瑞典第一座浮桥，创办了瑞典第一家橡胶厂。他因破产负债累累，1838 年带领全家搬到了俄罗斯帝国的圣彼得堡。老诺贝尔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机械车间，为俄军制造水雷、大炮等武器，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生意兴隆。战争结束后他再一次破产，于 1859 年带着妻子和小儿子返回瑞典。老诺贝尔的儿子们都在家中接受了良好的人文和科学教育，流利掌握五种语言。阿尔弗雷德的两个哥哥罗伯特（Robert）和路德维格（Ludvig）留在俄罗斯，接管了父亲的产业并东山再起，后来前往里海之滨的巴库开采石油，建立起俄罗斯最大的商业帝国。阿尔弗雷德早年就表现出科学、技术和语言的天赋，继承了父亲的发明家才干和母亲吃苦耐劳的性格。他17岁即远渡重洋，前往美国艾利逊工程师的工厂实习，实习期满后又前往巴黎，师从著名法国化学家泰奥菲勒-儒勒·佩卢兹（Théophile-Jules Pelouze）以及他的意大利学生、硝酸甘油的发现者阿斯卡尼奥·索布雷洛（Ascanio Sobrero）。当时人们对这种易挥发的产品了解甚少。1863年阿尔弗雷德也从圣彼得堡回到斯德哥尔摩，着手研发如何安全生产和使用硝酸甘油。
Helenberg的诺贝尔居所，后面的楼房是重建的诺贝尔与父亲和弟弟埃米尔（Emil）在位于斯德哥尔摩南城的赫勒内堡（Heleneberg）家庭实验室里进行了许多实验。1864 年 9 月 3 日，工厂里发生了一场爆炸，整个厂房被炸毁，包括21岁的埃米尔在内的五人遇难，之后市政当局禁止在斯德哥尔摩市区从事硝酸甘油的实验。事故发生后不久，诺贝尔顶住各种压力，在一位投资人的帮助下建造了实验室和工厂，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商业化生产硝酸甘油的公司。工厂位于斯德哥尔摩南郊温特湾(Vinterviken)一个狭窄的山谷中，周围森林环绕，与梅拉伦湖直接相连。公司创建之初，诺贝尔本人同时担任首席执行官、运营工程师、财务主管和广告代理人，为他日后作为发明家和企业家的成功奠定了基础。1860年代，他的长兄罗伯特曾担任这家工厂的首席执行官，如今这里仍保留着当年的实验室、厂房及爆破坑。1865年，诺贝尔又在德国汉堡郊外的克吕默尔（Krümmel）购买了 42 公顷土地，建立了第一家海外工厂。克吕默尔濒临易北河，与温特湾的自然环境类似，两家工厂都曾遭遇过大爆炸。在其整个职业生涯中，诺贝尔孜孜不倦地致力于使硝酸甘油更易于运输和储存，同时又不降低其爆炸力。他先后将硝酸甘油与黑火药、煤、水泥、锯末和黑麦粉等混合，均收效甚微。后来他在克吕默尔的工厂里将一份当地特有的高吸水性硅藻土与四份硝酸甘油混合，混合物变成了一种像面团一样柔软的材料，运输保存安全方便，并成功地用自己发明的点火帽引爆了混合物。诺贝尔结合拉丁化的希腊语单词dynamis（力量）和diatomite（硅藻土），将这一新产品 “硝酸甘油炸药” 命名为dynamite。左：Vinterviken工厂的爆破坑，右：Krümmel的硅藻土诺贝尔于 1864 年获得炸药用点火帽的瑞典专利，又于 1867 年获得多个国家的炸药专利，便开始在斯德哥尔摩的Vinterviken工厂生产，产能稳步扩大。19世纪后期，欧美国家正处于工业化时期。由于诺贝尔的发明，炸药成为公路、铁路、隧道和运河中不可或缺的产品，并且在现代采矿业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运输途中的安全，诺贝尔在20多个国家陆续开设了诺贝尔公司，就地试验和生产。他经常在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旅行，雨果曾形容他为 “欧洲最富有的流浪汉”。1873年诺贝尔将公司总部搬到巴黎，继续致力于完成和改进他的发明。1876 年 7 月 8 日，诺贝尔以爆破明胶的名义获得了第三项重要发明的专利，后来他又发明了性能更安全高效的可塑炸药。1878年，诺贝尔与他的两位兄长合伙成立了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建造了世界上第一艘油轮——Zoroaster号，迅速发展成世界第二大石油公司。在巴黎居住了18年之后，诺贝尔因一项发明专利与法国政府产生争议，被迫离开巴黎，于1891年将自己的大型实验室搬到意大利北部的圣雷莫（San Remo）。从1905年起，装点每年诺贝尔奖颁奖典礼和晚宴的鲜花全部来自圣雷莫。1894年，诺贝尔以 100 万克朗的价格购买了位于瑞典卡尔斯库加从事钢铁及军需产业的博佛斯公司的大量股份，白桦庄园也属于公司的一部分。1894-1896年间，每年的四至十一月，他住在庄园打理新工厂业务，全球所有诺贝尔公司的股份为他设立的诺贝尔奖提供了财务基础。诺贝尔家族在科学、文学、艺术等方面都涌现过出色的天才。最著名的人物是瑞典17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奥洛夫·鲁德贝克（Olof Rudbeck），他是诺贝尔高祖母的父亲。鲁德贝克20岁时发现了淋巴系统，被认为是瑞典史上第一个重大的科学发现，他还在乌普萨拉大学修建了北欧第一个古罗马圆形剧场式的人体解剖大厅。诺贝尔的高祖父原名Petter Olofsson，1682年在乌普萨拉大学入学注册时，将自己的农民姓氏改为Nobelius，毕业后成为乌普兰地区的地方长官。他的孙子老埃马纽埃，即诺贝尔的祖父，是一位医生，进一步将姓氏简化为Nobel，19世纪初将天花疫苗引进瑞典。诺贝尔的父亲则开启了家族的发明家史。诺贝尔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从未接受过正规的大学教育，1893年他被乌普萨拉大学授予名誉博士学位。
诺贝尔天性孤独内向、不善言辞，具有梦想家的气质。他少年时代在圣彼得堡时阅读了奥德赛和普希金的俄文史诗，并深受雪莱和拜伦等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的影响，开始创作英文诗歌。最早的一首大概是他18岁时在巴黎撰写的425 行自传体长诗《你说，我是一个谜语》，他的诗歌主题是孤独和疏离、对爱和自由的渴望、生命之谜、梦想与现实的对抗等。这些诗歌跨越了诺贝尔从青年到晚年的时期，人们可以从中窥见到这位著名的发明家鲜为人知的一面。在诺贝尔一生中最忙碌的阶段，技术发明、不间断的旅行及蓬勃发展的工业帝国吞噬了他的大部分时间，但他对于文学的爱好与对科学一样始终如一。诺贝尔还撰写过一些小说草稿和一部戏剧，文学成为他的心灵避难所。诺贝尔40 岁那年迁居文化之都巴黎后，在一个文学沙龙里结识了自己最钦佩的法国大文豪雨果，还不时被邀请到年迈的大师家中做客，两人结为忘年交。诺贝尔欣赏的作家包括：法国作家巴尔扎克、福楼拜、莫泊桑，挪威作家易卜生、比昂松（1903 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丹麦作家安徒生，俄国作家屠格涅夫、托尔斯泰，瑞典诗人里德伯格——诺贝尔认为其作品 “表达了灵魂的高贵和形式的优美”。诺贝尔的侄女曾将瑞典女作家塞尔玛·拉格洛夫的处女作《尤斯塔·贝林的传奇》寄给他，诺贝尔大为赞赏。1909 年，拉格洛夫成为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女性得主。在白桦庄园的诺贝尔私人图书馆中，收藏了一千多本原版哲学和文学经典著作。
诺贝尔私人图书馆一角，左侧墙上悬挂着诺贝尔欣赏的作家的照片
诺贝尔一生未婚无子女，他将绝大部分遗产用于奖励造福人类的杰出贡献和科学成就。由于他对文学的巨大兴趣，诺贝尔设立文学奖似乎并不奇怪。1876年，诺贝尔聘请了奥地利年轻女士贝尔塔·冯·苏特纳（Bertha von Suttner）担任他在巴黎居所的管家。虽然两人只有短暂交往，但苏特纳很快成为诺贝尔的红颜知己。1889年，她发表了小说《放下你的武器》，成为奥地利和平运动的象征。阅读苏特纳的作品很可能使得诺贝尔对文学的态度朝着“理想主义的方向”发展，人们普遍相信诺贝尔在遗嘱中加入和平奖是受她的影响。苏特纳本人也于1905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是玛丽·居里之后的第二位诺奖女性得主。诺贝尔对于哲学也有浓厚兴趣，与其文学爱好密切相关。他阅读了自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以来大量古今哲学著作，以一种忧郁的方式表明对哲学主题的超然态度。诺贝尔年轻时是不可知论者，对笛卡尔和斯宾诺莎的怀疑主义表示敬意。尽管一直慷慨地向教会捐款，诺贝尔晚年成为无神论者。他熟悉启蒙运动哲学家伏尔泰和卢梭，特别热衷于研究实证主义创始人孔德，其反宗教和社会哲学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引发了诺贝尔的共鸣。诺贝尔对牛顿和自然科学充满敬意，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也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诺贝尔身后留下了大量信件，他在给亲友的信中记下各种奇特想法和发明计划，对宇宙起源和人类进化的哲学思考，还讨论了信仰与知识、战争与和平等问题。诺贝尔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健康状况不佳，对于生理学和医学怀有真正的科学兴趣。令学术界惊讶的是，他在遗嘱中指定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挑选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这所学院的前身是为了培养战地外科医生的外壳学院，在国王卡尔十三世的倡议下于1810年成立的，到19世纪末尚未达到乌普萨拉大学和隆德大学医学院的学术地位。该学院吸引诺贝尔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其创始人之一约恩斯·雅各布·贝尔塞柳斯（Jöns Jacob Berzelius）是有机化学和生物化学的先行者，解剖学教授安德斯·雷特泽乌斯（Anders Retzius）也使用显微镜研究组织的细胞构成。不同于其他医学院关于疾病与罪恶间无休止的神学讨论，卡罗林斯卡以自然科学为基础对医生的进行培训。1896年12月10日，63岁的诺贝尔在圣雷莫去世，长眠于斯德哥尔摩北部公墓。
左：诺贝尔身后的脸模和遗嘱雕刻（诺贝尔奖博物馆），右：诺贝尔的墓碑17世纪被称为 “瑞典帝国时代”，是瑞典工业快速扩张的一百年，许多新的炼铁厂和铸造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瑞典的铁矿石因其高品质而在欧洲市场享有盛誉。17世纪有三个炼铁厂在卡尔斯库加开工，Björkborn的小型炼铁厂成立于 1639 年，由周围的瀑布提供动力。建于1810年代的白桦庄园是当时炼铁厂主人家族的住所，1894年诺贝尔接手这座庄园时，距离他前一次在瑞典居住已经过去了 21 年。诺贝尔逝世后直到 1972 年，他在圣雷莫时的助理、遗嘱执行人之一索尔曼父子先后在白桦庄园居住，索尔曼后来担任博佛斯公司经理以及多家公司董事等职位。
白桦庄园的主建筑是一栋二层楼房，诺贝尔买下房子后，任命侄子亚尔马·诺贝尔（Hjalmar Nobel）负责内部装修，对房屋的照明、供水和污水处理系统等进行了现代化改造。诺贝尔纪念馆开放时，还原了庄园在 1890 年代的样子。纪念馆包括他的书房、办公室、图书馆、餐厅、卧室等，展出了诺贝尔的一些家具及生活用品。诺贝尔一生都在工作中度过，过着清教徒般的简朴生活。他业余爱好摄影，博物馆里有一架诺贝尔发明的照相机及拍摄的照片，但从未见过他与别人的合影。在庄园的另一角是重建的诺贝尔实验室，主要用于进行火药和发射实验，诺贝尔在这里继续自己的各种发明创造。实验室中还展示了诺贝尔的重要发明、专利证书等，有一间展室专门介绍创立诺贝尔奖的传奇过程。诺贝尔的资产包括巴黎和圣雷莫的房产，在多国银行、公司的证券以及其他资产，他本人也不十分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财产。由于诺贝尔的资产分布在多个国家，索尔曼和利杰奎斯特决定首先将大部分资产转移到瑞典。为了防止法国当局索要和阻止转移诺贝尔的资产，两位年轻的工程师干脆乘坐马车绕遍巴黎的银行，收集了属于诺贝尔遗产的股票、债券和其他文件。然后将这些文件装进板条箱，作为托运行李从巴黎北站运回瑞典。两人经过多年奔波，终于在1900年清算变现出总额为3323万多克朗的诺贝尔遗产。扣除留给亲友的部分外，诺贝尔基金约为3122万多克朗，占遗产总额近94%，相当于当今币值25亿克朗。在努力实现诺贝尔意图的过程中，两位遗嘱执行人必须与众多失望的诺贝尔亲属谈判，并且确定诺贝尔的正确住所。索尔曼指出，遗嘱原文是瑞典文，作为法律文件不可翻译。他还引用法国的法律条款：“一个人的马匹在哪里，那里就被认为是他的家”，而诺贝尔生前将自己的三匹俄罗斯种马全部放在白桦庄园，成为他以此为家的标志，因此对于如何解释诺贝尔遗嘱以及诺贝尔奖在瑞典颁发具有决定性意义。1897 年卡尔斯库加地方法院判决诺贝尔遗嘱有效，1900年诺贝尔基金会正式成立，负责管理诺贝尔留下的金融资产，并协调各颁奖机构的工作。索尔曼在建立诺贝尔基金会并组织与颁奖机构的合作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于1936-1946年间出任诺贝尔基金会首席执行官。
左：索尔曼肖像（白桦庄园），右：位于斯德哥尔摩Sturegatan 14号的诺贝尔基金会大门对于自己的发明以及后来从事的军需工业，诺贝尔认为并非与世界和平工作不相容。他坚持19 世纪的流行观点，即科学发现本身是中立的，科学家不对如何使用负责。1945 年 8 月，当原子弹在日本上空落下后，爱因斯坦在一次演讲中谈到发明家和科学家的社会责任时指出，1945 年物理学家的处境与诺贝尔当年的处境非常相似，由此得出结论：“诺贝尔发明了比当时已知的任何炸药都更强大的炸药——一种极其有效的破坏手段。为了弥补这一‘成就’并减轻良心责备，他设立了和平奖。”有研究者称，诺贝尔是否真的具有这样的感觉，我们和爱因斯坦都无法确定，因为他从来没有表达过此类情绪。如果诺贝尔将其藏在心里，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诺贝尔18岁时写下的诗句可视为对其一生的真实写照：诺贝尔生前始终坚信技术发明和科学征服将引领人类前进，而且优秀的文学作品可以在“理想的方向”上发挥动力作用。诺贝尔肯定不会预见到，在其身后一个多世纪里，他以一己之力捐赠的这个奖项对于全人类的进步事业产生了何等巨大的影响。诺贝尔奖成为他一生兴趣的延伸和实现，他本人也因其而不朽。近年来，笔者多次参观了斯德哥尔摩的诺贝尔奖博物馆，还走访了诺贝尔在斯德哥尔摩城内郊外的实验室和工厂遗址，拜谒了卡尔斯库加的诺贝尔白桦庄园。在阿尔弗雷德·诺贝尔诞辰190周年之际，特撰写本文，向这位罕见的智慧巨擘、伟大的理想主义和国际主义者致敬！在写作过程中，笔者参考了诺奖官网上刊登的多位研究者的专业文章，文中图片均为笔者所摄。 2023年6月28日于斯德哥尔摩
作者简介：
范明，复旦大学数学学士、硕士，乌普萨拉大学数学博士，现居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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