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行业的未来，还在中国吗？

“未来中国必将成为全球最大的法律市场之一！”

2018年“智合英国行”，“花旗银行-中英律所领袖峰会”，智合CEO洪祖运作出如上定论。

5年过去，世界风云变幻，新冠疫情、俄乌冲突、中美摩擦、通货膨胀、逆全球化……在充满挑战的外部环境下，中外各大律所纷纷自我革新，寻求突破。

时移世易，当年的豪言是刻舟求剑还是一语中的？

循着彼时演讲梳理出的脉络坐标，参考当下正在发生中的万般变化，我们或可在分析中国法律市场现状时顾全更多维度、看得更深更远：如今的中国法律行业是否更接近当初的愿景？又有哪些方面还需要继续进步？

根据Law.com International去年9月发布的“2022 China 45”榜单，中国创收最高的45家律所在2021年的营收总额达到了138亿美元（约合人民币994.14亿元、英镑108.31亿），比疫情前的2018年高出58%。

在这份榜单中，前五席位仍然由大成Dentos[1]、金杜、盈科、锦天城和中伦这5家律师事务所占据，其中大成Dentons以近30亿美元的营收总额雄踞榜首；金杜和盈科两家事务所位列其后，营收分别为14.3亿美元和12.6亿美元。

此外，中国Top45律所的权益合伙人平均利润为51.27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69.4万元、英镑40.24万）。

我们将这45家中国头部律所的创收数据与英国法律市场的头部律所进行了对比。

以下为2022/23财年，全球创收最高的十家英国律所。

全球创收最高的十家英国律所总创收达到了137亿英镑。

高伟绅、安理国际、年利达、富而德这4家“魔圈所”，作为英国头部律所的代表，依然雄踞前四名的宝座。

相较于“魔圈所”，两家核心“银圈所”Macfarlanes和Travers Smith的总创收虽然有所差距，但是PPEP却非常高。Macfarlanes的PPEP虽然比去年下降15.8%，但依然超过所有“魔圈所”，为210万英镑；Travers Smith 110万英镑的PPEP虽然比不上“魔圈所”，但也超过多家大型/中型国际所。

相较于5年前，中国头部律所与英国“魔圈所”、“银圈所”之间的差距在逐渐缩小，其中大成Dentons[2]在Law.com International网站 “2022 Global 200”榜单上的排名更是超过所有英国律所，位列第6。

未来这种趋势还将继续，中国头部律所与英国“魔圈所”、“银圈所”的差距必将进一步缩小。

根据汤森路透ALB统计，2022年中国执业律师人数在5000人以上的律所共有3家，分别是盈科、大成Dentons[3]和京师，其中盈科以13096名律师的数量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律所，远超位列二三名的大成Dentons和京师。

执业律师在千人以上规模的中国律所有28家，这一数据远超2017年，当时中国只有8家律所执业律师人数在千人以上。

如果把时间跨度拉长至10年，从2013年到2017年再到2022年，在这10年时间里，中国头部律所的规模化浪潮汹涌而来，一些律所的执业律师人数甚至5年内增加了近5倍之多。

中国律所的规模化浪潮，既与中国过去几年高速增长的经济形势有着莫大的关联，也与许多中国律所“规模化、综合性、国际化”的发展定位密切相关。

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中国律所亦在不断创新和探索内部的管理机制改革，更加注重发展的质量及专业化发展。

管理精细化、业务流程化、流程可视化、服务产品化，拥有信息化、互联网时代的基因和属性，可以说是当前中国头部律所的典型特征。

自2022年11月ChatGPT问世以来，AIGC（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n the Legal Field）的拓荒热潮已经持续半年有余，各家公司也纷纷推出了大型AI模型：清华大学团队发布了多个大模型，包括ChatGLM、ChatGLM2、VisualGLM和WebGLM，北京大学团队也发布了名为ChatLaw的大模型。

与之同步，全球对法律人工智能的研究和开发也进入了热火朝天的新阶段。法律服务正加速迈向智能时代，已是不可逆转的趋势。

在产品形态方面，法律信息检索、文件起草、案件预测和智能咨询是主要的发展方向。这些形式的应用为法律领域带来了革命性的改变。

参与主体方面，国内科技巨头腾讯、阿里巴巴、百度和科大讯飞，提供了综合性的人工智能技术和解决方案。与此同时，像汤森路透、EvenUp、律商联讯 Lexis等法律垂直领域的平台化和信息化公司也在积极参与法律智能化的浪潮。

法律服务的需求方主要集中在智能咨询、律师匹配和企业法务支持等领域。律师在提供法律服务时，越来越频繁地应用大数据分析工具、电子证据和SaaS平台等技术手段。

律所方面亦动作频频，例如英国魔圈所之一的安理国际就于今年2月正式宣布将OpenAI旗下的HarveyAI整合到其全球业务中——法律+人工智能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改变法律服务的方式和范式，在此之后将持续影响整个法律行业，引领它迈向更加智能和创新的未来。

这些事件充分反映了中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积极拥抱经济全球化以及持续对外开放的决心。"一带一路"建设不仅是经济发展战略，也是法治发展战略，更是服务涉外企业的中国律所需要优先考虑布局的市场之一。

中国律所的全球法律市场抱负未曾止步，他们紧随中国企业的国际化步伐，不断向前迈进。

据司法部统计，截至2022年底，中国的律师事务所以"直投直营"的方式在境外设立分支机构已达180家。以上海自贸区为例，已有多家联营律所，如奋迅与贝克·麦坚时、瀛泰与夏礼文、福建联合信实与霍金路伟、观韬中茂与亚司特、昭胜与年利达等。

今年7月，金杜与英国所安睿顺德伦（Eversheds Sutherland）达成合作协议，将在欧洲、非洲、中东和南美开展业务合作，更好地服务中国客户的海外需求。

这些举措都是中国律所国际化发展的实质性进展，正逐步打破原有西方大所在高端法律服务市场的垄断格局，使中国律所真正跻身国际大所之列，与西方大所并驾齐驱。

此外，中国政府也积极推动了港澳律师到内地执业的突破。自去年首批4名港澳律师获准在大湾区内地九市执业以来，截至2023年6月底，已有300多位粤港澳大湾区律师申领了执业证。这一系列措施持续加强涉外法律人才队伍建设，推动中国的法律服务在国际舞台上更上一层楼。

根据2023年1月司法部第12号公告中公布的信息，结合对2021年检的186家外国律师事务所驻华代表机构[6]以及2023年7月司法部新准予5家在华代表处[7]共191家外国律师事务所进行统计之后，我们得出以下两个图表，总结出了外所驻华机构的三个特征：

首先，外国律所驻华机构中，以美、英、日、德律所占比最大，其中英美大所更是占据了62.8%。这种格局与5年前基本相同。

其次，北京、上海目前一共拥有176家外国律所驻华办事机构，比5年前减少了35家。具体而言，北京进驻了70家，上海设立106家，占191家外资律所驻华机构的92.1%，这一数据同样比5年前略有下降。

而上海的外所驻华办事机构中，来源国家呈现多样化的特点，譬如埃及帝博律师事务所、比利时安特劳国际律师事务所、毛里求斯毅柏律师事务所都只在上海一处设立办事处。

2017至2022，5年时间，中国律所从2.8万家增长至3.86万家，增幅37.9%；中国执业律师从36.5万人增长至65.16万人，增加了近30万人；其整体创收更是从1000亿元人民币增长至2000亿元人民币，增长200%。

若按照中国律所、中国执业律师、中国律师整体创收目前的年化增长率，我们大胆预测：

到2025年，中国执业律师人数将远超75万名；中国律师创收将达到2240亿元人民币。到2030年，中国执业律师将大概率突破100万人；中国律师创收将达到2860亿元人民币。

毋庸置疑，过去5年，中国法律行业取得了长足进步，不少律所亦随之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即便在如今行业内外挑战重重、波折不断的当下，这种昂扬、乐观的势头仍未顿挫，甚至演化出了逆势前行的坚韧。

当年观测到的趋势，今天看来依然精准：“未来中国必将成为全球最大的法律市场之一。”

当然，我们也必须理性看待自身不足：律所PPEP远低于英美律所、中国律所国际化之路任重道远、外国律所驻华机构数量下降等等。必须承认，我们离成为“顶尖”依然有相当一段路途要征服。

而向领先者学习，无疑是进步的有效途径。所以，时隔5年，智合再次启动了“律所领导力与发展战略·全球课程-英国站”。

这次，我们将参访剑桥大学，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学府中感受浓郁的学术氛围；泛舟康河上，亲历如诗如画的景致；移步剑桥耶稣学院，参加精品定制课程；当然还有伦敦著名的Chancery Lane律政街，我们可以挨个巡礼皇家司法院、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以及林肯律师学院；还可以与英国“魔圈”“银圈”所“正面交锋”，看看能碰撞出怎样的思想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