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春期遇上油痘肌

2022-08-10 10:08

本文系读者投稿，来稿请投至：

zhuangao2@lifeweek.com.cn

文｜读者：Karen

上小学时，我通过翻看化妆品宣传册知道肌肤有三种类型。油性和干性肌肤都有一堆令人直皱眉头的问题，而中性肌肤“水份、油份，皮肤酸碱度都适中，皮肤光滑细嫩柔软，富于弹性，红润而有光泽，毛孔细小，无任何瑕疵，纹路排列整齐，皮沟纵横走向，是最理想漂亮的皮肤”。我来到镜子前，照着这些标准一条条检查过后为自己有“妈生皮”而窃喜，既省心又省钱。然而我当时不知道的是，中性皮肤“通常以14岁以下发育前的少女为多”，这意味着完美脸蛋的神话很快就会破灭。

《东京女子图鉴》剧照

初中，青春期随着生物书上的简略介绍降临到我头上，关于肤质的谜底也逐渐被揭开。我发现自己的脸开始长形态各异的痘痘，毛孔也用通过扩大半径和释放油脂的方式刷存在感。脸部不再平滑，但也不至于坑坑洼洼甚至硌手，因为脸上的油光像润滑剂一样，还成为“吃得很好”的证据。我不愿自己成为油性皮肤的“受害者”，但却无法违抗命运的安排。

既然不能“逆天改命”，便只好用外在手段遮掩。我第一次剪了齐刘海，只为遮住痘痘泛滥的额头，可是同学说它丑，长辈们觉得它“不阳光”，老师不希望它盖住眼眉，妈妈认为痘痘会因为它的存在而长得更快，但我还是艰难地维持着。戴口罩更是立竿见影，和别人交谈的时候尽量不看对方也有帮助。若不得不与对方对视，就用手或者校服的袖口挡住痘痘，还能达到卖萌、扮酷以及增加神秘感的效果。

《同桌的你》剧照

不知谁带来的时尚杂志成为潜藏在一堆教科书中的异类。班上的女同学以其中的模特作为目标，盯着她的好皮肤和精致妆容止不住地赞叹，受到对比带来的伤害的同时也被其中推荐的产品种草，趁老师不注意在旁边的草纸上快速记下它的名字。身边不长痘的同学也被我们疯狂羡慕，无论男生女生，都能“一白遮百丑，没痘横着走”。

满脸的痘痘和油光形影不离，但后者相对来说更好处理，于是我成为了我们班上第一个也是最频繁使用吸油面纸的人。崭新的纸张被我按在脸上做短暂停留，再带着让我嫌弃的油脂而变色，最终被我恶狠狠地捏成团再投入垃圾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我感觉自己是油水混合物。据说“吸油纸越用油越多”，还有同学疑惑我为什么不用面巾纸作为替代品。他们不知道的是，光荣完成使命的吸油纸在纵身跃入垃圾桶之前，以肉眼可见的明显变化给我带来了莫名的成就感。

《少年派》剧照

即便我做了努力，但油性皮肤仍然乘着青春期的快车在高中飞速驰骋。多吃蔬菜水果、少吃辛辣和刺激性食物、保持规律作息和愉快心情等建议也大规模失效，反倒还要管好自己的手，克制住想要挠破痘痘的冲动和狂躁，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我的前中性皮肤上肆虐。在写完作业以后的宁静凌晨，我咬牙决定把宝贵的睡眠时间用来涂清洁面膜，期待15分钟过后能收获一个愉快入睡的好心情，可每一罐面膜只让我感受到激素的威力和我的乏力。大人们倒是感慨“青春痘可是青春的标志，我们想长都长不出来”，可我也想只要青春不要痘。

高考结束以后，我终于有时间和决心根除这些恼人的小东西。趁着光线好的晴朗下午，我躺在美容床上，双眼紧闭，等待针清。美容师柔软的手指在我脸上游走，像雷达一样探测痘痘，任何一处凸起都要接受暗疮针正义的审判和裁决。数十次先扎后排的操作让我又爱又恨，这既是痘痘即将和我分手的标志，又是一次次扎心疼痛的来源。可以哭，但不能跑。然而痘痘并不能一次就排干净，这种“美丽痛人”的反复也让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青春的痛楚。

《狼狈》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