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青春期娃热爱过的糟心发型
（不是染发洗发护发广告，放心看）
一
得意初中毕业那年突然说想要染发，染成亮粉亮粉的颜色，庆祝自己终于成高中生了。
我一点不惊讶。
因为她朋友里好几个染发的，而且都是那种鲜艳的非正常的颜色，大红，大绿，明黄。。。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待屋里像是蜡笔开会，走街上像是红绿灯成了精。
毕竟年纪小怕她伤了发质，找了家染发口碑最好的发廊，花了三百块大洋，六个小时后，领着个粉头粉脑的小姑娘回了家。
女儿很开心，我也很满意，觉得自己是个无比开明的家长。
在发廊临走时染发师叮嘱，说72小时内不要洗头，让颜色巩固一下，否则掉色太快。
我一口答应。
事后才发现，什么72小时内不要洗头，明明是这辈子就不要再洗头了。
染发后女儿第一次洗头，那浴室俨然一个凶杀案现场，瓷砖是红的，浴缸是红的，浴帘是红的。
而且还红得很不均匀，是一块块泼洒上去的红。
怎么说呢，就是给人一种死状惨烈的感觉。
跟闺女费了老半天劲把浴室刷出来，安慰她也安慰我自己，洗两次就好了，这颜色掉掉就不掉了。
没想到这丫头从此就跟蜡笔成了精一样，脑袋上似乎有掉不完的颜色，染完浴室染毛巾，染完毛巾染枕头，甚至连常坐的椅子也能被她的头发染成粉色。
前后折腾了快三个月，直到头发颜色渐渐淡了，才有种终于把这个蜡笔精给镇住了的感觉。
二
折腾归折腾，我还是挺理解闺女的。
青春期嘛，赖不得他们。
你见过幼鸟换毛的样子吗？我觉得人类幼崽的青春期之所以那么喜欢折腾头发，大概就在经历换毛。拼命想把爹妈给的原装头发整成最能体现自己特色的样子。
不要说现在的孩子，即便是我们那个对发型的任何渴望都被学校和家长压得死死的年代，也没拦住各种暗搓搓折腾头发的心。
记得中学时某次临放暑假前，一个男生给我看一个日漫人物的发型，问我觉得怎么样。
名字不记得了，但记得那个角色的头发是后面剃成青瓜瓢，前面刘海齐耳长，中分梳开，窗帘一样在脸两侧各垂一缕。不知道抹了多少胶，打斗时两绺头发纹丝不动，跟焊在脸上一样。
男生兴奋地对我说，他暑假就打算留这个发型，放假开始留，留到开学前剪掉。神不知鬼不觉。
这家伙显然对头发的生长速度完全没有概念。
我看了看他的寸头，谨慎地说你就算现在开始留刘海，留到开学大概也就到眉毛那儿吧。
板寸加齐眉刘海，中分是个汉奸头，不分的话就是个锅盖头。还不如不留。
这么喜欢那两根须须，干脆问哪个长发女生借点头发，用卡子别头顶算了。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
我怕他问我借头发。
想来这个男生现在也该是个十来岁娃娃的爹了。有些好奇如果他儿子也想留个当年的日漫发型，他会怎么反应。
是赞许地说好！不愧是我的崽！还是骂骂咧咧地拿出推子开始跟儿子肉搏。
三
给你们看个照片。
这不是鸟窝，是洋相的脑袋。
也不是他刚起床的脑袋，就是他平时出门见人的脑袋。
大概从今年五月起，洋相突然拒绝理发了。
不让我剪，也不肯上理发店，说不需要。
好吧不理没关系，我卑微地说那你梳一梳总可以吧？
他照了照镜子，一脸茫然地问为啥要梳，这不挺好么？
说这话时的前一晚他洗完头吹个半干就上床睡觉了，早晨起来那个脑袋像是被台风卷过的芦苇地。
以前孩子小的时候，在商店餐馆甚至走在路上，时不时会看到一个兴致勃勃的中年妇女身边跟着个头上顶着一窝草的臭脸男娃。
那时觉得这种妈妈当得好失败，孩子都养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出来逛街？
现在只觉得这些妈妈好坚强，对着这么个糟心孩子还能微笑面对生活。
那天洋相洗完澡，又是不吹干就出来了，乱糟糟湿漉漉的头发前面盖着眼，后面遮着脖子，活脱脱一只落水狗。
我跟他讲了我的幼鸟换毛理论，我说你要是想染发，或者想剪个啥奇怪的发型，妈妈都能理解，换毛期总会有个寻找个人特点的试错阶段嘛，可这种自暴自弃的鸡窝头到底是想干啥呢？妈妈上一次看到这么炸着毛的动物还是隔壁家的猫被你爹吓到了的时候。
小孩儿大笑。
我像个会察言观色的老臣一样，趁着龙颜大悦赶紧进谏：来，妈妈帮你吹吹头发。
洋相一边躲一边说不用，甩甩就行了。
说完开始狗甩毛一样地甩脑袋。
甩完还得意地跟我说：看，头发长了甩起来特别方便，一甩水就没了。
我叹气，心说怎么可能，脑子里还有好多水呢。
四
喜大普奔，学校开学前，洋相终于肯让我修修头发了。
修之前反复跟我确认，不是剪短，是修，只是稍微地，小小地修一下。
说的时候两只手在脑袋周围像画结界一样地来回比划着：刘海不要剪短，我不喜欢露出额头。。。不不不也别打薄，这个头发根本不热。。。鬓角不用动，你别把我剪得跟个acorn似的。
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按照他的要求修完，儿子果然还是不满意，对着镜子抓狂：我的脸都露出来了！！
我也很抓狂，这人上辈子是个阿富汗妇女吗？为啥不能露脸？
晚饭时向洋相道歉：把头发剪短了是妈妈不对，要不这样，跟姐姐借点头发，用卡子给你别在脑袋顶上，从额头盖到下巴，像个窗帘一样，需要看路看书时就中分打开，怕人看脸时就全都披下来，好不好？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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