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掉出前十，但这座城市反卷第一名

如果要求在三秒内准确无误地说出中国所有的直辖市，很多人会在北京和上海之后犹豫片刻，然后才说出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个：天津。

别看天津现在是个常被忽略的小可怜，历史上的它也承载过无数荣耀与辉煌：曲艺之乡、北方第二重镇、“北天津，南上海”……甚至一度盖过了北京的风头。

不过，不少人认为天津正在走向平庸，“北方第二城”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天津，到底怎么了？

如果票选北方第一大城市，北京一枝独秀毋庸置疑。那么北方第二城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确定北方第二城的标准。

衡量一个城市综合实力有很多维度，比如营商环境、基础设施、社会消费、人口流入等。但要说全国统一的标准，GDP （即该地区的国内生产总值）是体现经济实力最直观的一项指标。

按照 2021 年的 GDP 来算，天津以 1.57 万亿元位列第十一。虽说守住了北方第二的地位，但再度无缘全国十强，6.6% 的增速也是前十五名中最低的一位。

这一排名与去年一致。天津在 2020 年时就没捍卫住前十守门员的位置，全国 GDP 排行榜前十中的北方城市，仅余北京一席。

紧随天津之后的宁波，GDP 达到了1.46 万亿元，还希望在 2025 年实现“GDP 总量破 2 万亿、进入全国前 10 名”的目标 [1]。

宁波和天津，都是中国重要的港口城市。尤其是天津，兴于漕运，有着“天下港口、津通世界”的美名，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但若放眼全国，天津港的光芒黯淡了些许。

根据《2021 年全球港口发展报告》，宁波以 122405 万吨的货物吞吐量名列全球首位 [2]。北方还有唐山和青岛，分别以 72240 和 63029 万吨位列第三、第四 [2]。天津处于第十，较去年相比排名下降了 1 位 [2]。

这一场港口城市的较量，南有宁波，北有青岛。

素有“北方第三城”之称的青岛，与天津的 GDP 差距正在不断缩小，2021 年仅相差 0.16 万亿元。

为了立于不败之地，青岛在 2018 年就开始实施新旧动能转换工程，声称要推动高质量发展 [3]。

短暂的艰难转型后，如今青岛距离天津也只有一步之遥。

对于城市竞争，青岛明显感受到了“不进则退”的紧迫感：“作为北方第三城，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对青岛来说，守住“北方第三城”是底线，冲击“北方第二城”是目标 [4]。

除了青岛，郑州也在蓄势待发，追赶天津。

这座被称作北方“黑马”的城市，是北方第四个迈入万亿 GDP 俱乐部的城市 [5][6]。过去十年，郑州经济总量增幅高达 162%，超过青岛（114%），也远远超过天津（93%）。

和天津一样，郑州也是历史悠久的工业基地，2018 年就提出向“制造强市”挺进 [7]。2021 年的规上工业增加值增速达到了 10.4%，比天津要高出 2.2 个百分点，更是跑出新速度 [8][9]。

挤不进全国第一梯队，天津“北方第二城”的位置也越来越不稳固了。

从华洋交错的恢宏，到“退步”的争议，天津经历了什么？

谈及天津的发展，就不得不提滨海新区。滨城之于天津，犹如浦东之于上海。

这个北方最早设立的国家级新区，在上个世纪 80 年代就踏上改革之路，和深圳、浦东几乎是同时期开始建设，如今却没有浦东那般耀眼 [10]。

2020 年，滨海新区的经济体量占据天津的 42%，在 16 个区县中一骑绝尘，也难怪一直有着“滨海兴天津兴”的说法 [11]。

一直以来，滨海新区被寄予厚望，2016 年还被宣布成为首个万亿级国家新区 [12]。

不过，2018 年，滨海新区宣布“挤水”，之前生产总值的核算方法以公司注册地为标准，实际情况中许多在滨海新区注册的公司实际生产地在外地，导致了不同地区重复计算 [13]。

更改统计口径后，万亿级国家新区一下子缩水了近 1/3，被不少人调侃滨海新区变“宾每新区” [13]。

虽然滨海新区的成绩没以往那般亮眼了，但天津也依旧稳居北方第二，经济增速减缓的根源在于偏重偏旧的产业结构。

作为北方传统工业城市的代表，天津对重工业的依赖程度一直较大。

在武汉等其他同类重工城市基本上完成了由重化工业为主朝服务业为主的转变时，天津的重化工业规模仍呈现加速发展态势，2017 年仍占比 44.6%，将近一半。

当限产的“环保风暴”来临时，天津也不能置身事外，下决心铁腕治污。

2018 年，天津一口气关停和整改了 314 个工业园，致力于发展高技术制造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石化、冶金和金纺等三大传统产业的占比下降至 2020 年的 35% [14]。

如果说天津在工业方面是位大佬，那么在高新技术产业方面，还是位萌新，需要多“补课”。

在完成产业转型这个“立新”的目标之前，“破旧”令作为经济支柱的工业产值下滑。2018 年，天津的工业增加值高达 6962.71 亿元，2021 年已经下降到 5224.57 亿元，也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 GDP [9][15]。

减重工的阵痛必不可少，天津落选全国 GDP 前十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GDP 并不是衡量一座城市发展的完美指标，奔赴或者离开一座城市的理由也不只有经济。

事实是，除了经济低迷，天津的人才吸引力正在大打折扣。智联招聘发布的《中国城市人才吸引力排名》中，天津排在了第 23 名，在金华之后 [16]。

近几年，天津的常住人口数量不增反减，2021 年常住人口数量比去年减少了13.6 万，是人口流出最多的直辖市 [9][17]。

在 19 个一线和新一线城市里，天津在十一年间的人口增量仅有 79.18 万，排名末位。这些增加的人口中，或许还包括一些“户口在津、人在京”的北漂。

反观首位的深圳，足足增加了 725.76 万人，是天津的 9 倍还要多。在人口方面，天津领先郑州和西安的优势，已经缩小到 100 万内 [8][9][18]。在天津的二手房市场上，有着 14.9 万套正待售出，是库存量最高的城市 [19]。

纸媒时代强调“京津沪”，互联网时代只谈“北上广深”，或许是天津“隐退”的真实写照。在太卷的当下，想赚大钱、拼搏事业的年轻人都会被奉告一句：别来天津。

经济发展不进则退、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赶不上青岛，就连居住品质都排在倒数前五 [9][20][21]。

不过，有人选择离开，也有人坚定留下。最终留在天津的人，都被安逸和舒适戳中内心，是反卷的排头兵：

即使在全国排不上前十，天津也依旧是北方除北京之外发展最好的城市。

作为老牌直辖市，天津的医疗、教育和文化资源极其丰富：拥有 430 家医院，比上海还多 [22]；坐落着天津大学和南开大学两所双一流高校；这里有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也有尽显底蕴和磅礴的历史建筑。

对待外地人也相对较为友好：房价比杭州、南京、东莞等新一线城市要低 [23]，落户压力小，堪称竞争最激烈的“和平区”。

或许这里没有那么多脚步匆匆、手捧咖啡的都市丽人，但是可以过上按部就班的平淡日子，大胆地对加班说不：

再者，这个城市自带相声味儿，叫谁都是 jié jie，一张口就乐呵得不行。哪怕是到路边小摊要个煎饼果子或者包子，抖的包袱都有人接。

当然，更不要低估这个城市的乐观程度：还奋斗嘛啊，多活几年比嘛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