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制造终结钻石神话

2023-11-15 03:11

文：海投全球，ID：Haitou-Glob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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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Unsplash

曾经“恒久远”的钻石市场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冲击，消费者购买力下降、人造钻石技术的成熟和Z世代消费偏好的变化都在导致天然钻石价格的暴跌。为了稳定价格，戴比尔斯（De Beers）等垄断型天然钻石开采公司正在主动减少毛坯钻石供应量，该公司主宰了全球4成的钻石开采和贸易活动。

2023年10月，戴比尔斯集团仅售出总价8,000万美元的毛坯钻石，同比2022年的4.54亿美元暴跌82%，销售额连续第六个月出现下滑。戴比尔斯每年有10个销售周期，买家通常必须接受其所提供的钻石价格和数量，但今年这一限制被取消。

戴比尔斯的主要竞争对手--俄罗斯矿商阿尔罗萨（Alrosa PJSC）已经叫停了近两个月的所有销售活动，全球主要的钻石切割和交易中心--印度自行也暂停了毛坯钻石进口。

“奢侈品需求下降，钻石价格同比暴跌25%”

一直以来，钻石行业都是全球疫情的受益者，在居家办公和宽松流动性的影响下，消费者对钻石珠宝和奢侈品的购买需求上升。但随着美联储开始加息，通胀压力令流动性收紧，奢侈品需求疲软。供应商在市场过热时积累了大量的库存，然而需求下降使奢侈品市场遇冷，投机泡沫破裂。

由于中美消费者需求降温，拥有迪奥和宝格丽等75个品牌的奢侈品巨头LVMH股价大幅缩水。自4月中旬以来，该集团市值缩水超过1,000亿美元。11月10日，卡地亚母公司历峰集团（Richemont Group）报告称，由于豪华手表收入的意外下降以及高端消费者缩减支出，该集团盈利出现下降。

IDEX钻石价格指数5年走势，来源：International Diamond Exchange

与其他奢侈品相比，钻石行业更容易受到消费需求影响。数据显示，国际钻石交易所天然钻石价格指数（IDEX）在2022年3月达到158的历史峰值，之后便一路下跌，截至今年11月13日该指数维持在107.45，为最近5年新低，较峰值跌超3成。

1克拉钻石价格走势，来源：StoneAlgo

钻石交易平台StoneAlgo的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1月10日，1克拉钻石价格跌至4,089美元，同比去年的5,449美元下跌近25%。0.5克拉、1.5克拉、2克拉、3克拉钻石价格分别下跌了10.3%、26.25%、23.51%、15.97%。

面对不利局势，除了大幅缩减毛坯钻石的供应量之外，戴比尔斯等矿商也正在加大营销宣传力度。戴比尔斯向中美这两个主要的钻石消费市场追加投资了2,000万美元，主要用于2023年底的节日季宣传，旨在重新树立“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A diamond is forever）的消费观念。

“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人造钻石占据市场”

更令矿商们头痛的是人造钻石技术在关键领域的重大进展。天然钻石的形成需要非常长的时间，而人造钻石的培育可以在几周内完成，且质量可与天然钻石相媲美。

第一批人造钻石由通用电气于1954年制造，用于手术刀等商业用途。如今，技术进步使人造钻石的大规模生产成本变得更低。人造钻石主要通过两种方法被制成。第一种被称为高压高温法(HPHT)--将纯碳放入金属管中，接着对其加温加压，使其结晶成钻石；第二种叫做化学气体沉积法(CVD)，取一小块天然钻石，并将其暴露在富含碳的气体和高温环境中，生成的颗粒将粘在原始钻石上并增大其尺寸。

该技术也刺激了一批科技初创公司的涌入，包括Diamond Foundry、Lusix和 Clean Origin等。随着制造成本的降低和生产效率的提升，人造钻石和天然钻石的价差已经扩大到75%到90%左右。人造成品钻石价格从2016年的5,000美元/克拉降至如今的1,425美元/克拉。

钻石行业研究公司Paul Zimnisky数据显示，人造钻石年销售额已经从2020年的不到80亿美元增长至2023年的146亿美元，所占的市场份额已从2018年的3.5%飙升至2023年的16.5%。相比之下，自2015年以来天然钻石的销售额却一直没有显著增长。

人造钻石正在蚕食天然钻石市场，来源：Paul Zimnisky

中国人造钻石也在全球舞台中脱颖而出。2019年，中国人造钻石培育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并在河南商丘柘城县试点推⼴。2021年，中国人造钻石产量突破400万克拉，占世界总产量的近一半。柘城县成为了人造钻石之都，并在2021年和2022年诞生了两家上市企业。

“消费观念转变，年轻人不再相信钻石神话”

业界担心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Z世代消费者是否像前几代人一样看待钻石。随着“血钻”事件的不断发生，消费者越来越意识到开采天然钻石所引发的环境、财务和道德成本，Z世代正在将钻石消费视为价格过高的陷阱。婚恋消费是钻石产品的主要需求来源，而正值适婚年龄的Z世代却不再看重钻石，对于结婚、节日饰品等硬需求，他们更青睐黄金。

父母花3个月的工资买一枚戒指的做法并不能引起Z世代和千禧一代的共鸣。TD Ameritrade的数据显示，约66%的千禧一代认为订婚戒指的价格应该低于2,500美元，明显低于约6,000美元的平均成本。因此，人工钻石也更受年轻人欢迎。

德勤在2022年发布的一项针对Z世代和千禧一代的调查显示，29%的千禧一代在财务上没有安全感。Bloomberg在2021年报道称，最年长的千禧一代财富只有他们父母同龄时的80%--缩水的收入和不稳定的工作没有给“卡地亚”们留下多少空间。

杰富瑞分析师在报告中指出，预计钻石市场将会出现一些周期性复苏，但该行业仍存在结构性问题，这将导致需求的长期低迷。

参考资料

1.Bloomberg，The Diamond World Takes Radical Steps to Stop a Pricing Plunge
2.Bloomberg，Diamond Prices Are in Free Fall in One Key Corner of the Market
3.Fast company，Lab-grown diamonds are finally having their moment

4.FT，Synthetic diamond sales sparkle but oversupply delivers ice burn

5.International Diamond Exchange

6.Stoneal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