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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平遥跨界当评审,独家揭秘他眼中的电影世界!

陈丹青平遥跨界当评审,独家揭秘他眼中的电影世界!

电影


“画家”“作家”“演讲者”“评论家”……近年人们见到的陈丹青往往在乌镇戏剧节,在木心美术馆。但刚刚过去的十月,我们在平遥见到他成了“电影评审”。屡屡的跨界让他有了愈发多变的眼力和笔力,而其中流淌的是他的思考之中永远充满的人道情感和人格力量。

聊起电影,他总一个劲说电影比画画好,言不尽自己对做电影人的钦佩与他不懂电影的自嘲。但也聊了些很新的东西,比如最近看到他喜欢的《这个女人》,比如国产电影最爱邵艺辉导演的《爱情神话》,国产剧里最喜欢《漫长的季节》,还有看了《河边的错误》直呼“牛x”,问余华当时脑子里为什么有这些鬼东西,并感叹朱一龙很帅。

他也会回想起“万玛才旦对自己很特别”,直言第五代导演的那个年代里,他最喜欢的反而是侯孝贤、贾樟柯......他也很清醒:年轻人不喜欢老人,通过这次对话,他头一次知道“躺”和“卷”的含义,与时俱进如他,迅速称自己“陈卷卷”……

以下是后浪电影和陈丹青的一场关于电影的独家对话:(为了尽可能保留陈丹青老师的语言风格,以下内容会稍显口语化,尽请见谅,阅读快乐!



我羡慕电影人的活力

POST WAVE FILM


后浪电影:这届平遥是您第一次参加的电影节展吧?您觉得这一次的感受和体验怎么样?和乌镇戏剧节有没有什么很不一样的感受和体验?

陈丹青:是老林(林旭东)叫我来啊,说了两三年,终于来了。感觉真好。我们小时候多么渴望一天到晚看电影啊,《列宁在十月》看十二遍,可是现在每天看不带重的。

戏剧反而是另一回事。我在乌镇戏剧节其实看的很少很少,不能谈什么。但我们每个人都是长期的电影观众。

陈丹青在乌镇木心美术馆

我是50后,开口奶是革命电影,后来在纽约看了大量那边能看到的电影(包括《黄土地》,1985年在纽约现代博物馆看的),回到中国那年,眼看贾樟柯起来。

但我从来没有参加过电影节展,也没这么密集地看电影。我立刻发现以前随口聊电影是轻率的。第一,看片量太有限;第二,看片的焦点是散的,任意的。

这次分配的组除了演员黄轩,有三个导演,章明啊,李玉啊,他们都对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段时期的各种电影风格和各路导演,如数家珍,就像你们认为我眼界大,很懂画一样。

听他们聊,我赶紧学着,发现讯息太密集了。我不是说非要很懂才能看电影,但确实看的太少太零碎,不足以判断电影。

再一个,从来没这么密集地看电影。前3天看了6、7部,有一天连看四场。第三世界的电影过去也零零碎碎看过,但密集地看,很不一样。不同国家、不同故事、不同的脸、不同的文化背景,虽然印象有点乱,但这部和上一部的对比,很鲜明,很即时,逼着你来回思忖。

后浪电影:您说您很喜欢看到意外的、新人的、不一样的作品,并跟大家介绍说您非常喜欢《这个女人》,您是在怎样的契机下看到的这部电影?您用的是“惊讶”这个词来形容这部电影,阿烂导演托我问您,您觉得这部电影“惊讶”在哪里?

陈丹青:是林旭东帮我“走后门”看的(笑)。阿烂给了我全新的经验。女主角有先生,有小孩,外面又有接连不断的亲密关系。这种事说出来你可能没感觉,但整个电影跟着情况往前走,很有说服力。它说出了我不知道的女性经验,或者说,不少女性经验听说过,但被作品说坏了,《这个女人》没说坏,反倒非常真实。林旭东说得很对,其中有三段床戏是用女性眼光看的。这有意思,此前国内电影的床戏都是男导演拍的吧。


后浪电影:阿烂导演想问您,您觉得《这个女人》是否打破了哪些维度的陈旧?

陈丹青:我不用“打破”这个词,我不喜欢耸动的词——所谓打破,是针对别的作品而言,我没看过别的作品,我不知道阿烂要打破什么。但我们是老人了嘛,虽然也有年轻朋友,他(她)们怎么过的、怎么想的,只有电影能呈现密集的新经验。我不知道对阿烂同龄的你们来说,是不是这样。但我不是职业电影人,说不出道理,那三段亲密戏说不出来的感觉,旭东说出来了。

后浪电影:对于您来说,一部电影“好”的标准是什么?

陈丹青:就跟马路上进电影院的人一样,看了说,唉呀,真好,或者说没意思。我希望这次密集的看电影让我学着怎么看电影。可是旭东又告诉我:直觉最重要。我十八岁就和旭东一起画画,做朋友,很听信旭东的话。他说:你哭了,你笑了,这就是好。

后浪电影:我其实属于是看着您的作品长大的,从初中一直到高中一直到大学。您也是画界和这个文艺界的耆宿了,对于现在的青年导演或者所有年轻的艺术家,您会对他们有一些什么样的建议?

陈丹青:感谢年轻人愿意看我一眼。我小时候讨厌年纪大的人,总是老一套,等自己老了,我仍然记得年轻时的厌恶,我可不要弄得你们偷偷想:“哼,又来了,我可不要做这样的老人”。

我能说什么呢?还是要诚实。你想说什么,就诚实地说出来,不管做电影还是写作、画画。第二呢,勇敢一点。失败就失败,拿不出去就拿不出去,暂时没人注意就没人注意。现在大家不够勇敢。但做电影太难了,勇敢也没用,你根本拿不到机会,拍不成,成了,你也没有资源。

后浪电影:我记得您早年在《退步集》里讲,艺术家没有办法不“痴心”,必须要对自己看到的美丽的东西“痴”,您说您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状态,看到春夏秋冬就会“痴”,而且戒不掉。对于很多青年创作者,他们可能自己没有非常坚实的基础去拍电影,但是他们对影像又有这样的“痴”,您会对他们说些什么呢?

陈丹青:他们一定会有他们的敏感,艺术家第一就要敏感,然后慢慢去做。我没什么经验,他们拍电影我就佩服,已经很勇敢。画家其实都幻想过拍电影,但不过是幻想。我老了,不可能做这件事了。


后浪电影:您还在《退步集》里面批评过一种病态的现象,就是“人类的天性是作秀与看秀”——我记得您是这样说的。所以我想知道,您对于现在我们电影界内存在的一些作秀的现象,会怎么看?

陈丹青:全世界的文艺都作秀,都一样,关键不是作秀,而是秀得精不精彩。你可以非常调皮,非常狡猾,你要哄着人,拢人来看,对吧?不过观众也聪明的,你装得很差,弄成作秀,观众一看就看得出来。还是要诚实。还有比卓别林更调皮的吗?但他极度诚实。

艺术家分两种,尤其是电影人。一种,是你时时刻刻想到观众,顾及票房,尤其是商业片,但观众也分年轻的、中年的,有文化的、不太有文化的,你要清楚对哪个群体说话,“观众”、“大众”,很空的一个词。你得具体。

还有一种艺术家不屌观众,不是说他不考虑,而是创作时不考虑,最要紧是你到底想说什么,好好说出来,然后或许会有观众,但也可能仍然没观众。

我不会对这两种人设贬褒。最后还看才华,才华之外,还看天时地利人和。

后浪电影:那对于没有观众的这一部分创作者,您觉得他们应该是怎样的心态呢?

陈丹青:如果足够幸运,活也干得好,他会有观众。可能只有一点点。还有一种情况是一直没有观众,那要检讨一下,为什么没有观众?你要是觉得自己足够牛逼,你得接受这个情况,但不要疯掉、不要抑郁,你得继续做,你得相信自己。

后浪电影:我记得您之前也说过,如果就特别热爱绘画的话,就要像条狗一样就喜欢就去画。您还说一幅画画到一半,你可能不太知道它好不好,那一部电影如果拍到一半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它好不好,那怎么办?

陈丹青:不只是绘画,什么东西都是这样。这事儿是你自己要做,没人非要你做,你喜欢电影才干这活,除了做好它,没别的路。有没有观众是天意。东西好,观众会来的。画画容易,不就是自嗨嘛(笑)。

后浪电影:其实一部分人也会认为有些导演拍电影也是在自嗨。

陈丹青:所有艺术都是自嗨。但二十世纪以前的艺术不可以自嗨,那是皇家、贵族、有钱人要你做,委托订件,付钱交货。那时的艺术跟受众的关系跟今天不一样。十九世纪末开始出现一个观念:艺术家是独立的,自由最重要,但必须承受一个后果:行,你自由,但没人理你,你别抱怨。


华语的,民族的,世界的

POST WAVE FILM


后浪电影:您自己有特别喜欢的类型或者说是题材吗?

陈丹青:题材不重要,重要的是导演好不好,弄得好,我就骗进去了。我没有固定的期待,不会拿着某个美学标准放那儿衡量,说:不,这不符合我的口味,我不看。没有。看到好的就激动起来,不管哪个类型。不过我的口味,偏科幻的,玄幻的,言情的都不那么喜欢,这是我的毛病。

后浪电影:您近年有看到很喜欢的电影吗?尤其是院线上过的国产电影。

陈丹青:外国电影有很多,去年看的中国电影,我记住的,最喜欢的,是《爱情神话》。


上海人的故事没被说出来,尤其老租界(他们叫“梧桐区”)的故事。早该有这样的电影,该有100部,结果现在才出来这么一部,还是个山西九零后姑娘拍的。

很遗憾。上海没有伍迪·艾伦。

我喜欢里面那个上海人叫做“13点”的女性角色,最重要是那个老混蛋,就是跟索菲亚罗兰要好的老吴,他的吹牛,他回忆的那种腔调,我太熟悉了,妙的是,影片处理他不完全是吹牛,也不完全是真事……然后他死掉了。这段戏太经典了,我电影院看了,手机里又回看两遍。

我喜欢非常大众的电影,喜欢好的商业片,实验的,小众的,只要好,我都巨感动。欧洲的不去说了。罗马尼亚那个家伙拍的《三周四天两夜》,还有《山那边》,多好啊,还有丹麦还是瑞典的一部,讲个幼儿园小女孩瞎说老师性侵,全镇要弄死他……结尾太牛逼了。

后浪电影:那有喜欢的剧吗?平时看剧多还是电影?

陈丹青:眼下我喜欢剧多于喜欢电影,电影真的有点老了,不容易翻花样了。近二十年,美剧英剧是加长版的电影,活力远远超过现在的电影。我今年看的最喜欢的,就是辛爽《漫长的季节》,还找片花看,导演、演员、本子,都非常好。《狂飙》我也喜欢,全看了,但还是一个内地的土剧,老套路,幸亏有张颂文出彩,但是《漫长的季节》平了国际水准,就像今天美剧假定受众是国际化的人群。

我昨天见到班宇了,一个小胖子,我很激动,紧紧握手,他的手也很胖,我喜欢胖手。我对电影人充满感谢,所有弄电影、弄剧的人我都感谢,我看画没感觉的,烦死了(笑)。


后浪电影:今年您有专门发文悼念过万玛才旦去世,您跟万玛才旦导演是怎么认识的?

陈丹青:王家卫监制《撞死一只羊》,把我叫过去,就认识他了。我才知道西藏有个自己的导演。我喜欢他,长得好看,斯文,像个安静温良的教授,你问他很多句,他只答一句。我年轻时和西藏有渊源,所以看到西藏会注意。


2001年我有个西藏组画的回顾展,全是为组画准备的几百张速写,万玛特地来了,我很难为情,因为我是外人,用表面印象画西藏,但他是西藏人,拍了那么多电影,他不免把我当成前辈,我也没办法。

他对我来说很特别。一个民族有了自己的电影,面对世界,就有了自尊,他是西藏电影第一人。我在新书序言里把他的每部电影写了进去,很质朴,很细腻,很幽默,有自己的办法把一个个小人物,或者说,主流之外的人群说出来,让你共情。其实拍少数民族电影很难很难的。

万玛才旦导演

后浪电影:对。像万玛才旦导演这样的导演,他是从小说的创作开始,再到一个剧本,再到用剧本转化为影像语言,真的很难得。

陈丹青:我很佩服。你看,我也写作,而且蛮大量地写,但我一篇小说都憋不出来。我不会虚构,更别说写剧本,想都不敢想。

贾樟柯我一直重视他,因为他也自己写故事,跟不会写的导演不一样,更主动、更贯穿,从他最初想说的意思到变成影像,全程介入,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不是说不这样做的导演就不好,但是贾樟柯的出现,故事背后还有故事,整个儿展现他,启示你。

贾樟柯谈电影制作

我对第五代导演失望,就是不太会讲故事,不会影像叙述,但当时被认为很新。一直到贾樟柯出现,我才发现他拍出了本来应该是我期待第五代导演的东西。台湾的侯孝贤不也是第五代吗,年龄上我们是一代,我期待的早一点那代,是侯孝贤,晚一点,是贾樟柯,第五代给不了这些。当然,第五代有他们的贡献,他们碰上了一个对的时刻。

侯孝贤导演

后浪电影:您会怎样看待现在在电影制作中,很多青年导演会有自己的一套叙事,也会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个人风格,您会怎样看待他们在电影中强调自由的表达?又会怎样看待“自由电影人”这一个定义?

陈丹青:有“自由电影人”这个概念吗?此前的人不太自由?很多个人经验在第五代手里不一定拍得出来,他们还没有表达个人经验的意识。

现在拍电影,技术门槛没那么高了,所谓作家电影,你要做,你就能做,在这个意义上,他们做出来了,这一步很重要。

再有一个事儿听老林讲的,我很感慨,有个香港电影人,介入香港电影三四十年,但香港现在几乎没有电影,他跑到台湾,也几乎没有新电影。他们没有审查,钱也有点的,操作空间比我们自主得多,但还是没有电影,台湾那代电影大佬是20、30年前的故事了,这几年很少听到台湾又出现一部大家兴奋谈论的电影。

可是这个人跑到北京3、4个星期,看了70部,全部是内陆电影。这就是活力啊,这里那里不断冒出新人新作,好不好不去说,我在乎的是骚动,是摁不住的活力。

这两天我才知道有那么多内地电影没看过,那么多中国电影人!野草野狗一样,到处有人在做,这本身鼓舞我。

后浪电影:最近有接触哪些青年导演的作品呢?刚上映的魏书钧导演的《河边的错误》您看了吗?

陈丹青:看了,牛逼。它有一股子余华的鬼气,余华很好玩,我昨天见到他了,我说你27岁时怎么脑子里有这些鬼东西?他说他也不知道。这就对了。好作品都是这么弄出来的。然后有个叫魏书钧的鬼家伙把它变成电影(笑)。

那个演员我也见了半分钟,完全认不出,电影里愣把自己吃胖了,演个叫人心疼的小警察,密集的眼睫毛很委屈,很不服。可是在电影节西装笔挺,脸跟刀削似的,又白又帅,活像刚出炉的新郎。

他演殡仪馆的电影我也看过,眼睫毛眨巴眨巴,也让人心疼。我想不会吧,骗我呢!真的殡仪馆会雇佣这样的眼睫毛?

(从左至右依次)朱一龙、余华、魏书钧泛舟西湖聊电影

我是南方人,影片那种江南空气都是90年代的忧郁,非常对。感觉(充满)活力,活力就在年轻。20郎当30出头,生命力咕嘟咕嘟往外冒,我们年轻时无非也是这样。


后浪电影:您觉得,像他们这一代20多岁的青年导演,他们在选择自己的风格上,他们应该怎样去认定自己的那个风格?

陈丹青:你太高看我了,居然可以说风格。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风格。我不重视风格,风格就是你这个人。当然,你怎么定义“风格”,永远可以争论。

我重视的,很简单:第一,有什么话说;第二,对现实敏感;第三、想象力;第四,完成度。有这几个,东西就出来了。

我没资格对年轻人说三道四。对新生代的批评,模仿啊,套路啊,雷同啊,同质化......是有吧,我们这代人不也一样吗?小说、电影,绘画,音乐,戏剧……无非是学院混出来的那几茬人彼此学,彼此偷,彼此较劲,结果呢,彼此很像,难得几个出挑的。

前提是,我得再看20部左右年轻人的电影,才能有些判断。

后浪电影:您刚刚也提到这个现在青年人的一个状态,可能这两年大家会有一些焦虑,年轻人之间会有更多对于“躺平”和“卷”之间的讨论,特别想知道丹青老师是怎么看待“躺平”和“卷”的。当然这不局限于电影,只是可能在电影里这个讨论会更加多,更加聚焦。包括前段时间我去采访了《燃冬》的导演陈哲艺,他是新加坡蛮重要的一个导演,他的最新作品也是在讨论年轻人的“躺平”和“卷”。

陈丹青:我年轻时也躺平,当时没这个词。我们小时候这个也来管,那个也来管,抽了空闷做自己的事,我是业余学出来的,最早的躺平者,分明知道没前途。今天的青年认为没奔头,但一条命搁着,总得做点什么。是个年轻人,都会迷茫,都会焦虑。木心说了,生命是什么呢?生命就是一天到晚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就是今天的感觉有点难描难说,跟80、90年代比,日子好多了,吃穿蛮像样,人人一个手机,满世界跑,可是不开心。你知道吗,人没办法时会想办法,哪怕不是办法的办法。“卷”啊、“躺平”啊,都是这个意思吧?人在绝境中、顺境中,都会找办法,跟自己混、跟社会混,特别有意思的人,有智慧,有活力,就会混出作品,混出名堂。

后浪电影:(向陈丹青老师解释了两个词的基本定义后)您觉得自己是一个“卷人”吗?会怎样建议年轻人在工作与生活上做好平衡?

陈丹青:原来这个就叫卷,我七十岁了才知道自己是陈卷卷。我从来就是工作狂,不会休闲,也不会玩,永远在做事情,我妈和我外婆总说,我小时候劳碌命,人家在玩,我在那写写画画,或者看书。


但我跟你说,今天文界画界这帮老混蛋,你们认为有成就的,都非常卷。当年在同辈中是不可能混出来的,都很拼命,后来才有一点点名堂。也许我还是没弄明白“卷”的意思吧。我平时吊儿郎当,但又是工作狂。

对年轻人说怎样平衡工作和生活,太早了点。“年轻时要多努力”,这是屁话。弄电影太辛苦了,你削尖了脑袋钻,还是没钱拍。画画最容易,可是谁要你那张画?还不是自个儿臭美。

对电影人能说的,都是风凉话,除非你自己做过电影。写小说、写剧本,有时跟画画的很像,老鼠打洞,一个对着电脑,一个对着画布,或者一堆别的什么东西。

我尊敬一帮年轻才俊拿个20集的剧做一两年、两三年——辛爽他们愣是在云南种了一大片玉米地拍外景,冒充东北,跑火车——然后放给社会看。我看了哭,而且回放,还想再哭。看电影能熬不住哭,放开来笑,是多么珍贵的价值啊——你瞧那个晚年扭屁股跳拉丁舞的警察——我真羡慕他们。



作者丨Celeste
从媒体人努力转行为创作人的真影迷


编辑丨Celeste    排版丨知识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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