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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影展2023|米娜&顾雪&章梦奇,番外谈

母亲影展2023|米娜&顾雪&章梦奇,番外谈

公众号新闻



本文转自:草场地工作B站

主持人

章梦奇


生于1987,湖北随州殷店人,纪录片+剧场创作者。从2010年加入民间记忆计划,在老家“47公里”村子持续创作。其“自画像”系列纪录片作品曾获得DMZ国际纪录片最佳国际影片奖;釜山国际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西班牙Punto de Vista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等。


抄录志愿者

晟怡


「母亲影展2023」作者,入选作品《新娩》。


1996年生人,在各处生活的湖南人,中断又回归学生生活,现就读于莱顿大学,努力玩耍中。


主要媒介为影像、声音与装置。以日常和梦境的切片为材料,持续探索如何对话和记忆,捕捉经验,建立声音。影像作品曾在伦敦、亚特兰大和杭州展出。



时间:2023年4月30日

地点:腾讯会议

全文二万五千余字


番外谈交流现场


三位女性作者开场


章梦奇:我们今天的这个番外谈非常的特别,是由三位女性作者,加上我自己三位创作者,那我们三个人其实都是自己在进行自己的影像的创作,同时呢,也做了很多其他的事情。非常多的身份吧。我想现在可能新的创作者,对于自己的这种身份定位都开始越来越丰富和有更多的可能性,那今天也机会特别难得吧,我们就邀请到了米娜还有顾雪来和我们一起聊聊,从一个关注于自己的艺术创作的这样的作者,到如何开始进行连接起更多的人,作为一种社群的,或者是做一种更有策展方向的系列的活动,策展、包括工作坊等等。


那这样的关于影像创作的群体其实现在非常的多,但是我觉得做的特别有意思的,或者说我们在母亲影展里面能够看到的,就是新亚洲影志,还有那个顾雪的家庭影像familylens的一些创作者,从去年的影展一直到今年的影展,我们都收到了两个创作者,他们发起来的这样的工作坊里面的这些很特别的作品。


比如说我们今年看到的作品有《树犹在》《你为我想的名字》《滞星》还有《回放》,还有黎安迪的两部应该都是参加了新亚洲影志或者是庐舍女性剪辑工作坊或者是familylens的工作坊的这样的创作者。那这些作品从不同的层面也都从自我到家庭或者是一种更大的指向,让我们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所以我觉得今天的这场讨论应该是非常有意思的,它不光是关乎于个人的创作,它也关乎于怎么连接起更多的创作者,也是有点像我们母亲影展试着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章梦奇:我给大家也就开个场吧,我今天的角色是一个串场员,因为我跟顾雪和米娜姐我们都有私交。比如说我第一次见到米娜姐应该是在山形,是放映《梧桐树》。


米娜: 对对,是。


章梦奇:我们在山形碰过,那个时候我只知道米娜姐是一个创作者,然后她好像开了一个餐厅,但因为我没去过宋庄,后来就知道越来越多的身份,包括后来邀请我去了那个,当时有你们做了一个放映嘛,对不对,在北京。


米娜: 对对。


章梦奇:对,后来就发现你做的事情非常的多,包括和晓东发起了这个新亚洲影志,还有卢舍女性剪辑的这样的一个计划。让我觉得非常的有意思,我自己一直也是在很多的身份中穿梭吧,但是我也没有想过我自己会从一个创作者到可能跟我们民间记忆计划的小伙伴一起来去发起母亲影展这个事情。


所以相比较两位,包括顾雪,非常重要的,前面做了很多的家庭影像工作坊,包括前段时间做的非常棒的一个策展的放映。那实际上是集合了从2010年一直到2020年十年之间的关于家庭影像的,把摄像机指向家人的这样的一个非常有分量的一个影像的策展活动吧。所以我就想邀请两位来聊一聊,你们是如何从创作者开始生发出那么多其他的好玩的事情和策展的事情的。要不就先让两位来讲一讲你们怎么开始的?米娜姐先来。


从创作者到策展人的转变


米娜: 大家好呀,过节好。没想到就是今天是这样来度过这个节日啊,也看到一些也有前辈也有老友,也有很多不认识的朋友,也就是其实聊一点自己做的事情,我觉得还可以浅谈一下,希望对大家来说也算是一个轻松而有益的谈话吧。


简单的说呢,我的生活好像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在发展,从做纪录片,当时做的时候也不知道做了会去哪里,会怎么样,也没有去更多的去想,不了解啊,年轻的创作就是非常懵懂的一种,比较本能。慢慢的在做餐厅,也在生存,也在做事儿,也在整理自己的这个想法。


所以慢慢的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些经验,然后愿意参与到这样的事情来,慢慢的变成了也愿意做一点服务。那我觉得做餐厅其实也是以一种服务的方式来,创造一种生活,让大家一起来参与,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自然的事情。简单的说是这样,具体就是说大家想要了解什么的话,我觉得可以再问我。


看看顾雪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是怎么开始做这些策展。因为我实际上特别开心就是看到了一些女性朋友、创作者也在做策展也在做活动,也在网络大家,重新聚到一起。这个是很不简单的事儿,我是特别高兴,就是没有那么孤单吧,做这些事情。对,顾雪你聊聊吧!


顾雪: 嗯嗯,每次回到草场地,我特别有那种亲近感,就回到了一个大家庭,因为我最开始的创作的初衷和家人有关,探索自己的家乡,是因为也参加了吴文光老师,去了那个草场地工作站,然后当时有一个计划是民间记忆计划,我真的拿起了摄影机回到我姥姥的村子,拍了很多素材,那到现在为止都过了十年,我会觉得那些素材太有价值了。


但是对于自我和对于家庭的拍摄,其实我的认识也过了一个很长的阶段,我才慢慢说创作的主动性,开始指向自己,我觉得那个是每一个人都需要有一个过程的。那我开始做家庭familylens也是因为我觉得说,我在拍摄自己的家庭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摄影机它不仅仅是一种记录,它还承担着一种可以建立关系,我们可以沟通,有一些不能说的话,能够在拿起摄影机的时候去问出来,然后在拍摄的时候我可以陪伴他们。我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说,拍纪录片它开始变成一种行动力。


那我在去年开始做家庭影像familylens, lens是镜头的焦段,就是期待用家庭的视角来观看我们身边的生活。那我们在这个家庭影像familylens下有家庭影像档案馆啊,希望说收集每一个个人的历史的影像记录,包括照片,包括原来早期的DV的影像,因为我们在谈大历史的时候,我很希望是说。当我们积累到一定程度,我们回望,比如说2023年的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有一件事可能是跟我们有关的,那我们从个人的历史去观看,一个就是家庭影像展,跟母亲影展,上次张献民老师说,感觉家庭影像展和母亲影展是姊妹,


我们在有一个策展的群里边,好像一个时间段有指向自己,其实最早的私影像,那我觉得吴文光老师,还有胡新宇,还有魏晓波,他们在很早的一段已经开启了私影像的讨论和探索,但是沉寂了一段时间,我觉得现在重新再把它拿出来讨论,我觉得在当下还是蛮有价值的。所以我也很荣幸在我的家庭影像展里邀请了吴老师和梦奇的作品。我觉得有一个时间的跨度,在看我们在拍摄自己的时候有哪些可能性,它可能跟自己有关,跟自己的家人有关,这个家庭跟当下的社会啊,我们在的世界的关联有关,所以这是我们做的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呢,就是家庭影像工作坊。我很开心,其实今天我看到了有草场地,我原来就知道的创作者,比如说洛洛,我原来一直听那个吴老师谈啊,她的作品特别的棒,然后讲当时的那个疫情的那个状况。包括我刚才看到有一个玉珍,应该是一个阿姨,对,就是愿意参与这样的活动,我觉得特别的好,是可以有一个新的视角。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她开始关注自己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我们的工作坊呢,大部分针对的是可能没有学习过影像的人,就是想跟他们说,可以拿起摄影机去拍摄自己,去建立跟家人的沟通,然后通过摄影机,通过纪录片,可能它会转变成一种表达自我的方式,这个是为什么做工作坊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也觉得说影像未来会是一种能力,每个人都应该有这种能力,就像是我们过去,用笔来写字,那现在我们用摄影机来去表达。


我觉得其实讲到说我做的事情,从一个创作者,可能开始做一些所谓的这种活动或策展,是因为我觉得,有的时候创作的过程是一个相对比较自我的过程,但是呢,在做这些活动的时候,包括策展的时候,我觉得其实跟做一个纪录片或者是做一个跟你想表达的东西是一样的,然后它背后是有我想说的话,我觉得这是更重要。


会通过做这件事吸引一群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的人,所以电影有的时候它的交流是存在于导演和观众,但是我觉得在做这些活动的时候,可能是这些创作者,又或者是通过这样的家庭、母亲去连接更多可能不是从事影像的,但是我们能够在这里相互分享。所以呢,吴老师一直都鼓励我说如果家庭影像展不能在影院,我们就可以在线上啊,我今天就看到好多人在线上。


因为我去年有参与,梦奇也跟我说线上可能跟线下比,人就会更多,那我觉得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参与一个线上的活动去看电影,那证明把电影展览放到线上也是有这种很大的未来的可能性。可能我简单介绍一下我在做的事情,交给梦奇啊,回到草场地就觉得还蛮开心的。


章梦奇:谢谢顾雪!说得非常好,我们俩应该就是去年还是前年我们聊过一次,但那时候我们好像还没有很清楚从创作到策划它到底区别会是什么样,能走多远,都没有谈到,但是到仅仅一年这样转过来,我就发现,其实我们都做了很多的事情,在这个实践的过程中。


那我想问米娜姐能不能讲一讲,因为我知道从新亚洲影志其实就已经分了非常多的板块,不管是工作坊,或者是像你们最近在做的一个叫新亚洲电影奖,对吧?它是一个带激励创作者的这样的一种方式,那包括之前我们去年也有几位作者,比如说那个华真一,陈梦媛,包括王坪好像也都是在庐舍女性剪辑计划里面出来的创作者。


那可能对比刚刚顾雪说的,familylens是希望所有的人都拿起影像来做一种创作,做一种表达,新亚洲影志这一边好像是一种更加的,怎么讲呢,所有的创作者基本上是以一种艺术创作的背景,非常有一定的成熟的、对影像的一种观点的,这样的女性作者。可不可以请你讲讲整个过程脉络,还有你们是怎么来去区分这样的事情?


从创作者到搭建创作者社群


米娜: 早期的话,确实有两年是做独立电影的放映。因为我自己身处宋庄比较有感慨的是中国独立电影的一个社会变迁,曾经也繁荣过,大家出现过一些展望吧。比如说发生在宋庄就在我身边,北京的最开始叫纪录片的交流周,后来变成北京独立影展。那么我自己也去参加过作品,几乎国内外的一些这种比如说云南的这个云之南啊,还有就是南京的中国独立影展啊,包括发展到现在嘛,那当然就剩下的不多了。就是像First,、平遥这些。我基本上亲身经历了这样的一个变化,好像一下就生长出来了这个种子,并且很蓬勃,通过影展鼓励了非常多的青年去创作。


那么我觉得像吴文光老师他们在前面,把这个东西有一个旗帜鲜明的,让大家看到这样的一种旗杆式的,觉得说有了概念了啊,对这个东西有概念,那么到开始去摸索参与啊,再到后来突然就是,这个东西就没有地方可去了。那可能还有作者在做,但是呢,就是很多作者也因为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办法看见,缺少这种交流和鼓励,这种创作也就无能为继了。


那现在我们可能进入了一个短视频的时代,它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有两年的话呢,就在做灯笼电影俱乐部,把我们搜罗到的和接触到的一些作者作品邀请过来放,也觉得为了培养观众是比较煞费苦心的,经常是要自己请观众喝酒,就觉得有观众来是一件非常感恩的事情哦,但是也就因此有了一些体会,就对于做活动这件事儿,那我觉得观众的存在在整个这个事情里面特别重要。


因为我现在更多的是从一个行动的角度来理解做片子,做这些跟电影创作有关的种种活动,更多的是从一种行动的意义上去看待它,我认为它是在一个行动的,就是它发展到这样的一个阶段。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去谈它怎么样实现一种商业化,或者是得到一种更大范围的什么许可,或者怎么怎么样,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做嘛。在两年的这个灯笼放映期间的话接触了很多作者,包括这一次北京电影节里面,有一部片子,导演叫菅浩栋,这一次就是今年这个平遥的最佳,也是在灯笼时期就,很早了啊,其实都有关注到在中国各个的地方和二线城市,都有出现一些这样的小组在创作。像菅浩栋他们当时是叫做电影新潮小组,它这种现象,并不是非常孤立的存在,逐渐的就是说有些人经过十年磨一剑,逐渐成熟了,那么可能他会出现一个长片,参加电影节的时候,通常官方的介绍会说这是这位导演的处女作第一部作品,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作者,相对来说就是说他已经经过了十年甚至十年以上的打磨,不断地练习去拍,拍了大量我们没有看到过的这样的东西,但是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


那么可能有的终于通过一个获奖或者参加一个什么电影节被看到了,但这个的话我觉得只是浮出水面的一小部分吧。那么更多的,在这个民间的电影节的落幕以后,怎么看待这样的事情和它的价值呢?我自己通过拍片子,我可能最大的获得,我觉得我可以接受,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一定要说一边是艺术,一边是生活的话,那我认为对于我来说,最好在我身上它是一个统一的,就是说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发声。当然,如果说我有幸还能够创作,是非常可贵的,是一种享受,甚至我认为它是我一个更自私的一种满足。但是如果说是去做放映,那我看到了其他作者的不仅是作品,也看到了他们的生存状态,和大家的需求,就是说作品和观众之间到底缺少的、缺失的是什么?


那在做了灯笼放映以后,后来再做的呢,就是到了宋庄,那么有了一个场地,就像我觉得在草场地一样,有了这样一个空间,其实是对做事情非常有帮助的。他们可以聚集一些人、一些生态,那么在宋庄的话,我是2008年到宋庄开了米娜餐厅,那么我就生活在这边,然后呢在这边后来就找了个地方租了个房子,我们几个人,从创作者的身份转向了做工作坊,一种非盈利的方式来做工作坊。就是希望,当时比较明确,一个就是说到底花多少钱,或者是花更少、少到多少钱还可以做这个电影,所以我们当时有一些提法,不管是说低碳。还是说没有成本啊,或者是以一个更小体量的方式怎么去做,做了很多这样的探索,就是邀请了一些成熟导演,一些实战的,野战的,直接带着人上来就干。


对吧,就是用两周的时间,很快的进入到这个创作,实际上就是我觉得就像个蹦极啊,就像一个创作的极限运动,让大家就是脑子里一下变得非常的空和纯粹,就是你就只有这件事情。那么在这两周里头,见到了一群可能想法差不多,都有这种一些欲望或者困难的人,在创作表达上有困难的人,然后有需求,有想法。那么在两周里头,大家一起来看看能做点什么?


具体的说,因为内容比较多,我就简单的说工作坊的话到现在已经做了有20次工作坊。最近的一次是疫情前的一个城市工作坊,是同时在五个城市,当时是包括西安六个城市,西安是因为后来没办法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封控。那么上海的话,当时就是说,因为上海也很悬,很多人临时就去不了,但是我们当时想的就是觉得上海也非常不容易,如果有哪怕一个两个在上海同学报名的话,我们也要去做成这件事儿,用这种姿态来表示,对现实的一个回应。


做了有20次吧,在各个城市,包括在海外也有做工作坊,现在作品的话有超过可能300部短片,陆陆续续的有一些机会参加,他们去参加,有几种方式,一个呢就是有的人是参加短片节,短片的展映,有的是参加一些艺术类的一些艺术展。还有的呢是通过这个片子可能去上学啊,去到一些还不错的学校进一步的去学习电影啊,有的甚至就是说通过一次工作坊,整个发生了非常大的人生选择的这个转变啊,也是有的。


但是这是工作坊这一块儿,同时的话呢,是和一些艺术机构合作,新亚洲影志的影人会。当时还能来的时候,就是邀请一些亚洲的、国外的一些作品和导演到北京来,然后住到宋庄。做放映,做交流。那么这是影人会的一部分,影人会的话也邀请过,应该我没记错的话有50部片,其中30部影片是我们自己做的字幕制作和翻译啊,外国的导演的话也邀请到了,有可能30个上下,疫情以后就中断了一段时间。


2021年、2022年是做了庐舍之春这件事情,庐舍之春就是一个驻留计划,支持到女性导演的剪辑,在剪辑的这个创作阶段给到大家一段时间全方位的支持吧,从生活,身体,到创作到给到专业意见,给到一些资源支持,这些都会有。大概事情呢会有这些,讲起来听上去好像也很多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反正就参与做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但是我也遇到很大的问题。


我就觉得这些事情呢,我看到了它,我越做我越觉得这些这些事情的价值,但是呢,我们看现实的话,他好像很难在现实中去找到一个可持续性的一种方式,比如说我们要谈可持续性我们就不得不谈赞助啊,还有这个商业化呀,还是说政府支持啊。其实我认为,在我的尝试里面,我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我试过以后呢,我现在不认为这些是出路,可能有点儿绝对,但是我倒觉得不如想得更彻底一点,我更相信个人的力量和民间的力量。


所以从这个策展也好,还是说有人有兴趣去做这方面的事情来讲的话,我认为第一就是说这样的事儿非常有社会价值,因为我们的社会的大的去向它是在推动,就是钱,对吧。我们现在看到所有的视频或者短视频或者什么网站,归根结底是在讲钱。那么没有钱的事情,就是去谈的话,比如说我可能和一些人都去谈这些事情,大家谈都觉得,哎,你这个事情很好,对吧,但是它里头它可能不能够赚钱,或者说你不能马上怎么怎么样的话,那可能这个事情就谈到这儿就为止了。


那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事情,有的企业已经很有钱了,有的人也很有钱了,但是依然他觉得就是说这个钱要拿来赚钱。那么这种文化艺术的重要性,对人的重要性来说,实际上是很难真正被看到的,那所以我觉得每个人为什么大家越过越热闹,但是也越来越孤独,也越来越有病,是吧,各种身心灵的病特别多。到工作坊来说,就是搞一次创作就很治愈是吧,你要是说这是一个疗愈的工作坊可能你可以多收点钱。那我觉得是可以啊,那是真的可以,但是,说白了咱好像不好意思这样去干啊,咱还是回归到一个,事情比较怎么说呢,感觉比较坦然,比较真实的一个,那它就是困难啊,那我觉得它就是困难。但是呢,我觉得如果我们敢说自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话,那做一些严肃的思考的话,那我倒觉得,这种反思在此刻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没有人做的话,我们可能恰恰觉得是,我们如果能够去做,哪怕我今年做了,明年我不能做,那我今年能做,我也会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这就是一个做这些事情的一个基本的态度。我不知道是不是讲跑题了啊,这个我不太习惯,就是对着这个线上这样讲,我见着人,我会讲得好一点。


章梦奇:讲的很好,很好!没跑。


米娜: 不好意思。可以问我,就是有一些具体的事儿什么的,其实我也挺能讲的,只是我不知道到底大家需要什么,我能讲什么。我也怕讲完以后大家觉得,没什么用,或者挺犯困的,嗯。大家可以多问。


章梦奇:不会不会不会,很有意思,因为实际上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讲到了困境,我以为困境可能要到后面一点来讲,确实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影像工作坊的思考和对观众的观察


米娜:对,我觉得可以讲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啊,我觉得工作坊是这样,因为你刚才讲到一个定位,就是说是不是有一些更专业的人群在工作坊,来创作学习,其实我们在招募这个工作坊的学员的时候,其实是几乎是没有门槛的。但是呢,我们会有一个表格需要填写,这样也有利于我们对他有一个了解,再有一个他会要回答一个特别简单的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工作坊学习,还有就是他会以一个视频的方式来做一个自我介绍。然后基本上看了以后呢,我们也确实没有拒绝过谁。


但是呢,确实也比较有意思,好像也跟有选择似的,就是大家来了以后,这个里面我觉得工作坊的学习,它的一大特点就是一种多元的背景,它会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学习,因为我们不是系统学习,我们是一个短期的,所以我们一定是有别于学院的这种长期的学和教的方式,这点始终是很清晰的。那么大家的多元的背景使得彼此眼界被打开,我觉得现在看电影也有很多局限性,就是大家看电影都太会看了,也变得格外的挑剔,好像我只配看世界上最好的电影,或者说我只配看到最牛逼的电影,你就不够牛逼,我都要说道说道。不是不可以批评啊,但是在这个大环境之下,我是觉得,这种挑剔和批评的话,一方面作为观众我们都在感慨说我们好像看到的好的片子会比较少,但另一方面呢,我觉得我们也是非常挑剔的观众,我指的这个我们是泛泛的哈,就是说去看电影的人群。


他们又希望看到要怎么怎么样好,有一点问题也会看得非常的严重啊,人和人的这种通过影像去沟通,我觉得是非常吃力的,每个人都是在看自己想要看的那一部两部电影,我觉得趣味和审美和打开都不够的情况下,我们太执着于自己认为好的那样的电影或者是作品吧,那么我都认为这个离艺术有点远,甚至离表达也有点远,它实际上就会形成一种限制。


那我觉得就是说大家更轻松的、更开阔的去看,所以有时候呢,通过作品的看是一种看,在工作坊呢,就是可以直接认识到做作品的这些人,我觉得很有意思,有时候呢,你理解不了这个作品,但是认识了这个人以后就觉得,哎,这片子好像烂也烂,但是也挺好看,是吧,反而有时候会颠覆对影片好坏,或者是那样一个很二元的那样的一个看法,所以我就觉得它开始变得生动了,就是这个事情它不乏味了,它也不是说只有严肃性那一面啊,所以它就打开了,这个格局就打开了。


所以我觉得工作坊其实激发的是生命力,它是创造力和生命力,所以是没有门槛的情况下,为什么最后能够做出还不错的作品让自己也吓一跳,让别人也觉得说,噢,我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去拍和做哈,都是因为我觉得大家把这个界限打开了以后互相看到了不同。而且就是说可以很放肆的去做,在一个相对比较友好,接纳度比较高的人和人的这种关系里面去做这样的事,那么可能这是工作坊。


那另一个呢,对于工作坊我们的导师邀请的话,我们首先是一种互相认同的作者对作者,还有就是说朋友对朋友,大家对于教育哈,或者是对于创作这件事儿上有比较简单而朴素的一些认识。大家不是说社会上这种,比如说宋庄有很多画班儿对吧,他是以考上什么清华美院中央美院排行榜,它是以一种高考模式下的一种艺考为目标的。


电影奖的考虑


米娜:但是我们工作坊的话,包括后来做的这个电影奖,其实和这些东西是很不一样的,我们不仅要不一样,而且我们也提出问题,就是主动去打破这样的一个一统江山哈,完全就是一块,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死板的局面,好像我们只能是这样,所有的年轻人都只能这样,否则就没有出路。你电影不赚钱你就没有出路,你不进学校就没有出路,或者是怎么怎么样,界限太多了,太死水一潭了。


所以后来做电影奖也是基于已经有了300部短片以后,我们看到了影片的多样性和人群的多样性以后觉得非常有趣,因为里头有一些真的就是如果是去想个案的话,会非常的有意思哈。后来就在这些基础上,提出来说我们自己来做这个电影奖。看上去当然不严肃了,但实际上我们是很认真在做,那么我觉得很高兴的就是说一些艺术机构会比较有这种先验性,因为作为一些艺术机构来讲的话,他们会意识到影像在现在艺术的这个版图里面啊,影像这一块是比较重要的,那么影像有什么呢,去捕捉这样的潮流哈,一些敏感性的东西是什么呢,那么他们先会考虑到这个板块,也从他们的角度,比如说这个电影奖,有艺术机构进行选择,也有艺术家作为个人进行选择,也有一些专业的和非专业的一些角度进行选择。实际上这个奖的话,我自己设计了一块奖杯,我就觉得透过这个奖杯是非常能够说明我自己在做的这个事情的理念的。就是因为我们当时在,我会不会讲的太多了一点?


章梦奇: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们可以慢慢来讲,因为刚刚你讲到了这种创作者的多元性吧,或者说因为创作者的多元性,人的不同,人的背景经历都不同,那造成这个其实影像创作它也在一种新的,我觉得是很蓬勃的一种方式里面去被更多人看到。我们一会可以再回到刚刚米娜姐讲到了工作坊它的性质是什么,在你们的这样的工作坊的方式里面,你要培养什么样的一种创作者或者是它的更大的一种,我理解是在一种,或者说我们说大一点吧,就是说中国纪录片这个语境里面,你们在做的这种行动性的方式多少跟我们其实在一直做的民间记忆计划啊,村民影像计划啊,这些事情都有相似的,一致的,这样的行动的意义和价值在其中。


那像顾雪这边,我觉得其实非常有意思的是,顾雪的焦点非常的清楚,就是家庭,我知道从你自己的创作,我好像印象中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的家庭,但是是关于一个家庭的故事,家庭会议。那其实我也知道你做了非常多的各种各样的策展,比如说最早和顾桃导演一起做的内蒙古青年电影周,我还记得你好像策展过一个关于少数民族的,比如说维吾尔族或者蒙族或者是你自己是满族,就是这种多民族的年轻一代的创作者,他们的影像。


那到包括我也知道你做的这个游牧影展,它都有一种似乎想要去融合更多的边界,像刚刚米娜姐讲到的这种人群的多样性,或者是民族的多样性发出的语言的多样性等等这些方式,那到现在你聚焦在家庭这个词上面。非常的聚焦,所以这个路程是怎么拐过来的?怎么会聚焦过来的?


家庭影像工作坊的思考


顾雪: 我先顺一点米娜姐的分享,因为米娜姐说到这儿,我就突然意识到说我最早跟米娜姐认识是在宋庄,我会觉得为什么我们现在有47个人会在这,人为什么会聚集,可能是传递和交流一些东西,有的时候可能我们看到的很多价值,但是有一些人可能因为他们对于很多东西的理解有了自己的某一些价值,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分享交流,让它被看到,所以开始到宋庄的时候,其实有一群宋庄的创作者在一起,每天大家都在去看电影,就我那会儿的时候,因为我是在中传读书,来到这儿之后,经常被diss,就是觉得这个学院有什么,但是来到宋庄之后就会发现说,哇,每个人的电影都不一样,原来自己从来没看过,他们会这么有自己的个性,这些人都这么有意思。


当时米娜姐和苏青哥的那个米娜餐厅是是宋庄打卡基地啊,你就在那儿会看到各种独立作者会在那儿一起吃饭聊天,所以我觉得那会儿是个氛围,那就是说这样的一种创作它可能跟我们看的主流的有一些不一样。那么无论是北京独立影展,南京独立影展还是云之南,我觉得他们是对影片有一个自己选择和鼓励的方向的。那随着这些节展其实慢慢的消失,人们还需要去传递或在聚集,所以我会觉得工作坊还有就是一些策展,包括我跟顾桃导演在做的内蒙古青年电影,之后还有游牧影展,包括米娜姐后来做的新亚洲影像志就是他们邀请的老师或者我们邀请的评委,其实跟过去我们在宋庄做作者电影的那群人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换了一种方式再去传递某一些信息,我觉得这个点是很重要的。


刚才梦奇说到电影是多元的交互的,让大家在一起,我后来又聚焦在家庭,可能我对于这个的理解不是从这个角度,而是我一直都在思考说,比如说电影创作,或者我们在去选择电影的时候,什么是最重要的,那比如说我现在在做的家庭影像工作坊,可能跟新亚洲影志里边提到的这种多元的、丰富的、各种背景交流不一样的地方是说,我可能更重要的是说,在工作坊里,你是否能够意识到你自己要发现你自己,并且拿起你的摄影机是创作跟自己相关表达的,是更为重要。我说在工作坊,一个完整的作品啊,最后的呈现它一定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旅途中,你是否通过拍摄开始思考啊,我为何想要拍摄它,然后我在当下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当我在去用影像来书写自己的时候,当我在表达的时候,我觉得最真切的是什么?那这一次有一部作品入围了母亲影展。


梦奇:《回放》


顾雪: 对对,《回放》的导演是完全没有学过影像的,然后呢,她母亲去世前,她拍了很多,她来到工作坊的时候,她就觉得说我想拍一个关于母亲的片,但我不知道怎么剪,我们就是开始聊,就会发现她讲到关于她母亲的时候,回看母亲的影像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她总是用自己的方式爱母亲,而不是母亲想要的,那我就给她提了一个结构,我说那你就把你看影像的这个过程放上去,把你看影像的这个动作,回看反思的部分放进去,然后有你过去的记忆,有现实,你跟妈妈在一起的关系,有一个你的回看你的反思放在一起的时候,那这部影片后来她完成,她说她跟妈妈有了一个很好的告别,我觉得这个我听到我就会很开心,然后她也觉得她会更理解妈妈,而且我们每一期的工作坊会有线上展映,展映那一天是她妈妈的去世一周年,她觉得是送给她妈妈的一个礼物,所以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我会认为为什么在当下我们还要做一些事情,其实更重要的是,就是一直要去思考什么对于我们来说是重要的。


很多时候我们可能很难对大的社会或者是环境有一种能动的改变,但我觉得是永远去思考自己,和在这个自己的成长发展的路上,警惕自己,回看自己,回望自己,就我觉得这个是最重要,所以拍纪录片它其实是一个路径啊,就我会觉得它是一个路径,它也是一种方式,你拍完之后你要剪,剪的时候你会反复看,这种观看,跟你第一时间在去拍摄的时候或者你在日常生活中了解到的自己是不一样的,你就在一遍遍的检阅自己,然后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会慢慢的清楚。那我觉得我的创作也慢慢的开始,从拍摄别人的家庭到自己的家庭,也在思考说这个家庭到底我能看到什么,我跟它的关系啊,它跟别人的关系啊,这可能是我在做工作坊当中的一个初衷吧。


策展经验


章梦奇:谢谢顾雪。我觉得刚刚其实两位给了大家非常多的信息,还有一些脉络,可以邀请大家都来加入这个讨论,可以问米娜姐一些问题,也问顾雪一些更具体的,那我还是先来问啊,大家快准备问题,然后就可以随时举手啊!


所以我自己特别好奇,因为我自己,实际上我是从去年开始做母亲影展,我才有一种感觉,原来策划一个影像的放映,或者说将一种顾雪刚刚讲的,影像策划有一点像是一个你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去表达你的一种观点和声音的这样的一个过程,那可能不同的是,自己的创作里面你会去拍你关注的主题,比如说我拍我的村子,但是在影像的策划里面,你看到了不同的家庭、不同的人生,比如说今年新亚洲影志里面有一个作者叫冯伊帆,冯伊帆的作品《你为我想的名字》。


这部作品就让我觉得非常非常的,我看完之后想了很久很久,关于这个影片,因为其实它谈了非常多的东西,它不只是谈了一种我们常规的认为的一种家庭关系、一种母女关系,一种三代人的关系,它也有一些可能我在我自己的家庭中,或者我在反思我自己家庭关系里面,我隐约感觉到了某种禁忌的东西,但是借她的眼睛和借她的表述, 或者她的家庭故事给讲出来了。


那像这样的不同的体验,不同的家庭,包括我们刚刚听顾雪讲到的宝珠的《回放》,那天的这个映后谈也非常的精彩,她的讲述,对于人生的这种反思吧,或者是这回放不只是一个影片的回放,确实是一个人在回放自己的日常的这些和母亲相处的经历的时候,她自己整个的这样的一种变化,我觉得都是让我觉得,好像这个策划这个事情确实跟影像创作自己的这个专注的影像创作非常不一样。


那我其实想问一下两位,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是,从这种想法到把它变为落地的,因为我们自己开始做事情的时候就会发现有非常非常多的细节,你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你要跟不同的作者联络,你要准备所有的这些推送,你要准备所有的细节,日程安排等等这些东西其实超过了那个创造性的那一部分。


甚至在策划当中,比如说我知道顾雪在准备这个familylens的这一次上一次的那个把摄像机指向自己的这样的一个影像展的时候,要跟那么多的作者联系,要看那么多的影片,还要做那么多的宣传。那像米娜姐你们做的这个亚洲影像展那个奖杯我看到了,非常有意思,就是用这个大米铺成的一个灯光打下来,我非常喜欢这个奖杯在米在粮食之上的这种旨意,这样的想法和妙思都不是一个纯属做活动的这样的一种心情吧,它都是有一种创造性在融入其中的时候,它才会发生这样的很多的细节,很多的这种,可能别的人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去体会到的东西,所以我就是想问两位从想法到落地具体的这么多复杂的事情的时候,你们的经验是什么样的?


米娜: 嗯,行,我说啊,如果说大家有兴趣哈,对于这个展览策划这一块有兴趣,当然就是可以展开来聊哈。如果是有其他的兴趣的话,我们也都可以聊。我自己的话,因为我在美院读研的时候学的是艺术管理。那么后来我毕业以后,我自己杂七杂八干过一些事情,其中也包括和艺术管理这个专业有关系的,跟艺术策展有关,就是我自己也做过艺术的策展。然后还获过奖什么的,当然我觉得那个它是在一个行业的环境语境里面,它是比较有趣的,你做事情就是说你是可以,你是知道他有一个做事情的逻辑方式。


它本身是有一个很清楚的行业的存在,那么去做这些展览啊,你要考虑的就是说艺术家作品这边,然后的话呢,再和空间定位,再就是市场藏家和批评家,它有不同的,对吧,比如说它有一级市场,二级市场,还有它有艺术批评,这样的一个角度,他又有艺术家和观众的这些不同的角度,这些他是比较容易搞清楚的。


你会把这些事情对应到一个活动的策划里面去,但是呢,我觉得电影的这个,就是我现在所做的,或者大家可能面临的这个环境,它不能叫做一个市场。它本身我觉得可能我也不想把它称之为这个行业,因为我也觉得我们在座的各位可能并没有在做一个行业里的事情。但是呢,它以后也许哈,也许有这种可能吧。


我觉得从我自己有兴趣和新亚洲影志的这个定位来讲,除了就是像顾雪说的,就是拍纪录片,因为我自己也是拍纪录片,自身也好,对象也好,和一些社会思考也好,它肯定是一个寻找的过程。那除此以外,策展它跟展览的发生的所在的时间空间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它可以是偶发的,偶然比如说去到一个地方,然后你在这个地方可能要做一个展览或者一个艺术家的什么想法。


它也可以是一个非常有选择,我就是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东西,那么这个时间和空间的话,给到我很多在做展览的时候的一些想象,除了组织作品,你比如说你特定的也许组织一场台湾的可能20年的一个资料馆的东西,像这些它是比较清晰的,它在选片上或者什么的比较清晰,但就工作坊的这些影片的这种展览上,比如说我们在培田做这样的事情,在福建它是一个古村,而且它本身它是古代中原汉族,因为躲避战乱迁徙,从中原,然后一路迁徙流浪,经过了很多地方,广州啊,湖北啊,江苏啊什么的,最后有一群人有一些姓氏,走到培田这样的一个地方,看了风水以后,觉得这风水不错,但它属于是小山小水,而且它物产资源的话是比较贫瘠。


但是也因此的话呢,就是没有说很多人来争夺来抢夺这个地方,那么他们可能祖先有这种智慧看出来了,这个地方呢,能够保佑大家在这儿平安过日子,所以在这儿开始种这个水稻,因为当地山上就长竹子,也没有什么东西,有点小水那种小溪流、小河水这种的,但是它这个地方是富硒土壤。那在这样一个地方呢,就是繁衍了八百年。


他们现在说的这些客家话,实际上是我们古代汉族人的语言,那我们自己现在就是完全听不懂,而且他们各个村之间也互相不太能听得懂,也成为当地的一个文化特色,像这些的话呢,就让人觉得好像暗暗的也对应到了现在我们大家都有一种回归,就是说我们都有一种想要去寻找我们自己的一些文化上的根源,去找一个自己的一种安身立命的存在感。


还有就是说在一种非常动荡的价值观,这样的一个社会里面,一个时代里面我们很想找到能够让自己安放自己的心灵或者说灵魂,这样的一个有种种的诉求,似乎就是说和这个地方它会产生一些关联,我们会觉得我虽然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但是我到了这个地方来以后,我似乎是找到了一些理由,让我和这个地方去发生关系。那么可能这是一个策展的基本,一个基本的出发点,那就会要去了解这种在地性,所以在很多现在当代的艺术的创作理念和展览理念里面都比较注重讲这种,就是说当代性啊,参与啊,和现在人的这种表达。


所以当时在培田做这个活动展览的时候,一个是去了解当地的这个文化历史人物,也基于大家做了很多当地的这样的创作。有纪录片也有剧情片,有科幻,有恐怖片,各种类型其实都做出来,都挺有意思的,然后对这个地方有了一些深入和了解,而且在当地结交了一些人,就是当地的一些人才。他们现在是农民,但是他们也是秀才,就是说他们也是读书人,一代一代下来。那么他们也非常希望能够再度让自己的家族也好,还是让这个地方也好,有一种振兴啊,有很强烈的这样的一个意愿。


所以我们也希望,我们做展览的时候,也可以和当地产生很强烈的这种互动,我们也是在为地方、在为这些朋友、在为他们做这些事情,然后他们给到我们很大的支持,我们也希望这些事情和他们有关,而不是说做完以后走掉了没有关系的事情。那这些的话呢,可能就是因为去到这个地方你会产生,所有的想法跟这个地方有关。就像我说就是说,那电影奖的话很具体,就是比如说电影奖的这个奖杯,在大家预算都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因为我觉得中国特别注重做奖杯,就是奖杯都做得特别漂亮。我自己在国外就是当我拿一个奖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的奖都做的特别简陋。


后来我就觉得我说这个没有问题,这个似乎也是一种,很不一样啊,会让你去想,为什么是这样的,那我们就非常注重把奖杯就做的特别的隆重和好看。在培田这个地方我就在想,这个电影奖的话,本身奖杯它都是一种鼓励,奖的话它是鼓励123名,本身是这个序列,那我们恰恰现在想要打破这样的一个序列的话,那一定是不一样的吧。而且奖杯它的这个形制它是一个直立的,它讲的是视觉上一种崇高性,也有一种生殖崇拜的一种意味在里面啊。


那所以是说做这个奖杯的时候,就把它是放平的,是用了当地的这个填土,就是种水稻的底下挖出来的这个土,由当地的这个村里的一个学艺术出来,回到家乡自己做陶艺的,这样的一个陶艺师说我来设计,然后他来制作,我们把这个填土挖出来,淘洗以后变成粘土以后好再来在上面就是做这个拓印上这个植物的这个生命的生长过的这种痕迹。再去高温的去烧它,每一块都是手工的,关键它是平放的,可以平看,可以俯瞰。


而且也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就是说你这个东西打掉在地上是会打碎的,对吧,因为原来也想过是不是要做一个铁的,或者做一个有机玻璃或者怎么样。后来我就觉得其实这个填土打碎了也挺好的,因为它就会回归变成一块土,那这个土它还可以生长万物。我就觉得这个就和展览策划它要传达的理念是比较吻合的。就是包括那个米,你说的那个米的装置,是当时在上海外滩美术馆做这个机构选择奖的一个活动的时候,我在现场即兴做的一个装置,这样的一个东西。


就是因为它是填土嘛,所以就用了稻米和土壤来做,做了一个这样的东西,所以我觉得的确就是策展本身它是有创意的,然后呢,它需要集中的去传达,提炼出作品里面的某一些特质,那么这些特质的话可能是在我们当下需要大家重点去看到的,或者是大家在非常多的万花筒一样的影像世界里面,我们希望展现出来某一面两面一点两点,抓住我们认为具有时代性或者具有某一种特殊性,一种重要性或者怎么样来讲,那么把它进行一个呈现。


这样的一个策展的话,使得这个展览它变成一种更加自觉的发生,作者他拍作品的时候有时候是非常本能和下意识的,或者说有一些偶然偶得灵感或者怎么样,甚至有的就是来自于他人的一些东西。但是当走到展览这个环节的时候,我觉得这些事情都变成了一种更自觉的,有意的呈现。也就是说我们就像做书一样,我们也在为这个时代进行一种书写,那这个书写的话,它是经过咀嚼以后吐出来一些东西,希望它是值得别人再去观看凝视咀嚼,有一些回味,希望是这样子的,所以这是我对这个这样的展览的策展的一些这种想法。


那么如果有兴趣,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完全可以尝试性的从自己的那个角度,去策划一些不同的这样的展览,小的大的。都没有关系。我觉得就是需要更多,现在能够看到这样子的展和作品其实是比较少的。像这个母亲影展啊,还有就是家庭的影展啊,这些我自己都觉得特别值得看,看了以后我也觉得特别有启发,在形成一个我们这个大家民族,大家族或者时代的一些这种记忆,一些相册或者怎么样的说法,沿用前人的一些说法的话,其实是一个比较初级的阶段吧,我个人认为就是它还是在一个刚刚发生,还在发生的这样的一个阶段,需要更多的人来一起来创作吧!


章梦奇:顾雪你来谈谈?


顾雪: 嗯,因为我完全不是策展专业的出身,我也没有学过策展啊,我在做策展的时候,第一次的经历应该是跟顾桃的导演做内蒙古青年电影周。那会儿的初衷就是因为顾桃导演是内蒙人,我们想做一些让少数民族啊,内蒙古籍和关注内蒙古地区的电影,在内蒙古有点像是一个在地方性的节展。然后我们做了一共有三届,第一届的时候。就是这些内蒙古族的导演穿着自己的蒙古袍来到我们的活动现场,我觉得当时的感受特别深刻,然后一群把内蒙的所有的关于做电影的年轻人都聚集在一起,张大磊也参加了我们的影展。


因为我跟顾导演我们一起在做的时候他就直接让我上去主持,下面坐了200多人在电影的那个会场,我就在那主持很紧张,去介绍来的这些作者,我觉得那一次的感受是我会觉得,当在做一个节展的时候,其实你选择你的题,你关注的点是很重要的,所以内蒙古青年电影周之后,我们其实还是关注地域性。到世界游牧影展,我们开始做短片展的时候,就各地的短片展都开始兴起的时候,我们就在讨论说,那我们的节展可能跟别人的,立意的点有什么不同呢?


我们后来就觉得,我们的关注点就是我们要在电影里感受到一种真诚的态度,然后你的表达,要感受到那种你自己的那一部分,所以很多那种非常标准的制作,我们反而没有选,选的是那种它可能在制作过程中不够成熟,但是我们明确感觉到了这个人,这个导演这个作品背后的人,我们会选择这样的作品,那这是我开始做,相对而言是有竞赛性质的这种电影展。


我在做完这两个之后,我的经验都是慢慢可能是自己学习摸索,那我开始做那个关于新少数民族当代呓语的时候,我就在想说,当我们在做一个电影展的时候,电影好像是跟观众打交道的一种方式。但我认为其实电影背后的人,那个作者是很重要,所以在那个展览里,我选择的所谓的“新”是指90后,然后他们的观察,对于自己的民族,可能跟原来不太一样的,是一些所谓的民族符号啊,比如说蓝天白云骑马呀,这个蒙古的这种元素,开始是他们在当下,比如说有一些是留学回来的,他们是怎么在日常里去描述他们的生活,我选择的其实我的立意点是日常。


但是做这个展览,我同样给这些作者都做了采访,并且我还设置了,他们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物件是什么?我理想的展览其实有点像一个艺术展的空间,这里边有作品的展示,有他们的生活的内容,因为我觉得当我们在影像里看到了很多关于少数民族的当下,可是这些导演他们本身的生活,也是当下,所以一个影像的虚拟里的和现实的一个人物的,他们在一起,我会认为在策这个展的时候,我的这个思维是这样的,所以从一个可能你的立意到你的展现,那后来呢,我就希望它是一个多元的一个展示的方式,那到后来就开始做这个家庭影像展啊,那这个展览其实对于我来说是完全独立的,并且是在电影院放映的一次展览。


说实话,我觉得任何人其实如果你想做这个策展,我觉得都是可以开始,你就把自己放到一个观众的角度,当你去买票想要去看一个展览的时候,你期待看到的是什么?那我在设置的时候,我就会按这个来去做。前期的时候我会有我想要表达的主题,就是我关注的家庭,那我觉得把摄影机指向自己,自己可以延展到哪些。


所以在选择片子,一个是时间长度,一个是代际,有祖辈,父母,伴侣,孩子,这是我选择的。表现的方式有不同,所以当我选的时候有立意点,然后多元性,这是我在选择。那接下来我就会知道,我要去电影院,我要跟电影院去谈,我怎么样才能让这件事情变得可能。我做那个展览的时候,其实跟电影院谈是还挺难的一件事,因为就是大家如果知道的话,其实很难在影院里看到这种非龙标的作品。那我会跟他去讲啊,就疫情大家都很难,他也期待有一个突破,那我们在那个形成了合作。


所以我就想呢,当我要是一个观众,我看到一个展览,我首先我要知道它要表达的是什么,我会不会被它的片单吸引,我想看那我购票啊,我怎么购票。那我到了现场之后,可能我会看到一个主的一个,我们还做了很大的那个展板啊,进去之后他们可以在这块儿拍照片留念。我们还设计了小的这种信封,你可以给自己的家人写信,我们帮你邮寄。然后再说取票,我们都设计了票根,进来之后都是这个电影的海报,引导你进入里边去看电影,那我走进去看电影的时候,我会先有一个背投,讲的是什么?然后电影的放映每一个环节是什么样?


所以就是当你不知道一件事该怎么去开始的时候,其实你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观众,去想每一个环节,你最好的体验的感受是什么,那你就把那一步做到。我记得我很早就是在台湾交流的时候,在那会儿的时候,我觉得每一个人都下了学之后都去参加各种展览,然后我说,哎这些展览都是谁组织的,然后就原来是我们学校的那些同学,然后我的老师就跟我说,你应该回内地就做个三只小猫的展览,其实意思就是,我觉得很多东西,它并不是像我们看制作纪录片的制作或者电影的制作或什么是要仰视的,而是如果你想的话,你就可以从自己的一个想法开始。


你可以先邀请你的朋友来去看你选择的片子,然后这个空间慢慢的可能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慢慢的扩大这个空间,然后这次由我来做选题,下次由你来做选题,然后在这一次一次可能会聚集一群人,然后慢慢大家就可以明白说哦我们对什么感兴趣,我们要不要一起来做一点,在这个里边可能每一个人共同来去分担那个工作啊,这个可能是当下我认为是可以实现的一种方式。所以其实民间有很多的民间放映组,他们称自己为放映员。但我会认为他们是有策展的,每一次我为什么要展示这个电影给你看,我会邀请,然后有导演的映后去交流,他们也在慢慢的培养一群观众,所以我觉得这个能量是很大的。


如果大家对策展感兴趣,我觉得就是几个朋友之后先从自己的家里的party开始就是,然后慢慢的去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持续我觉得是很重要,所以做完家庭影像展我今年有在想新的一年啊,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方法跟院线合作,我也可能在线上,我还不太清楚,但我就记得我当时做完,然后吴文光老师给我发信息,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持续,然后我我也会觉得就是可能先开始,如果有能力就持续下去,然后慢慢聚集。这可能是我作为一个业余策展人的分享啊!


章梦奇:谢谢,谢谢两位!我们请看看观众有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两位,因为其实我们今天时间不是非常的多,可能我们再给大家一些问题,因为我觉得刚刚两位其实讲的非常的好,阿嘴你刚刚好像是有问题, 你刚才在说?


嘴: 嗯,我好像没有问题,我只是想感慨一些东西,我只是觉得说,顾雪老师做的家庭影像的这个展,虽然没有机会看到,但是我觉得它的这个焦点本身很有意思。因为我在草场地两年的学习里,我觉得感受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拍摄就是拍纪录片,它是一种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的营造的过程。你的拍摄其实是在观察和跟一个人相处,然后又反过来不断的去阅读这个人的过程。但是回到一个现实的可能不是在村子或者说一个片场之外的环境里面的时候,我会发现,我跟我身边的朋友的交流更多的是依靠语言,我们只是会在一个地方谈东西,很多时候你感觉我们聊了很多东西,但是你还是很难去感受到这个人,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会变得有点乏味,有点像网络上看一个vlog看到一个人对着镜头叭叭叭讲很多东西,但是你好像还是不知道他,你感受不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所以我觉得在母亲影展的策划的过程中,我感受到的是,当我们如果把私影像也好,或者说这种有主观的作者的视角的创作呈现出来的时候,很有意思的事情是,每一个作者或者说每一个做这个片子的人,他其实是开放出了自己生活当中的一个部分,一个切面,这个东西是语言没有办法替代的,无形中这种放映的过程,观看的过程,其实就是一种私人经验的共享,这种共享本身它可以带来很多的共鸣,一些对话,而且它是可以不局限于说只是同温层之间的朋友,它可以是跟很远的不同地域的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我们可以就是借由这个影像,借由自己的生活的拍摄这个事情,打开更多的很丰富的交流的层面,所以我会觉得说就是因为这个影像无形中就因此而成为了一个很棒的一个沟通的媒介,它打破了那种语言无法抵达的那种深度,那种丰富度,所以我就会感觉到这是一个对于我来说很有冲击的一个点,原来可以用这样子的方式去使用影像,去做这些事情。我就是只想。感慨这一句。


章梦奇:阿嘴也是我们母亲影展的策划团队的其中的一个小伙伴,我们这个影展其实今年是第二年嘛,如果顾雪你自己说你是业余的策展人的话,那我们刚刚起步的策展团队,其实我今天邀请两位也有非常私心的一部分,我们自己的影展团队小伙伴和两位更有经验的前辈们,来去分享经验吧,我看刚刚好像戴旭也想问问题对吗?


戴旭: 米娜老师好,顾雪老师好,其实认识你们都是从你们的作者身份认识你们的嘛,就是你们的作品,我之前做那个纪录片媒体,然后我想问的一个问题,它有两面性,一面就是说你们从作者到策展人的这个过程当中,有哺育到你们创作的这件事情吗?另外一个就是,因为无论是familylens还是新亚洲影志,他们都会以更作品的导向去关注作者的一个结果性的一个东西嘛,那针对这样的一个结果性的东西,它不是说我们邀来了一群人,带他们拍了一个片子之后,这些人就消失掉,那这样的一个延续,对于参与到这些无论是家庭影像还是新亚洲影志的这些作者,他们的延续性是怎么样保持下去的?


像那个新亚洲影志的话,其实我们能看到很多作者的延续性还是蛮强的,又发散了一个问题,就是因为我觉得,从去年的母亲影展到今年,其实家庭影像和新亚洲影志都有给到我们,反哺给了我们一些作品,让我们看到一些作者,非常强的作者性思考的这些的东西,然后那未来会不会有一些什么样的,可能是能够让比如像我们做这种激励作者自我创作这样的团队,有个什么大联合的一个活动之类的,像今天这个论坛就像是某一种形式。问了比较多的问题啊,大家可以挑着答一答。


米娜: 我听上去的话就是说一个问题是跟自己的创作有没有一些反哺,一个问题就是说大家的这些创作者怎么去持续和延续,去变成一种共同,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些共同的资源,互相支持,后续共同发展,类似这样的问题。前面的话,我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我是没有没有想那么多。首先我觉得我这个人我愿意去做贡献,我知道有的作者是可能特别希望自己做一个很厉害的一个作品,然后能够传世也好,或者说能够传达他自己的想法也好,这个可能对作者来说当然都重要哈,但是有的人真的是穷尽一生去追求这座高峰,去攀登这座高峰。对于我来说可能,我在这个创作上的话,我很享受和很用力的去做,但是我没有没有觉得那个作为我的人生目标,好像我一定要达到什么才行,就是我没有设定这样的一个前提。


同时的话,我认为就是说如果我有一些热量和能力,正好这些事情在我身边发生,我可以参与和去做贡献的话,我觉得这首先这是好事儿,我愿意去做,那么在这里可能看上去你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做了一些利他的事情,但回过头来这几年,我也是最近有这样的一个感触,就是我觉得它对我自己的创作有很大的影响。我自己做纪录片,我能够通过这种训练练习,因为你从自己拍到自己剪辑,然后自己走这个过程,走这一个片子的这个过程,慢慢的去学习,知道掌握这个里头的这些东西,这种能力的话,我觉得就是去多做一些慢慢的就有一种习得,但是从这个电影,我怎么认识电影是什么,我怎么认为什么是电影,或者说什么是电影的语言?作为艺术的电影,它意味着什么?


而在现在就是说每个人都有一个摄像头的时候,那我们做什么样的东西?像这些东西的话,其实后来做这些事情,做工作坊会交流,做放映等等哈,就是做这些事情,大量的这种事情的时候,去想了比较多,也看到了不同的呈现,每个人在做不一样的东西。那么有零零后,有18岁,也有五六十岁的作者,有家庭妇女,有这个做图片的人的背景来的,也有专门学这个电影的,也有一个做广告的,做新闻的,做记者的。就是每个人的影片,你能够看到他是怎么来的,他怎么想的,这个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集中的对自己促进思考和学习。


那么从我现在来讲的话,我就觉得,为什么和一些艺术机构有比较多的这种合作,除了在这些空间去呈现,做展览展示以外,那么我也觉得新亚洲它是在讲,就是说在这个亚洲的地缘,尤其是在文化的这个版图上面,有没有可能形成自己的一些语言风格,并且让人能看到,就是自己来讲自己的事情。并且让别人来,不光是我们走出去,我们也要大声讲出来。


这个它一定是从创作,到研究到艺术评论,艺术批评到展览,所有的这种它一定是都要具备的,它才能够逐渐的变得更加有内容,更加重要,它才会成熟嘛。那我自己现在呢,我就发现我在做片子的时候,对于我来说,我感觉我这里头想的这个东西,就是不一样的。我会觉得我前面我经历了那个纪录片,就是用一个手持家庭一个小机器,那个粗砺啊,那种真实啊,那种当下的及时性的那种东西,那么强烈,那么有生命力非常非常好啊,这样的东西,我也经历了那样的一个时期,我也看到了这样非常有力量的一些作品。


我懂得那种美,我也懂得那种价。那现在来看我就看到另外一种,就是说它也可以是语言上的探索,它也可以是一些和其他的艺术,感知上和视觉上和发生关系的,它也有一种变化,就是你要和别人是有关系的,它也不只是一个,比如说故事或者是人物或者是什么,它本身是具有这个审美和语言哈和它的这种变化,他有这种交流,可交流的部分。那这些东西就是不断的在进化,而且这个东西它不是自圆其说,我觉得它也不是说自说自话,是我们也需要去了解,当代的不管是文学还是艺术的,这样的一些发生发展,再回来回到我们自己的创作来,我可能不能说特别具体,我哪个镜头我以前怎么想的,现在怎么想的,但是我就是很清楚的知道我不一样了。


对于我来说,这个就是我重新再去做作品的一个极大的鼓励和刺激,要不然我就觉得,我为什么还想做作品呢?就是我就不想做作品了,对吧,我说完我自己的那点儿事儿以后,我可能真的就不需要,我也没那个冲动了,没有那么强烈的一个那个什么了是吧?但是就是说这些可能成为了我有可能还有兴趣还可以发展,我觉得还可以往下走的一些东西,我不知道能走多远,但是它是一种推动啊!


我们这边合作的有一个越南导演,他参加我们这边的活动的时候,他一看来这么多人一起看电影啊,他说,哎呀,我们整个越南做这个独立电影的,所有的全国的人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人啊,然后有一个印度尼西亚一个导演,他也是一个获奖导演。他就说他特别骄傲的一件事情,说我是我们村里第一个登上长城的人。这些东西,我就觉得你说它和电影无关吗?我觉得它不仅仅是通过一块屏幕啊,一个小屏幕,一个大屏幕去看一个影像。它也通过电影这件事儿,也在刺激我,我做的这个事儿,它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事情。所以这个就是我在做这些事情里面能够寻找到的一些价值。


那么持续性的问题,团体持续性的问题,那我们就是希望能够有一些社团性的一些发展。我们所有的这些作者,这几百号人可能不一定他很活跃,但是有一些人他们会好多年,一直大家比如说在一起互相支持拍片子,互相帮忙翻译一下什么东西,因为在哪儿的都有,世界各地分布的在哪都有。还有大家在一起有时候会有一些线下生活就是吃吃喝喝什么的,还挺重视的,所以我觉得这个是健康的、必要的,健康的人际关系,那这种社团的存在的意义就比较宽泛,会比只是做电影的话,我觉得要更宽泛一些。


那这种持续性就也在这个里头得以一些体现,但是我不知道这可能是个实验吧,能够多少年是吧?如果说我们再过些年,我觉得草场地就已经是持续性上是很好的呀。在我看来啊,真的就是也是一种生活态度、生活方式,还有创作什么的相结合。我们也希望就是说能够在我们接触到的这些人群里面,让大家感受到这个东西,就是说我们也是一种社团,我们也是一种有别于可能主流社会支配的那种,一种比较格式化,没得选的一些生活方式啊,或者是给你画上格的那些东西,非得在那个格里,对吧,那我们也希望我们自己会有一些就是让大家在一起就是说有所创造,这个创造当然就包括生活,也包括是作品。这个就是我认为这种持续的话,可能是就是作品上互相的一种支持和创作上的支持和一种生活里的连接吧。


顾雪: 先是真的特别感谢,母亲影展,我觉得最后其实是应该梦奇来介绍你的伙伴,因为今天其实是由创作到策划,我觉得母亲影展跟新亚洲影像之后加familylens是一样的,可能原来是创作者, 但是又开始一起做一些策划,我觉得待会儿应该留一些时间给到母亲影展。


那我会觉得说刚才的第一个问题是绝对的啊,我觉得我做的这些东西是对我是有帮助的,最主要的帮助是,比如说我在做家庭的这一方面,那我自我的家庭创作也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创作方向,所以无论我在做家庭影像展啊,还是做工作坊,都在推动我对于家庭本身去思考更多,那我在这里面听到的各种导演的分享,以及他们对于家庭的理解以及工作坊里我切实的感受到很多大众,普通的人,他们对于家庭的一些故事,有一些真的太绝了,就是说那种真实度是一个人面对面会给你讲他的经历啊,那我会觉得它都是让我来去理解我在创作的这个题材更深入,所以我觉得这个是一定的。


第二个我觉得在当下交朋友其实挺难的,更重要的,我觉得还是以片会友谊,共同做事情,我也有想法,就是家庭影像放映可能在节展结束之后,我们还想持续做一些放映,那可能下一次就是家庭影像展X啊,母亲影展,我们会选一些关于家庭的片子啊,那下一次跟新亚洲影像志啊,包括现在很多的在一起做事情的,做展览的伙伴们,我觉得首先是,就像今天母亲影展来邀请我们一样啊,它就是在产生关联,就在一个事情里产生关联,我觉得那会儿人跟人的建立的那种感受是有一个共识的,我觉得这个是特别好的一个部分,所以这个可能是我的一个感受。好,我觉得把更多的时间应该交给你们,可以介绍一下母亲影展给今天来的观众,因为我看到有很多是家庭影响familylens过来的朋友,然后我觉得特别开心,你们能在这里。


章梦奇:诶,我们要介绍自己嘛,今天这个时间完全是留给你们俩的,我们介绍自己的话就是来看片,我们其实像刚刚提问的两位阿嘴、戴旭,包括现在打开摄像头的几位,我们其实有15个伙伴一起来策划了今年的影展,那其实今年的影展团队里面,还有两位作者是去年的影展里面入选的作者,就是王凯和梁丑娃两位导演,其实我们真的也是像刚刚顾雪说的,我们就摸着石头过河,我们就觉得想要去连接更多的创作者。那也看一看我们是不是能够将一些我们感受到的很私人的困惑困境,把它变成一种公共的讨论。


所以我们其实刚刚跟两位有很多你们的这种策展的理念都非常的相似。比如说我们选择的影片可能都不是那个最成熟,或者说最完整的或者完美的影片,我们都希望能够从每一部影片里面看到,首先是这个作者本人的他的特点,然后就是他是否有一种新的发现。我。对于他自己的生活或者对他的家庭。那也包括我们花很长的时间做了一个马拉松式的放映。今天这周是第七周,还有两周,因为我们都在周末来做嘛,所以我们想要拉长这种讨论的时间。


其实像今年的影展,我们都也感受到很多跟前面一年的影展里面体会很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今年我们还有一个特别的单元是八位母亲,他们原来都是被子女拍摄的对象,现在他们自己我们做了一个工作坊,给妈妈们做工作坊,让他们来拍自己的故事。今天晚上也有一部妈妈拍片工作坊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今天晚上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来看我妈拍的片,对,我们在试着看能不能激起更多的话题,跨越更多的刚刚米娜姐讲的框框条条啊,或者是一种既定的这种格式啊等等,都是想打破或者融合一些东西。我好像只能介绍到这儿了,我也不知道。


创作社群的持续


米娜: 对,我补充一个那个就是说那种持续性上我们也在尝试,就是我现在坐在这个房间,这个空间里面,我们宋庄小铺村,它原来这个地方是农贸市场,现在今年我们在这里做了后期机房,包括了声音制作和调色。楼下的话我们也在做一些这种活动啊,交流讨论啊,放映啊,尤其是一些相对来说就是面对这种较为专业的这种,内部大家互相观摩和交流学习也好的一个空间,也给到就是这种独立的这种创作作品,更多的带来一些可能的这种制作,它是一个全流程的一个东西。


当时做这个呢,也是考虑到大家这种个人的创作,实际上往往是这种比较少制作的,甚至就是没有这个概念的,但是现在呢对于影片的表达和它的那个品相来说的话,都越来越有要求了,那么我们也在创造一种条件,尽可能的在一种相对来说较少成本的付出,好使得大家的创作变得更加的完善,变得更完整,或者说还有一些加分,一些更多的表达放在这个里面,使得电影这个概念逐渐的,在一种我觉得比较可能,就是说本能冲动之后它可以延续的去做。


那可能越来越做,慢慢的就真的是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做这些东西,不仅仅是对生活的一种发声一种反应吧。并且也有的人他也是希望把这个作品创作这件事情可以做得更充分一些,那也做了这样的一些事情,实际上我觉得就是在一步一步的在想要深化和延续,因为这些原因也都使得一些作者止步不前啊,那么如果说有这些是不是可以给一些推动呢?我也不知道,我们也是刚刚做这样的事情也不久哈,但是我们自己要解决很多现实困难。所以现在我就在这个空间里面跟大家聊天,不妨就是说看看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可能透过我们自己的力量再去往前再做一做吧。对,就补充一下这个。就是我们在做的这个事情的延续。


章梦奇:对这个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吧,其实确实也是有这种,我们可能通常对于创作的概念或者说一些技术上的这种互相帮助的可能性其实很小吧,如果要有一个作者,他要持续去创作,如果今天大家非常感兴趣,或者说你自己对这方面有需求。可以去关注米娜姐他们的这个新亚洲影志的公众号,我觉得几乎很像一个非常专业的这种电影的整个流程的这种所有的各方面的支持,可能在你们那儿都能找到一个帮助的方式吧,这是我自己从外面来看这样的一种感受。


那像顾雪的这个familylens可能就是对一种创造性的这种激发,或者是对于自我和创造和生活之间的更多的连接和自问,这样的方式是更有一种帮助你推动的,可能我们母亲影展还在寻找我们的一种,我们做了很多的事情,我们也发生了非常多有意思的讨论,但是我们能够帮助什么,实际上可能还是要回到一种很日常的事情上。


我们的这种日常性可能是我们最大的一个特点,我们的活动就是马拉松加马拉松,日常不停的马拉松,所以有一种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的这个过程,所以大家如果对我们三个这样的有各方面不同的这种特点的三个群体创作群体感兴趣,我们可能将来也可以去策划一个大联合之类的,今天只是个小联合。对,所以我觉得非常的感谢,两位今天本来说一个半小时的结果现在已经搞了两个小时了,两位应该也比较辛苦。最后有什么想要再说一下,顾雪你今天说的有点少,我要拉着你再说一句话。


顾雪: 我觉得我分享了很多自己在做的,也特别真诚的在跟大家交流,然后很期待,母亲影展,新亚洲影志,包括familylens可以持续,我觉得现在其实好多在做独立电影的人和群体都有,我觉得要应该回到最开始,我们应该是伙伴,因为那个在一起的东西,我觉得更重要,因为我们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有自我和那种在一起的温暖,所以我觉得在一起是非常重要,我看到了秋山珠子, hello,对,真的是很老的朋友。谢谢母亲影展。


章梦奇:好的,米娜姐,你要不要说一句结语?


米娜: 结语就是,祝福我们大家能够,我觉得好像我还没有走到说自己可以总结什么的阶段,搞不定的事情太多了。那今天看到每一位在这儿呢,我就觉得是一个支持啊,是个很大很大的一个激励,还挺刺激我的。我就希望大家也活得久一点,事情做得久一点,对,在一起的话,因为大家之间其实肯定不是什么别的关系,它是一个互相在一起才能够互相关照着,我们想要的那个意义我觉得在这种互相的关照里面,慢慢会有吧。


我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这个,因为我自己其实做这些事我也觉得很吃力的,然后我看到大家在做,不管是做作品还是做活动吧,我能够理解他人一些东西,另一个的话我就觉得,大家的这个存在特别重要,就是真的不能够小看一个人的的能力,在这个里面。像珠子的话也是认我们认识很多年了,然后没有想到在这儿又见面了。


章梦奇:对秋山老师,我们今年的影展的最后一周,还有一个秋山老师的活动。 如果两位有有时间可以来听,因为秋山老师会讲关于她自己的故事,自己作为母亲和一个创作者的母亲,包括她也会讲在我们这次影展里面的跨代的这样的创作的一个观察吧,对不对,秋山老师?


秋山珠子: 他们的那个影展我也很感兴趣,真希望有机会去看看。


章梦奇:好的,那我们就非常期待能够将来有更多的这种交流的可能性。我们特别期待明年母亲影展能够收到更多的familylens的工作坊的作品,还有新亚洲影志的作品。因为对我们来说真的非常的激励,这样的年轻的作者,新的作者,从来没听说过的作者拿出这么有意思的作品来,我们的影展才有可能性去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吧!所以我们非常开心,谢谢大家!


米娜: 特别感谢大家!


顾雪: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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