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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期间不太平，多地疫情频发，海天酱油事件则刷屏互联网舆论，成为十一最为热点的话题，辛吉飞成为又一个网络英雄，与此同时，海天的一则公告则奠定了中国企业公关史上的负面典型案例地位。但海天是委屈的，甚至是百口莫辩的，它并不清楚，他已经进入了民粹、反智主义的包围圈中，要想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此类事件，并非一朝一夕的短期舆情爆发，而是根源于多年来民间广泛流传的认知观念，哪怕你能将事件全部解释清楚，到最后，阴谋论你依然躲不过。反智的添加剂恐惧
此次对于海天酱油添加剂的所有指责，都是反智的，是反现代科学的。海天酱油事件爆出足以证明，这一句话是可笑的，荒唐的。对添加剂的指责，和欧美曾经流行的认为新冠疫情由5G基站发射进行传播一样无知而可笑。更可笑的是，汇源果汁的无添加被拿来和海天酱油的有添加剂的产品对比，以凸显汇源就是良心企业，而海天则是黑心企业。这种反智的言论在网络大行其道，无数人为之点赞，他们期待良心企业的出现，可是，这是一个非常低级的科学问题。任何一款液体，哪怕是水，在空气中长期暴露，都会引发变质，这是一个基本常识。也就是说，所谓纯天然的食品，如果不进行加工，就无法进行存储和多次食用。不能进行食物存储的是动物们，它们只能饥一顿，饱一顿。最为传统的防腐工作，就是脱水，比如，对谷类产品的脱壳和高温暴晒，肉干鱼干类肉类产品的防腐方法也是脱水。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冰冻，比如冬天可以存储大白菜，或是用低温来保存肉类；而另一种广泛流传的方法就是使用防腐剂，最为常见的防腐剂就是盐。盐是一种有效抑菌的防腐剂，不管加入液体中，还是在蔬菜和肉类产品中，大量的盐都能让食品进行长期保存。没有以上这些防腐手段，食品就无法储存，人类就得象动物一样永远处于食物匮乏之中。海天酱油也好，别的什么品牌酱油也好，为了迎合市场，打出无添加的产品，殊不知，这是自己害了自己。酱油能无添加吗？你打开后会一口喝完吗？如果不能当天用完，那就面临着变质问题。所谓的无添加酱油，其实是高盐酱油，也就是使用盐而不使用其他的防腐剂来解决变质问题。盐的危害会次于苯甲酸钠吗？当然不！
现代医学早已证明，盐的摄入可能会造成血压上升，增加肾脏负担，还有可能会损伤心脏，也有可能会增加患胃癌的风险。
而汇源果汁的无添加，你只能在打开后24小时内就食用完，否则就要变质。所谓的双标问题，海天之所以很难回答，因为答案会打他们自己的脸。无添加酱油是使用氯化纳（盐）做防腐剂，有添加酱油是使用苯甲酸钠作为防腐剂，这二者并无本质区别，更不存在对人体健康危害程度的不同。更有意思的是，几乎所有的饮料都包含有防腐剂，因为不加，就有变质的风险。而变质的饮料就代表着微生物、细菌的大量繁殖，对人体的危害有可能是致命的。普通消费者，你一年能喝掉几瓶酱油呢？大部分酱油其实最后都成为了厨余垃圾。但你只要喝个三两瓶饮料，你摄入的防腐剂就得超过你一年从酱油中食用的剂量。因为饮料你会一饮而尽。可是，它偏偏就成为了热点舆论，无数人激动地在倾诉着自己的愤怒，甚至宣布要单方面制裁海天酱油。可以肯定的是，结果只有一个，不管他个人如何选择，除非他不用酱油了，否则这一辈子他食用的添加剂数量一点也不会减少。添加剂是健康食品的天使
很长时间以来，纯天然被认定为健康的，而添加剂则是认为是邪恶的。原因是，添加剂是人工合成的化合物。食品中包含添加剂就认定为是开了个化工厂。而这是违背基本化学知识的。因为不管是人工合成，还是自然形成的，任何一种物质，都是化合物。对人体有害无害，与他是不是纯天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农家肥（粪便）就认为是天然的，而化肥则认定为是人工合成的，使用不同的方式，他们的食品安全就有区别。真是这样吗？农家肥（人畜粪便）不就是动物体内排出来的垃圾吗？不就是无法被生物体所吸收的物质之总和吗？不就是有着大量寄生虫、致病细菌的风险的垃圾吗？市场上无数古法食品工艺，代表着天然和安全吗？不，往往是代表着落后和巨大安全风险。古法酿的酒，一个不小心，就得把你喝进医院，因为甲醇中毒和细菌污染；纯天然的七十年代，河里是无数人畜粪便的残留，是无数腐败动物尸体的漂浮地，你是爱喝这种纯天然水，还是愿意喝加了漂白粉添加剂的自来水？在没有添加剂的时代，水源污源就是人类疾病最重要的来源之一，各种寄生虫、各种细菌甚至是瘟疫都是通过水源传播的。要不然，古代人为什么寿命这么短？吃着纯天然的食物，不应该是长命百岁么？而乾隆时代，活到65岁就有资格参加皇帝办的千叟宴了。而天天吃添加剂的今天，中国有2亿65岁以上的老人。因为添加剂的最主要功能就是防范食物被污染风险，他不是食品不安全的来源，相反，他是食品安全的保护神。没有食品添加剂，你得靠你的舌头判断食物有没有变质；比如，变质的肉类容易污染肉毒杆菌，肉毒杆菌可释放出强烈的毒性，危害人体神经系统和肌肉运动系统，导致呼吸麻痹，甚严重时至死亡。还有发霉的坚果、花生、黄豆等，会滋生一级致癌物黄曲霉毒素。黄曲霉毒素的毒性比砒霜还要强60倍，进入人体之后会对肝脏组织造成极大的破坏。食物变质的细菌，包括沙门氏菌以及蜡样芽孢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人体摄入后，小问题是拉个肚子，严重一点，就得去见上帝。海产或者贝类如果不注意，变质后会导致人体被副溶血性弧菌感染，这种感染往往是致命的。没有食品添加剂，你就得随时暴露在这种风险之中，一个不小心，就得被佛祖带去西天。所有不含添加剂的食品、包括化妆品，都得反复提醒你，打开即用，马上用完，否则马上变质，变质了绝对不能使用，因为它会送你去医院。什么欧美国家的食品不含添加剂，这种笑话你也会信吗？难道细菌到了美国就不滋生了？难道美国酱油不放添加剂就不长毛了？不使用防腐剂，食品不可能长期保存。这是常识。没有食品添加剂就没有现代食品
方便面你是别想了。方便面要用增稠剂，在面条中起着増筋、增加面条弹性的作用，他们可以使面条表面变得光滑，提升口感。代表是：瓜尔胶、海藻酸丙二醇酯、乙酰化二淀粉磷酸酯等。它还要用到乳化剂。乳化剂可以让面条中的不同成分之间结合的更为均一，也可以增加苗条的韧性，代表是：大豆磷脂、羧甲基纤维素钠等。还有酸度调节剂。酸度调节剂可以调节食品的酸碱度，改善面条的品质，间接提升面条的口感和延展性。代表是：碳酸钠、碳酸钾。它还必须使用抗结剂，可以使干燥的面饼保持松散的结构，使面饼更快速地吸收水分，可以增加面条的吸水力，让面条呈现色泽白润诱人的效果，让面条筋力更强，弹性更好。当然抗氧化剂也必不可少，大多数方便面饼都是经过油炸的，长时间存放容易造成面饼氧化变质。这时候就轮到抗氧化剂出场了，它们可以抑制油脂氧化变质，有效延长面饼保质期。代表有：维生素E、丁基羟基茴香醚、二丁基羟基甲苯、叔丁基对苯二酚等。而料包中的食品添加剂有增味剂，可以补充或增强食品中原有物质的风味，琥珀酸二钠、谷氨酸钠、5’-呈味核苷酸二钠等。着色剂也是一定要用的，它赋予或改善食品的色泽，达到增强食欲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方便面酱料看起来总是那么“好吃”的原因。代表有：胭脂红、核黄素、栀子黄、辣椒红、姜黄、姜黄素等。抗氧化剂则是使用在油包里，油包中当然少不了油脂，茶多酚和维生素E等作为抗氧化剂，可以有效延长油包的保质期。象古代人一样，怀里揣个窝窝头出门，或是背一袋小米出门，到地方了，就生火做饭，自己过着纯天然的生活，一天的时间里，一大半的时间为一顿饭忙活。一不小心，你依然会发现，你吃到的不过是发霉变质的食品，一级致癌物黄曲霉素在等着你。食品安全，是一种边际上的概念，意思是他是通过比较而来的。绝对的食品安全，只对一种人有意义，那就是死人，不吃，就不存在安全问题。而哪一种食品更安全呢?食品添加剂大行其道的今天，食品更安全。因为有了食品添加剂，你得以选择更多的食物来解决食物问题，你可以吃炮面，你可以吃面包，你可以网购零食，你可以存一堆火腿肠。你的生活效率变高了，你的食品安全程度达到了历史最顶点，偶尔爆发出来的一些食品安全事故并不常态，不过是因为舆论更为发达。因为在舆论不发达的时代，大量的食品中毒，大量的人死于食品污染，他们不会成为新闻，而是一个常态。美国食药监局（FDA）的《食品添加剂物质》目录中包含约4000种物质（中国是2314种）。很多国际上普遍禁用的类别，比如溴酸钾、人造食物色素、溴化植物油等，美国也允许使用。在美国，人造食物色素的使用是合法的，并常见于谷物麦片，烘焙产品、糖果、运动饮料、碳酸饮料、通心粉等食品中。溴化植物油是一种把植物油溴化后制成的食物添加剂，可在柑橘味道的饮料里作起云剂之用。起云剂是食物添加剂的一种，增加饮料与其他产品中的白雾感和浓稠感。第二代瘦肉精——莱克多巴胺。使用这种瘦肉精，可以增加畜禽24%的蛋白质产率，降低34%的脂肪产率。这种第二代瘦肉精被160个国家禁止使用，但是在美国的养猪场依然大行其道。美国之所以没有禁掉这些，是因为至少在美国的科学界还没有得出结论，以上这些添加剂的使用量对人体健康构成了明确的危害。没有化肥，没有农药，没有动物用抗生素，没有各种添加剂，那么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还有大量的人吃不起肉，吃不饱饭。严控带来更大的不安全
我先要说一个结论，也许你会不接受，但这就是一个事实。政府制定一个严格的标准，对农药残留进行严格控制，那么在中国会出现什么？结果只有一个，农民们对农药的使用更加疯狂，更不在意农残指标了。当一个产品的指标考核严格时，那么会不会减少合格产品的供给量呢？当然会，因为他会抬升生产所谓合格产品的成本，供给减少，需求不变就会导致价格上升。不严控时，白菜三块一颗，严控后，达标产品要卖到五块一棵才能满足利润的达成，那这时，农残超标的产品也能卖到五块一棵，利润刺激下，会有更多的人参与生产，增加供给，降低价格，导致按严格指标生产的企业无法实现利润，要不退出市场，要不也不控制指标。因为在统一的指标下，市场产品无法分层进行销售，那就会导致劣质产品淘汰优质产品。很多带着情怀去生产所谓优质产品的农业企业家，要么面临被市场淘汰，要么加入生产劣质产品的队伍中，因为在统一指标下，生产劣质产品可以拿到超额利润。而市场监管可能对无数分散的企业每天生产的产品进行逐一监管吗？不可能！即使用上严刑苛法，依然阻挡不住。因为是监管层用统一标准创造了巨额利润
，你监管越严，超额利润超高。而由此带来的财政支出，税收负担，又进一步减少人们的购买力，最后导致人们都消费不起优质产品了，你制定再严格的标准又有什么意义呢？海地的食品是土做的，因为民众贫穷，消费不起现代食品，你在这种鬼地方搞食品安全管控有什么意义呢？在近二十年来，食品安全问题就是中国民间社会最为关注的一类问题，也是最容易引发大众情绪的重要话题。从大头娃娃、到三聚氰胺事件、苏丹红事件、地沟油事件，每一次爆发后都是舆论中的顶流，因为食品安全问题涉及到每一个人的切身感受。民间最为盛行的观念就是，在中国，你永远是吃不上安全的食品。各种段子和真实的故事掺杂在一起，比如人造肉、人造蛋传言；比如农民不吃自己种的菜的传言，比如中国底层是一个互害的系统、中国人为了利益没有了道德，等等。以上观念，已在中国民间舆论中存在并发酵了二十余年。他们是此类事件爆发后真正的推动力量。老年人普通接受，因为绝大部分保健品的营销，都在塑造和加强这一观念，病从口入，人们对疾病未知的恐惧很多都归因于食品安全。宝妈们也普遍接受，从进口奶粉的热销，到香港甚至可始限购内地人买奶粉，就可以看出，进口食品有着极高的安全地位。甚至这一类的观念还演化成对包括对国产疫苗在内的医药类产品的普遍不信任。人们能接受国产的手机，但一旦涉及到进入人体内的产品，国产不被信任，就是一个普遍的现象。甚至，这种观念是很多反市场观念的基础。人们认为，自由市场下，人们为了利益去造假坑害他们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中国食品安全问题根源于市场太过自由。其实刚好相反，一系列重林食品安全事故，正好是市场不自由的结果。比如，中国的农业经营规模小，土地集中度太低，三聚氰胺是小规模农户造假的结果，曾经出现的疫苗安全事故是非市场化采购的结果。正是因为市场不够自由，才无法发展出更大规模的企业来承担安全风险。
前一段时间，山西榆林市场监管部门仅因为几斤蔬菜就对商户处以数十万元罚款，上海市场监管部门对疫情期间利用教学设备生产面包的企业进行巨额罚款。这样的巨额处罚，其实是食品安全法反复修订后的结果。面对民众对食品安全的不满，严监管，重执法，狠罚款，是民众们支持食品企业严管的结果。真正的食品安全，来源于市场的自动分层分类和社会的商誉系统。地沟油是不安全，但是，有人愿意吃低价食物，你得允许人们吃不安全的食品。大街上送外卖更不安全，死于交通事故的外卖小哥远远多于食品中毒导致的死亡事件。但你能因此阻止外卖行业吗？人们总是在现实的生活和安全中寻找平衡。更安全的食品当然会出现，他可以卖更高的价格，吸引更多的高端用户。他不用担心面临着低质食品的竞争 ，低质食品不会在国标标准的掩盖来和高质食品竞争。这样就能更多追求更安全更优质的食品企业脱颖而出，获得消费者认同。而商誉系统会传播每一例欺诈事件，会记录每一个商家不尊重消费者的行动，他们会打击劣质商家，会赞美优秀商家。而今天的舆论场 ，则只有一种声音，反智的谩骂和要求政府进一步加强管控的声音。在这类事件中，要想全身而退，需要企业对社会舆论有深刻的认知，但可惜的是，绝大部分中国大企业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真实的处境。他们要么沉默以对，试图躲过去。要么胡杠一通，引起更多人反感。还有企业迷信于政府，希望政府出头来帮他们解决问题。对于海天这样的企业来说，研究舆论，做好预案，投资于科学普及，才是正道。你在这样的社会要生存要发展，只能指望自己，多花点钱建设行业智库和公关队伍吧。科学尚未普及，不管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而普及科学，是需要社会中坚力量一起行动的，才能看到更加繁荣的未来。否则，终有一天，倒在民粹和反智主义旗下的企业会越来越多。题图：Camille Pissar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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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课经济学 | 智慧集结号】一年精读四本经典。知识点一点点的过，一点点的学。从哲学基础、方法论到基本公理、定理和规律，从个体行动再到宏观层面的经济周期，奥派经济学的体系是庞大而又不失精致的。从第 1 季到第 4 季，在智识之旅上风雨兼程、跋涉探险，你我继续前行！长按以下二维码识别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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