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些最近的事情
上个周末回家参加了一个婚礼,当了一次伴郎,新郎是我的弟弟,表弟。
我和我这个弟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有如亲生,因为两家人的房子离得很近,往来密切,他也顺理成章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玩伴,小时候每每放假都会赖在对方家里玩耍。
即使抛开弟弟这一层血缘,他也同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从童年延续至今的另外两个玩伴都和他有关,一个是他另一个堂哥(也是这次的另一个伴郎),还有一个是他的一个邻居,我们四个人从十一二岁起就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基本每年除夕都是一起过,几乎无一中断。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爱玩又很幼稚的人,小的时候我们会自己发明一些游戏,设定一些规则,高中时候自己制作过名牌,除夕夜大冬天绕着整个村子撕名牌,没钱买桌游就自己画,自己定玩法,现在去看幼稚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我们总是非常乐在其中。
我们不会像很多其他男生一样聚在一起不是网吧开黑就是打牌麻将,而是总会捣鼓出一些聚会游戏,到现在这个年纪也依旧,所以我们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一句唠叨就是“几岁的人了,还玩这些”。
这种氛围和传统一直维持到了今年,更准确地说,是我弟结婚。
二
两个月前,也就是他和他爱人正式领证那天,两个人一起来杭州找我玩,那是现在这一波疫情爆发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和他们一起打车去了杭州儿童公园,车在西湖隧道里堵了半个小时,我一直听他们吐槽去民政局领证的过程,说第一步居然是抽血,太不浪漫。
最后我们还是卡着闭园时间到了,坐到了4块钱一个人的摩天轮,5块钱一个人的碰碰车,出来正好黄昏,夕阳洒满西湖。
三个人骑着共享单车去一家西餐厅吃晚饭,落座后我点了两脚杯的白葡萄酒,我的是甜的,我弟要了杯酸的,我说我两年没有喝过酒了,但觉得今晚得喝。
那天没有人喝醉,而且我们说了很多很多话,只是我现在好像已经记不清具体聊了什么了。
我就记得我开玩笑说,可不可以让我把迎亲堵门设计成密室逃脱,他们笑着说可以的,可以的。
他们夫妻俩说起来都是挺般配、挺好的人,他们还和我说,让我多回家陪陪爸妈,因为上次他们去我家做客,我妈拉着他们聊到了深夜,他们感觉我妈好像憋了很久,没有晚辈可以说话。
我手机里还存着几张当天的照片,我那天拍的时候说,以后可以给你们的孩子看,给ta讲你们结婚纪念日那天在做什么。
最后,是碰杯,以及我说的一声恭喜。
三
我妈按辈分是做舅妈的,对我弟婚礼一直分外上心,操持帮忙的程度有如是我要结婚。
原本我和我弟商量好,伴郎穿个白衬衫就好,她偏偏不让,说那哪成规矩,定要西装领带,我和弟弟拗不过她,当夜去借了西装,买了领带。
第二天她还催促我去烫个头发,我忍不住问她,又不是我结婚,你这是急什么。
朋友在旁边说“估计是你妈希望婚礼上你也能被哪个伴娘或者亲戚看上,就不用每天催你了”,我笑着问我妈是不是这么想的,我妈说“侬好被看上么,顶好了咯(最好了)”
后来三天下来,我没有被谁相中,我妈寄予厚望的对方伴娘,一个未成年,一个明年结婚,唯一多收获的,可能只有其他亲戚嘴里那一句句催我这个哥哥赶紧追上我弟弟步伐(指结婚)的闲言碎语。
我爸则更顽皮一点,婚礼中有一个环节是大家要抢新娘新浪拜堂时放着的喜糖,喜糖堆里会有小红包,装着1块或者5毛的硬币,抢到了就是个彩头。
我当时跟着新人忙前忙后也没顾上,倒是我爸结束后偷偷塞给我了一个,很小,只够塞个硬币的那种,上面有一个喜字,我很珍惜地把它塞进了我手机壳里。
四
我曾经提前想过无数次,我这个亲如手足的弟弟结婚现场,我这个总是矫情的哥哥会是什么情绪。
结果好像什么情绪都没出现,婚礼按我们当地习俗大摆了三天,两位新人和我们几个伴郎伴娘都累得不行,最后一次跟着新人轮流敬完全场宾客,我们互相打趣终于可以下班了。
离开前,下楼梯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三天我这个当哥哥的好像一声恭喜都还没说,立马回头朝他们俩喊了一句“恭喜啊!”。
那一刻我好像才感觉到了什么。
最后我弟送我和另一个伴郎去停车场,路上我们对他说,算是正式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了,我弟说是啊。
送到停车的地方,我和我弟说了声拜拜,他也回了我们一句拜拜,转身往回走,我看着他一个人的背影一点点隐没在夜色里,之前只是想象中的情绪突然都实实在在地涌了上来。
回去的路上,我中途靠边停了车,给我弟写了一封信。
五
信
亲爱的弟弟:
可能你没有发现,刚刚你送我们这一路,最后我站在车边上多看了一眼你往回走的背影,在那一个驻足里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刻,可能会在很多年之后,成为一个我总会想起的画面。
和我一样的还有XX(我们小团体里的另一个男生,也是另一个伴郎,我那晚顺路送他回家),送他回家的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只有最后下车前他说,刚刚他送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有没有感觉有点沉重(指我们),我说,是的,我也有。
我好像突然意识到,未来的到来其实从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推着人向前,在不知不觉中抵达。
在那一个转身里,意味着从今往后,很多事情会变得不一样了,它不是一种简单的变好或者变坏,而是接近毕业的一种感觉,我们必须“毕业”,必须要和有些东西说再见。
这个“有些东西”怎么解释呢,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它就像是小时候我们到树上抓的那只蝉。
它代表着一些童心、幼稚、抗拒长大的时刻,一种死撑着延长的青春期。再具象一点来说,就是那句我们一起听了无数遍的“这么大人了,还玩这些”。
这只蝉很多人都拥有过,大部分人的都死在了成年或者出社会的时候。我应该是幸运的,因为你们的存在可以让这只蝉活到我现在这个年纪。
你们的同行便是这只蝉延长出来的那些寿命,我们这个小团体你是纽带,你也是我人生第一个玩伴,所以某种意义上,这只蝉随着你青春的结束,下一个阶段的开始,也正式在你转身回去的那个背影里寿终正寝了。
这三天可能也是我们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心态去嘻嘻哈哈,毕竟你要开始去学会当一个丈夫,去承担更多责任了。
你先于我们一步,选择要去长大了,进入一个全新的人生阶段,要去面临新的残酷和压力,新的喜悦和甜美。
这当然是一件特别好、特别勇敢的事情,别看我这几天依旧跟你嘻嘻哈哈没有正形,包括我依旧对婚姻那么恐惧和悲观,但请相信最后楼梯上我跟你们补的那一声恭喜,绝不是你们这几天听到耳朵起茧的那种客套话,那一刻我是真的极其发自内心地希望你们俩过得开心,至少要让这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是甜美大于残酷的,要相爱尽可能长长久久,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向前飞奔吧,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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