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N清退大陆用户，链游路在何方？

文/朱骏超&刘申凡

5月27日凌晨，Web3 链游龙头 StepN 发布发布《关于清查中国大陆帐户的公告》，据公告内容显示：为积极主动响应相关监管政策，StepN 将清查中国大陆账户，并在2022 年 7 月 15 日（UTC+8）24:00 停止向大陆用户提供 GPS 及 IP 位置服务。

图片截取自StepN推特页面

StepN建立在Solana 区块链上，是一款具有社交和游戏元素的Web 3生活方式应用程序，通过将运动和健身游戏化，采取“Move to Earn”模式，允许用户通过定期进行体育活动来赚取被动收入。

然公告消息一经宣布，便引起代币市场的恐慌性抛售，游戏代币GMT一度跌落40%，连带区块链代币也随着下滑。

游戏GMT代币走势图，Investing官网

现公告基本表明，StepN 的M2E模式在国内落地基本结束，后续玩家或许只能通过MINT玩法或拟推出的租赁玩法参与游戏。

基于此，本文就链游“Play to Earn”模式的分律问题及链游的落地可行性加以探讨。特别提示：游戏葡萄和诺诚游戏法，共同举办《web3游戏革命，链游gamefi监管合规》，报名详见文末海报。

（一）基本介绍

StepN起初以免费发放1万双NFT运动鞋开始，玩家可在其APP内购买运动鞋、宝石和徽章等NFT。玩家装备游戏中的NFT运动鞋后，通过户外运动来赚取Token。该游戏已经获得红杉、Folius Ventures、Solana Ventures等资本投资加持，并在用户数量和流水上超过Axie，位居链游榜头把交椅。

（二）经济系统：双币系统

在游戏经济设计上，StepN采用双通证模式，发行GST、GMT两类代币。其中，GST是游戏内运动鞋NFT的产出Token（游戏内Token）；GMT为治理代币，用作购买运动鞋NFT和参与投票治理。

（三）主要玩法：玩赚+合成

在玩法上，StepN采用“Move to Earn”以及“MINT”两种。

1. Move to Earn

根本上讲，Move to Earn与链游中常见的Play to Earn模式并无实质区别，Move只是众多Play的玩法之一。具体来说，游戏中玩家需要先购买NFT鞋子，后通过实际跑步运动来获取鞋子的GST产出。同时，玩家可以消耗GST升级鞋子，鞋子等级越高，玩家每天能运动赚GST的时间越多，每天产出GST自然也更多。

2. MINT（合成）

游戏中，玩家可以用两双鞋MINT（合成）一双新鞋，每双鞋子可以MINT7次，参与合成的鞋子等级越高，获得高等级新鞋的概率越大，StepN允许玩家可以在游戏内的公开市场出售NFT跑鞋，目前市面上的鞋子，基本由用户MINT而来，如果MINT出稀有品种，用户往往可以实现一次性回本。

StepN为了防止出现Moon Walk（即作弊，例如玩家将手机绑在宠物身上代跑赚取代币）的情形，必然需要收集用户GPS数据。StepN清退公告第1点显示：“将停止为大陆用户提供GPS及IP位置服务”。

图片来源于网络

GPS数据属于《个人信息保护法》第二十八条所明确的“行踪轨迹”，系敏感个人信息。StepN作为海外开发商，就GPS信息的收集分析将涉及国内个人信息的跨境转移，依据《数据安全法》规定显然行不通。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公告第3点，StepN强调“从未向大陆用户开放下载渠道”，并提醒玩家“谨防诈骗”，似是在通过强调其主观上的善意以规避相应的刑事诈骗责任，这就不得不说链游“Play to Earn”在国内牵涉的“庞氏骗局”定性。

不法链游往往会通过炒作元宇宙概念、宣传可以赚钱的方式吸引用户，在新用户不断进场的情况下，通过限量发行游戏代币方式营造出代币“供求失衡”的局面使得游戏币价飞涨，甚至项目方亲自下场高价回购代币造势。

在此过程中，币价的上涨毫无实际价值支撑（实为游戏代码计算的数值反映），仅因为新用户大量带资进场后的供求失衡，是项目方精心营造的庞氏骗局。

此类链游往往以充值为游戏前提，有项目方控制资金池以便随时跑路。

此前，央视以《农民世界》为代表对链游进行专项报道，指明市面上链游通过炒概念推广，宣传短期获利实为诈骗。至此以“Play to Earn”为卖点的游戏基本被清退出中国市场，“链游，Play to Earn，诈骗”三个概念也就此绑定。

央视揭开宇宙区块链游戏骗局：

号称两周能赚14万

（一）郁金香泡沫还是庞氏骗局？

笔者认为，但StepN应是一个庞氏项目，难以直接认定项目方进行了诈骗行为，即便项目存在收割方，那也限于新旧玩家之间。整体看来，StepN更像是Web3世界用户自发掀起的“郁金香狂热”。

“荷兰郁金香泡沫”，图片源于网络

不可否认，游戏M2E玩法和MINT玩法本质上均不产生任何价值，其币价和NFT运动鞋的价格上涨也是基于供求关系，但目前看来，尚未发现项目方对于供求通胀的操控行为，具体来说：

1. 资金流转方面

虽然StepN以购买NFT运动鞋为入场模式，但运动鞋均在玩家手中，新入场的资金给了先入场玩家，项目方在客观上实际没有直接吸收资金，而是在先玩家吸收了资金。这一点也是StepN与先前Web2项目“趣步”在经济模式上的核心区别。

警方就“趣步”APP的防诈预警

2. 手续费收取方面

项目方虽然收取了NFT运动鞋的修复、合成、铸造、交易等手续费，但收费并不高，更易于被认为基于提供应用服务为条件的手续费收取，类似于维持游戏运营的服务费性质，具有合理性。

3. 币价控制方面

StepN采取双币机制，通过治理币GMT对GST的效用加以限制以保证项目方对游戏的控制，同时为了稳定币价，项目方基于用户数量，通过对GMT的回收销毁来维持通货平衡。

（二）国内落地：依旧无望

虽然StepN采取了必要的风控措施，但该项目在国内依旧难以落地，主要问题还数据安全及Play to Earn模式的刑事风险上。

1. 数据安全方面

StepN收集的用户数据有KYC获取的个人信息、用户地理位置信息数据（GPS）。对于数据出境，《网络安全法》《数据安全法》和《个人信息保护法》均有相应的规定。

以《个人信息保护法》第四十条为例：关键信息基础设施运营者和处理个人信息达到国家网信部门规定数量的个人信息处理者，应当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收集和产生的个人信息存储在境内。

2. 刑事风险方面

因为StepN存在崩盘的可能性（即不再有新用户进场），故项目方刑事风险依旧难以避免。具体来说：

第一，国内对于代币发行行为始终采取禁止性态度，这已在各项公告中明确；

第二，我国在司法上倾向于进行实质认定，由于StepN无法避免崩盘风险，因此虽然项目方已就游戏经济系统稳定性进行了积极的调控，但在出现项目崩盘的事实下，任何解释实际均显得徒劳无功，反观刑法非法吸收公众存款、集资诈骗、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非法经营等罪名的入罪条件，脱罪难度较大；

第三，即便相关运营团队在海外，基于属地、属人管辖的规定，只要StepN中存在大陆玩家，国内刑事管辖便可正常连线。

（一）反思：游戏代币上链是否必要？

不可否认，当前主流链游无不发售代币，但是否能据此认为代币即为链游的必要条件？Web2到Web3的变革核心在于用户所有权的赋予，并以此激发个人创作热情，这一机制的达成在于NFT的引入而非游戏代币的上链。

就像我们看《头号玩家》时并不会关注游戏以何种货币进行支付，而是聚焦在玩家通过何种方式获取虚拟身份、游戏道具并以何种方式将之使用。

《头号玩家》电影海报

退一步讲，代币上链将对游戏经济系统搭建提出更高要求，将会使游戏公司的研发重点从“娱乐性”向“盈利性”倾斜，在资金投入、人员配备、安全风控上面临更高的监管，“娱乐性”的削弱亦将使游戏NFT作为纯粹虚拟商品，缺乏合理定价依据。

（二）落地建议：6月1日不见不散

国内链游尚处1.0（打金时代）且已在淘汰边缘，反观国际市场，链游发展已逐渐重视对Web3领域用户所有权的赋能与挖掘，NFT市场的火热亦将推动链游市场扩张，无论是国内推进还是出海，均已具备实施可能。

整体来看，数据安全合规、代币发行合规、Play to Earn机制的设计、大陆用户处理以及对于洗钱、赌博、非法集资、传销等刑事问题的防范依旧会是链游合规的重点。

受篇幅限制，本文不再具体阐述，垦丁创始合伙人朱骏超律师将在6月1日，就链游落地法律事宜进行详细直播讲解，欢迎保存海报扫码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