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吃饭需要勇气吗？

社交网络上时常会出现「一个人去看电影会不会很怪？」「一个人去餐厅吃饭会不会一直被别人盯着看？」等类似的提问。

一个人 这三个字在互联网上似乎会被无限放大，进而让人产生了一种沉重的“孤独感“。其实独自一人，并不代表孤独，有时候在旁人眼中，你可能就成了最有趣的陌生人。

日剧里，我们经常能看到一个场景：傍晚时分，随便走进一家路边的餐馆。服务员递来菜单和铅笔，在想吃的拉面和汤底上划上对勾，没等几分钟，想要的菜品就都一一摆在了ta的面前，独自一人自在地吃完，走到柜台前结账，随后走出店门。整个过程，只有服务员客气地打招呼，此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节日的夜晚

炒鸡蛋和电子邮件

这个场景放到疫情后的世界各地，都正变得越来越常见。

独自用餐，是否意味着孤立和他人的缺席，或者意味着自信和自我照顾？还是以上都有。

在过去的35年里，带着这种好奇，摄影师 Nancy A Scherl 穿梭于纽约市的各个场所，拍摄了高档餐厅，汉堡店甚至临时搭建的路边帐篷中的单人食客。

靠岸

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

作品从1980年代开始，一直到2020年爆发疫情，这一系列摄影再次转变独自用餐的生活背景，随之划上句号以相册集的形式出版。

最开始，Scherl 是想以纪录片或电影式的摄影，真实地讲述公共空间中的孤独，以及能看见的和镜头之外的视觉故事。这些影像也能反映了时尚的微妙变化以及特定的时代，餐厅的外观和个性。

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智能手机的出现改变了独处的体验和意义，独自用餐的“孤独”也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

而在疫情大流行的一年中，在隔离成为常态化的背景下，人们对于独自用餐又产生了新的理解和共鸣。

她试图捕捉在餐厅公共社交环境中，其他人的缺席如何影响用餐者的情绪。

当我们独自用餐时，我们会在一个路过的陌生人的想象中，成为一个神秘的、有趣的、孤独的、甚至可能有些浪漫色彩的角色。

在一家日常的咖啡店里，也许我们看起来很有学识或有艺术的氛围；在一家午夜未打烊的餐馆里，拿着书，也许我们看起来像得了失眠症的“患者”；在一家三明治店里，我们用着平板电脑吃午饭，看起来像一个忙碌的城市白领，敲打着键盘赶手中的Deadline；在一家有烛光灯的高档餐厅里，也许我们看起来像一个孤独患者。我们可能是其中任何一种情况，或者以上根本都不是。

一个人用餐，我们可能会因为独立而感到有力量，或者对孤独感到不适。无论怎样，在Scherl 看来，“当我们独自在公共场合用餐时，我们既是观察者，也成为被观察的对象。” 

独自用餐的人好像会散发出一种神秘的光环。他们的单独出现让人无意识地脑补出一整个富有想象力的故事，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绝对会是你一天中印象最深刻，或遇到的最有趣的陌生人之一。

Scherl 着迷于从独处的角度观察和被观察，在开展这一项目之前她提出了几个问题：

• 人们为什么要独自用餐？
• 他们想独处吗？
  他们是否渴望向路过的陌生人敞开心扉？他们希望保持匿名吗。
• 一个人吃饭需要勇气吗？
• 社会猜疑的目光会影响用餐者独自用餐的体验吗？
• 一个人吃饭时会产生什么想法和情绪？
  年龄、文化、用餐国家和个人情况如何影响一个人的单独用餐体验。

项目跨越了三十五个年头，但无论餐馆的风格和时代如何变化，从Scherl 的系列照片中可以体会到这样一个事实，即独自用餐其实违背了人们普遍接受的观念。

外出就餐好像天生就被看作是一种社交活动，比如，没有同伴作为“盔甲”，单独用餐会更容易被其他顾客和餐厅老板“看到”；餐厅的设施布置也大多是为了容纳成对的人或团体。

不过，这些刻板印象在 2020 年被彻底打破，那时候，隔离和单人用餐突然变得常态化，而集体活动变得不可能了，社交距离成为每个人口中的新名词。

直到现在，一个人拉着口罩在下巴底下或者挂在耳朵上独自吃饭是一种常见的形象。陌生人独自吃饭的神秘感开始消散，因为它成为了一种新常态。随着这种神秘感的消失，电影般的设定和喜悦感也消失了。由于疫情之中对病毒的恐惧，以及需要与亲朋好友保持距离，独自用餐的经历又带来了新的孤立。

Scherl 希望通过这种对比，通过我们的集体经历，引发我们对于独处的思考。

就像作家蒋勋曾说过的，“新冠疫情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让我们回来认识自己的机会？”

2020年以后，独自用餐的浪漫化结束，我们也开始正视，独自用餐可能是我们探索自己内心深处的思想和情感，我们的心灵，以及让我们看起来最独特、变得最引人注目的时刻。

疫情之后，这样的时刻变得更习以为常了，我们独自一人用餐时体会的孤独变少，而有趣思考的可能性变得更多了。

参考资料：

https://museemagazine.com/culture/2022/4/20/book-review-dining-alone-in-the-company-of-solitude-nancy-a-scherl

https://www.creativereview.co.uk/nancy-scherl-dining-alone-photography-book/

https://www.theguardian.com/artanddesign/gallery/2022/may/17/table-for-one-eating-alone-gallery-nancy-a-scherl

图片©Nancy Scherl

编辑：珍妮 晓萌  运营：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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