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南疆的杏花海,又一个被错过的春天旅游2022-05-01 05:05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杏花树荫下的村落、河谷、土房,安逸静谧如一幅画,一首诗。图文 | 熊昱彤 [ · 杏花沟 · ]四月,南疆,塔什库尔干,中国最西面的一个县,山谷中氤氲着淡淡的杏花香气。613县道在峡谷里蜿蜒前行,路边奔涌着青绿色的塔什库尔干河。河水来自周围的雪山,汇入叶尔羌河后,最后会加入南疆母亲河--塔里木河。向东奔腾的塔什库尔干河汇入叶尔羌河。前者水清澈透亮,蓝绿色如翡翠,叶尔羌河泛出灰绿色。塔什库尔干河是叶尔羌河的主要支流之一,流经塔县和阿克陶县后,于两河口汇入叶尔羌河,而后者是塔里木河的源头。这里是塔莎古道,是玄奘法师从天竺求经东归走过的路。1500年前,玄奘东归,经由塔莎古道穿越葱岭,向着长安的方向、向着故乡归来。帕米尔高原汉代时称“葱岭”。葱岭,不由让人想到葱郁的森林、葱翠的农田、春天弥漫四野的野葱香气,还有古时候的浪漫。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描绘了葱岭高原的壮丽与险恶。今日的塔莎古道,仍是一样的地势险峻,峭壁林立。路仍不宽,但已平整硬化。亲自走过深切的河谷、曲折的山路,更加深刻地感怀玄奘法师不顾道阻且长,开启那场漫长而艰苦卓绝的求真之旅的宏伟志愿。层崖峭壁之下,奔腾的塔什库尔干河滋润养育着两岸的村庄、树木、牲畜,在河岸两侧画出一条窄窄的碧绿的生命线,在这条线的之外的地方,除了灰色的石头还是石头。河流的两岸散落着一个个塔吉克村庄,随意跟着一条小路,它就会带你走进深藏在老杏树下的村子,走近塔吉克人在杏花树下的日子。早晨,鲜亮的阳光开始染红村后的山头。光线很快漫下来,一缕缕的光打亮了一树树的花。在清新的阳光下,这些四、五百年的杏树开得正盛,遮天蔽日,如云霞,似微雨,片片粉白中缀着点点微红,老树的蓬勃生命中透着青春的鲜活俏丽。层层叠叠的杏花簇拥在一起,满目红粉,让人应接不暇,杏花浓重的影子下掩着一栋栋的朴素村舍。杏林中跑出来一群早起上学的孩子;一位85岁的老爷爷在杏花树下悠闲地梳理着胡子;一个塔吉克汉子正站在牛圈上面干活,身后的杏花海像是为他搭建了一个绝妙的舞台背景。两个塔吉克妇女见面,在亲热地互行吻面礼,巨大的枝干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边,母女俩在老杏树下席地而坐,母亲用石头砸开杏仁,喂进女儿的嘴里,那画面温馨得让人心醉。村边有一家人在宰羊,屠夫把羊倒挂在杏树的枝杈上,那个角度正好干活顺手。日落时分,杏花树下一个妇女正坐在花床上缝着被子,斜照的太阳把她变成了舞台上的角色。一会儿,小女儿放学回来了,居然在树上荡起了秋千。抬眼望,满树繁花让人升起梦幻般的联想,如梦如幻的杏花把你的思绪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低头看,这些日常劳作的场景又让你生出一种现实的亲近。近在咫尺的两者之间,有一种毫不损及美感的相映成趣,都是淡淡的、静静的。杏花包围的村落、河谷、土房,安逸静谧如一幅画,一首诗。梦境和现实,在这个平行宇宙中,就是这么彼此观照、互为交错。杏花如雨微落,一片沉寂中,我屏息静气,轻移脚步,生怕搅扰了这一地缤纷。静思花开花落终有时,缘起缘灭无穷尽。树下嬉闹的孩子、静坐的老人,莫不有关生发、生长、以及一切生命的自然与必然。走在这样的地方,内心无比的安宁。 [ · 冰山上的来客 · ]关于塔吉克族,玄奘所著《大唐西域记》曾记载有“汉日天种”的美丽传说。其实深目高鼻、英容俊貌的塔吉克人是中国境内唯一的欧罗巴人种,他们是“高山之鹰”“冰山上的来客”,他们勤劳、淳朴、民风多彩,行走坐立之间有一种特别的美感。塔吉克人对人友善,是个豪爽热情、多礼好客的民族。在瓦罕走廊偶遇一家塔吉克人家举行婚礼,场面热闹非凡。手鼓奏响节奏分明的欢快舞曲,人们载歌载舞。女人们都穿上了颜色鲜艳的衣裙,老人、妇女、小孩欢快地聊天。这是塔吉克人一个重要的社交场合。主人热情相邀,我也加入了欢乐的舞蹈。村里这家来了客人,戴白头巾的老太太90岁了,带着浓妆艳抹的有两个孩子的少妇一起在做炸油果子。新鲜果子捞出锅,老太太热情地非要我吃果子。塔合曼乡一个村子里,村民都已经搬进了新盖的大砖房,孤零零的一栋老土房成了文物般的存在。一大家子站在红色拖拉机前,远山、原树,黄土地,顿时有了俄罗斯列宾风格的历史沧桑感。两个孩子不停作出各种调皮可爱的神情,主人拿出油炸果子和各种糖果招待我们,临走时坚持用塑料袋装上一带让我们带走。春花灿烂,春山静谧。幽静的杏花沟里多长寿老人了,遇到了好多位老人,用手指比划着告诉我年龄,最大的两位老人95岁了!在塔尔乡见到一位英俊小伙儿,叫马尔旦。他告诉我“老房子是我奶奶的哥哥的房子”。马尔旦被政府送到深圳上学,今年6月就要毕业了,准备回到家乡创业。乡里鼓励农民搞旅游、办民宿。小伙儿和他爸爸在民宿装修风格上产生了矛盾。爸爸说要按城里宾馆的风格来,马尔旦说不行,“要搞出典型塔吉克风格,但卫生间要做好”。马尔旦24岁了,有个女朋友,也是塔吉克,在读大三。当我让他把女朋友也叫过来(拍照)时,马尔旦说“那等于火上浇油,我爸前几天还在催我结婚”!早起出门溜达,村子东头的老房前,一株老杏树开得正盛,遇到一个散步的塔吉克大哥。大哥是护林员,在地上用手指头写字告诉我,他一月挣3500元。帕米尔高原上除中国塔吉克族外,也是柯尔克孜等族世代聚居、游牧的地方。关于柯尔克孜族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前。白沙湖畔,晚上借宿柯尔克孜人家。男主人告诉我,房屋是政府给修的,原地改建,没要一分钱。房间里暖洋洋的,一个用电的小锅炉烧着暖气,做饭用液化气。三个宽敞的卧室里面有类似榻榻米样的地柜,上面铺着羊毛地毯。他家门口停着一辆奇瑞SUV。客人的到来让全家人兴奋不已,爸爸、妈妈、奶奶和三个儿女,轮番为我们摆拍全家照、各种组合照。晚上席地而睡,女主人为我们铺了三层褥子。 [ · 行走帕米尔 · ]从亚洲地形图上可以看到,亚洲四面都是低海拔地区标志的绿色,中间的那一坨深褐色的‘’大疙瘩“就是青藏高原和帕米尔高原。在亚洲的中心,喜马拉雅山脉、喀喇昆仑山脉、昆仑山脉、天山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不约而同”地向着一个方向汇结,形成一个巨大的山结,这个山汇就是帕米尔高原。行走在群山起伏,连绵逶迤的帕米尔高原,一会儿翻越海拔4000米、终年冰雪覆盖的山口,一会又走在山脉之间宽阔的谷地。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位于帕米尔高原的东缘。塔什库尔干是古丝绸之路的要冲。丝绸之路从这里通向印度、中亚、西亚直至欧洲,在海路尚未开通之前,帕米尔是东西方之间来往交流的必经之路,无数的使节、僧侣和商贾在这片地势高寒,行旅艰险的土地上留下了身影。如今天堑变了通途!从喀什前往塔县,国道314已是全线高速。车子疾驰在平稳光滑的柏油路上,窗外略过明艳的雪山和碧湖。记得2016年秋第一次走这条路时,很多路段还是坎坷土路,一路上人在车里颠簸得像摇煤球,前面的车带起冲天的尘烟,几十米外的大山都隐在尘雾中。有人用“最美300公里”来形容从喀什到塔县的路程。是啊,一路上峰回路转间,几乎每前进一公里,都会有新的景致跳进你的眼里,白雪皑皑的山峰、蓝绿色的闪亮河湖和茂盛湿地里悠闲的牛羊。这一路相伴左右的是有“冰山之父”盛名的慕士塔格峰。随着公路向前延伸,从不同角度远观海拔7500米的慕士塔格,都如磐石一般巍峨,气度雍容,让人目光无法离开它。在塔什库尔干县城北不远处,有一处背依昆仑山、面向塔什库尔干河的古城遗址,人称石头城。据传石头城是西域古王国朅盘陀国的都城,这是一个塔吉克族祖先建立的王国。我们现在看到的石头城遗址是清末在石头城东侧加筑的。戈壁草滩上,石丘重叠的城垣残部依然高大耸立。 从喀什去往塔什库尔干的公路从白沙湖畔绕过。在这个海拔3300米的高原湖泊能看到雪山、湖水和沙漠交相辉映的奇幻景观。如镜的湖面倒映出赫赫有名的公格尔峰和公格尔九别峰(柯尔克孜族语“白色的帽子”),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座绵延上千米的沙山,白沙湖就像一颗明珠镶嵌其中。夕阳为雪山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头纱,伫立天地一片红光中,帕米尔的美和圣洁,使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本文所有图片由作者拍摄于新疆)排版:盐巴/ 审核:然宁本文为原创内容,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所有。欢迎文末分享、点赞、在看三连!转载请联系后台。大家都在看▼ 点击阅读原文,一键下单本期新刊。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