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版《VOGUE》前阵子策划了一个专题，邀请自家的时装编辑来分享他们挑选白色T恤时的心得和秘诀。巧的是，英国版《GQ》也紧跟其后推出了白T恤的内容，并称它为“打造终极衣橱的必备单品”。
流行的时髦单品那么多，为什么一件平平无奇的白色T恤会那么惹人关注，年年都被反复提及？要知道，无论性别、年龄，又或者穿衣风格，总有一些单品是我们的衣橱必备项，而白T恤正是其中之一。翻看厚重的时装史，一件简简单单的白T恤永远能在近代的时装长河中占有一席之地，足以拥有永恒属性。时尚设计师乔治·阿玛尼（Giorgio Armani）曾说：“我始终认为T恤在时尚界的地位至关重要，堪比希腊字母表中的首尾字母。”鬼才设计师弗兰科·莫斯基诺（Franco Moschino）也曾称赞道：“我深深相信衬衫和T恤是当代流行产业中，最天才的发明，它也是现今服饰造型的基础。”尽管时尚圈有那么多大师级人物为它背书，但可能很多人并不了解，白T恤刚诞生时，可没有那么受人待见。实际上，成为如今普及度最广的时尚单品之前，白T恤也走过好长一段曲折之路。一件内衣的逆袭
T恤的历史可以追溯至上世纪初，最初它其实是以男士内衣的形式出现。当时美国海军和陆军士兵们都身穿一种棉质的纯白套装作为打底，而这种套装只允许被穿在正式的制服之下。可这件轻薄、吸汗且透气的单品，实在深受士兵们的喜爱，于是在二战结束后，他们也把这种衣服作为休闲服装穿到生活中。没过多久，很多需要劳作的工人阶层也纷纷效仿，把便宜、舒适的白T恤当作工作服来穿着。相比起现在的日常单品，那时的白T恤更多是作为一种功能性衣物进入大众视野的。
然而不管是作为内衣，还是工作服，那个年代在公共场合穿着T恤还是会被视为极不得体的行为。真正让白T恤逐渐摆脱内衣束缚，成为一件“可外穿”的时髦单品，还得感谢美国演员马龙·白兰度（Marlon Brando）。他可以说是T恤史上的最佳代言人。1951年，马龙·白兰度在电影《欲望号街车》里时常穿着一身极度贴身的白T恤出镜，健硕而性感的身材散发出无尽荷尔蒙与魅力。在当时那个崇尚正装文化的美国社会，马龙·白兰度的造型如同投下一颗炸弹，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马龙·白兰度《欲望号街车》剧照
受马龙·白兰度的影响，随后詹姆斯·迪恩（James Dean）在电影《无因的反叛》里也献出了自己的经典T恤造型。和马龙·白兰度相比，他身材纤瘦、面容清秀，却以白T恤搭配机车夹克的造型在电影银幕上留下让人难以忘记的痞帅形象。
詹姆斯·迪恩《无因反叛》剧照
有着好莱坞偶像的“铺路”，白T恤的人气自然急速飙升，开始穿得越来越随意。再加上实用性和低廉价格，T恤毫无意外地成为了一种大众流行的穿着。青年的叛逆宣言
或许是T恤本身的内衣属性，又或是马龙·白兰度与詹姆斯·迪恩这两位影星的叛逆形象（一个凶狠暴徒，一个街头飞车党）过于深入人心，白T恤一度也曾成为反叛和不循规蹈矩的象征。受上世纪50年代的垮掉派运动与60年代的反文化运动的影响，年青一代开始拒绝那些传统的着装文化规范，带着反叛基因的白色T恤顺理成章地成为这一时期的青年人宣扬个性、自我表达的标志。
从那时起，白T恤便成为了叛逆青年们展示个人思想、政治立场或审美品味的“空白画布”。很多亚文化都以自己的方式，将白T恤重新诠释，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将带着个人情绪和宣誓般的标语印在了 T恤上。白T恤的叛逆特征被无限放大。70年代摇滚音乐的兴起，更带火了一波的“摇滚T恤”。衣服上极具标志性的文字或图案，大概就是每位叛逆青年最好的态度展现：关注怎样的乐队，听怎么样的音乐，你便会是怎样的人。还有维维安·韦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与马尔科姆·麦克拉伦（Malcom McLaren）这对一手奠定了朋克时装文化的伴侣，也制作出了一系列大胆、离经叛道的T恤。在他们那些惊世骇俗的设计里，被印染在白T恤上的涂鸦文字不容忽视。
在白T恤成为标榜摇滚和朋克精神的存在时，人人都用T恤来表明立场和态度。正如Vogue的档案编辑在一篇文章中写道的：“基本的T恤是最简单、最容易想象到的一件衣服。它像是一片空白画布，能反应出我们当前对文化、对社会的关注点。它可以代表工人阶级，可以象征反叛，可以穿出运动感，甚至还能突出性感！它不代表任何风格，因为它就是任何风格！”
走向高级时装的白T恤
如果说上世纪90年代之前，白T恤只是和工人阶级、反叛青年扯上关系的街头单品，那么当它开始出现在时尚秀场，大概算已经大步迈进高级时装的领域。1991年的巴黎时装周上，时尚大帝老佛爷卡尔·拉格斐（Karl Lagerfeld）出其不意地将白T恤搬上了T台，把这件最简单的服装单品和品牌标志性的粗花呢外套搭配在一起，让人意识到白T恤的另一种高贵而优雅的可能性。白T恤开始与“高级感”、“时髦”这样的词汇扯上关系，也有越来越多的大牌设计师纷纷向它招手。从几十块的快时尚品牌到几千块的奢侈大牌，白T恤成为每个人衣橱里的必备单品。优衣库与设计师 Christophe Lemaire 推出的U系列，与设计师Jil Sander推出de +J系列中都有经典的白T恤单品，从面料质感到剪裁版型都很出色，而且价格也并不高。
ARKET的ABC系列主打的都是基础款的时尚单品，整个系列追求更有质感、精工剪裁的设计，在白T恤上也进行了从版型、面料、裁剪上等质感层面的调整。日本时尚教母川久保玲的 Comme des Garcons Play系列，以标志性的红心而闻名，在白T恤里也有这样带有辨识度的标志极简风大肆流行的90年代，可以说是白T恤在时尚界里的高光时刻。简约的白T恤与硬朗的牛仔裤碰撞在一块，这样的腔调穿搭成为当时无数时装偶像的标志性造型。当然，白T恤越来越火，甚至成为大众衣橱的里经典基础款单品，也不是意味着它曾经代表的崇尚叛逆自由的精神，便与之无关。
2017年，Dior春夏成衣系列发布秀上一件印刷着醒目标语的白色T恤，“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 t-shirt” 的口号出现在秀场上，随后便成为了当季基础单品中的爆款，国内外有无数明星上身。究其原因，也是因为Dior将时尚与女权价值观建立了一种直接的联系，让无数女孩都顺势加入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呐喊”当中，纷纷穿上这样的T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身份。除了“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 t-shirt”的标语白T恤，Dior还有推出如 “I SAY I” 等的带有明显女权主义的标语设计。而如今，白T恤一方面是大众都可穿搭的时尚单品，它贯穿着所有人的日常，像空气一样存在我们的生活里；而另一方面，白T恤也是传递态度的媒介，不管是设计师、艺术家，还会我们身边的年轻人，依旧会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意见、观点和想法，展现在一件白T恤上。曾经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举办过一场名为 “单品：时尚是现代的吗？”（ Items: Is Fashion Modern? ）的展览，将时装置于社会、政治、经济、科技等多语境中，以111件时尚单品展现出时尚对历史进程的影响。白T恤毫无疑问成为第一个被列入这个展览展品名单的时尚单品。虽说策展人Paola Antonelli 对白T恤“改变世界的时尚单品” 的赞誉，个人觉得可能有点过，但不可否认，白T恤已远不止一件简单的服装，它在每个时代都有独特的文化属性和社会价值。在白T恤已经彻底融入我们生活的当下，可能不少人都甚少会关注它的由来和演变，也未曾思考过它背后想展现的态度。那么在了解T恤背后超乎我们的想象历史和文化背景之后，不妨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