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张床,和解了
文 | 西弗
结婚前我一直和父母同住。工作后我的婚事逐渐提上日程,父母决定重新装修房子,顺便淘汰旧家具。父亲考察了几家装潢公司,决定把家里设计成“简欧风”。
基础部分改造已毕,父母在软装方面意见不一,几番争执后,母亲索性诸事不管,父亲独揽翻新大业。于是墙上糊了西洋纹饰的壁布,闪金的大马士革花纹。天花板层层叠叠,每个房间都悬着吊灯,一盏灯挥霍12只灯泡。家具也选欧式的造型,白漆面配大雕花,白漆面镶大理石。
客厅逐渐被填充,唯独一面墙还闲着,它和入户玄关相连,做造型会遮挡视线。母亲提议买一组矮柜,能储物。父亲想了想,最后买了个壁炉。壁炉是仿真的,不能生火,只能吹热风。中间嵌着透明灯箱,通电后红色的光线影影绰绰,像真的火苗在窜动。
待到布置次卧,父亲突然民主了一回,带我去家具店挑选。
我在有限的选项里徘徊,毅然选择了相对简约、床脚有软包的A款。父亲“嗯”了一声,负手凝神忖度片刻,指着造型繁复的B款对店员说:“要这套吧。”所以说,在没有掌握资本和决策权的情况下,便萌生出“我能做主”的错觉,还是天真。
与实木多次抗衡后,我清点着腿上的瘀青,决定向它屈服。睡觉时绕行床尾,在床侧“卑躬屈膝”,爬上床垫。即使这样,依然免不了疼痛——侧床板太厚,稍微不小心就会磕碰,最宽尺码的被子也不能遮盖它。所以说,很多时候“委屈”并不能“求全”。自己一直在委屈,床倒是很全,毫厘不损。
没有书桌座椅,工作或学习要抱着电脑去餐厅。没有梳妆台,护肤品只好放在卫生间。洗手池是父亲定做的,台面纵深深几许,近视的我看不清镜子里遥远的自己,只好跑去门口照穿衣镜,每日早起后穿梭于卧室、卫生间和大门口。
我终于忍不住向父亲诉说种种不便,列举家具反人类的设计。
“胡说!我花那么多钱给你买的,你还不领情?”父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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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着眉说:“跟我爸商量一下,明年把床换了吧,我出钱还不行吗?”
母亲鼻子里哼了一声:“跟他说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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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打算换床吗?”
“没有,他说不要紧,以后注意就好了。”母亲停顿了一下,“但他承认床设计得有点不合理。”
排版:雨筠/ 审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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