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中年女性,放假也得不到休息
在长假里,我们本来可以好好休息、享受,但好多人可能比平时还累,尤其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女性。女性平时以及假期里更辛苦,是因为承受了更多的情绪劳动。情绪劳动是“为了让周遭人感到舒适和快乐所做的没有酬劳、不被看见的工作,社会指望女人以许多无偿的方式,不惜一切代价(包括牺牲自我),让周遭的人感到舒适。”女性要当倾听者、忠告者、旅行规划者、行程管理者、居家打扫者、提醒者……“为了迎合周遭的人,我们压抑或调整自己的情绪,从与丈夫和睦相处,阻止孩子乱发脾气,避免与母亲争吵,避免街头骚扰变成人身攻击。”
《玫瑰之战》剧照
《科学休息》一书中说,休息恢复的四个主要元素是:放松、控制、掌控体验和心理剥离。跟家人一起度假时,女性要操心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很难放松下来,“控制意味着你有能力决定自己如何打发时间,分配精力和注意力。如果在工作中没有多少控制力、日程安排里满是家务和琐事,假期里,能够控制自己的时间就是一种解放,能恢复身心。”女性在假期还不如出差的时候放松,“员工在出差后,工作压力水平和职业倦怠水平有明显下降。这种效果在女性中尤为显著,对这些女性来讲,出差意味着能短暂摆脱家务琐事,不用照看孩子。”
美国作家杰玛·哈特莉说,情绪劳动以许多微小但隐晦的方式融入我们的生活,家里的某样东西放在哪里、记住大家的生日并规划欢乐时光以营造愉悦的工作环境。“我们常被告知女性的直觉较强、更善解人意、更愿意且能够提供帮助和建议。这种文化结构为男人提供了一个情绪上偷懒的借口。”
《小欢喜》剧照
纳博科夫的妻子身兼他的打字员、档案管理员、服装师、财务、厨师、代言人、缪斯、助教、司机、保镖、他的孩子的母亲,在他去世后,还毫不妥协地守卫着他的遗产。纳博科夫开玩笑说,是他让薇拉的头发早早就变白了。纳博科夫说,他从没学过的事情包括说德语、找丢失的东西、收伞、接电话、裁书。薇拉会出席他的每一堂课,担任他的助手,在他生病时给他代课,维护课堂纪律。纳博科夫夫妇驾车穿越美国,为《洛丽塔》一书做研究。薇拉驾车,纳博科夫坐在后排写了初稿。
男人很难在家庭中掌控情绪劳动,主要是因为那不是社会常态,社会对他们没有那样的期待。社会没有给他们余裕去学习挣钱以外的其他事情,也没有提供支持系统来帮他达到在家里想要达到的平等状态。由于缺乏让他们承担情绪劳动的同样的支持,他们随便做做以后就会把那些情绪劳动丢还给女人。跟女性不同,他们觉得那不是他们的分内工作。
《我的前半生》剧照
哈特莉说:“我们的文化赞美母职,认为那是女人能胜任的最重要的任务,却几乎没有给母亲提供任何支持。女性承担的情绪劳动超过了个人极限,又得不到伴侣的分忧解愁。亲子教养需要大量的情绪劳动和脑力劳动,这些劳动大多落在女性身上。”
“女性承担繁重的苦差事、劳心费神,还要参与亲子教养以外的其他活动,而男性,即使帮忙分担,也是分担那些比较不费神的部分。母亲担负着育儿的身心劳务;相对地,父亲陪伴孩子的时间大多是用来聊天、玩耍,从事娱乐活动,女性投入的照护工作,可能比男性投入的照护内容更劳心费神。所以,即使父亲与孩子相处的时间确实比以前多,但他们可能并未帮母亲减轻育儿重担。”
《好事成双》剧照
照顾孩子要顾及特别多的细节。杰米·英格尔在《赫芬顿邮报》发表的《母亲的心理负荷》一文中提到,几件事情是她必须不断关注的:房子里的东西(玩具、衣服,几乎一切物品)、购买礼物、亲属任务、与学校有关的一切事务、行程安排、一日三餐,以及家人的情感需求,简直没完没了,可以填满整本书。”这个清单还会天天更新、变长,孩子的父亲就没必要关注那么多事情。
上野千鹤子在《无薪主妇》一书中说:“家庭主妇的劳动时间最长,睡眠时间最短。主妇的时间是随时准备为家人服务的待机时间,并不能说是自由的时间。”假期出门的话,要处理的事情比平时还多。
《心居》剧照
“买菜、做饭、扔垃圾、洗浴缸……家务并非单纯地完成这些单项任务,把它们井然有序地组合起来,这一后台的安排也是看不见的家务……正因为家里有人在做这些事,社会才得以维持运转……一个孤立无援的女性背负了所有的照护负担,我将这种现象称为超载的方舟。我想表达的是:现代家庭从扬帆起航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触礁的命运。”
假期结束,又将投入到忙乱的日常生活,到家还得跟亲人报个平安。要想不触礁,唯有不上船。
《少年派2》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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