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特与印度打官司要设计费，普奖大师也难逃讨薪命运？

文化

2022-09-14 00:09

最近一段时间，国内房地产市场萎靡

从建筑工人到设计师，被拖欠薪资的不在少数

然而8月的一条新闻还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国际知名建筑大师、1999年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

诺曼·福斯特踏上了讨薪之路

他为印度阿马拉瓦蒂规划的新首府方案

从2019年起就未收到设计费

爵爷忍无可忍，在印度最高法院提起了诉讼

福斯特并非第一位以法律手段追要设计费的

普奖大师

与他同一命运的还有扎哈·哈迪德和理查德·罗杰斯

而他们的讨薪故事，甚至更加跌宕起伏！

作者｜可达

专栏编辑｜Yihan

发文编辑｜Yiwen

审核编辑｜Qi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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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斯特印度“6亿美元规划“被搁置

3年拿不到设计费，被迫向最高法院诉讼

2017年，福斯特建筑事务所受印度阿马拉瓦蒂大都市地区发展局（AMRDA）委托，与孟买建筑师Hafeez Contractor合作，为安德拉邦设计了一座占地550公顷的首府建筑群。

阿马拉瓦蒂大都市总体规划© Foster + Partners

安得拉邦曾经的首府是科技和商业中心海得拉巴，但在2014年的民粹主义运动后，海得拉巴从安得拉邦分离了出来，于是当局决定在170英里外的克利须那河岸边建造一个新的政治中心。阿马拉瓦蒂周围有数千英亩的空旷农田，首府建筑群将拔地而起，成为比肩新加坡的大都市，整个项目自然价格不菲。

阿马拉瓦蒂大都市总体规划© Foster + Partners

福斯特的首府建筑群总体规划，位于1公里宽、5.5公里长的线性带状区域内。这条狭长地带占地面积217平方公里，北临克里希纳河以便获得充足淡水。建筑群位于中心城区，将成为整座城市的地标。

阿马拉瓦蒂大都市总体规划© Foster + Partners

从河流的边缘向南，有一个拥有13个城市广场的混合用途区，组成了一个规整的城市网格，象征着安得拉邦的13个邦区。长条形的首府建筑群内约60%的面积规划为绿地或水体，与纽约中央公园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马拉瓦蒂大都市总体规划© Foster + Partners

在这个崭新的街区里，市民将依靠电动汽车、水上摆渡船和自行车出行。为此，福斯特专门咨询了来自拥有广阔运河系统阿姆斯特丹的顾问。随处可见的绿荫街道和广场鼓励人们步行，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环保城市。

阿马拉瓦蒂城市街道© Foster + Partners

除了首府建筑群的总体规划，福斯特事务所还设计了议会大厦、高等法院以及秘书处大楼等关键建筑。

阿马拉瓦蒂城市鸟瞰© Foster + Partners

立法议会大楼是整个城市的标志。它坐落在建筑群的中轴线上，被一个大型淡水湖环绕，250米的尖顶高耸威严又极具未来感，在任何方向都可以看到。

立法议会大楼© Foster + Partners

锥形的屋顶象征着庇护，宽大的悬挑天篷提供阴凉。会议厅位于建筑的西南部，是当地风水最好的方位；议事厅与行政办公室分别位于东北角和西北角。

立法议会大楼© Foster + Partners

走进室内，一条螺旋坡道将人们带到文化博物馆和观景廊。公众在一年内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能够进入参观，因此立法议会大楼也是一座城市会客厅。

立法议会大楼© Foster + Partners

另一栋主体建筑高等法院位于中轴线之外，其阶梯式屋顶的灵感来自印度古老的佛塔。

高等法院 © Foster + Partners

同样受传统寺庙布局的影响，建筑内部是交相辉映的同心圆，空间流动开敞。

高等法院 © Foster + Partners

法院入口上空有一顶巨大的弧形屋檐，为市民遮风挡雨，5层楼的挑高让整个空间不显拥挤。

高等法院 © Foster + Partners

“

这将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印度城市，一切都计划得很周密。我们从大约24个全球城市中汲取了最好的创意，但其灵感最接近新加坡。

——安得拉邦首府区域发展局局长Sreedhar Cherukuri

福斯特的阿马拉瓦蒂规划得到了印度总理莫迪的支持，原计划在2025年完工。然而开工3年后，这个斥资120亿英镑、为1100万人构建的新首府，几乎没有进展。

已经完工的设施有一半散布在农田，大部分都没有平坦的道路连接，承诺修建河滨、住房和公共交通的计划也因延误而受阻。一位不愿具名的大学官员在该市一所面积很大但基本上空无一人的校园里说：“我们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确实有成为一个全球性城市的计划和潜力。但是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进展一直很慢，尤其是道路”。

© Amavarati.gov.in

安得拉邦首席部长Naidu指责中央政府背弃了在特伦甘纳地区分离出去时做出的承诺，这些承诺本能确保提供一系列经济援助和激励措施，为阿马拉瓦蒂这座梦想之城提供资金。

但印度财政部长Arun Jaitley驳斥了此说法，并表示对安得拉邦的所有承诺已经兑现。这场争端恶化了安得拉邦与首都新德里的关系，阿马拉瓦蒂到如今依然是一座梦中之城。

新首府项目从2019年开始停滞，此后福斯特曾多次向其客户 —— 阿马拉瓦蒂大都市地区发展局（AMRDA）—— 发出付款通知，然而到今天都沟通无效。8月初，福斯特在印度最高法院提起诉讼，指控AMRDA未向其支付与“6亿美元总体规划相关”的设计费用。

法院已指示AMRDA对这一请求作出回应，预计未来几个月还将举行进一步的最高法院听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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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毁合同勒索版权

扎哈征服了世界，却征服不了日本人

尽管享誉世界，建筑师在甲方面前依旧相对弱势，而福斯特甚至并非第一个被拖欠设计费的建筑大师与普奖得主。

2012年，当日本东京还未获得2020夏季奥运会主办权时，日本政府就在全球范围内举行了奥运会主体育场设计竞赛。在这次竞赛中，2004年普奖得主扎哈·哈迪德击败了Populous、SANAA、伊东丰雄、UNStudio等著名事务所，赢得第一名。

扎哈的东京体育场威武庞大，流线型身躯形如一架未来飞行器，骨骼分明充满力量感。

然而一年后，当扎哈的设计开始落地时，日本国内爆发了巨大的反对声音。包括伊东丰雄、藤本壮介、隈研吾、山本理显在内的30多名日本建筑师联名抵制扎哈的方案。他们从体育馆规模、对周边景观影响，以及日本社会的长远发展趋势等因素提出质疑，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大野秀敏《新国立竞技场有何问题》

在建筑界之外，扎哈的设计也不讨好。日本民众或许对方案美丑有自己的判断，但无可反驳的是，这个体育场实在太昂贵了。其预计造价高达三千亿日元，是原先设定预算1300亿日元的2倍以上。

面对质疑，扎哈一开始也做了虚心改进。第二版方案圆润收敛了不少，但仍旧个性十足，与周边对比鲜明，而群众最关心的造价依然高达2520亿日元。

在民众和政界的巨大压力之下，2015年7月17日首相安倍晋三宣布撕毁与扎哈事务所已经签订的合约，废除体育场的设计方案重新招标。

©Getty Images

之后，日本政府从两位本土建筑师——伊东丰雄和隈研吾——的方案中中选出了最终方案，将造价控制在了1500亿日元以内。

主体育场最终方案 © Taisei Corporation, Azusa Sekkei Co, Ltd. Kengo Kuma and Associates Joint Venture

“这是令人失望的，我们为日本新的国家体育场投入了两年的人力和财力，却不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以满足新的设计竞赛标准。”

—— 扎哈

然而故事并未结束，根据英国《The Telegraph》杂志报道，隈研吾的设计采用了扎哈事务所利用软件在一个月时间里算出的80000座体育场最佳视觉焦点，其设计仅比扎哈的原有设计收缩了0.39英寸，因此认为隈研吾的设计借鉴了扎哈方案的元素。隈研吾当然立刻否认了这一结论。

隈研吾解说2020东京奥运会的主竞技场 © IDEAT理想家

“

我们设计的都是同一块场地，并且规模和建筑法规都是相同的，很自然设计就会自动出现一些相似的特征。但如果你去看扎哈的设计和我的设计，你会得到完全不同的感觉。原因是因为扎哈的设计中，观众看台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不过我们的设计方案中，这一部分被设计的尽量低矮。

——隈研吾

但甲方日本体育委员会（JSC)接下来的做法让人瞠目结舌。2016年初，扎哈要求JSC结算设计费，但遭到拒绝。据英国媒体报道，JSC结清设计费的前提是：扎哈·哈迪德事务所放弃他们的方案版权，以便之后设计师使用或修改她方案中的任何部分。这对于新设计抄袭的指控而言，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扎哈拒绝了对设计版权的勒索，并表示将采取法律行动解决。然而2016年3月底，扎哈因心脏病突发逝世，没等到问题解决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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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技派 vs 因循守旧派

查尔斯施压，炒掉罗杰斯

与福斯特、扎哈同病相怜的还有2007年的普利兹克奖得主理查德·罗杰斯。2009年，在英国王子查尔斯的批评施压下，这位高技派大师的伦敦切尔西军营旧址开发项目被迫中止。

切尔西军营旧址(Chelsea Barracks)坐落于国王路和泰晤士河之间，150年来一直未对公众开放。罗杰斯为这片土地规划了商铺、酒店及经济适用房，并种植了300多棵树木。作为高技派领军人物，他以玻璃与钢架为主材，打造了一个摩登时尚的崭新街区。

© RSHP

然而查尔斯王子不能接受这种先锋的现代主义建筑风格，尽管罗杰斯的事务所已为切尔西军营改造项目工作了两年时间，他依旧不断公开批评打压该设计。据媒体报道，查尔斯王子甚至写信给土地开发商 —— 卡塔尔的Qatari Diar公司 —— 呼吁改用传统的砖块石头为建筑材料。经过80场会议的讨论，开发商终于顶不住查尔斯的言论，宣布不再聘用罗杰斯负责项目的设计任务。

被踢出项目后理查德·罗杰斯非常愤怒，他的设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王子否决了。罗杰斯曾是开发圣保罗大教堂旁帕特诺斯特广场的热门人选，也是重建皇家歌剧院的热门人选——这两个计划都被王子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