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天雅
责编 | 陈沉沉
历经1年的翘首以盼，终于迎来《脱口秀大会5》强势回归。喜滋滋地端着板凳、啃着瓜子守在屏幕前，却万万没想到：因为嗨过头忘记拍灯，导致表现出彩的资深选手小鹿，遗憾被淘汰。一旦看中某个选手，不仅自己拍灯，还强行替大张伟拍灯，扰乱大局。这场寄托着50多名选手一整年努力的突围赛，结果却被她们整成了一场“儿戏”。这一期选手段子的质量非常高，完美击中了绝大多数人的生存困境：校园霸凌，买不起房，升学压力，催婚压力，家人生病，女性要面对的社会歧视，还有各种职业生存的艰难……跑腿小哥南瓜，讲述自己被小区保安鄙视，被客户为难，还常常被迫自掏腰包的艰难生存现状。他说自己拼命内卷，终于卷成了单王，但公司啥奖励也没有，最后只能给自己幻想出一个“金头盔”，聊以自慰。残酷生活被选手以戏谑的嘲讽方式说出，心酸又好笑，众人听得笑中带泪。唯独周迅和那英，全程一脸茫然，似懂非懂，没有拍灯……其实呀，周迅是喜欢看脱口秀的，她能对去年选手的表演如数家珍；那英也是喜欢看脱口秀的，现场常常嗨得上蹿下跳。但在领笑员这个位置上，她们却没有呈现出应有的专业度，令表现优异的选手接二连三被淘汰。
影评人毒sir，曾在文章中点评过《脱口秀大会》的领笑员。进阶领笑员，既能被好段子打动，也能顺畅表达心中所感；高级领笑员，用魔法打败魔法，用脱口秀的方式点评脱口秀。
谈到高级领笑员，我第一时间想到罗永浩（《脱口秀大会》第3、4季领笑员）。但在很多观众心目中，罗永浩才是这个节目的灵魂人物&定海神针。通常能让他拍灯的梗，不会仅仅是表面的好笑，背后一定还传递了某种有趣的价值观。“她把每个男人都骂了，但每个人都坚信，跟自己没关系。”“虽然咱俩都拍了灯，但我觉得你给的灯很廉价，因为是在她拍你马屁的时候给的。”有选手调侃女观众为大妈，虽然全场爆笑，但罗永浩却说——“你对她进行了猖狂攻击，让我有若有若无的不适感。”徐志胜初登脱口秀舞台，直接拿自己的相貌开刷，博了个满堂彩。他反感选手利用“相貌优势”取悦观众，担心让其晋级可能会耽误后面其它选手排位。直到徐志胜充分证明自己“表演实力远超长相优势”，罗永浩才笃定拍下宝贵的一灯。在领笑员这个位置上，罗永浩给选手拍下的每一个灯，都拍得有理有据。他的专业点评，不仅会让人会心一笑，也让人心头一惊，并进一步思考：靠自己独立且坚定的价值观，坐稳了领笑员的位置，维持了节目基本的公平与公正。这是罗永浩心中的「一杆秤」，也是脱口秀领笑员需具备的特质之一。
论在娱乐圈的成就和地位，2人固然比不上周迅和那英。“妹妹给男友买了一双一万多的拖鞋，在王者荣耀这个‘杀人’都合法的地，鞋都不敢卖这么贵；我的拖鞋在拼夕夕买的，3块9还带防滑，鞋底全是洞，像吸盘一样特别防滑，脱鞋像拔罐一样……”全场爆笑，张杰和杨超越同时拍灯，眼神充满了默契和兴奋。在点评环节，张杰称赞邱瑞段子里有画面感，杨超越则激动得直跺脚：“那个拖鞋，我在浴室洗澡时穿过，真的被吸得很疼，我特别有共鸣，现在感觉脚底开始疼了……”言下之意，邱瑞段子里呈现的贫穷处境，她完全能感同身受。脱口秀演员把生活中心酸的事摊开调侃，观众只有从中看见自己，才会在爆笑之后，获得回甘。“脱口秀不仅仅是好笑，它应该有一些技术门槛，也要有一些价值观与情感温度。领笑员不是带头笑，而是要把这些东西从笑中提取，回归到语言艺术的本质上去。”但在脱口秀这个需要喜剧精神的舞台，她成功地融入进去了。更因为，她愿意放下明星光环，真实看见选手幽默背后的艰难。这是杨超越的「同理心」，也是脱口秀领笑员需具备的另一个特质。
罗永浩在当领笑员期间，始终贯穿其中的是他的大局观。曾经多次，他看着选手表演笑得很开心，却始终没有拍灯。“表演我很喜欢，但感觉离4灯还差一点火候，其它3位领笑员都拍灯了，所以我就不拍了。”有一次，在选手表演最后关头，他和李诞同时拍灯，但过后他却公然“反悔”，理由依然是：表演值3灯，但够不上4灯。坚持个人独立的价值观和判断标准，并以此维持节目整体的公平与公正。这就是罗永浩的「大局观」，也是整个节目质量持续向前推进的前提。大张伟和李诞被迫承担“大局观”，却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某些表现还行、但也不算出彩的选手，大张伟也曾考虑顾全大局，暂不拍灯；但当那英基于个人喜好，强势越界替他拍灯时，他却只能顺势捧着她“您拍得对”。面对某些自家选手，李诞也曾考虑顾全大局，对自己人更严苛一些，坚持不拍灯；但当看到Rock与晓卉PK，票数远远落后时，他又忍不住替自家的Rock找台阶下。当领笑员失去心中那杆秤，节目也就失去了基本的公平；当领笑员过度怜悯自己人，节目也就失去对外界的真诚。在第3期，领笑员张杰和杨超越，成功融入节目，与众人笑点同频。《脱口秀大会5》口碑下滑，不仅仅在于开场领笑员的不专业，同时还在于大局观的整体缺失。它需要既能坦然地融入节目，也能勇敢地凌驾于节目之上。上一季，他不断拿自己的身体缺陷开玩笑，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一季，他更是加重火力，一个劲踩踏自己的生理缺陷，娱乐大家。选手纷纷为他的豁达点赞，领笑员纷纷为他的乐观拍灯，现场一片祥和。但平心而论，当看着他在台上奋力把矛头指向自己时，我更多的感受是悲悯，而不是欢乐。还是会像他去年评价徐志胜一样，坚定且温和地来一句“你似乎过度利用了你的「形体优势」”呢？
如果是后者，小佳会不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尝试放下自我攻击的执念，转而走向更宽广的创作方向呢？《脱口秀大会》，就像一面被放大的镜子，映射着当下诸多竞技类选秀综艺的影子。对选手而言，它们宛如一座充满惊喜与混乱的「围城」：它不需要光鲜亮丽的业界头衔，也不需要唯吾独尊的盛气凌人。它关系着参赛选手未来的命运，也关系着节目未来的存亡。在经历这次口碑滑铁卢以后，这些简单且深刻的道理，相信李诞会懂得。 END 
作者：天雅，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专业，广州心协三级心理咨询师，绵羊倾诉APP倾诉师。本文原创首发公众号：武志红（ID：wzhx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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