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内的稳定，是一根德国产的下水管道。永远排泄，永远丰沛，永远稳定运行。

县城青年阿乙考入警校，毕业后的工作是解决村里的邻里纠纷、登记户口以及无所事事。被调至县城后，也不过是给同样空洞的工作套上一层文绉绉的外壳：为领导写发言稿，记录一些不会被人翻阅的琐事。

“二十来岁的科员变成三十来岁的副主任，三十来岁的副主任变成四十来岁的主任，四十来岁的主任变成五十来岁的调研员，头发越来越稀，皱纹越来越多，人越来越猥琐，一根中华烟熄灭了，还会点起烟头来抽。”

阿乙决定逃走。

阿乙

童话中的爱丽丝有引路的兔子，县城里的阿乙的“逃生通道”则是互联网络。

借由空闲之余在家里的一台旧电脑上敲敲打打，阿乙得以在 BBS 上成为一名活跃的撰稿人，并由此获得去郑州的一家报社担任编辑的机会。

对逃离与超越的渴望和言说的热情，让阿乙总感觉“脑子里就像野火在烧”。他能不停地写，如十年磨镜片如一日的斯宾诺莎般俯首桌前。但这泄洪般的消耗，也让阿乙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写作的局限性。

“我写东西，急切，一步到位，仿佛销售员向家庭妇女介绍锅的功用。处处卖弄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好的作者会停下来从情态入手，情态这个字是合适的，就是一种状态，包围你笔下人物的气氛。……好的写作是把文字清楚地传递给读者，就像将蚯蚓慢慢伸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