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何赛飞的天问，问出了整个中国的一个真相

明星

2023-05-23 23:05

做公众号里的《纽约客》

戳蓝字一键关注渡十娘

转发也是一种肯定

文字｜Sunny

编辑｜渡十娘

我采访何赛飞应该还是比较早的时候了，当时她刚演完“大红灯笼高高挂”。印象里她是一个非常温婉的女子，一口吴侬软语，人也是柔柔的。

何赛飞这些年没有少拍影视剧，很多形象也令人记忆犹深，比如《红粉》，比如《大宅门》。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她那么愤怒，而这种愤怒里又饱含着多少无奈和挣扎，多少爱与恨的交织。

其实，戏剧要不要振兴？我看是很难的。尤其是受众人口少的地方戏曲。所以，假如我们认为这还是代表着中国文化的一部分，那么至少应该尽量去保护它，让它有机会留下来，传下去。但中国（或者世界吧）要传下去的东西多了去了，常常传着传着就传没了的也有的是。中国民间失传的，何止地方戏呢？关键是，假如政策还在扶植，还在百万千万地往下投，那么一个行业翘楚就不应该连最低限度的收入也不能保障。不是不能开网约车，只是社会对他的付出公不公平的问题。

而关键的关键，就是何赛飞大声质问的，钱呢？！钱都去哪里了？！

无独有偶，何赛飞的视频冲上热搜后就有博主出来“现身说法”：原来要拿到国家的各种资金，就必须“留下买路钱”。连一秒钟都没有出现的官员，不仅自己要挂个编剧的名拿钱，连老婆都要横插一杠：服装设计本来是专业活，拿着网上的截图糊弄几下交差了事。那剩下的事情谁做？对哦，自然有专业人员来做。但钱已经给人了呀，所以你就勉强挂个名吧。想想求名不求利也就算了，没想到连这点都不肯给与，把冠名都拿走了。

有欺负人，还真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可就如何赛飞说的，热爱啊。真的很多很多的人因为热爱而一头扎进去，然后无怨无悔。

我在上海做电影记者的时候，也正是中国电影转型的那几年。我们也是无数次讨论，中国电影何去何从。转眼三十年过去了，中国已经和美国一样，成为全球票房最大户了。而像《李焕英》《战狼2》这样的一部电影可能就是当年好几年的票房总值了。撇开通胀因素，创作内容的多样化和市场需求的扩大化成为中国电影得以逆袭的根本。

而这中间很重要的一点，是从港台合拍片以及海外大片引进开始的。新的思路新的机制产生了新的需求。可以说，没有市场的培育，就没有文艺作品的繁荣，更遑论传承了。

同为戏剧，肉眼所见，粤剧是地方戏曲中运行得较好的。这大概跟南方尤其广东人背靠香港又会做生意密不可分。恰好我的一位老友投身于粤剧推广事业已久。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去请教她，果然，与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粤劇跟其他劇種不太一樣，有其特殊性。一来因爲粤劇在海外受众多，在华侨中受欢迎；二来粤剧在广府地区有良好的社会基础。尤其广州市政府对粤剧很重视，粤剧艺术博物馆及以粤剧等广府文化为消费主题的永庆坊是市民热门打卡点，位于广州CBD的粤剧大厦也刚投入使用。剧团既有甚丰的自有资产，也有政府采购，粤剧演员生存基本没有问题，那些成了名角的粤劇演員（俗称大老倌）演出机会更多，在社会上也有较好的际遇。

同时，粤港澳地区有一個良好的粵劇氛圍，粤港澳商家愿意赞助粤剧，湛江茂名每年都有差不多2億人民幣的粤剧市場；省属的廣東省繁榮粤剧基金會和市属的廣州市振興粤剧基金會，都分别从社会上募集到过亿的资金支持粤剧的发展。

为了能更好弘扬粤剧文化，在粤剧申遺成功十周年，也就是2019年的時候，在政府有关部门和省市基金會的支持下，粤剧30多人的团队还漂洋过海到了法國巴黎跟荷蘭鹿特丹去演出。

廣東省繁榮粤剧基金會每年資助各级演出团体（包括国有、民营的剧团）超過100場演出，自2008年至今已演出近1600场，在全省各地（主要是廣府地區，就是講廣州話的地级市，比如說廣州、深圳、珠海、佛山、中山、江門、中山、阳江以及湛江、茂名等地）的城市乡村广受老百姓欢迎。

地方戲曲的差别主要在語言和音樂。每個地方戲的音使用的樂器不一樣，音樂的樣式也有差别。光從表演上，地方戏很難區分。所以彼此的境遇也颇为相似。因此，地方戏曲活下去主要是活態傳承，就是一直要有演出，而且还要是老百姓喜聞樂見的。

很显然，粤剧之所以今天能得以有良好的生存环境，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字：人——主导的人，包括政府部门重视、基金会积极运作，然后剧团负责演好戏，观众看到好戏自然产生反哺，如此多方良性互动，继而成为一种良好的自主循环机制。这三方面的人各司其职，就是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让粤剧这个剧种可以流传下去，让广府文化传承得枝繁叶茂。

张军波唱的是晋剧，何赛飞唱的是越剧，无论是晋商还是浙商，都不差这些碎银几两吧？煤老板们大把钱买LV，这算是支持法国传统工艺么？杭州离开绍兴咫尺之遥，我就不信阿里巴巴能袖手旁观？假如国家再赋予税收优惠，我看只要有机会，他们还是愿意通过家乡戏来扬名立万的吧？那问题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