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最大的成就：活出自己

国外网站上有一个话题征集：妈妈年轻时有多厉害？

一位网友晒出母亲上世纪80年代的照片，她坐在机舱里，英姿飒爽，她当时在空军开直升机；

另一个9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晒出自己只有几个月大时的照片。母亲一手抱着他，一手在操作电脑，她一边带孩子，一边写硕士论文；

还有一位奶奶拍摄于1959年的照片，她风华正茂、年轻靓丽，怀里抱着养了两年的小狮子，她曾是一位兽医……

韩国小说《请照顾好我妈妈》中有一句话：“对你而言，妈妈从来就是妈妈。你从未想过，原来妈妈也有蹒跚学步的时候，也有三岁、十二岁，或者二十岁的时光。”

而那些你不曾了解的时光，也许正是妈妈人生中最快乐、最高光的时刻。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妈妈，而她恰恰是最不为人所了解的人。

就像《请照顾好我妈妈》中的一家人。

养育了五个子女的老夫妻，在70多岁的时候被邀请到首尔过生日，没料到已患有老年痴呆的母亲在地铁站里走丢了。

大卫·阿古斯｜中信出版社

就在他们想方设法追上她留下的踪迹，复原有关她的记忆的过程中，妈妈的生活轨迹终于得以拼凑出来，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每个人面前。

老父亲和子女们互相抱怨，他们想发寻人启事，可是要清晰描述一个70多岁的老人时，他们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过她。

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拼凑起有关母亲的回忆，可是越回忆，母亲的形象就越模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就已经成为了一具空壳。

一个70多岁的老人，具体是七十几岁？哪一个年龄更有助于人们认出她？

她的身份证写着出生于1938年，父亲却说她生于1936年。

在那个物资紧缺的年代，很多孩子出生不满百天就夭折了，人们都是等到孩子两三岁之后再去登记户籍。

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

因为害怕麻烦子女，妈妈主动提出不要单独为她过生日，而是和早一个月出生的丈夫一起庆祝。

谁有她近期的照片？

她已经很久不去拍全家福，能找到最接近当下的照片，还是父亲70大寿的时候，母亲精心打扮后拍的，人们看到这样的照片，会说她很漂亮，不像是能走失的样子……

他们努力拼凑和母亲相处的各个细节，点点滴滴勾勒出母亲的一生。

她的辛劳、她的坚强、她的隐忍……

而每一个享受过她的照顾的人，也才认真地审视自己和家里这位无处不在，却又最没有存在感的女人的关系。

丈夫反省：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面对别人，你的语气谦卑，然而回到妻子身边，你立刻就变得气呼呼的了，偶尔还会说出这个地方特有的脏话。

儿子醒悟：

你几乎已经忘却了她的存在。没有忘记时，大部分都是有求于她，或者责怪她，要么就是对她置之不理。

女儿发现：

我记得自己的童年时光，记得自己的少女时代和青春年华，为什么会觉得妈妈天生就该做妈妈呢？

妈妈没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手里握着时代交给她的最糟糕的牌，她不得不独自对抗贫穷、悲伤，而且必须取胜。

原来，母亲在首尔走失之前，已经在家人心里走失了。

电影《你好，李焕英》里曾说：“从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可其实在有我们之前，她们也曾是青春美丽的少女。”

故事中的妈妈也是如此，她名叫朴小女，出生在一个小山村。

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意外事故离世，母亲吃尽苦头，把她和哥哥、姐姐养大。

遗憾的是，母亲没有能力供她上学。17岁时，她被许配给了素未谋面的丈夫。

出嫁前一天，她穿着麻布小褂，坐在廊台上绣花，不时抬头仰望天空。

突然，她站起身来，走向在田里摘棉花的母亲。

对未来的恐惧让她放声痛哭，对着母亲说：“妈妈，我可不可以不嫁人？我想守着妈妈，不可以吗？”

这也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在妈妈面前任性。

出嫁之后，那个坐在廊台绣花的女孩，成为了整日忙里忙外、操持家务的妻子。

孩子的到来是她婚姻里最亮的光，从第一个看到自己的肚子隆起，到第一次经历生育的痛楚，第一次喂奶，第一次抱着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婴儿……

每次看到孩子，她就会生出无穷的力量。

那时候，家里有5个孩子要养，库房里的大米每天都会下去一大截，有时干脆空了，母亲开始钻研农活以外的赚钱办法，养蚕、酿制酒曲、做豆腐，拼命攒钱维持一家大小的生计。

尽管每天都要担心家里没有粮食吃，但只要看到孩子们围坐在饭桌旁，争着抢着吃饭，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她会笑着说：“填饱肚子最重要的那段时光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朴小女最讨厌的地方是厨房，在那里，她为一大家子人做了十几年的饭，厨房似乎是她的的专属领地。

一次，大女儿问她：“你喜欢厨房吗？”

妈妈回答说：“厨房有什么喜不喜欢的，这是必须做的事，不做不行啊。我在厨房里做饭，你们才有的吃，才能上学。人活着，怎么可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很多事情是不能不做的，喜欢也好，讨厌也好。如果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不喜欢的事情又让谁去做呢？”

的确，在无数家庭里，妈妈总是那个接过“不喜欢的事情”的人。

在一点一滴的回忆中，父亲和孩子们发现，妈妈是在首尔的地铁站里走丢的，但似乎更早之前，他们就已经和妈妈走散。

在书的结尾，作者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结局，妈妈究竟有没有找回来？她到底去了哪里？这些都不得而知。

唯一确定的是，妈妈的失踪不是偶然，而是一个长期的、渐进的过程，它就发生在子女的每一次不耐烦、每一次忽视和匆匆告别之中。

在许多女人的一生中，母亲的角色，高于生命中所有其他。

等到年华老去，才发现那个曾经有爱好、有梦想、鲜活的自己，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消磨光了。

如果走失的母亲回来，请告诉她：在成为一个好妻子、好妈妈之前，别忘了活出自己。

图片 | 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