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疫情下，我的房贷快要断供了

2022-05-05 12:05

小叶子坐在电脑前准备参加网络晨会，陈枫把刚做好的早餐轻轻放在她的手边，顺带还亲了一下小叶子的脸颊。

“干嘛呀~”，小叶子心里甜甜滴，但还是假装嗔怒道，“ 我要开会了，不许骚扰我哦 ”。看着陈枫耸耸肩，乖巧的坐到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开始抢菜，小叶子才放下心来，登上了远程会议软件。

现在已是上海封城的第26天了，所有员工都居家办公，远程会议也就成为唯一的工作方式。虽说远程会议支持视频功能，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关闭视频——在家办公，大家都打不起精神梳妆打扮，实在有碍观瞻，于是乎远程办公变得只闻其声，不见其面。

小叶子看着屏幕上投出的云图数据，听着漫姐略显焦急的声音，开始投入到工作之中。

在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这次疫情可以说是雪上加霜。奥密克戎病毒的超高传播性，导致国内多个城市封城，给原本就不振的经济又加上了一记重拳。回到自己负责的业务，整体流量显著下滑，客群结构明显下沉，各项转化率齐跌，加上公司之前的降本要求，营销费用锐减，于是最近业务指标一塌糊涂，也难怪漫姐这么焦虑。

可是焦虑又有什么用呢？大势如此，难道真的能逆天改命？小叶子汇报完自己的工作后，选择了静音。接着，她迫不及待地把热腾腾的荷包蛋塞进嘴里。淋了酱油的荷包蛋鲜香嫩滑，既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肠胃，也缓解了漫姐带来的负面压力。

陈枫最近的状态很不错。之前他还很担心因为上海封城影响新工作入职，但没想到这家外企很贴心，允许远程办理入职手续，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这家外企是消费品行业的龙头，生产的很多产品都是老百姓日常离不开的生活用品——这确实是危机中最抗跌的行业了，正因为如此，陈枫对于自己的未来算是放下心来，小叶子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然而，回到自己呢？上一波裁员算是过去了，漫姐通过裁撤外包的方式把大家都保了下来，虽然每个人身上的工作量暴增，但好歹保住了这份工作。可是接踵而来的业务下滑，会不会引发下一波裁员？

小叶子不敢想，但却不能不想。她理解漫姐现在的焦虑，也知道漫姐都是为大家好，可似乎真的做不了什么。

另外，和陈枫在一起蛮久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双方家长也都见过面，甚至连买房首付的出资比例都谈好了。之前他们准备等陈枫新工作稳定下来后，就考虑领证、买房、办婚礼，了却一件人生大事。

还记得聊婚礼的时候，小叶子充满了美好的想法——是啊，哪个女生不期待自己的婚礼办的风风光光？一想到穿着雪白的婚纱，和心爱的人在蜜月中开启人生的下半场，小叶子内心就像抹了蜜一样甜。

可是现在的就业环境，让身处其中的人都朝不保夕。上一轮被公司裁撤的同事里，有人家里刚刚生了孩子，一个月光奶粉和尿布就要花大几千；有人还背着房贷，一个月光还款就要2-3万。本就萎缩的就业市场叠加疫情封城，这些被裁的同事根本找不到工作，收入断绝，但生活还要继续，他们该怎么办？他们又能怎么办？

就在昨天小叶子了解到去年买了新房，每个月要还3万多的研发经理马哥，被裁员五个月了，还没找到工作，房贷马上要断供了，现在正四处筹钱拖延时间。

要知道，这些人原本都是精英，都是高收入人群，都坚信自己会有美好的未来，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些美丽的泡泡不堪一击，巨大的落差就像一柄重锤，不断地击打着人的神经，一刻也不停歇。

所以，裁员那天，被裁员工的歇斯底里，痛哭流涕，天崩地裂，小叶子都能理解。甚至小叶子在想，如果真的是自己被裁，也许表现还不如他们。

在这个阶段，要掏空家里六个钱包，再压上两个人的未来去买房，无疑是不明智的。可不买房子，难道租房结婚吗？

小叶子环顾了现在的这套房子，一个50平米的一室一厅，月租金已经要6000了。这是一个8、90年代的老破小，小区位置不错，但环境一般，房间在5楼，没有电梯需要爬楼；狭小的厨房、客厅和洗手间，只能让人勉强活着。唯一可以说说的就是这个卧室，朝南的方向无遮挡，有着宝贵的阳光。可就这么一个30多年房龄的房子，外面挂牌价也要接近400w，小叶子真的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社会疯了。

因为疫情，内心期待的蜜月旅行已经没戏了；现在连婚姻的爱巢也都遥不可及。现实还真是残酷，拿着锥子一点点把希望戳破。

想到这里，小叶子的心情真的遭透了，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出生，至少还能赶上互联网的红利期，像漫姐一样能够有一套崭新的房子；她后悔自己当初读书时，为什么没有出国留学，那样也许自己就不用被昂贵的房价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甚至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去考公，至少工作稳定，不像现在这样时刻担心被公司干掉……

但生活需要继续，一味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小叶子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想要平复一下心情。

此刻的窗外，上海四月的阳光温柔的洒向大地，一大片洁白的云彩懒洋洋的飘在空中，树木的翠绿中点缀着鲜花，小鸟也在肆无忌惮的飞翔。一切都是如此的安详。然而，现在的自己连出门都是奢望，这美丽的景色仿佛如此之近，事实上却遥不可及。

也许，此刻的境地已经预言了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未来。以前，看似只要努力，便能在这个城市里生根发芽，但现在看起来自己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像电池一样，被榨干后便会被抛弃，对于公司是如此，对于城市来说也是如此。

自己的未来到底应该在哪里？小叶子陷入了深思之中……

正午的太阳移动到头顶，位于市区一个新建的高端住宅中，林漫关闭了视频会议，疲惫地摘下耳机，直接瘫倒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一个上午，林漫连续参加了3场视频会议，如此高的工作强度，加上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身心俱疲。

经济不景气叠加疫情扩散，让林漫负责的业务指标一路下滑。这个业务是BG重要的利润来源，各路老大都盯得很紧。市场大环境的向下原本就给林漫的运营工作带来了巨大挑战，而公司降本增效的大趋势，又大幅缩减了业务的营销费用，这简直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漫感觉自己完全在面对一个无解的难题，勉力支撑已是极限，要达成老板逆势增长的要求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老板们不管，既要、又要、还要、都要。一句话就是资源是没有的，死活是不管的，业务结果是要达成的。作为一个在公司工作十年的元老，林漫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要求，如果换了过去，林漫早就拍桌子反抗了，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忍气吞声，默默的接受下来。

刚刚经历的一波裁员，让林漫切身感受到互联网严冬的寒冷有多么刺骨。裁员之后叠加的疫情，几乎宣告了此时失去工作就意味着长时间将没有收入。

林漫这套新房有500w贷款，每月有近4w的房贷。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林漫准备尽快给孩子断奶，之后奶粉钱加上尿不湿和各项开销，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最近互联网股价大跌，对大部分流动资产都是股票的林漫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林漫的老公是公务员，工作稳定有保障，但收入不高，家里主要的开销还是靠林漫支撑，如果失业，房贷断供，后果不敢想象。

到了这个时刻，林漫才明白，过去自己之能够在公司里那么勇猛，不是因为自己的性格，也不是因为自己的元老身份。真正给自己勇气的，是这个市场，是随时随地就能找到新工作的底气。

现如今，当找工作变得如此艰难时，当生活的重担压在肩上时，一个人就算性格再勇猛，都只能低头做小。什么叫做形势比人强，林漫是彻底感觉到了。

更让林漫感觉到焦虑的是，根据她在公司内部收到的各种消息，刚刚结束的一波裁员并不是结束，公司高层可能会在近期再启动一波新的裁员。林漫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感到满头鼓包。之前自己为了保住内部员工，把手里的外包裁撤殆尽，这一招看起来真的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现在自己面临运营的压力时，手下的员工能帮上忙的真的很少。一方面，因为疫情期间居家办公大大降低了沟通效率；另一方面，由于外包裁撤，手下的员工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基础运营的事务性工作，而对运营策略的分析和探测工作投入不够，这也阻断了林漫为数不多的自救之路。所以，即便现在林漫火急火燎的push团队工作，但整体上效果远不能让她满意。

林漫明白，当压力全部聚集在管理者身上，而无法顺畅传递到团队成员时，这个组织就已经离崩盘不远了。“一时心软，没有做正确的事情，没想到报应来地如此之快”，林漫后悔莫及，“ 果然，一定要做正确的事，不管多难都要坚持。”

正在这时，隔壁卧室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林漫强撑起身体，走出书房时，正碰到准备去拿奶的老公。林漫阻止了他，趁着这段时间在家，她想多喂喂孩子。原本林漫是想母乳孩子到1岁的，可看现在的这个环境，实在有些不切实际。

看着怀中大口吮吸的宝宝，林漫感到满满的愧疚感。她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老公，他充满血丝的眼中满是关切。是啊，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太忙，做饭、洗衣、抢菜、起夜照顾孩子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做。虽然他工作不忙，但为这个家却也付出了许多。

林漫明白，自己的工作不能有失，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孩子，为了老公，为了自己的这个家庭。哄好孩子后，林漫婉拒了丈夫让她吃午饭的建议，重新回到了书房。

她需要重新调整团队的工作，解放那些当下对自己有帮助的下属，帮助自己和团队走出眼前的困境，在艰难中杀出一条生路。而那些重复的基础运营工作，则集中到剩余的人手中，而这部分人也将是下一波裁员的候选人。

下定决心后，林漫打开了人力管理系统，导出名单，开始了人员筛选……

在市郊的一套大平层内，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上洒在书房内靠墙的整排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籍或立或躺，横七竖八的摆放在黄棕色的柚木书架里，泛黄的书页之间夹杂着许多书签，仔细看去其上记录的笔记依稀可见，也让这片杂乱间透露出某种规律。

书架前面，宽大的新西兰羊毛地毯铺陈在枣红色的实木地板之上，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二的空间，给房间带来一种厚重和温暖。在地毯的中心，橡木茶几上正摆着一把敞口紫砂壶，壶口中微微升起的热气里裹着淡淡的清甜香气，如果仔细辨别，便能发现那是当年明前龙井的清香。

茶几旁摆着一副红木卷书椅，黄胜正悠哉的坐在上面，手中握着一卷《毛泽东选集(第四卷)》，津津有味的读着。这个书房是黄胜平日里最喜欢的地方，一卷书，一捧茶，便能静静地坐一天。

平日里上班，在家的时间就算再短，黄胜也要在书房里待上1-2个小时，这已然成了他生活的习惯。在疫情期间，不用去公司，黄胜除了睡觉，几乎全天待在书房里，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其实在疫情初始，黄胜还是很忙的。在上海”鸳鸯锅”式封城开始后，黄胜便马不停蹄的联系物资。只是这些物资不是为了给自己准备，而是为团队内的核心KP，人事和财务的BP同事，以及周边兄弟团队的管理层，当然，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顶头上司朱总。当时整个城市的物资都非常短缺，但黄胜依靠自己积攒的人脉，快速找到了”门路”。

采购的物资从2百多元的菜肉套餐，到三四千的海鲜套餐，分门别类的配送到对应级别的人手中，也为黄胜赢得了上下一致的好口碑。五十多套物资花费了接近6万元，但黄胜觉得非常值得。自古以来，雪中送炭远胜于锦上添花，平均下来一千块就能收获一个人情，这买卖实在是大赚。

当然，从黄胜来看，这些物资的采购都是为了日后工作的顺利展开，因此用部门团建费用cover这笔款项便显得合情合理了。

这家互联网公司平日里会给每个员工300元/月的团建费用，相较于其他部门将这笔费用分散到各个小组里，拿去吃吃喝喝，黄胜的部门选择将这笔钱统一管起来。”集中力量办大事”，这是黄胜做出这个决策时的理论依据。果不其然，这笔钱在这个时刻便花在了刀刃上。

忙完这件大事，剩下的日子里，黄胜的生活便规律了很多：早上一个部门早会，了解每日工作计划；晚上一个部门日会，了解当日工作进展，解决问题并安排第二天的重点工作；期间黄胜会花时间和各种人”闲聊”.

鉴于他在公司里的好人缘，人事、财务、战略各个部门里的”熟人”都会给他同步很多”小道消息”，这些消息汇总起来，黄胜便对公司现状和高层决策了如指掌；剩下的时间，黄胜就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里，读书品茗。

黄胜喜欢读书，但并不是为了学习知识——那只是浅层学习，对于黄胜当前的阶段来说，毫无意义。读书是黄胜刺激自己思考的一种方式，颇有一种触类旁通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黄胜不看小说，更不看工具书，而非常喜欢看人文社科类的图书，这类图书会触发他对事物的深度思考，这也是现在这个时间最应该做的。

但光有思考远远不够，准确思考的前提是有充分、完整、准确、及时的信息输入。正因为如此，黄胜才非常注意各方面关系的建立。疫情期间在家办公，很多人觉得沟通成本很高，信息获取不畅。

但对于黄胜而言，不管在哪里，他都有自己畅通的信息获取渠道和方式，所以对于行业内的变化，对于公司内的变动，黄胜都能够及时得到信息，进而在脑海中拼出完整的图像。在这样一个混乱、敏感的时期，隔离的时间越长，自己的信息优势就越大，因此黄胜反而希望居家的时间越长越好。

最近一段时间，黄胜已经收到公司准备启动新一轮裁员的准确信息，并且此次裁员的目标很可能包括中层和基层管理者——这是把一个团队”一锅端”的信号。

对于自己和下属团队来说，黄胜是不担心的。所在业务是现在公司内为数不多还在增长的板块，而团队内还有足够的”消耗品”，真要裁员也不愁人选。黄胜要思考的是，借着这次危机，有没有进一步扩大管理宽幅的可能。

上午的时候，黄胜刚刚和自己在公司内财务以及人事的几个”熟人”聊完，充分了解了一些业务部门的现状。这些业务所需的能力与自己现在的团队能力相近，可替代性很强；而且这些部门负责的业务因为环境变化处境很糟，管理层也表达了不满，看上去似乎有变动的想法。这点信息对黄胜来说很重要，需要他仔细分辨，认真思考。

太阳逐渐西下，当天边的云彩被镀上一层鲜红色时，黄胜突然放下手中的书，缓缓地端起紫砂壶，闭上眼抿了一口。顿时，甘甜清香的味道充满了唇齿之间，让黄胜心旷神怡。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壶，许久之后，慢慢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心意已定，黄胜放下茶壶，拨通了电话：”慕容，有个方案需要你准备一下，我准备和朱总报。对了，这件事很重要，你要仔细听，全力做……”。

顾颖珊刚刚结束与穆云的视频会议，天边的火烧云开始慢慢褪色。

因疫情原因，身在上海的顾颖珊和穆云也被隔离在家，即便两人直线距离不到5公里，开会也需要通过视频会议。顾颖珊非常不喜欢和穆云视频，因为在视频里，穆云看上去就像一个只讲逻辑，全身上下冷冰冰的AI机器人，一丝情绪波动都感受不到。

顾颖珊有时候觉得，对面视频里的穆云就是一个AI形象，背后只是一台计算机而已。

顾颖珊和穆云相识已有近20年，在一起工作时间也超过了15年。在顾颖珊的印象里，过去的穆云并非如此。虽然那时他就很理性，喜欢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但也和正常人一样，会懊恼，会生气，会哭也会笑。

经过这些年的磨练，穆云的思想深度已经远非自己所能及。与此同时，他的情绪也开始变的越来越平静，无论发生什么大事，都不会引起一丝波澜。也难怪当年那批和穆云一起打天下的人，会说已经完全看不懂他了。实话说，就连顾颖珊自己也觉得渐渐看不懂他了。

这次会议是对齐下一波裁员在各个BG的分配比例，整个过程里，顾颖珊和穆云都很平静，会议全程都只是充斥着冷冰冰的数字和模型。然而顾颖珊的内心却波涛汹涌。因为她懂得，这些数字背后，将影响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更有可能摧毁一个个家庭。

过去这些年，互联网行业发展迅速，自己所在的公司更是突飞猛进。正因为如此，公司在员工待遇上十分慷慨，给了这些员工充满希望的未来。而现在，自己和穆云大笔一挥，便有许多人堕入谷底，希望破灭，陷入不复之地。

自己和穆云创业的初心，是通过科技带给人们更便捷、更美好的生活，进而去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而现在所做的一切怎么看都与理想背道而驰。所以，即便顾颖珊明白，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在公司角度是正确的，但她内心却始终充满了矛盾，而且这种矛盾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次互联网行业的大幅裁员，固然有疫情和行业自身的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大家对未来的发展充满悲观情绪。近期以来，互联网行业受到了来自各个方向的监管压力，这个原本被视为先进生产力，可以带动社会经济发展的”小甜甜”顿时成了人见人嫌的”牛夫人”。

面对不可预计的未来，那些与穆云同期创业成功的联合创始人们，纷纷”让权退居二线”，摆出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不争”姿态。而这种不确定性，也让顾颖珊内心充满了担心。在会议结束时，顾颖珊终于没有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视频那边，穆云依然还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脸，一句:”事未成，功未竟，莫敢停”便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答案符合顾颖珊对穆云的预期。但没有想到的是，穆云也问了她对未来的想法。

顾颖珊不假思索答到：” 只要你坚持，我一定会在 ”。听完这句话，穆云就结束了会议，顾颖珊依稀看到他的嘴角有些微微上翘，让她找回了一些过去的感觉。

作为公司创始人，顾颖珊和穆云平时是没有休息时间的。疫情之前，周末开会，顾颖珊就会让穆云到自己家里来，在这个四周装点着花卉和绿植的阳光书房里，边开会边饮茶。正因为如此，家里特别购置了大冰柜，里面装满了穆云喜欢的顶级大红袍。开会结束，顾颖珊会留穆云在家里吃饭，甚至自己还会下厨炒两个小菜。

这期间，穆云会和自己老公一起聊聊对国际政治和经济的看法，还会一本正经的回答家里两个小调皮提出的千奇百怪的问题。每当看到穆云被自己这两个小不点问到哑口无言的时候，家里总是充满了欢笑，这个时候顾颖珊也才能切身感受到穆云身上的那点烟火气。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暂停了，如同上海这座城市的经济活动，乃至于整个互联网经济的蓬勃发展。”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果然是一场巨大的突变，所有的人，所有的公司，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卷入其中，相互碰撞，相互融合，旧的格局被打破，新的规则将缓缓建立。

在这样的十字路口，顾颖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她还是下定决心走下去，为了自己，为了家庭，为了公司，为了所有那些曾经或即将付出昂贵代价的人，肩负着重担，走下去。

书房门外，两个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她们是来叫妈妈吃晚饭了。顾颖珊起身回应着，走出了书房。当她转过身，准备关上房门时，看到最后的晚霞也失去了光彩，整个大地即将进入黑夜。然而，她并未因此而担心，因为她知道，即便是黑夜也会有星月交辉，更何况，黑夜已至，天明也不会太远。

如果将2022年的前四个月称为”多事之秋”，相信大家应该不会反对。

年初互联网企业的”普裁”余波未平，疫情扩散引发的封城就接踵而来。职场众生，各色人等，在这段时间里的表现千差万别：有受到波及，无可奈何的；有胆战心惊，迷茫无助的；有亡羊补牢，奋力自救的；还有混水摸鱼，趁火打劫的……

然而，对于2022年来说，过去的四个月不是结束，仅仅只是开始。俄乌战争，疫情失控，经济遇冷……，所有的一切都在诠释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变化和动荡。职场作为社会的一个小小分支，其中的震荡不是特例，而只是大势的一种体现而已。

通过这篇小说，希望能够引发大家的思考：在这样一个大环境、大趋势之下，我们到底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本着什么样的原则，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应对？也欢迎大家能够在留言区留下自己的想法，集思广益，汇涓滴而成大海，一起迎接这个魔幻、诡异的时代。

END

上海疫情下，我的房贷快要断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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